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砚点头道:“好。”
后来潘氏告诉锦书,张氏是和程知节争吵后不久上吊而亡的,对外面只说了是暴病。这一点也和前世重合,但是又和她说起了程知节养的那个外室,潘氏认为是这氏最后逼死了婆婆。
锦书却道:“这不是主要的原因,二伯娘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绝不会为了这个而想不开。他们是有意要除掉二伯娘和二哥,认为他们牵累了程家。”锦书这才明白二伯父和大堂兄是如此冷酷无情之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什么都可以抛弃,和秦励倒是同样的人。
程书砚正式在这里住下了,房子的事她也让人慢慢的找着。
到了四月初,秦勉他们从豫章回来了。
锦书将二伯娘的事告诉了他,秦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去见见含真。”
第二百二十六章 感慨
秦勉转身出了门,一路匆匆往程书砚在江陵的住处。
这是一处有些简朴的院落,只有一进大小。他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院子里传来了小孩子的笑闹声,最大的一个男孩子已经爬到了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树上,下面还站了两个小的。
“再往上去一点点就够着了。”下面的那个小男孩喊道。
秦勉冷汗都要下来了,都是些孩子,也不怕摔着哪里。
好再那上面的孩子总算是够着了他们要的那个风筝,自己再慢慢的下了树。
“你是谁啊?”稍小的那个男孩拉着他的妹妹,最大的那个孩子手里拿着一只五彩的蝴蝶风筝。
“你们的爹爹在家吗?”
牵着妹妹的小男孩摇头道:“没有,爹爹出去了。”
秦勉心道他来得真不凑巧,他是下午时才过来,还是留下来等一会儿?秦勉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却见潘氏已经出来了。
潘氏第一眼还没认出秦勉,上前陪笑着问了句:“您找我夫君?”
“您是二嫂吧?”
潘氏这才瞧清了秦勉的容貌,她略见过两次,只记得秦勉个子极高,稍微有些印象,忙道:“原来是四姑爷来了,含真他出去,您请里面坐。”
潘氏忙将秦勉请进了屋,又叫过了长子吩咐:“还不快去后面的那家茶楼里将你爹爹给请回来。”
秦勉进到屋内,却见屋内陈设简单,哪里像要常住的样子。跟前只有两个潘氏的陪嫁丫鬟,程书砚带了一个贴身小厮过来,几口人住在这小小的四合院里,显得有些拥挤。
潘氏亲自给秦勉倒了杯茶,秦勉忙起身接住了。
“二嫂,您请坐。”
潘氏和秦勉接触不多,这里偶然见了面,却不知说什么好,因此有些冷场。
“二嫂远道而来,不知在江陵可否住得习惯?”
潘氏点头说:“还好。”又加了一句:“别的都好,只是这边雨水多,显得有些潮湿。”
秦勉微笑道:“是啊,我们刚过来的时候也觉得到处都透露着一股潮湿和霉味,不过久了也没什么了。二嫂久了也就习惯了。”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有些朴素的屋子,接着和潘氏说:“二嫂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让人送过来。”
潘氏明白秦勉的所指,她对吃住方便要求没那么多。
接下来又陷入了冷场中,好再这种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程书砚就回来了。
当秦勉看见一身素服的程书砚时,他心中满是感慨。距离上次见面没多久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经历过了生离死别,经历过了家变。程书砚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往日里的青涩,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暮气。那种丧失了精气神的暮气。
秦勉想起了锦书和他说过书砚前世的结局,他的心里有些刺痛。
他迈着长腿,走过去给了书砚一个大大的拥抱。
“含真,是我牵累了你。”
程书砚暗哑的说:“怎么能怨你呢。我是个知道是非好歹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牵扯到你身上。以前那些的情谊不是假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他们二人都经受过兄弟的背叛,如此说出这个词语时,却犹如千斤般沉重。
潘氏鼻子微微的有些发酸,她默然的退了出来,将屋子留给了这对经历生死后重逢的兄弟。
“晏清,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所以别无他法,只好来投靠你。”这大概是书砚第一次叫秦勉的字。
秦勉很是宽容的说:“在这最后关头你还能想到我,我已经很欣慰了。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们一下大小。”
程书砚道:“夷陵那里大概我也回不去了,想在这边尽快的安顿下来,可是眼下还有热孝……”
秦勉道:“要不你考虑一下暂时做点什么买卖吧,我出面替你盘家铺子,接手过来,只要用心经营吃饱饭是够了。做得好了,说不定将来还能赚大钱。要是你觉得抹不下脸面,没什么经验的话,我帮你在衙门里谋一个文书类的事做,如何?”
