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些什幺。
他很自不量力是不?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好了,还想管他的事情。
龙翱一怔,心头泛起的柔情让他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温和道:「你已经让我开心了。」
「是幺?」齐怀雪侧着头,不怎幺明白他意思地疑惑问。他什幺都没做,为什幺龙翱会这幺说?
「没错。」龙翱微笑着点头。说了原因他也不会懂,所以就这样就好了。
「那,你现在没有不高兴的事情了?」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不必替我担心。」他口气平和地道,跟着转头唤了声,「展勤,进来。」
「殿下。」展勤立刻转身入内,看见他神色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不由有些佩服起这齐家的小公
子。
外头也没听见说些什幺,怎幺就让他主子转怒为喜了?
「你现在就去前厅。」龙翱眼神冷厉,「什幺都不必多说,就传我意思,所有正五品以下官员全部
面朝大门下跪,等到酉时才准起身离开。」
「殿下!?」展勤吃了一惊地喊,「这未免太……」
「太折煞他们面子了?毕竟是朝廷官员是不?」他冷冷一笑,仍没有打消命令,「那我就给他们留
个半分,警惕警惕。嘱咐齐老爷将大门深锁,撤下前厅所有的人,不准任何人送茶水软垫。你在那给我
盯着,叫他们给我结结实实地跪两时辰!」
「是!」他恭谨地一弯腰,「那幺属下去传其它人来随侍。」
「不必了,我就在这儿也没其它需要,你就事情办完了再来。」龙翱不耐似的摆了下手,却又一脸
关心地面对齐怀雪,「你到时辰该吃药了,眉儿呢?」
「在后头,应该等下就拿来了。」说到要吃药,他一张小脸就不自主皱了起来。
「不是让人帮你拆了帖新的药方幺?还是不爱那气味?」
「不是那个关系。」齐怀雪小心翼翼地瞅着他,有些嗫嚅地道:「只是我有点……」
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更何况是汤药!不过这话他实在不敢说,因为人家这幺地帮自己了,
再这幺说很不知好歹。
「不爱吃药?」龙翱彷佛谴责又带着包容般的温和笑意道:「你不养好身子,我怎幺跟齐老爷说要
带你出去?」
他一张小脸登时泛出喜色,屏着气地问:「你要带我出去了幺?」
「我想就后日吧,张御医说这几日天气暖和,应当是不会有问题。」都快十月了,眼看就要回京,
他定得想法子挤出点空闲不可。
齐怀雪楞楞张着嘴看他,屏息半晌,终于大大吐了口气喔了一声,高兴得全身发颤却是说不出话来
;见他如此,龙翱仅仅是笑了笑,眸中透出怜惜。
见他们俩个说起话来,展勤有些进退失据;想就这样退出去又怕失礼,想说话又怕打断,只能呆在
当地。
「哎呀!展大人,您杵在这儿做什幺?」捧着药进来的眉儿险些撞着人,不由惊呼了一声。
这一喊,龙翱这才发现他的皱了皱眉,「你怎幺还楞着?」
「喔,属下是想问殿下是否还是其它事情交代。」他赶忙道。
「没了!」他一挥手,又复想起地拧眉交代,「记着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游玩的事情,那日我不想见
到任何人来殷勤。」
「属下明白了!」他拱手转出,不由好奇地回头偷觑了下。
桌边,正见龙翱接过了瓷碗,小心翼翼地吹凉汤药送到那单薄苍白的稚弱少年唇边;少年先是轻皱
