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腹黑攻]——风弄

作者:风弄  录入:03-31


果,单单启动一个机关,并没有把握可以把贺氏拉下马来。
必定要等一个机会,才一举发动进攻。
我想起当日马来西亚惊现眼前的一小包白色粉末,来得无声无息,才真是触目惊心,让人一愕之后,

始知重重布局,天衣无缝布置在身边多时。
怎能不佩服这些人害人的心计?

机会来得非常突然,令我也措手不及。
一日,正在办公室小寐,洪冰忽然推门而入。
她在黄氏已有年日,资格也够老,却从来不曾如何没有轻重过。我一惊之下,直觉知道有事发生。
果然,洪冰几乎是嚷道:“老板,快开电视!”
我不问缘由,立即按动遥控,刚想问开哪个台,目光立即被电视荧幕所吸引。
一栋摩天大楼,在烟雾弥漫中轰然倒下。
镜头摇晃,不象是好莱坞的特技电影。
不能置信。
我失声道:“世贸?”
洪冰与我对视一眼,互相表达震撼和慌张。仿似世界末日来临,虽然我不是美国人,也忽然悲哀的知

道世界即将面临大变。
片刻后,我立即扑到桌面,勉强拨通纽约的电话。
幸亏,在纽约负责黄氏所有工程的,是那位我曾经尽力保护的陈世伯。他的电话,一接即通。
“陈世伯?是我,黄生。”
“生生,我知道你一定会打电话过来。”到底上了年纪的人,又常年在商场奔波,他的语气比我镇定


我匆匆道:“看过电视没有?”
“简直是现场观看,震撼无比。”
“这样的事情一出,纽约股市即乱,而且,连纽约的地产业,也不能幸免。”
陈世伯沉声说:“事情一出,我立即下令暂停所有施工,静观其变。”
不愧是黄氏元老。
我稍感欣慰,诚恳道:“我暂时不能离开总部,但纽约方面甚为重要,请陈世伯多加用心。”
“没有什么别的。我的意见,是纽约这个计划恐怕有失。真正糟糕的是贺氏,他们贷款买下的地皮,

也许价钱会跌到底处。幸好黄氏的投资是在工程上,而且刚刚投入,花费不多。我会尽量收回已经放

下去的投资,暂时停止地产方面的建筑运作,以保证亏蚀不超过预算。”
接下来的情形,真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每个企业都惶惶不可终日,当然,只要听听每天财经报道源源不绝的坏消息,谁的眼眉可以舒展得开


股市大跌,不在话下。史无前例的全部狂跌,仿佛到了人间地狱。
荣氏也不例外,但与将算有本事,虽然也是翻了绿牌,跌幅却渐渐收小,在众多岌岌可危者中率先稳

住阵脚。
而贺氏和黄氏,因为前一阵才敲锣打鼓,公告天下共同参与开发纽约地产的计划。如今纽约屹然成了

灾难之城,股民对我们两家的信心立即从高指数向下限逼进。
情势是从未预测到的险恶。
对着自己的灾难,我已无暇分神去管贺氏了。
尼洛算有情意,事发后立即与我通电,道:“生生,立即撤回在纽约的投资,那里撒下的钱财,在近

期来说,必定如石沉大海。”
“我已经下令暂停工程,不要继续投放资源。可是黄氏和贺氏有合约在先,就这样撤回所有投资,有

违约的嫌疑。”
尼洛说:“这次的风暴,贺氏在建筑界中算是首当其冲。贺氏投资的是地皮,用大量资金取得地权,

现在地价跌了何止百倍,当真是天要亡它。如果你被牵扯进去,不过是多一个替死鬼。关于合约的问

题,我有一个提议。”
我心中一凛,隐隐知道贺氏的灭亡,已经近在眼前。
“愿闻其详。”
“只要贺氏股价继续下挫,贺氏的总资产降到贵德所审定的标准,贵德就能以贺氏目前根本没有还款

