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严谦明先生和张可盈小姐的订婚典礼,欢迎各位来宾的到来。”
什么叫做当头一棒,估计这个就是。这两个名字,张可怎么可能会听错。他还没有走过去,脚步就已经迈不开了。
订婚?是啊……他上次和自己说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心在突突的跳着,脑海里似是有什么在不停的翻滚,脚下不听使唤,麻木的靠近……
“喂!你干嘛!没有邀请函不让进!”
脚步受到了阻拦,所有的声音都充耳不闻,他彻底呆愣住了。这满层的玫瑰花,周围摆的大幅合照,他怎么就没有看见……
那个人就在前面,牵着他的未婚妻……看起来,还挺幸福的……
张可向后退了几步,那还在角落里的外卖箱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这难道,还可能是巧合么?本想刻意忽略,却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让我见证嘛?
好像有什么刺眼的目光投了过来。张可的心猛的一惊。他没有看错,刚刚还在敬酒的张可盈,向他这边瞄了一眼,仅仅就是一眼,落在他身上……也滚烫的吓人。
张可又向后退了几步,他没有预料错……张可盈挽住了严谦明的手臂,像是要带他向这边走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让我看到!不要看到我!
冷汗从张可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紧缩着,全身都在颤抖个不停。
越来越近了……
张可脚下一个踉跄,地上很滑,他退的很快,在严谦明即将回头向这儿看来之前,几乎连滚带爬的,向原来的方向跑过去。
38、(30上)
楼梯好长……比刚刚上来的时候还要长……
张可喘着粗气,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下楼梯,他很怕,他怕严谦明会看见他,然后,他会拉着的她的手在他面前说。
“你怎么这幅样子就来啦,我们订婚了,我们幸福……”
是!是!很幸福,你们多幸福!
有什么湿润的液体在奔跑中夺眶而出,张可张大了嘴巴,拼命的换气,吸进一口又努力的下咽,想要把这止不住的哽咽给吞咽回去。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吸气声越来越大,最后哽咽反而变成了抽泣。
“呃……”肚子不合时宜的猛地一抽,张可一个不妨,脚下一软,下一步便踩了个空。
腿变得软绵绵的,脚好像也扭了一下,张可抓住扶手,顺势坐到地上,他面容呆滞,显然是惊魂未定,刚刚,就差一点,他就从楼梯上翻滚下去了。
又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是跑的还是吓得,张可抱着肚子坐在冰冷的楼梯上,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跑的,不该跑的……”张可抽泣着,鼻涕眼泪通通挂在了脸上,肚子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在动,也没有了那一下突如其来的痛感。
又坐了一会儿,确定了肚子没什么事儿了之后,张可才扶着腰慢慢站起来。
脚扭了一下,但也不至于站不起来走不了路,张可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把眼泪。
离开这里,好累,他现在,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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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热水又吃了些药,张可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连脸都不想露出来。
白天的事情就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不管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那些嘲笑的,冷漠的,幸福洋溢的画面都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摆在他的面前。
连被子里都这么冷,张可闭上眼睛抱着肚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温暖一些。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嗯……呃……”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阵阵的钝痛,张可在睡梦中被迷迷糊糊的痛醒,他喘着气,眼睛半睁半闭,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刚刚……他似乎做了个梦,梦里,一个小小的模糊的身影,在向他招手,貌似在对他道别。
“不要……”
张可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的头发凌乱,脖颈处的青筋爆起,钝痛还在继续,他缩紧身体,忍不住在床上摩擦翻滚。
□□突然一阵湿润,张可抖着手开灯,摸了一下,再仔细看来,已经满手的鲜血。
“不可能……不可能!”
张可双眼充血,挣扎的想要起身坐起。
过度的劳累,悲痛的情绪早已把他折磨的筋疲力尽,而肚腹里这脆弱的胎儿,好似也终于承受到了它所能承受的最高点。
它不停地绞痛着,叫嚣着,挣扎着,再无留恋。
“不可能!不可能!”张可瞪大了双眼,一只手捂着肚子,缓慢的移动身体,另一只还带着血的手去摸床头的手机。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午夜……张可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打了救护车的电话,之后……就是暗无止境的等待。
他恐慌,疼痛,害怕……一种前所未有的铺天盖地的暗黑和恐惧感把他包围,周围越来越冷,眼前也越来越黑……
手再一次摸向手机,里面保存的电话号码很少,第一个……就是严谦明的。
手毫不犹豫的按了拨出键。
接吧……求求你了,接吧,我好怕,真的很怕……
一声,两声……每一声好像都敲打在了张可的心里。
滴声停止,对方接通了电话,希望好像重新燃起,透露出了曙光。
张可无力的笑了一下,他的喉咙干哑,气力全无,却还是急着,想要开口说话。
“喂,张可嘛?对不起啊,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有什么事,我明天去找你好吗?就这样吧,先挂了。”
张可的表情僵住了,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张开的嘴也没有合上。电话那边又继续发出嘟嘟声,只不过,相比之前更加急促了。
“啊——!严谦明!你的孩子要死了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它要死了啊!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手机成弧线飞了出去摔了个粉碎,张可也不知又哪里多出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