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的手臂摇着,无辜的大眼露出祈求的眼神,实在让人很难拒绝.何况我本来就是要带他出去的,只是在耍耍他而已.
"带你出去也可以,不过你要听我的话,不可以乱走,不可以喝酒."
"耶---谢谢你老师."
他抱着我的手臂又跳又叫,兴奋得像中了大奖般,然后快速地冲进房间里,不用三分钟的时间便换好衣服跑了出来,就怕我丢下他一个人走了似的。
他的速度还真让我有些吃惊,直到他换好衣服先一步走到门口,兴奋催着我,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宾。
慢慢步出门外,他勾着我的手臂叽叽喳喳个没完,是那么理所当然自以为是。但是我没来由打了个冷颤,真的觉得很冷。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收留的这个麻烦和我的关系变得很不一样了。我无法言出心里的不安,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个心里脆弱的孩子,将我当成林峰的替代品了。
他给我的感觉,简直当我是恋人般。可是,我不是他的恋人。
一直到我要去的酒吧,我还在伤脑筋这个问题,可是旁边这个人,似乎没有这点自觉,会不会是我太敏感了点呢?
一走进酒吧,吵杂的喧闹声,疯狂的人们摇摆着自己的身体发泄出自身的热情。
小个子学生像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场所,拉着我的衣服不放的同时,好奇东张西望,显得很有兴趣。
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引起他的兴趣来转移他的注意力。说实话,对于酒吧我是有打听过。像这些蛇龙混杂的不正经场所,什么特殊爱好的人都有,说不定这个刚刚失恋的小家伙,能在这样的地方找到填补他内心伤口的另一半,那样是最好不过。当然,得多带他来几次,如果他能自己喜欢来就最好不过了。
"你自己玩一会,我有点事走开一下。"
我附在他耳边大声地说,要不在这样纷围中是听不到的。可是,是不是我看错了呢,他白晰的脸因为这样的一个小小动作染起了一层玫瑰般的红晕,看得我皱起了眉头来。
希望是我看错了。
"不要,我要和老师一起去。"
他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嚷着,整个人几乎挂在我的身上。对于这样的亲密接触,我竭力忍下心口那股即将涌出来的酸水。不堪温柔扯开他的手转过头去,不让他看到我难看的脸色。
"老师``````?"
"我有事,自己玩一会,等我回来接你回去。"
说完在人潮中一拐一转,一下子就将他抛在脑后。我不知道他在我的背后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我自己好狼狈不堪,居然在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后,懦弱地逃跑了。
可是,刚才的酸水,依旧在我胸口翻滚。
我左走右走,来到一扇很小的门边,只是粗略扫了一下周围便打开走了进去。
进去是一道幽暗的阶梯,只有一盏壁灯照明。轻车熟路,不用灯也能轻易走到底下另一扇门。当打开那扇门时,里面射出强烈的光线,空间突然间开阔起来,那里面的空旷和富丽堂皇,每每让我来一次都会做恶梦好几天。
"斐,不要每次来都皱得像个老头子般,那会严重影响你这张帅气的脸蛋,我可是会心疼的。"
快速避开饿狼扑羊般的人,虽然我很不想将自己比做羊,但每次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妖魅的恶魔身边,我都有自投罗网的觉悟。
真的很该死,我觉得自己非常的倒霉,不仅身边收留个看起来像天使的恶魔,还得时不时来帮这个更可怕的恶魔治病。
揉了揉泛疼的额际,很是疲惫地闪到一边沙发上休息。
我看起来应该是很累的样子,我自己有感觉到,不用从那个恶魔研究我的眼神中得出。
那个恶魔看了我半响,幽雅坐到了我的身边,看似修长的身躯却偏偏柔若无骨靠到了我的身上,满眼的柔情似水,好不温柔。
"斐,外面那个漂亮的小家伙是你的情人?"
