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第77章 我过来
夏子珪和余羡回到酒店，正开门的时候，隔壁房间的房门开了，叶烽从里面走出来，神情非常平静的看着他们，开口道:“你们回了？”
夏子珪、余羡:“……”他们并没有和叶烽在这里约着见面吧？
齐乐也从隔壁房间探出脑袋，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有没有很吃惊？没想到我们也在这里吧？”
本来是有点意外，只是叶烽表现得太过平静，以至于这意外还没在心底升起就消散了。
齐乐热情的将两人请到房间，房间里早早就备好了许多好吃的。
夏子珪笑着问:“你们是来s市玩吗？”
“嗯嗯！说起来除了大学开学之前那次，我和叶烽再没出来玩呢！我们之前已经去过几个地方了，你过来看我拍的照片。”齐乐招呼夏子珪去了旁边，两人一起看照片。
余羡和叶烽则在沙发上坐着没动。
见夏子珪和齐乐聊的开心，余羡收回视线:“之前听你说这个暑假要准备小说电影化的事，有什么困难吗？”
如果忙着电影化的事，叶烽就不可能有时间陪着齐乐四处玩。而搁置原计划的原因，余羡想到的就是叶烽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如果有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我会和你们提。”叶烽淡淡一笑，“计划是稍稍往后推了些，不过也不算完全丢到一边。这断时间和齐乐辗转了好几个城市，去过许多地方，我差不多把一些案子发生的场所都选好了。”
虽然叶烽在回答余羡的话，但他大部分精力都聚集在齐乐的身上，好像一秒不看着对方就受不了一样。粘人的有些奇怪。
余羡敏感的发现了这一点，犹豫了一瞬问:“齐乐怎么了吗？”
“没事，他很好。”叶烽立即摇头，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笑着道，“之前因为很多原因陪他的时间很少，现在算是把那些欠下的补上。”
他难得的调侃余羡:“哪像你和小虾一样，从头到尾都顺利的宛如童话，基本上每天腻在一起？”
余羡想都不想直接点头:“我们是很顺利，以后也会一直顺利。”
另一边夏子珪看着齐乐拍摄的照片，不住的赞扬:“你拍的真好，特别好看，可以直接拿去做当地旅游宣传照了！”
齐乐又将特别分类的照片打开给他看，也不和他解释，等他看了之后直接问:“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想法？”
“嗯……”夏子珪看着眼前那张光线略暗，背景环境有些萧瑟、冷清的照片，有些迟疑地开口，“这照片中的场景，是按着叶烽小说的第三案的案发地点刻意布置的吗？”
齐乐直到夏子珪说完答案才笑出来:“不是刻意摆的，是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真的是超级像有没有？以后叶烽可以建议导演在这个地方取景，就算不能取景，也为搭景提供了参照。”
“还有其他的地方也很像小说中说的某些地方……”齐乐伸手调相册，原本他穿着长袖，这样一伸手，左手手腕就露了出来。
白皙的手腕上横亘着一条结了疤的伤痕。
夏子珪眸光一颤，心里微微发紧，他轻手握住齐乐的手臂，压低声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齐乐下意识缩手，不过夏子珪虽然性格温温和和的，手劲却是不小，齐乐没挣开，就稍稍移了位置，背对着叶烽的方向。
“只是一时脑抽了而已，真的就是一时想岔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怕叶烽乱想，说我想在手上刻他的名字，不小心划伤的……”可能知道自己这个借口有些拙劣，齐乐自己也挺不好意思。
他扯着袖子把伤口遮住，小声和夏子珪道:“这事已经过去了，我真的已经想通，就不要再提……尤其在叶烽面前，免得他多想。其实我知道他推迟自己的工作，带我出来玩就是为了让我散心。”
夏子珪心里还有点担心，不过看齐乐拜托的眼神，就什么也没再问，之后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回到自己房间，夏子珪才不再忍着，和余羡说了这事，难掩忧心。
他还有些自责:“我该注意到齐乐的异样的。他送他妈妈离开那天，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夏子珪还想到那之后的第二天早晨叶烽给他打过电话，他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之后又见齐乐高兴地给他发消息，就没有多想。
想来那个时候叶烽就应该敏感的发现了齐乐的不对劲吧？
“别多想了，齐乐竟然已经说了没事，那应该就是真的过去了。”余羡拍拍夏子珪的肩膀以作安抚，“就算没过去，有叶烽在，也不会有事。”
夏子珪情绪还是有些低落：“齐乐多么乐观开朗的一个人啊……”
那么开朗的人，怎么会做出自残的事呀？其实夏子珪惊惧过后，想想也能理解。
最近这几年，齐乐家里发生太多事了，而在这之前，他生活的环境因为受着近乎变态的保护，太过于单纯。对他而且，这些事无异于整个世界的倾覆。这些事放在心里，他不说，但肯定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尤其是最近一年，他为了他妈妈的身体，每天都回家。而他家里，因为他爸爸外有私生子的事，不可能再有温馨的氛围。
所有的事都压在齐乐心头，长久累积下来，是很大的负担。从齐乐送他妈妈离开的那天看，齐乐甚至还有自厌的情绪，当时他感受到了，但他以为只是一时的，所以没有多想，只是开口安慰了几句而已……
