十多分钟后,岳皓南架着夏鲲回来,看到只有白子轩一个人在包间里坐着,不禁笑了起来:“怎么
了这是,我走错房间了吗?刚才还一屋子人怎么现在只剩你了?”
白子轩也很无奈:“他们都走了。”
“那他怎么办?”岳皓南努着嘴指了指夏鲲。
“放这里吧,我送他回家。”白子轩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
“好吧,你们一路小心,还有人在等我,我就先走了。”岳皓南把醉成烂泥的夏鲲放在白子轩身旁
,拿好自己的提包就离开了。
“唉……”白子轩轻轻叹口气,从夏鲲口袋里摸出他的车钥匙,架起他的胳膊,十分费力地拖着他
往外走去。
夏鲲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白子轩身上,白子轩走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腰都快
被他压断了,好不容易走到了停车场,他一只手扶着夏鲲的腰,一只手去拿口袋里的车钥匙,结果还没
拿出来,他突然感觉周围多了一圈黑影。
“嘿兄弟,你背的这个醉鬼就是夏鲲吧?”
白子轩闻声回过头,看到了四五个小地痞围着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扳手、撬棍一类的东西,皆是
一脸横肉,故意疵着牙做出一副吓人的模样。
白子轩顺着他们的脸一一看去,目光停留在最后一个人脸上,顿时呆住了。
“喂,识相点就快把这家伙交给我们,我们也不想误伤。”站在中间的一个人威胁似的晃了晃手里
的撬棍。
白子轩看都不看他,死盯着最后一个人,沉声问道:“你十一年前是不是杀过一个歌手?”
那人一愣,心虚地笑了几声:“神经病,喝醉了吧你?”
这个声音,不会错的,十一年前的杀手就是他!
“少废话了,动手吧!清哥说了,卸这小子一只胳膊!”一声令下,几个混混一起扑了上来,白子
轩松手把夏鲲扔在地上,一脚踹上了中间那人的裆,那人惨叫一声,当即弓下了腰,白子轩闪身躲过一
个人的偷袭,迅速夺下了那人手里的撬棍,直直击向那个凶手的面门。
凶手慌忙用扳手挡住白子轩,“崩”的一声脆响,撬棍与扳手狠狠撞在一起,两人的手都是一麻。
白子轩身上寒气逼人,他的声音也冷到了极致:“说,十一年前是谁让你去杀江霖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凶手一松手避开了白子轩的压制,同时扑上来三个人照着白子轩的后背
就是几棍子,白子轩吃痛地闷哼一声,反身与他们缠斗起来。
“不要管他了!快卸夏鲲一只胳膊好交差!”最先被白子轩踹裆的男人扶着汽车站了起来,从后腰
拔出一把长刀,眼见就要挥手朝夏鲲砍去,白子轩赶忙突破面前拦路的三人,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抱住了
夏鲲,结结实实替他挨下了男人的一刀,后背登时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整个身体都要被撕扯成两
半了,大股大股的血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他的t恤。
“艹!”男人低骂了一句,正欲再砍,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把刀放下!”
安槐?
白子轩听到安槐带了一群人跑了过来,迅速制服了这几个小混混,他吃力地从夏鲲身上撑起胳膊,
安槐忙过来扶住了他,声音很镇静:“白子轩你坚持一下,我已经叫了救护车,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那个人……杀了江霖……”白子轩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意识模糊,他拼尽最后一口气
,指着那个已经被人控制住的凶手,说完最后一句话,终于晕了过去。
***
白子轩再醒来时,是在一间病房里。
他几乎已经习惯了一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了,他仰面躺了几秒钟,知觉
渐渐恢复,后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像有人举着火把煎烤他的肉一样。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不过床旁边的椅子上搭着一件夹克,他立刻认出了那是夏鲲
的衣服。
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怒不可遏的声音:“你们到底是怎么当医生的!他这么久
都没醒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先生,病人失血过多昏迷属于正常情况,您不用担心,还有,能不能请您不要再跟着我了,您这
样我没法查房啊。”
“他都昏了十几个小时了还能叫正常?!你要是再不他弄醒我就拆了你们医院!”
“……先生您能不能冷静点,病人送来的时候是晚上,睡十几个小时当然正常了。您有这和我吵的
功夫不如去看着病人,如果有什么情况还可以马上通知我。”
白子轩长长叹口气,这个白痴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可救药。
听了医生的话,夏鲲没再争论下去,不情不愿地推门走进了病房,刚走到床边就看到了睁着眼的白
子轩,他瞬间呆住了,两人对视了几秒他才试探着叫了一句:“白子轩?你……你醒了?”
“嗯,”白子轩平静地答道,“被你吵醒的。”
夏鲲眉头一皱,指着白子轩就骂开了:“靠你个白痴!谁他妈需要你挡刀啊!就你那小身板还给我
挡刀!下次再有危险你给我麻溜跑听见没有!跑得慢了老子就揍死你!”夏鲲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鼻
尖都红了,声音也有点哽。
听着夏鲲久违的声音,白子轩心里蓦地软了一下,倔强地偏过头去,闷声说:“我愿意,用不着你
管我。”
夏鲲忿忿地坐在椅子上,探出手背试了试白子轩的额头,喃喃道:“还好退烧了,昨晚你高烧烧了
一整夜,我都以为你要自燃了。”
“滚,你才自燃。”白子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夏鲲咧嘴一笑,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后背还疼吗?”
