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何人能让宇文偷儿笑著说要见面?他们见面后要办的又是何事?
虽跟宇文偷儿相处不过两个多月,但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未听宇文偷儿说过与谁约好在这儿相见,这莫名其妙的约定究竟是何时定下的?
难道那人是宇文偷儿的旧识?
这从一进城就在心里绕转的种种疑惑,让碎夜的眉头紧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虽然他还不太明了这种焦躁是由何而生,但他敢肯定跟宇文偷儿与人相约一事脱离不了干系。
不过,宇文偷儿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碎夜的异样,只是嗑著瓜子漫不经心的回道:“找同业。”
他停顿了下,喝口茶水后再接著说:“为我们接下来的日子著想,想找同业帮个忙。”
“帮忙?”听宇文偷儿这么一说,碎夜更是一头雾水了。
看碎夜茫然的模样,宇文偷儿大大的叹口气,再次回道:“还不是为了钱!这阵子你可害惨我了。”
“我?”这下子碎夜更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了,有没有钱又怎会跟他扯上关系?
白了碎夜一眼,宇文偷儿缓缓的解释:“你是年兽,怪物都怕你,对吧?”
碎夜点了下头,喝口茶继续听下去。
“我是吞金贼赤红兔,虽然没什么人知道,但我做的可都是妖怪们的生意啊!”半拧剑眉,宇文偷儿叹道。
“那你是说……”
“对!没错!”宇文偷儿啜口茶水润润喉,“这两月来虽然你帮我不少忙,但是也让我没了工作,所以我才想拜托同业把消息放出去,让我也接些普通人的生意。”
“放消息?”
宇文偷儿眼睛稍微亮了一下,点头笑了笑,“对,以这附近某个显眼的地方为据点,暂且接些普通委托做做!”
第二章
石湘镇附近有个湖泊,虽不比洞庭湖广大、也无西湖那般令人赞叹,却是这附近属一属二的景点之一。
映岳湖,因为它的周围环绕著不少山岳,所以整个湖面部是山岳的例影,因而得名。
映岳湖边有数丛竹林、杨柳相映成趣,还有棵树龄颇大、树干要五六个成人才环抱得住的大榕树。
放出去的消息就是指著这棵大榕树。
“如果想要委托赤红兔偷东西,那就到石湘镇附近的映岳湖,在湖边最大的一棵大榕树下等候,自会有人接应。”
这是宇文偷儿拜托同行老友放出的风声,而这消息一出,也立刻帮宇文偷儿得到不少生意,荷包赚得饱饱。
这日正午,太阳难得的大放光辉。
宇文偷儿躺在大榕树上一根横向的粗枝上,斜上方枝头坐著碎夜,他们身下皆压著绒毛布避免树枝上的残雪弄脏衣物。
寒风一吹,宇文偷儿的发飘动,碎夜的宽大衣袍也随风飞扬,有一下没一下的替下面的宇文偷儿遮掩自树顶筛下的阳光。
现在已是冬至,大榕树只有部分粗干上有厚雪,而他们所坐的位置上的积雪也已被他们拨走,改铺上绒毛布,自底下往上望去,恰巧因为枝叶茂盛而瞧不清他们的身影。
他们就是靠这样的优势接受来自各方人士的委托。
“这阵子大概不愁吃穿了。”宇文偷儿闲适地道。
正午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晒得他暖洋洋的,情不自禁的伸个懒腰、打个呵欠,“看来可以暂时停下工作了。”
这话让原本望著冻结湖面的碎夜笑了声,“呵……”他低头望向宇文偷儿,“那今天还要一直在这儿等人吗?”
对碎夜而言,每天最痛苦的就是走过镇上那一串串令他触目惊心的红联炮竹,而等待委托的时刻,便是他松口气喘息的时候。
如果宇文偷儿说不接工作了,那岂不是要他回到那宛如地狱的地方去?他一想到就浑身不舒服。
“再等等看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事要急著做。”宇文偷儿又打了一个大呵欠,闭上眼眸像是睡著一般。
他的回答让碎夜大大松了口气,而在沉静之中,他又闻到自宇文偷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桃香。
那并非浓郁得让人快要窒息的香味,却像是要夺走他所有注意力股拉扯著他所有的感官。
其中又带著他原本应该要厌恶,却又渴望接触的赤红气息……
“这令人熟悉的气味,我是在哪儿闻过?”碎夜不自觉地低声喃语。
嘶哑的嗓音若有似无的荡进了宇文偷儿的耳里。
“你刚刚说了什么?”宇文偷儿并没有睁开眼睛,小声的低语,他的模样就像只睡得舒服的猫一般。
碎夜并没有回应。
宇文偷儿隐隐约约听到碎夜移动身子的声音,又感觉到他似乎正柔柔的笑看著自己。
虽然他并没有睁开双眼,但他就是能肯定碎夜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也许是因为睡意正浓吧,所以宇文偷儿无心去理解碎夜为什么要这样望著他,继续自顾自的打盹,随即昏昏睡去。
一直望著宇文偷儿的碎夜有点讶异,虽说他毫无防备的睡相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却还是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瞧。
看著宇文偷儿那如陶瓷般精致的脸蛋,那细致浓密的睫毛、细长的剑眉、挺立的鼻和红润如桃子般水嫩的唇瓣……让碎夜再次意识到宇文偷儿确实比普通男子还要美。
他还会有种错觉,以为宇文偷儿是某个天仙转世,否则他身上怎可能有鬼怪才嗅得到的桃香,再加上那抹他既熟悉又深受吸引的赤红气息……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偷儿?”碎夜细细低哝著,刻意压低音调不想让宇文偷儿听见,嘴角微漾著如蜜般的笑容,眼眸之中含著连碎夜自己也没发觉到的丝丝柔情……
猛地,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碎夜的思维。
“偷儿,有人来了。”
移动了下身躯,碎夜像是毫无重量般的轻跃到宇文偷儿躺著的粗枝上,柔声唤醒他。
被唤醒的宇文偷儿缓缓爬起身,伸个懒腰后大叹一口气,“唉!看来还真是不得闲啊!”语毕,他踏至大榕树下,观察树底下的来人半晌,才开口:“说出你想拜托我们要偷的东西吧!”