"安文,你该知道我不是你们一圈里的人,别再自做多情了。"
拉开他摸到我胸口的手,对于他动不动就吃我豆腐的家伙,我是永远的无可奈何。因为我欠他的,是怎么样都还不清的债。
安文,沿海一带的地下老大,势力只手撑天,财势惊人。
我对他具体的势力和行为不是很了解,自认识他以来十年,我总觉得没必要知道。若不是他十年前帮过我的家人,不,应该说是救过我唯一的妹妹,我想我根本不可能与他有任何的交集。虽然我妹妹最后还是因心脏病在两年前死了,但他从我妹妹发病一直为她医治,还有赞助我读完医博毕业,这笔人情债,让我两年来一直当他的私人医生。
我对他什么都能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那特殊的爱好,而且还将我当目标,这一点十年来都无法令他改变,是我最失败的地方。
还记得认识他时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要不要当我的情人?"
我回给他的是一个很硬的拳头,他居然非常享受地大笑起来。莫名其妙。
"怎么了?一个人想什么想得傻傻的,是不是真的很累?早叫你别当医生了,既辛苦又赚不到多少钱。"
他又扑上来,这次是摸我的脸,我居然没反应,还忍不住一笑,因为他唠叨的话语一点也不像一个黑道老大该有的样子,确实可爱得紧。
"笑什么?"
"没什么。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又受伤了?``````怎么了?发什么呆?"
"斐---"
"嗯?"
"我说过,如果你决定要喜欢人的话,一定要喜欢我。知道吗?"
"如果是女人呢?"
"我没话说,但是,如果是男人的话,只能是我。我的心是容不下你喜欢上别的男人,绝对不行。"
"你是怎么了?今天有点怪怪的?"
他的神情既痴迷又痛苦,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知道他是喜欢着我,但从来都不曾如此露骨地表现出来,所以我才一直没怎么避开他。但是,他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害怕。
"没有,只是刚刚看到你在外面和那个漂亮的孩子那么亲密,忍不住有些嫉妒起来。"
我无语,酒吧装那么多的监控器,还真不是件好事。
"你多心了。"
"``````希望是。帮我将子弹拿出来吧。"
子弹?这家伙还真是不知死活呢。
宽大的睡袍翩翩飞落,褐色的丝袍下是如雪般滑腻的肌肤,丝毫不逊色那丝绸的光泽,可惜的是,那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伤疤,深浅不一.
我有些讶异,这是我第一次真真确确如此近距离观察他的身体,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凄凉.
"怎么?迷上我的身体了?我可不介意你占有它哦."
背上的纱布上已经浸湿了新鲜的血液,揭开的空挡鲜血还拼命往外流,深及筋骨的枪口那样触目惊心,可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戏弄着我.该佩服他吗?
"我给你打麻药吧,子弹进去太深了,我怕你受不了."
"不需要."
查视他伤口的同时,居然还见到他腰间的手枪,皱了皱眉想拿开.他一把按住我想要拿他手枪的手,对我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他永远都那么不相信人,即使在自己的地盘.这么多年以来他受伤从来都没用过麻药,他说会麻痹他的神经,而他任何时候都得保持清醒.随时一刻的松懈,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事实上他惹的仇人也是太多了.
我默默帮他处理着伤口,当我的血管钳探进他伤口深出时,他闷哼了一声,我的动作也因此收了起来.
很痛,所以我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怎么了?"
"还是用麻药吧."
至少麻药能减少一定的痛苦,也有一定的止血作用,要不,该如何支持下去呢?我是无法想象。
"斐,你过来一下."
听着他的命令靠了过去,依着他的言语低下头去.他在我来不及反应的瞬间,还能动作迅速捧住我的脸,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等我想推开的时候,他已经自动放开了我.扬着苍白的脸笑得很得意.
"你可是比麻药还管用."
虽然我的脸色铁青,但是没生气,没法生气啊.他是第一次明目张胆吻我,我无法在他面前表示出恶心或气愤的样子来.咬了咬牙继续替他取那陷到动脉的子弹,颤抖的手显示出我的不安.
这个手术是一个随时有可能令他丧命的手术,虽然他有着完善的医疗设备.
那是一个有始以来动得最不安最小心翼翼的手术,不知动了多久,等我确定手术成功,没让他失血过多死在那里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虚脱了.
冷汗由额头上直流下来,帮他包扎好伤口后,跌坐在转椅上,我居然一时半刻起不来.
