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新手机,上面记着一个号码,那是凉城的手机号,不过也有一条未发出的消息。上面写着:予优,对不起,错就错在,我们是……。这把予优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看样子应该不是凉城故意打上去的,应该是忘记删掉了,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呢。后面的话也没有打出来。看来予优得找机会去问问凉城。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像你在摩天轮上俯瞰整个城市所发现的美丽,角度不同,你所看到的的就不一样。岁月的低语之下,我们都在渐渐长大,明白和理解的事物也就越来越多,人不可能不会长大,也不可能不会变老。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何“享受”这一生,如何享受这一生的意义。
☆、身世之谜(二)
面对陌生的自己,承载了谁的流浪,谁的静感。
予优回到家后,一直在摆弄他手腕的表,很明显,对于这个礼物他爱不释手,小叔已经做好了饭叫他来吃饭,予优应声从房间出来,小叔一眼就看见了予优的新表,并询问他这是怎么来的,予优说这是同学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小叔仔细看了一下这块表,确认了它的价格不菲,小叔继续追问,是谁送的,予优只好如实回答,是凉城的妹妹凉心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这时候,小叔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予优啊,有些时候,有些东西真的不该接受的,你知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的道理吧,小叔不希望你背后被人议论纷纷,也许你现在感受不到,不过你以后就会知道,有得必有失。听小叔的话吧,找个时间,把东西给人家还回去,还赚的自己一身自在轻松,知道了吗?”“可是……小叔,这……那……好吧,我知道怎么做了。”小叔的话也不无道理,和凉城走的近已经是引起了很多女孩子的嫉妒,现在不光是凉城,还有凉心,都对自己这么好,这也是他承受不起的。予优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有时候,一句温暖的话语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太多华丽的东西。予优对小叔笑了笑,现在面对这个和他最亲最亲的人,他感到更多的是感激。感谢这个人的陪伴,这个人的悉心照料。
除夕,予优和小叔一早就回老家去了。予优又要度过一年之内最不开心的那几天了。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回到了老家,“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予优还是很亲切地叫着,“哦,来了啊。你小叔呢?”奶奶依旧是那副神情,对他依旧是爱答不理。“小叔在搬东西,买了一些年货回来。”“那你为什么不去帮你小叔搬一搬呢?”“我……小叔说他一个人就够了,让我先进来。”“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你就不知道主动去帮帮吗?一点都不懂事。”予优无言。但必须得忍着,反正呆几天就回去了。“予优啊,待会你表弟要来,你带他出去和其他小朋友玩玩吧,记住啊,让着他点,你是哥哥,听到了没?”“哦哦,知道了,奶奶。”奶奶虽然用着很平和的语气对予优说,但是在予优听来,就是一种无形的命令,不可抗拒。大约一个小时以后,表弟申瀚霖和小姑果然来了。“小姑好!”“予优乖,来这是小姑给你准备的新衣服,看看喜欢不?”“谢谢小姑,我很喜欢。”予优接过衣服,却没有打开,“你看看,你小姑还专门给你买新衣服,其实没必要的嘛,肯定又要花不少钱吧。”奶奶又在一旁碎语连连,“妈,大过年的,给孩子们买件新衣服的也是应该的嘛,好了别说了,也没有花多少钱啊。”小姑这么一说,奶奶才止住了话语。“予优,带瀚霖出去玩玩吧,晚饭之前回来就行了啊。”“嗯,好的小姑。”予优带着申瀚霖出去了。“表哥,表哥,你这块手表好漂亮啊,能给我看看吗?”申瀚霖一出门就注意到予优手上戴的手表,予优有些难为情,向下拉了拉衣服,遮住了手表,说:“也没有什么拉,就是同学送的一块手表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啦。”“就给我看看嘛,表哥,不要这么小气嘛!”