虽然已经疼得要喘不上气了,但白子轩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疼。”
夏鲲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知道他是在逞强,心疼地耷拉下眉毛,抿紧了唇,说:“我知道你疼,
但止疼药也不能总吃……你要实在忍不住了就说,我喂你吃止疼药。”
“我没事。”
夏鲲愣愣地看着白子轩,忽然嘿嘿嘿傻笑起来。
“笑什么啊,白痴。”白子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就是觉得已经一周多没这样和你说过话了,还挺怀念的。”
白子轩胸口一疼,不说话了。
他又何尝不是呢,看见他走进病房的一刹那竟有种多年未见的错觉。
“昨晚袭击你的到底是什么人。”白子轩回过神来,问出了重点。
“哦,那些啊,是我竞争对手派来的,我不是正在筹拍一部古装剧嘛,题材正好和另一个公司撞上
了,之前那么多撤资的人也是他在背后煽动的,好在后来从天而降一个游戏公司给我投了三百万,我的
电视剧才能顺利开拍,但开拍后他就急眼了,派了几个地痞流氓来下黑手。不过那群人已经被抓进了警
察局,他也被拘留调查了。”
“那群人中有一个是当初杀江霖的凶手,就是嘴角那里有一颗痣……”
“我知道,安槐都跟我说了,经过审问,他全都招了,十一年前确实是他潜入江霖的家打开了煤气
阀门,伪造出了江霖自杀的假象,现在警察已经在重新审理十一年前的江霖案了。”
白子轩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问:“那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谁?”
夏鲲直视着白子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指使他的不是我爸,而是另有其人。”
☆、第62章 jinjianugdu家jia禁jin转zhuan
“那人已经供出来,当年指使他杀江霖的人是伊斯,他是按照伊斯的指令才谎称雇佣他的是我爸。”夏
鲲说道。
“伊斯?就是那个娱乐会所伊甸的老板?为什么?”白子轩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是经过调查才知道,伊斯竟然是我叔叔生前的恋人,他原本生活在美国,我叔叔死后他才来
中国给我叔叔报仇,后来便定居在这里了。虽然我叔叔也一直在美国工作,但他从没说过自己还有一个
同性恋人。我就说为什么伊斯一直这么照顾我,原来是因为我叔叔。”
“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白子轩忽然觉得无比轻松,身上的负担一下就没有了,好像连后背
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对啊,所以说,”夏鲲摸了摸鼻子,声音低了下去,“你就别想着给江霖报仇了,伊斯几乎掌管
着t市所有的地下赌场和娱乐会所,他身边的保镖随便拎出来两个都能把你打趴下,况且真正杀江霖的人
已经被缉拿归案,你还是安安心心跟我过日子吧。”
白子轩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说:“那也就只能放弃报仇了。”
夏鲲也笑了,慢慢拉住白子轩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长长舒了一口气。
房间里的阳光好像瞬间明亮了起来,暖得让人有种流泪的冲动。
***
因为白子轩的伤比较严重,天盛公司只好更换了去韩国进修的人选,夏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硬是
狂笑了半分多钟。
夏鲲的电视剧已经开拍,他作为制片人忙得不可开交,白子轩常常连续几天都见不到他人,只有视
频通话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
早在《绝地逢生》录制结束后陆书桃就在夏鲲的引荐下改签到了明华公司,基本放弃了歌手的身份
,转而拍电视剧和电影了。她的哭戏在业界饱受好评,再加上《偶像新定义》和《绝地逢生》给她积累
起来的人气,她参演的第一部电视剧还没正式播出,仅放出了一个片花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所以她现
在天天忙着拍戏,虽然白子轩住院后她担心得不得了,可也只来看过他三四次,还是背着经纪人从片场
里偷溜出来的。
只有安槐还是那么闲,他奉了夏鲲的御旨天天来看着白子轩,各种营养品像不要钱似的往他嘴里塞
。有时候安槐的哥哥安谷不忙的话也会来看看他,白子轩看着这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
,感觉很是奇妙。
好在安槐也不是话多的人,在病房的时候安槐在旁边默默看着书,白子轩拿着笔和本写写画画作词
作曲,画面也挺和谐。
这天,护士刚给白子轩换完药,他疼的出了满头冷汗,正侧身躺着休息,忽然见安槐“蹭”地站了
起来,恭恭敬敬鞠了个躬,中气十足地说:“夏叔叔好!”
白子轩顺着安槐鞠躬的方向看去,竟然是夏清明来了。
“夏总……”白子轩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刚想坐起来,夏清明忙把他按住了:“你就躺着吧,不
用讲究那些礼数,我就是来看看你。”
安槐好像挺怕夏清明的,咳了两声说:“我……我去买两瓶水哈,夏叔叔您坐,您坐。”说完就一
溜烟跑了。
夏清明也没在意,坐在了安槐的凳子上,柔声问白子轩:“伤口还很疼吗?”
“平常也不怎么疼了,就是刚换完药的时候稍微有点疼。”白子轩努力稳住气息,不让自己的声音
发抖。
夏清明怜惜地叹口气:“唉,陈晨说得没错,你太要强了,你年纪还小,也该学着偶尔撒个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