程书砚仔细想了一会儿道:“那我还是做买卖吧,去衙门的话我怕给你添麻烦。”
秦勉微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哪里麻烦,先把吃饭的问题解决吧。”
几张嘴要吃饭,这的确是件大事。之前锦书帮了书砚一把,让他们临时赁下了这处宅子,又帮他置办了一些家当。以前他并没多少的体己,前面花费了一笔,日子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秦勉答应安置好书砚,就真的替他一心一意的寻合适的铺子。他在江陵名声好,听说他要找铺子,立马就有房主主动找上门来,他亲去看了一回,那铺子地段不错,又给免了一个月的租金。
程书砚要开铺子,夏仁也入了股,周转的资金解决了。在锦书的建议下,书砚开了家生药铺子。
之前锦书有开铺子的经验,对药材又极熟悉,铺子很快就进入了正轨。生意还算红火,锦书偶尔还会做几瓶药送到铺子里去卖。三个月后,铺子已经慢慢的有了盈利。
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了妻儿,程书砚终于又找回了一点自信,重拾了生活的勇气。
闲来他请了秦勉一处喝酒,微醺之时,他向秦勉问起:“晏清,你会报仇的吧。”
“母仇不共戴天。”
“对,不共戴天!”程书砚的心肠在这一刻也冷硬起来,程家将他们母子逼到了绝路,他就等着日后翻身再回去和他们算账,总不能让母亲白白的死了。
“你说我们身边怎么就是些这样的家人?”
秦勉看着杯中的酒和书砚道:“因为他们平时就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伪装得太好了,蒙蔽所有人。到这大是大非上也就显现出本性来了。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有些人为了私欲什么都做得出来。哪个人身边都潜伏着这样的小人,早些认清也好。”
程书砚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讨伐
经过数年的经营,整个南疆已经成为了一片富庶之地,百姓安居乐业,朝气蓬勃,呈现出一片大好的势头。
庆历十年正月,秦勉正式割据南疆,自立为镇南王。手下掌控着五省三片区,养了十万的兵马。
秦勉称王的事没过多久就传到了长安,秦劼当时狠力的踢了两脚地上的九龙鼎,又将一个翡翠描金龙的玉盘给砸了,勃然大怒:“没用的东西,竟然任他做大。”
“陛下息怒。”
“息怒?简直快要气死老子了!如今谁还敢领兵出征剿灭他?”
“陛下,那镇南王手上有陆范和夏凉两员大将,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这几年一直想剿灭不都没有胜算。要不依臣看,不如就正式的册封了他为镇南王,让他封地南疆,暂时安抚他,再待将来徐徐图之吧。”
“狗屁!封赠了他,难道就真的能安抚下他?朕不杀他,他可是要杀朕的。如今他又得了庆王一支的支持,听说收买了不少的人心,他是铁定要造反的。难道朕就不能誓死反击一下,任凭他带着人马冲进长安城,闯进这含元殿?”秦劼想起了手下还有可用之人,便下旨昭定远侯长子卢远入京。
卢远年少成名,有勇有谋,二十岁那年曾经率领几千人马横扫敌人数万的敌军,还亲自斩首其首领,自夏凉投奔了秦勉之后,卢远就一直在镇守北方,这些年也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