予优只好摘下手表,递给瀚霖,“哇,真的好好看啊,表哥,送给我好不好。”“瀚霖……这是同学送给我的礼物,这个,我不能给你。”“表哥,送我嘛,我想要。”“这个真的不行,瀚霖,其他的都可以给你,可是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听到这话,申瀚霖嘟起小嘴,一语不发地开始往家里走。“瀚霖,瀚霖,你不出去玩了嘛?”申瀚霖没有理予优,一溜烟的跑回了家,予优没办法,也只好去追他。一会到家里面,申瀚霖就又哭又闹地,说是想要表哥的那块手表,要小姑也买给他,予优知道这下遭殃了,就凭奶奶那性格,估计是要强抢自己的手表给瀚霖。“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这怎么刚出去不到一会就回来了,是不是予优又欺负你了?”“姥姥,我想要表哥的那块手表,他都不给我。”“予优啊,不就是一块手表吗?给你表弟玩玩呗。到时候叫你小叔再给你买一块就好了。”“奶奶,这……这不是小叔给我买的,这是我的同学送给我的。”“送给你的怎么了,你就不能给你的表弟了啊?”“妈,你就别逼着予优了,你知道这块表有多贵吗?可是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呢,我哪有钱给予优买这个啊,这真的是他的同学送给他的。”小叔这样说道,却是让奶奶更加生气。“不就一块表吗?至于舍得舍不得吗?只要我家瀚霖高兴就行了,我给他买,行不行?”“妈,这怎么能行呢,瀚霖,你快别闹了,等回家了我给你买行不?”小姑急忙出来解围。“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吃谁的,住谁的,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奶奶的碎碎之语却是被予优听的一清二楚。予优实在是忍不了了,说:“奶奶,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看我。”“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就不应该跟着你妈来到我们家,你又不是我的孙子,我凭啥给你吃给你穿还要给你好脸色看。”予优惊呆了,“奶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说什么你还不清楚嘛?”奶奶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小声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我就不这个家的人,原来我一直赖以生存的念想都是一些假象,是吗?”予优的眼泪再止不住的全流下来,近乎嘶吼的说完了这句话,然后跑出去了。“予优,予优!”小叔也追了出去。予优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家没有感受到的一丝温暖,是因为自己不属于这个家,这个曾经有着父母的地方,这个他出生的地方。“予优!”小叔仍旧在后面追赶他,小叔,没错,小叔,小叔是唯一温暖他的人。予优停了下来,回身去抱住了小叔,在小叔的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小叔,原来我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小叔紧紧的搂住予优说:“乖,予优,有小叔在,放心,小叔永远都是你的小叔。有些事情太复杂,我本来不想说的,不过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觉得你也该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了。”予优在小叔的怀里低声抽泣,没有说任何话。“予优,先和小叔回去吧。无论什么事,只要小叔在,小叔都会保护你的,你相信小叔吗?”“恩恩。”予优点点头,和小叔回去了。
予优的身世现在成了一个谜,奶奶的话语究竟是真是假,其实,答案,真的会出乎意料,予优,或许真的不属于这里,在没有父母以后,这个地方,便不再是他该待的地方了。“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的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等等这些问题我们也会问过自己,可是予优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他真的不愿去想,不愿去面对,他想就做一个胆小鬼,安静地呆在小叔的身边,过着平淡而安稳的生活,开心,快乐,便是幸福。不过,现在而言,这最简单的幸福,他还能继续享受吗?小叔的关心与爱护,他还能继续享受吗?