近一年他很忙，齐乐看他忙不好意思打搅他。而他其实知道齐乐过得并不太开心，但从来没有主动去问过他的心情。
“我这个朋友做的太差劲了。”越想，夏子珪越觉得自责。
“你这样说，那我们所有人都有疏忽。”余羡心里也有些感叹，不过脸上没怎么表露，他扳过夏子珪的脑袋，看着他道，“不过我觉得，连叶烽都没发现，这只能说明之前齐乐并没有表现出来不对劲，在他妈妈离开之后才显现出来。而那之后他只和你见过一面，他的情况并不明显，你怎么可能一面就看出来？”
夏子珪知道愧疚无用，也没多想，只是决心以后一定不管多忙都要多关心朋友——以前他犯过这样的错，是对余羡，现在又是对朋友，他一定要改正。
*
深夜，隔壁房。
叶烽环抱着齐乐，一手托着他有伤痕的那只手，手不自觉的在他的手背轻轻摩挲。
“你、你怎么可能第一面就看出来我心理出了问题？”齐乐迟疑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在这之前，他和叶烽都没有谈论过有关他心理问题的事，他以为自己很难说出口，真正说出口了才发现其实并没有多么难。
揽着他的手一紧，叶烽皱眉：“不要这么说，你只是心里积了太多压力而已，没那么严重。”
“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啦，我自己其实知道我心理上有点问题，只是一开始不肯承认而已。”齐乐抓着叶烽的手，扭头笑看着他，“现在我敢说出来，至少说明我敢直面面对了，不是吗？不过……我发现的都没有你早，你怎么发现的？”
“恩，你很勇敢。”叶烽低头吻吻他的头发，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能发现是因为你在我面前表现的太明显，对我足够的信任，一点也没有保留的将你的心思都告诉了我。你以前那么乐观向上，可那夜，你说的话，几乎都是在深深的怀疑自己，甚至可以说讨厌你自己，这太不正常。”
叶烽眼里闪过一抹自责和心疼：“在我追问下你和我说了平时在家里的情况……结合这些，我有了一点猜测，不过也并不认为你心理有问题，我觉得你只是太压抑了而已。”
“所以，你那之后就总是特意陪着我？想让我开心？”
“恩，你也确实很开心，我在你眼里看不到一丝阴霾。”叶烽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沙哑，他托起齐乐的手，在他的手腕处吻了一下，想到某个场景，有些艰难道，“你把我骗过了。”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齐乐反过身抱住叶烽，仰头看着他，眼底清澈，映着全心的信任和爱慕，“不过我真的没有骗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心里没有一点阴郁——除了第一晚情绪有些不对外。”
他有点伤感的眨了眨眼：“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回想到那些快乐，越快乐，我就越惶恐不安。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配得上，是不是真的能够享有。我越想，越觉得我这样的人肯定不可能拥有这样好的你，我想，自己肯定会被抛弃。那么，既然以后会被抛弃，为什么不在幸福的时候离开……”
见叶烽准备说话，齐乐抬手抵住他的嘴巴，看着他道：“我知道，那想法很傻、不正常。我现在都知道。”
正是因为他知道那样的想法不正常，他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可能出了问题。然而即便意识到了，他还是难以控制那些消息的思想，后来甚至差点自杀。
虽然那天他在关键的时候清醒过来，但也把自己吓了一跳，更别说看到那一幕的叶烽。那之后他就决心要直面这个问题了，只不过每次想要说出来都说不出口，直到今天。
今天原本叶烽做的计划并不是来这里而是隔壁市，但是听他说了句“小虾在s市签售，你说我们过去装偶遇会不会给他个大大的惊喜”，叶烽就改了计划，并且费心的定下小虾和余羡隔壁的房间。
就好像当初和小虾他们初见的那样。
叶烽的无微不至的关心是他所想要的，但绝对不是这样。他希望叶烽也是开心的，而显然，叶烽心里在担忧。他的逃避对叶烽来说，是一种伤害。
他理智的想到，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讨厌，这样下去，叶烽说不定会真的厌烦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想到叶烽可能会厌烦自己不是以忐忑、害怕的心情，而是充满斗志。
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生病了吗？他会战胜的。
叶烽揽着齐乐腰的手在他说话的时候越来越用力。
齐乐认真的道：“虽然我现在觉得我自己很正常，好多了。不过，我想还是去看看医生最好。叶烽，明天我们回去，你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好。”叶烽紧抱着他，声音略有点嘶哑。
第二天早晨，齐乐和叶烽就来向夏子珪和余羡告别。
齐乐笑着道：“我们就先回去了，开学了再见。你们玩的开心啊！拍到好看的景色一定要和我分享。”
“好。”夏子珪非常爽快的应了。
他们离开后，夏子珪松了口气：“齐乐看上去很好。”
“他们都看上去很好。所以说，你不用太操心。”余羡边说，边清理东西。
他们准备在s市再待半天，下午就回去——因为签售会，夏子珪把画漫画的计划做了改变，为了不断更，回去就必需要努力奋斗，这半天都是他挤出来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