一场委托交易,于焉开始。
※※※※※※※※※※
一抹火红的身影飞跃在弯月之下、夜空之中。
无意间吹起的冷风勾起红影的发丝,刹那间,那影子宛若是一只有著红色毛皮的巨免奔走在屋檐上。
赤红兔后方跟著一只大他数倍的巨兽,似狮似虎,从宽广的背部到如蟒蛇般的尾巴上,皆有奇异的鳞片闪耀著银辉。
这阵子常出现这种奇景,而每当这景象出现的时候,也是衙门里的人最为头疼的时刻。
赤红兔连日来屡屡犯案,每次都这样大剌刺的出现,丝毫不避讳的偷走他想要的东西,又像是旋风般驾著怪异巨兽逃逸。
似乎因为多了那只巨兽的帮助,赤红兔窃取宝物时有如虎添翼般,宛如这世间只要是他相中的,他绝对势在必得,任何再厉害的官差也拿他没辙。
一直抓不到赤红兔归案,官爷们是越来越头疼,就怕哪天他动的是皇宫里头的宝……那等圣上怪罪下来,又有谁能担当得起这个责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为了以防万一,各县市的官差不时聚集在一起,讨论该用何种方法将赤红兔缉捕归案。
这日,赤红兔又出现在某豪宅的屋顶,当然,里头的人都不知道他现在就在他们的屋顶上观察。
屈膝半跪,宇文偷儿一手放在膝上,俊秀的睑上扬著自信的笑容,“今儿个的目标是一幅画,委托人要的美人图。”
“需要我帮忙吗?”幻化成兽样的碎夜沉着嗓音问道,蟒蛇般的尾巴像是难掩兴奋般的左右晃了几下。
拨了一下因碎夜摇尾巴所扬起的风而吹乱的发,宇文偷儿仍旧看著底下正在巡逻的侍卫们笑道:“等会儿吧,这还不至于难得倒我。”
语毕,他不等碎夜回话便一跃而下,在侍卫们还没发觉的时候便转身藏入有一人宽的石柱后。
“喂……你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离宇文偷儿藏身地点最近的侍卫开口,并戒慎的四下梭巡。
另一名侍卫摇头,“没,夜猫引起的声响吧,这阵子野猫挺多的。”
“说的也是,不知是哪只野猫又生了,前阵子还吵得要命哪!”
“呵呵呵,别聊了,认真看守要紧,要是让窃贼溜进来,那咱们可要倒大楣了。”
侍卫们短暂的对话碎夜都听在耳里,眼看他们走近宇文偷儿,他不禁捏了把冷汗。
所幸他们在快要靠近宇文偷儿藏匿的那根柱子时拐弯往另一边走去,要不碎夜还真有股冲动想下去帮忙。
待侍卫们走远后,宇文偷儿便探出头来朝碎夜望了下,眼神透露著「放心,他们走近我也有方法解决。”的讯息,要碎夜别多事出手。
看宇文偷儿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碎夜这才松口气趴下巨大的身子,将自己藏入黑暗中。
金色的瞳眸闪著如月般温柔的光芒,关注著宇文偷儿的一举一动,此刻的宇文偷儿真像极了瞒著大人在偷偷玩游戏的大孩子。
温柔的视线跟著宇文偷儿进入一间小房间,比普通生物还要灵敏的耳朵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惊呼。
碎夜讶异的站起身,往声音的来源飞跃而去。
他举起前足毫不犹豫的踢开房门,但随即被一阵紫色烟雾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而在看到不远处那抹熟悉的火红身影后,他又冲进去一口咬起宇文偷儿的衣领往背部扔。
确定宇文偷儿安稳的落在自己背上后,碎夜便迅速冲破房门,架著云雾飞奔直上。
“在那里,来人啊!架弓!”
