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回护之意实在明显,以至于赤霄没法装作听不出。“人人都称晏大侠公平正义,我怎么觉得你偏心得厉害?”
然而晏维清理直气壮。“人心都是偏的。”
赤霄莞尔。他本就长得极好,此时一笑,冷清石室中霎时就有了春花绽放的和煦之意。“你这模样,真该让那些老道老和尚们看看!”
“那又有什么关系?”晏维清不仅一点也没把这假设放心上,还得寸进尺。“要是他们看得到,才是有眼福——”
话尾只有一半,因为晏维清成功地让它湮没在了两双紧密贴合的唇间。等分开时,两人的目光在极短的距离里交汇缠绕,都读懂了对方想要什么。
“先做正事。”晏维清闭了闭眼,努力赶走萦绕在全身的感觉——陌生而熟悉,似乎随时都要擦枪走火、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控制,但他莫名觉得,那并不坏。
这要求其实是赤霄先提出来的,他当然没有意见。极短地点头后,他随手戴上从练功房中取出的面具,立时就恢复成众人最熟知的形象——
红衣鬼面,就差手上一把赤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山教现代版——
公司:白山国际
董事长兼CEO:赤霄
人力总监兼VP:华春水
保全主任:秦阆苑
财务总监:危寒川
海外事业:吴月
医务护理:凌卢
研发总监:张入机
公共关系:宫鸳鸯
客户总监:百里歌
瞧,就秦阆苑和凌卢画风不对吧【喂
第48章
薄夜将至,暮色四合。天际云层散开,一两线金光便从峰浪之间透出来,照亮了高原上并行奔流的三条大江,也照亮了被连绵巍峨雪山簇拥怀抱之中的白山。
若此时登上像白风崖这样的至高之处,极目远眺,磅礴苍茫的山河胜景便能一览无余。只不过,现在白山顶上的人,没一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白山教总坛中,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各个神情严肃、虎视眈眈,俨然一副蚊子也飞不进的铁桶模样。而被点去击退正道武林的前锋精锐也已经整装待命,就等秦阆苑一声令下。
危寒川和吴月并肩回房,一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等回到院子,他们发现,往常必有的窥伺目光也消失了。两人不着痕迹地交换视线,都看出对方心中有所揣度。
“人都被老二调走了。”房门一关上,危寒川就这么说。“说到底,他还是更想登上教主之位,而不是和咱们一起灰飞烟灭!”
吴月赞同地点头。“若他以毫堂香堂之力击溃正道武林,那确实算得上大功一件。要和咱们讨价还价,也更有筹码。”她在雕花靠背椅上坐下,“火药只是他最后、最迫不得已的办法。”
危寒川隔着方桌在她身侧坐下,闻言道:“确实如此。”想想看,教主失踪已近一年,秦阆苑又在紧急当口保住了白山教上下,怎么说大伙儿都该奉他为新的教主啊!
“虽然他有很多事情都瞒着咱们,但咱们确实知道圣主还好端端的。”吴月又说,眉头微微蹙起来:“可圣主现在哪里?若圣主踪迹真如老八信中所说,此时理应已经到了!”
危寒川知道吴月为什么皱眉。
因为如果赤霄已经回到了总坛,头一件事必定是救出华春水。秦阆苑也这么想,所以他在雪牢外加布了两倍看守。而照雪牢那种只有一扇门一条道的形制看,就算武功再高,进去时也绝不可能不惊动守卫。
但迄今为止,总坛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异动。
“圣主他……”危寒川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赤霄自有分寸。论能力,他无条件相信赤霄;但已经到了这样的节骨眼上,赤霄再不现身实在说不过去啊!
“我在。”
横刺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声,危寒川和吴月顿时都惊呆了,齐刷刷地站起来,向声音来源望去——
不知何时,红衣鬼面的人已经立在房内,而他们竟然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圣主!”夫妻俩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礼就免了。”赤霄简单道,单刀直入:“珠堂和方堂在总坛的人有多少?”
一提到正事,危寒川和吴月立刻回神。虽然赤霄戴着面具,但无论从身形还是语气,都十分正常。不得不说,这终于让他们揪着的那口气吐出来了,提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珠堂二十九。”
“方堂六十五。”
赤霄在心里算了算数,点头道:“够了。”
危寒川和吴月面面相觑。因为职责不同,相比珠堂方堂,毫堂香堂在总坛的人要多出好些倍。但赤霄说够了……
“圣主,”吴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秦老二他……”
赤霄又点头。“我教数百年基业,绝不能毁在秦阆苑的一己之私上。”他的视线在两个属下脸上转了一圈,“不管总坛的火药有多少,今夜一定要全找出来销毁!”
毁掉秦阆苑炸平白山的计划正是危寒川和吴月想要做的,但说到今晚就要完成……
“圣主,”吴月又道,有点忧虑,“在正道武林正式宣战之前解决火药确实更好,可若要不惊动毫堂,至少要等到天黑换防后才能行动。那样一来,就只剩下不到五个时辰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不到一百号人并不可能在天亮之前搞定秦阆苑让人布置了两个月的后手。吴月之前计划用水毁掉各处隐藏的火药,若秦阆苑因此质问,她就可以说是天气的错;这并不难,但悄悄放倒看护火药的人才是重头戏!
赤霄自然也知道这事情难度如何,但他并不是无的放矢。“若我一起去呢?”
吴月眼睛一亮,然后又暗下去。“若圣主出手,那自然手到擒来。然而,明日之事同样重要,圣主还是保留余力更好。”
从进门以来,赤霄脸色都很平静,此时却露出了个笑模样。虽然面具盖住了他的全部表情,但那种愉悦还是不可抑制地泄露出来。“兵分两路,”他往身后一指,“一半人跟着我,另一半人跟着他。”
……他?哪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