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有些心疼的说:“这是当然了,我虽然不才,但要护你一生,应该能做到的。之前那两个人伤害过你吗?”
“伤害?当然伤害过。他们把我当瞎子,当傻子似的糊弄。我都翻到信物了那赵世恒还不承认,我和他大吵,他推了我,我撞到了书架,被架子上的书给砸中。才坐稳的胎也掉了。没了孩子,又被人欺骗,双重打击可想而知。我这就病了,身体不好,性格也变得古怪,谁也不想见,把自己关在屋里连女儿也不想见。直到生日那天,锦绣来了,带着胜利的姿态来了。我向她发了难,她却依旧一脸得意向我宣称,她说赵世恒一开始就看上了她,因为我的缘故使得他们有情人不能成眷属。二郎君,你说这话她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之前在程家的时候我是怎么对她的,二郎君想来也看见的吧。直到重回洛阳我才真正的看懂了人心。我一心一意的对待了两个人,却这样的来骗我。二郎君,我对情情爱爱的早就死了心,我不想经历过的伤痛再来一次。所以我冷面冷心,对任何人都不会再动心。我这样的一个女人,你还要吗?”
“要啊。时间能治愈一切,也能治愈你。”秦勉说着,低了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一次锦书没有躲开。
“我们是同样命运的人,比谁都珍惜生命。我自然比谁都珍惜你。锦书,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受到半点的伤害。因为我等你等得太久了。”
锦书依偎在秦勉的怀里,他的怀里很温暖,有她熟悉的药味。她有过失败的婚姻,所以她没有信心能经营后下一桩。
秦勉在锦书耳边低喃:“别走,好不好?”
这一次,锦书没有立刻拒绝他,而是说:“给我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好不好?”
“好,当然好。”因为锦书这一点点的改变都让秦勉欣喜不已,果然他的表现还像个才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海水还在一遍又一遍的拍打着礁石,亘古不变。
从海边回来之后,秦勉的心情变得十分轻快起来,见了谁都是笑吟吟的。
韩家要留他们在泉州过年,总督府也张灯结彩起来,热热闹闹的,终于有了过年的氛围。
这天锦书去问候韩夫人,韩夫人和锦书说:“吃了你配的药,我嗓子果然就没那么疼了。你的药果然厉害。”
锦书微笑道:“夫人好了这是喜事,健健康康的过年不是比什么都好嘛。”
“你们过了灯节再走吧,我们这边临海,每年灯节的时候都异常的热闹,有些热闹在内地不见得就能看见。”
锦书却道:“难得夫人一片心意,只是夫君他已经定下了启程的日子。这一路耽搁得太久了,早该回去看看了。希望夫人能有一天来洛阳,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牡丹。”
韩夫人笑道:“洛阳牡丹的名声可是久负盛誉的,有机会总要去看看。”
两人说着话,韩爱宝来了。
韩夫人扫了女儿一眼,忙说:“爱宝,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给秦夫人请安。”
爱宝这才上前与锦书施礼,犹如以前那般,她唤了一声:“姐姐。”
锦书笑脸相迎,又去拉爱宝:“韩妹妹太客气了。”
一旁的韩夫人总算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七十章 归途
秦勉定了正月初四回洛阳,眼下立马就是除夕了。因为韩家的热情和周到,让身在异乡的他们也丝毫感觉不到冷清和寂寞。
就连蕉桐院也装饰起来,挂了大红的八角宫灯,换了大红的绣花帘子,贴了春联。锦书将自己秘制的一些丸药拿了出来送了韩夫人,韩夫人倒丝毫不介意,高高兴兴地收下,
“秦家娘子的这些药可是灵丹妙药,就是有钱还不见得能买到,你太客气了。”
“我能拿出来的就是这个了,还请夫人不要介意才好。”
“不介意,不介意。”韩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两人正说着,却见韩昭一头走来。韩夫人见了儿子自然是高兴的:“秦家娘子送了几瓶药,你来看看哪些你用得上。”
韩昭脸色有些凝重,接着就对韩夫人跪下了:“母亲,常林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噩耗,说父亲过赣州的时候病故了。”
韩夫人听说,顿时愣住了,有那么片刻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锦书安慰了韩夫人一句:“夫人,您要节哀。”
“病故?得的什么病,怎么突然就走了,他的身体不是向来很好的么?”