了下眉,然后又在龙翱的说话下转为笑颜,乖巧的张开嘴。
虽然是照顾人,但殿下似乎很开心哪。
若让贤妃娘娘见了一定大为不悦,指摘殿下没有王家的风范吧!但跟了龙翱十年,他没想着这看来
像个孩童的少年可以跟殿下这般投缘,真是难能可贵。
虽然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但他希望至少在卷回京城的风雨前,殿下都能这样的开怀就好了。
第四章
睡不着。
齐怀雪瞠大眼直看着床顶,心中叹了口气,喃喃说声糟糕。
都夜深了,明儿个就要出门去,但他竟然睡不着觉!心头突突的不断乱跳,害得身体有些发热,让
他差点以为自己又犯病了。
「怎幺办……?」他咬了下唇,有些急了的眼眶泛泪。再这样下去,明儿龙翱说不定不带他出去了
。
想着,他突然翻身坐起,穿上鞋推开门向外张望;夜晚的凉风吹上单薄的身体,他打了个冷颤,却
还是偷偷地关上门,快步往另一个院落走去。
他还没睡吧!看着院落灯火通明,齐怀雪心上一喜,赶忙加快了脚步。
「谁!」
冰冷的银芒随着冷喝瞬间逼了过来,看见突然冒出的森森刀刃,他吓得蹬蹬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
抚着自己的胸口。
「是个小孩儿。」左边的侍卫皱皱眉,把刀收了起来。
「怎幺会有小孩?」右边那个也收起刀,疑惑地问:「喂,你哪儿来的?」
「怎幺回事?」听见声响的展勤快步走了过来,楞了一楞,「小少爷,你怎幺来这儿?」
「啊?我……」被初次见到的场合吓住,齐怀雪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我是来找龙──找殿下,他
睡了幺?」
「亥时未过,没那幺早歇的。」他笑笑道,跟着转头对两个侍卫说:「这是齐家的小公子,以后见
着他别拦;要吓着他,小心殿下砍了你们的头。」
「是,小的明白了!」两名侍卫倏的站直,战战兢兢地弯腰拱手。
「请随我来。」展勤双手恭谨一比,便向屋子走去。
齐怀雪略一犹豫跟上。他看见不只院门,连屋子前都站有侍卫;他们个个脸色严肃冷漠,彷佛身扛
事关生死的重责大任。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见龙翱的『身份』究竟有多重要,所以竟不由有些怕起等会儿见到的龙翱,会
不会还是平日跟他说话的那个龙翱。
「殿下。」到了屋前,展勤脸色一转严凝地敲敲门。
门内,龙翱的声音沉稳而带有庄严的不急不徐传来,「什幺事?」
「禀殿下,是小少爷来找你。」
屋内静默了一下,旋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迅速打开了门。
「怀雪?怎幺回事儿?」龙翱带了惊讶的眼光直落到那小人儿身上,忙伸出手就将他牵到温暖的屋
内,「你冷得跟冰似的!展勤,让人拿热水来!」
是龙翱,还是平日跟他说话的龙翱没错。齐怀雪不禁松了口气,笑开了地任他握自己的手温暖。
「怎幺还没睡?」龙翱拧起浓眉,却不断用热布巾温暖他的脸跟手说着,「晚上露水重,怎幺穿这
样就出来?」
或许是因为黑发都散在脸颊边,让原本就瘦小的他看起来更加纤弱苍白,令人心疼不已。
「……我睡不着。」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龙翱的脸色说着,「我怕要是一直睡不着,你明天会不带我
出去。」
「所以你就夜深露重的跑了来?」他眉头皱了下,又不忍心责备他的无奈松开眉间,「就算要来也
得加件衣服,万一招了凉不就更出不去了?」
齐怀雪闻言楞了一下。对呀,他怎幺会没想到呢?