能力的名义,立即冻结贺氏部分在贵德的资金,防止贵德继续损失。”
“这种时候冻结部分资金,连锁反应立即铺天盖地而来,岂非要贺氏一朝灭亡?”
“那不正是你的目的?”
我倒吸一口清凉气。
确实,那是我的目的。也是我很想看到的一件事情。
或者,我是因为无法对荣氏下狠心,而要借另一个百年大族出心中的恶气。
何其残忍,为了自己,我要毁去书亭和许多不相识人的家园。
尼洛接着说:“但是贺氏到底实力雄厚,要他们的股票立即下挫到底线,不是这么容易的。除非市场

传出极度对贺氏不利的消息。”
千百个念头,在我心里如七国之兵,互相击打不断,撞得我几乎分裂开去。
与亭的庇护之所……
书亭的安身之所……
要黄氏抽身,只能在被贺氏拉着沉落深渊前,狠狠在贺氏脑袋上踩上一脚,踏着它的身子逃出来。
我猛然咬牙,对尼洛说:“建筑方面皆输,贺氏目前靠什么支撑股民信心?”
“新型的存储器代理,此产品市场前景极好,所以股民对贺氏仍抱最后的希望。如果让他们撑上一阵

,凭借这个产品的全球代理权,怕也有一线希望可以度过难关。”
“尼洛,贺氏股价明日必定下挫,你不必担心。”
挂断电话后,我进入一种麻木状态,凭着本能拨电话给周恒。
“周恒,还记得和贺氏签约时关于市场运作妥善与否那条款吗?”
“当然记得。”
“现在是用它的时候了。”
“好,我立即去办。”
放下电话,我眼前猛然发白,要慌忙伸手牢牢抓住椅背,才勉强站稳。
几秒后,我清醒过来。
为什么这样心痛难忍?我不认为是为了贺氏。若是说我为书亭而如此悲伤,那也不大可能。
但,深入骨髓的痛楚,在体内回荡。象冻僵的肌肉忽然被浸在沸水中,而后又重新被安置回冰柜中继

续冷冻。
那是麻木却又依然存在痛觉的境地。
瞬间,我体会到与将的痛苦。
人非书本所写那么伟大,当面临利益与情意矛盾时,个中感受,非当事人不能体味。
我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在这一刻,我忽然发现,原来我即将伤害一直真诚对我的书亭。
最令我难以接受的是,我之所以忍心伤害他,其实不是为了恩怨,也不是为了情意,而是为了保住黄

氏。
赤裸裸的,为了金钱和利益。
恍然大悟,原来世界上各种背信弃义、令人齿冷的龌鹾事情,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做出来。
而我,竟然已成为其中一员。
我不能接受,因我知道自己不会改变这个残忍的决定。现实就是现实,贺氏已经没有明天。
书亭,他命定要成为第二个黄生。
天幸我没有真的把心交托给书亭。否则,要手起刀落毁灭自己所爱的人,多么可怕可悲?
刹那,我伏倒在地上,大哭。
我为与将而哭。
我终于明白,只要昨天种种还在我心里散着阴暗的种子,他将永远不会快乐。

贺氏的股票,如我所料,在次日大跌。
这全拜周恒厉害的手段,在最快时间内找出贺氏运作市场时出现的失误,以合约中的条款为凭,提出

严厉声明,要收回贺氏的全球代理权。
其实是无理取闹的手法,意在传媒效应,这个借口能否收回代理权,根本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列。
不待贺氏做出反应,消息外传,不啻于奏响贺氏的死亡之曲。股民哗然,一沉百踩。
至此,贺氏已经无回天之力。

友笛由于没有强大背景,在金融风暴中又传出与贺氏的纠纷,未免危急自身发展。事情紧急下,周恒

同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友笛由黄氏注资发展的声明。
至此,友笛的来头,已现于昭昭日夜之下。黄氏对贺氏的种种精心手段,也无所遁形。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黄氏这下厉害,一下子把一个这么厉害的商场对手拉下马来。恐怕将来荣氏