韩昭道:“说是心疾,走得很快,没有遭受过多少痛苦。”
韩夫人身子微微的发抖,明显有些支撑不住了,锦书忙扶住了她。
韩总督最终还是没能赶回家过年就病死在途中了,终年不过五十一岁。韩昭接到父亲的死讯后,立马前往赣州迎回父亲的遗体。
终于在腊月三十这一天韩晃回到家了,总督府从上到下挂了孝,设了灵堂,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秦勉与锦书俩也亲去灵前祭奠过。
韩总督一共养育了十二位子女,长子和次子都在京中任职,在家的就韩昭和两个年幼的弱弟。
锦书瞥见韩昭没日没夜的忙碌着父亲的身后事,赶上大过年的,韩昭连闭眼睡觉的功夫都少有。这番情形让锦书想起几个月前世子去世的时候,秦勉也是这样的操持。又见韩昭身上的轻浮之气突然就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沉稳。原来一夜之间真能让一个人成长起来。
过了正月初二,他们就张罗着要启程。车船都已经备下,秦勉的计划是先坐船到杭州,再接着走运河,一路到山东,再转折陆路回洛阳。
初三晚上,韩昭主动来了一趟蕉桐院,送来了两箱子的东西。
“乙南你太客气了,在你们家打扰了这些时日,怎么走还带东西走。”
韩昭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带着吧。就当是走了一趟亲戚,给家里人带点见面礼。”
秦勉想着韩总督突然走了,韩家也不容易,还安慰韩昭:“事发突然,都没准备。你也要早些站起来。”
韩昭苦笑道:“现在就我在里面撑着,不站起来不行。可能二月就要动身回山西去。山西和洛阳又近,等到安顿好了父亲的事,说不定我还能洛阳看望你们。”
“那好,到时候我好好的招待你们。”
韩总督走了,这闽浙总督府是不会久留了,在泉州扎根几年来,也要搬离了。韩昭有些不舍此处。
这时候锦书一头走了来,不防韩昭在这里。韩昭又与锦书道别,锦书与他互道珍重。
韩昭道:“明天我恐怕抽不出身去码头送你们,我会让管事代替我去。”
秦勉与锦书都说:“没关系的,你忙正事就好。”
一模一样的话同时从两人的嘴里说了出来,语毕两人都暗自吃惊。
韩昭见两人如此有默契,不免也笑了,东西送到了,道别的话也说了,韩昭知道自己该走了,便向二位道别。
秦勉便说要送他,一直送到了院门,韩昭突然想起一事来,扭头与秦勉道:“我送你一个礼,你附耳过来。”
秦勉不知何故就凑近了身子,韩昭正秦勉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两句话,那秦勉先是不信,后来明白过来不胜欢喜,忙与韩昭行礼:“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珍重!”韩昭不让秦勉再送,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
秦勉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锦书正站在灯笼下和韩家丫鬟说着什么,今年是宝兴二十年了,他与锦书携手走过了最艰难的宝兴十九年,将来一定还有更长的路能携手一直走下去。
秦勉迈着长腿,快步走到锦书面前去,也不管韩家丫鬟在场,一把将她拉进了内室。韩家丫鬟识趣的不敢上前打扰。
才进内室秦勉就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锦书不解道:“这话从何处来?”
秦勉也不回答她,只紧紧的与她拥抱。锦书却觉得秦勉今天有些异样,或是说格外的温柔。
夜里归寝时,一张床上,两人依旧各睡一头。到了半夜的时候,秦勉说身上冷,故意挤到锦书身边来。两人依偎在一处酣睡。
隔日一早,便要动身了,他们去韩家各处辞过,又去拜祭了韩总督,便要动身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