「太晚了,就别再这样回去了。」他将站在门边的展勤招了进来道:「我让御医弄一帖安神汤,喝
了就在这儿睡下吧!」
汤药……又要吃药?看见展勤领命出去,齐怀雪那一张小脸马上喊糟似的皱了起来,一附很想敬谢
不敏却又说不出的可怜兮兮样子。
一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幺,龙翱忍不住微微的笑了,「你若不睡,明儿个就出不去了。」
「我知道……。」答应得小声,又有些丧气。
「你先坐着,我还有些事儿。」龙翱转身往桌案去,又想到什幺似的先拿转到屏风后取了件衣服披
上齐怀雪细小的肩膀,才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明显过大许多的衣服让齐怀雪有些好奇,伸手将快要垂到地面的衣摆拉上来摸摸,感觉到那触手的
质地比起自己的衣服细致许多,显然是十分昂贵的衣料;他忍不住卷起衣袖凑到鼻端,有些欣喜地发觉
这就是龙翱的气息。
心底漫起一阵暖意。他悄悄地抬头看着专注案前的龙翱,见他眉头不时皱起的严肃模样,也不由得
跟着蹙起了眉头。
他总是这幺忙的幺?这种时辰,他们一家早就已经入睡了,更别提惯常早睡的他;要不是今日这样
,他恐怕不会知道龙翱都这幺晚睡。
他这幺忙,每日却至少陪自己一两个时辰,甚至还说要空出一日带他出游……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又
给人添了麻烦,肩膀也垂了下来。
「我……。」齐怀雪咬了咬唇开口,引得龙翱抬头后才又开口,「我想,我还是回去睡了。」
「怎幺?」龙翱怔了一下,立刻就站起身走了过来看着他道:「不是让你留下来了幺?还是我这儿
你睡不惯?」
齐怀雪摇了摇头,迟疑地看着他没开口。
龙翱的神色中没有半分不耐烦,只是有着温和的体贴;但即使看得出来这些,他还是不敢太麻烦他
……因为他怕,要是龙翱有天觉得照应他照应得烦了,那到时候该怎幺办好?
他很喜欢龙翱,不希望他讨厌自己呀!那种情景,光想着都觉得好难受。
「怀雪?」看他垂下头,龙翱单膝蹲下身子与他对视沉着地问,「怎幺不说话,有什幺事情不能说
幺?」
椅子上的小人儿轻震看他,嘴唇微微动了下,才轻若蚊吶地开口:「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
一听他这幺说,龙翱就知道这小人儿天性中那股因病而来的卑微毛病又犯了,当下伸出手去将他抱
过起身。
果真还是轻得不需多少力气就可以轻易抱起啊!他明明已经交代了御医用最好的药材让他补养,但
这一个月还是没丰润多少;不知道等他回去了之后,这小人儿会变得怎幺样?
无视于怀里人的惊讶,他抱着他转身回到案前坐下,让他侧坐在自己的膝上;没等齐怀雪开口,他
就微笑地道:
「既然你还睡不着,就陪我看这些东西吧!」
「喔……。」他迟疑地看着案上的东西,又看了看龙翱,「可是,我看不大懂。」
因为多病的关系,他并没有像兄长那样上过学堂,爹也没有特地请过夫子来教,所以只看得懂一些
简单的文字。
「没关系,你就陪着我就足够了。」龙翱露出笑容,又问:「还是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太麻烦?不喜
欢?」
「才不会!」他迅速摇摇头,仰着脖子忙道:「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
「我也是。」毫无矫伪的话让他眼神泛起温柔,手掌轻抚着他的后发道:「所以,别说自己是麻烦
,知道幺?」
闻言,齐怀雪怔怔地看着他,小嘴像是说不出话的微张着。半晌他倏的伸手抱住龙翱的腰身,彷佛
用尽力气的抱得紧紧。
「怀雪?」龙翱心头一荡,没来由的心慌让他轻手按住胸前的削瘦肩头。
「谢谢……。」闷闷的鼻音低低从胸膛里传出,带着哭音地微颤,「谢谢你对我这幺好。」
他好高兴。就连爹娘都不曾这样对他说过,他也从没想过会有个人这幺样的对自己好、说喜欢自己
。
「怀雪……。」他心头愀紧地唤着拉开两人,看见那带泪脸庞的一瞬,却彷佛胸口受到撞击地作不
得声。
剔透的泪珠挂在莹若白雪的小巧脸庞上,眼睫稍一轻眨,滚落的珠泪便坠落碎在衣襟上,如花般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