☆、团圆之夜的不团圆
既然选择了夜空,那就接受它的黑暗和宁静,那种致命的美。
予优还是跟着小叔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小叔对予优说:“予优,你先回房间去,我去和你奶奶他们谈谈。”予优点了点头,小叔走后,予优觉得不放心,还是悄悄地跟着小叔去了。小叔去房间里面找到奶奶,“妈,别生气了,可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小子,你胳膊肘净往外拐,听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去找个媳妇吗?你真的不想让我抱个孙子吗?”“妈,予优不是嘛?”“你少来,予优那算吗?他又不是你大哥的亲骨肉,真是想不通你哥到底怎么想的,为那个女人,值得吗?”“妈,大哥那是专一,好吗。”“我生的儿子,能不好吗?不过说真的,你得赶快去给我找个媳妇,你妈也老了,等再过几年,也走不动了,看不见了,听不到了,到时候想看看孙子都没有机会了。”“妈,别瞎说,你肯定会长命百岁,身体健健康康的,好,我听你的,找个女朋友,这总该行了吧。”“可不许骗我,我这里有一些女孩的照片,我看了都挺不错的,要不要哪天我带你去看看啊。”“妈,你这是要带我去相亲啊?”“你不主动,妈帮你还不行吗?”“这……好吧,那也等我有时间啊。”“你呀,别老是花大多的时间在予优的身上了,你已经帮他做的太多了,你也该考虑考虑你自己了,我可不想因为他,在失去我另外一个儿子,或者孙子。”“妈……”“好好好,我不说了……”,奶奶,还是在和小叔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闹中露出了笑容。这些都被站在一旁的予优全都听见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原来我一直想念的父亲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原来这个家的温暖并不属于我,原来我一直耽误了小叔的终身大事。)予优失落的走开,眼神充满了忧伤,原本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奶奶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没想到,奶奶讨厌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小叔的确是为予优做了很多,一直照顾他到现在,可是,现在,自己又能为小叔做些什么呢。没能力,没经济,什么都没有。真的,真的真的受伤了,心好痛好痛,痛到有些不能呼吸,想要远离这个地方,想要逃离它……
“小舅,小舅,予优哥不见了。”瀚霖在找了予优好久未果后,终于去向小叔求助了。“什么!”正在做晚饭的小叔听到这句话,便放下手中的事,迅速的跑出去,大声的呼喊予优,小叔很着急,挨家挨户的去询问,有没有见到予优,可是大家的回答都是没遇见到过。“予优,你在哪里,予优,快出来了吧,别和小叔玩捉迷藏了。”小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始终不见予优的身影。这时候,跑来一个小男孩,说是有看见一个哥哥往车站的方向去了,于是,小叔马上跑回家,开着车去追。果然,在半路上看到了予优,小叔在予优前面停下了车,下车的时候,小叔就给了予优一巴掌,予优捂着脸,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大家有多担心,会让我有多担心,万一你丢了,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父母交代。”“可是,我爸爸,不已经不是我的爸爸了吗?你不已经不是我的小叔了吗?”予优难过地说,“予优,小叔永远都是你的小叔,对不起,予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是真的很担心你。”这么多年,小叔真的是第一次向予优动手,打在他脸上的巴掌印,也深深印在心里的疼痛烙印。“小叔,我还能呆在你身边吗?奶奶都说……”“予优,小叔说过,小叔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你放心吧,无论出什么事,小叔都会保护你的,要相信小叔好吗?”予优看着小叔,再一次点了点头,这份温暖是他极其渴望的,从小就没有父母的他,这难得的亲情全都是小叔给的,所以他也不想失去,也舍不得失去。
予优再一次和小叔回到了老家,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这个除夕之夜的团圆饭,大家吃的都很郁闷。晚饭过后,予优早早地上了床,他想早早地睡去,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要是真的都只是一场梦,那该有多好。予优渐渐地睡着了,在十二点的时候,被烟花的声响给惊醒了,他望向窗外,看见绚烂的礼花爆炸的瞬间,那种致命的美,深深的吸引着他,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是凉城打过来的,“喂,予优啊,你在干嘛啊?”“啊,我在看烟花。”“哈哈,好看吗?”“恩恩,特别美。”“新年快乐。”“你也是,新年快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和小叔大概后天回去。”“恩恩,等你回来,到时候去找你玩啊。”“恩恩,好。”“恩恩,现在都挺晚了,赶紧去睡觉吧,晚安咯。”“恩恩,晚安。”予优挂掉电话,看着身边熟睡的瀚霖,他突然觉得,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很多人的关心与爱护,也还有很多人喜欢,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更加坚强,更加坚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