我没有他那么坚强的意志。
最先动的是趴在手术台上的他.手术后不到半个小时,他居然就能缓慢由台上坐了起来,按着背上的伤口,费力地爬到我的眼前.
他笑得从来没有过的单纯,也没有过的美,美得耀眼.同时又是那么的满足,满足到眼睛都湿润起来.
"斐......你心里还是有着我的,是不是?"
他又吻了我,唇舌间深深的纠缠分不开.机械地让他吻着,我真的没力气做何反应.刚刚的手术耗掉了我所有的力气.动手术的时侯,真的害怕他就这么死去.如今他没因为我的手术死去,还好好活着,这让我感到很欣慰,欣慰到他对我莫名其妙的侵犯,我都能忍受起来.
毕竟他再怎么可恶,也总比一具冰冷的尸体好太多了.
"斐......"
修长白晰的手指犹如艺术家的手穿梭在我的黑发中,唇舌随着往下滑落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脖子上,锁骨上印上了一道道湿湿的痕迹,那湿湿的痕迹将我滑落的汗水都给抹得一干二净.
柔软的身躯也在同时攀爬到我的身上,若有似无蠕动着,欲望抵上了我的腹部,让我清楚意识到他体内最深处的热情.
有些冰冷的手已经探到了我的衣服里面,摸索着我的后背,盈盈的喘息声在我的耳边饶索着.
我的意识上知道发生着什么事,但神智却在游走着,身体上的力气也没有恢复过来,就这么任由着他像吻着什么稀世珍宝般散发着他的热情.
"老板,有人在闹事,要出面干预吗?"
就在场面快要失控的紧要关头,墙壁上的呼叫声及时阻止了将要发生的事情.那声音刺激到我的神经,激醒了我的神智,让我拉开了他.我听到他的咒骂声,还差点砸了墙上的东西.
"谁在闹事?"
那声音,咬牙切齿的,听得报告的人都吞了吞口水,停顿了好一会才敢回答.
"是一群经常在附近混的小混混,在强迫着一个客人......一个很漂亮的客人,好像是斐医生刚刚带来的孩子."
反射性由椅子上站了起来,却因为一瞬间的晕眩差点让自己又跌回椅子上,还好能及时稳住脚步.
"将画面传过来."
"啊?斐医生?是,马上传."
不到几秒钟,墙壁上近十个显示器立即由不同的角度显示出闹事的一幕.
显示屏上是一群约莫二十左右的不良少年,正团团围住已经被逼到角落里的小个子学生.小个子学生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驼红的脸居然还笑得好不迷人,那样的媚态是致命地诱惑人,呵呵傻笑着,惹得围住他的那群人越加的疯狂.
一看就知道那家伙喝醉了.
揉了揉抽痛的额际,深呼吸了一下,拿起因要手术脱下的外套披上.
"我先走了."
"斐......可不可以爱上我?"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淡淡回答他,不再看倚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莫名其妙事情的家伙.别因为刚刚的意外就得寸进尺,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走后,那空荡荡而设备先进的空间响起幽幽的叹息声.
"你明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增添了一抹自信而满足的雍懒。
"真的心里没有我的话,是不会如此担心我啊,对于这一点,你该做何解释呢?亲爱的斐。"
第五章酒吧风波 3
我出去外面,已经有几个酒吧里的保镖侯在那里等着我。一见到我都是很恭恭敬敬的,我这个人又不是长得穷凶极恶型,用得着如此怕惹我不高兴吗?
摇摇头,带着那几个保镖直逼那群不知死活的不良少年。
不良少年们见我们来势汹汹,一看就是不好惹,都自动闪开来。我无意惹事生非,拉过小个子学生就想走。但显然有不知死活的人,他快步挡到了我们的面前。
"不许走,他是本少爷先看上的,哪由得你想抢人就抢人。那本少爷的面子还往哪搁啊?"
满身的名牌,满脸的稚气,还有那富家子弟的蛮横无理模样,是我最讨厌的败家仔一类人。
"他是我学生。"
"你说是就是啊?当我白痴吗?"
旁边有人直扯着他的衣袖,他不耐地挥了挥,丝毫不理会同来人的紧张,依旧很嚣张。
"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他让本少爷先玩玩,等玩腻了,本少爷心情好的话,就让你也玩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