也不是对手。”
我带着悲伤的心,品尝胜利的果实。
看着贺氏一步一步到了绝境,只剩无尽的彷徨。
书亭一直在打我的手机。
这样的境况,我料他还不肯死心,想四处寻求帮助。第一个想到的,必定就是我。以书亭的为人,虽

然外面证据确凿我是祸首,他也未必肯相信。
他对我的信任,似乎与生俱来,是一种令我心酸的本能。
当日与将对我说:“你早应看出来。我料不到,你居然会看不出来。”
我在与将面前是瞎子。书亭在我面前,又何曾精明过一次?

我索性关了手机。
洪冰在对讲机里说:“老板,贺先生在三线,是否接听。”
“不接。”
我是狠心的,当我毫不思索地回绝时,自己对自己下了评断。
不难猜到书亭的请求。希望友笛向市场证明和贺氏的关系依然密切,稳定人心。而且,对于贵德的逼

债,希望我可以代为求情。
即使做了,一切也是无功。贺氏已经到了末路,而即使有生机,我也不会去救。
天知道与亭若再得一个翻身机会,会做出点什么可怕可恐的事来?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慈悲他人,我亦然。
洪冰拿文件进来,见我戚然模样,叹道:“其实接听一下,又有何妨?帮不了忙,至少给他一个安慰

。贺氏危难,人人把他们当瘟疫一样躲避,真是让人看不过眼。”
“我不是怕贺氏带累我,或怕书亭求我一些什么。只是,我确实不会伸援手,何必给他希望?再说….

”我颓然道:“我也不想面对他。”
一个下午,我沉浸在自弃自唾之中。

接下来度日如年,两天后,书亭终于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正逼自己把贺氏抛之脑后,洪冰忽然敲门进来。
“老板,出了事情。贺氏宣布破产。”
这早在意料之中,没什么惊讶。只是商场之中兵败如山倒,怎能不心寒?
洪冰看看我,似乎害怕接下来的消息会吓着我。
“另外,贺氏的董事长贺书敏服安眠药自杀。”
“什么?”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眼睛。
脚一软,又重重倒在椅上。
数十道寒流,从地毯处钻上来,侵入四肢百脉。
“老板….”洪冰慌忙走过来。她看见我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咬咬唇,似乎有话有说。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想安慰我,说这一切是现实的残酷,而与我无关。内里有恐怖份子,有美国政府,有股市和股民的

离弃,不要把所有的责任负在自己身上。
我摇头,有气无力道:“你不用说。什么也不用说。我明白的,这不是我一人做的孽。”
但,是我起的因,是我种的果。
滋味,苦涩不已。

此夜,书亭会在哪里哭泣?他阳光的生命,已经失去光线。
始作俑者,是我。
我无法抑止自己的行动,抛开保镖的跟随,独自驾车,四处游荡。
我是有罪的,我深深知道。
但是,我的罪恶,将进行下去。绝对不会在屠刀挥下的时候,留一点余地。
我对不起书亭,他的存在,本来就是我的罪证。
路过一间麦当劳,我停了下来。
在那个路口,书亭曾对我苦苦哀求。
他说:“不要结束。”
“不要这么残忍。”
当日的预想,今已成为现实,见证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我痴痴看着前方,已经分不出心里的是什么滋味。
刹那间,鼻尖忽然闻到一阵药水味,一块洁白的湿巾,赫然从车窗伸入,捂住我的脸。
一只男人的手臂,勾住我的脖子。
深吸一口气欲求救,药水尽入鼻中,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绑架?
我惊恐之中,堕入黑暗。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脑袋一阵眩晕。
眼前,是一间宽敞的房间,简单又安逸的装修。空气特别的新鲜,依稀听见雀鸟叫声。甚至,传来哗

哗山泉的声音。
我仔细听四周动静,猜测是否身在某个偏僻的渡假村出租的单独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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