一声又一声的呐喊接连的传开来,不过一下子,整栋宅郧便灯火通明。
数个背著弓箭的手下架弓上箭,只待主人一声令下。
“射!”
羽箭如雨般朝碎夜背影射去。
碎夜轻巧的闪过部分羽箭,但也许是因为方才那阵诡异的烟雾所影响,他突然一个个稳,脚部正中一箭。
“唔!”碎夜闷哼一声,自知事态严重,当下加快脚步离去。
没一会儿工夫,他们便消失得不见踪影,让底下的官差们再次气得直跺脚。
※※※※※※※※※※
这算是赤红兔第二次失败吃瘪的委托。
两次都败在一时疏忽大意的结果!
“唔……该死的,那家伙、那家伙……”宇文偷儿冒著冷汗,相当愤恨的低吼著。
碎夜也觉得身体异常燥热,但因为身为年兽,没像宇文偷儿那般痛苦。
“那家伙定谁?偷儿,你是遇到谁了吗?”碎夜边擦拭著宇文偷儿的冷汗边柔声的问。
若他没听错,宇文偷儿进去之前,他并末在那房里听见任何的呼吸声,既然如此,宇文偷儿口中的“那家伙”是谁?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好热……”宇文偷儿并没有回应碎夜,突然像是意志涣散般细声喃语,紧抓著碎夜的袖口喘著气,“好怪,碎夜……我突然好难受。”
听见宇文偷儿这样说,碎夜更慌了。
他随即让宇文偷儿面向他,轻拍几乎要失去意识的人儿。
“振作点,偷儿,哪儿不舒服跟我说……”碎夜话还未说完,突然闻到一阵浓烈的桃香。
“唔……”他忍不住瑟缩了下,满室桃香飘散,似乎要让人窒息一般的凝滞浓厚。
他们临时的藏身之处是个年久失修的破庙,虽可勉强遮掩外面的十二月寒风,但仍无可避免有些冷风会从缝隙钻入;照道理来说,这些香味也应该多少会从漏洞散去,但碎夜却感觉这股香味不减反增,像在密室一般,比往常还要浓烈的充塞在每一个角落、每一次的呼吸中。
“身体……好热啊……”
宇文偷儿忍不住再喊了声,将自己的衣襟微微扯开,纤手像是难掩燥热的自脖子往胸膛抚去,拭去自体内沁出的汗滴。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碎夜登时傻眼。
“你在说什么啊?偷儿!”现在可是寒冬十二月末,寒意最重的半夜耶!怎可能会热成这样?
可是,说也奇怪,虽说并没像宇文偷儿那般夸张,但为何连自己也感到浑身噪热?
莫非……是方才那阵毒烟?
碎夜望向宇文偷儿,却被那像是浸淫在桃香之中的宇文偷儿给震慑住。
似乎带著粉色烟雾的桃香之中,宇文偷儿的发丝就像是被水雾给濡湿般闪著亮光,并贴在布满红霞的脸颊。
那秀丽的眉轻拧著,泛著水光的双眸就像飘著云雾的黑夜般飘渺迷蒙,水嫩如蜜桃般的可门双唇宛若含苞待放般微启著,令人惊艳的白皙胸膛正沁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宇文偷儿难过的喘息著,吐出的气息都带著暧昧的粉色桃香,让室内的温度更加升高。
他那副恍惚的模样对碎夜来说简直就像是致命的诱惑,让他不禁开始对宇文偷儿这引人遐思的模样产生非分之想……
不对!他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想入非非的时刻,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把宇文偷儿体内的毒气给全数吸出才对。
碎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点之后,便一手抬起宇文偷儿的下颚,二话不说的凑上前一吻。
“唔……嗯……”被碎夜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宇文偷儿却无力反抗的任由碎夜摆布。
封住宇文偷儿的唇后,碎夜打算像之前那样吸出他体内的毒,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有股异样自体内如狂潮般冲击而上。
他猛然推开宇文偷儿,讶异的急喘著。
“这、这是……”这不是普通的毒!如果是普通的毒,那对他这能吞食天地百害的年兽应该无大碍,但这毒却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散他的意识,可见这毒并不简单。
既然不是致命毒气,莫非是……接近催情药的毒?
这也难怪他们两人都会感到浑身燥热了。
“碎夜……”虚弱的声音夹杂著喘息,宇文偷儿眼泛泪光的攀上碎夜,两手环绕著碎夜的颈子,带著些许疑惑和腆腼的看著他,“帮我!”
“帮?”碎夜不解,虽说这毒性对他来讲还不至于构成什么大碍,但那燥热感倒也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宇文偷儿也不知道要碎夜怎么帮,他轻咬著下唇,似乎又耐不住自体内燃起的火热,伸手解开腰上的带子,让原本敞开的衣物更加松垮。
但在这样做也无法让炙烫的感觉消退时,宇文偷儿想要脱掉里衣,正立刻动手拉开衣物。
一开始还能克制自己别往猥亵方向想的碎夜,在看到宇文偷儿的行为后,理智便像断了线般的,一手将宇文偷儿揽入他的身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