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的看着杜氏,仿若浑不知情的模样。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芒,看杜氏的眼神是嫌弃的、厌恶的。“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于媪领命,快步走向杜氏那边,和杜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因为隔得远,宋酒她们听不见于媪和杜氏在说什么,但见杜氏神情变来变去,比变脸还要快。于媪侧着身子,只能猜出她大概是因为杜氏的不信自己的话,红着脸说得异常激动。
老太太拉着宋酒往前走,“让晚夕搞不定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宋酒担忧的劝道:“祖母可千万不要动气,您身子才刚好!”
杜氏正在和于媪争执不休,抱着两手趾高气扬的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我身边的婢女也是你能指指点点的?难道没有人教你规矩,见到主子要行礼吗?”
“你如今还不是正经的主子,就敢教训起我身边的老人了。要是将来让你当上了二房的女主人,岂不是要独霸整个勤园?”
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于媪身后传来,一听就知道她的病已经全好了。
杜氏看着老太太穿着一身青黄褙子,在宋玉姝的搀扶下前来,一时间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在宋家可谓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任何人都不能忤逆她的意思。虽然杜氏刚来不久,却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杜氏规规矩矩的给老太太行礼,吊着嗓子喊了一声:“母亲。”
老太太眼角一扫而过,冷声道:“宋家只有正牌的夫人才能唤我作母亲,我倒不记得老二何时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的?”
杜氏的脸一僵,找不到话来回答。
老太太眼下气焰正旺,继续逼问:“晴娥、忆娥两个是我院里的人,怎么跑到你身边去伺候了?难道你们见我已是垂死之人,就想趁早瓜分我的东西不成?”
杜氏被老太太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一边拨浪鼓似的摇头一边瑟瑟发抖的说道:“母……回老太太的话,儿媳并没有这个意思。儿媳是见……”
老太太抢过话:“见什么见?我知道你贱,但没料到你竟然如此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骂自己贱!”
“老太太,你冤枉我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瞪了杜氏一眼,吩咐于媪:“晚夕,把她给我打趴下!还有晴娥和忆娥,要是不想死,就给我动手!”
于媪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自然是听老太太的号令。而晴娥、忆娥两人本就是假意投身到杜氏身边的,下手自然不会轻。
晴娥和忆娥分别架住杜氏的两只胳膊,于媪绕到后方,对着杜氏的膝盖后方的腘窝就是一脚。这一脚下去,让杜氏喊着疼跪在了地上。
杜氏痛得眼泪跟牛泪似的样大串大串的掉落,她声音嘶哑的喊道:“老太太,你真的冤枉我了。”
老太太狠狠的朝她的肩头踹了一脚,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杜氏,不要妄图跟我斗。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要多,你那点儿小伎俩太嫩,上不了台面!你的生死不过是我的一句话而已,你要想在宋家做你的宋二夫人,最好不要搞小动作。老二傻,我这个当娘的可不傻。”
杜氏嘶嘶的捂着自己的肩头,突然想起晴娥和忆娥原本不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她事先并不知情啊,如果老太太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责怪自己的。
“老太太,我当真不知晴娥和忆娥是您身边的人,我要是知道了,就是借我一百二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抢您身边的人啊。老太太,她们两个之前是服侍秋遥的,不信你问问秋遥!”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责罚
老太太闻言,转头去看秋遥。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秋遥怎么会将自己身边的人弄走了?难道秋遥的手段高明到了这样的境界,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她身边的人给撬走了?
秋遥见杜氏将黑锅推向自己,她也不着急,从容不迫的走上前来,向老太太解释:“老太太,其实晴娥和忆娥先前确实是在伺候我。但我没想到她们是您身边的人,大郎君将她们带到撷芳斋的时候,只说供我差遣,并没有讲明是您身边的婢女。”
老太太见此事又牵扯到宋锦泽,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其实秋遥差遣晴娥和忆娥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今日要对付的是杜氏,自然是什么屎盆子都要往她头上扣。但是杜氏还不算蠢,知道推卸责任。
如果是宋锦泽将晴娥和忆娥叫走的,那她觉得这其中并没有什么问题。她院里的人做事向来稳重,宋锦泽挑一两个去伺候秋遥这位救命恩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于媪和老太太心有灵犀,见老太太眼下正为难,她顿时心生一计。“老太太,先前大郎君来找我借两个丫头,说是有用。婢当时忙着照顾您,也没怎么在意。眼下想起来,晴娥和忆娥两人去伺候秋遥娘子是合情合理的,并不是杜二娘所说的那样。”
杜氏眼看着仅有的一线生机在顷刻间消失于无,心里乱成一团麻,怎么理也理不清楚。“老太太,您饶了我这次吧。我真的不知道啊……老太太……”
杜氏知道此刻如果不向老太太求情的话,自己极有可能死得无声无息。可是她不想死,她还没有将二房的财产拿到手,还没有看着自己的儿子功成名就,怎么能死?
“老太太,求求您,你大发慈悲,绕了我吧……”
老太太绝情的退后,冷冷的吩咐道:“杜氏进门未满三月便将长辈的婢女据为己有,是为偷盗。偷盗为七出之一,违者当休!但念在杜氏无知,只罚去祠堂抄写经书五日!”
于媪虽然老了,但是力气还是很足。她将杜氏从地上提溜起来,打算将她扭送到祠堂去。
老太太又加了一句:“晚夕,她不是正妻,没有资格进祠堂。就让她跪在祠堂外抄写吧,免得惊扰了祖先。”
等于媪和杜氏离开之后,老太太才看向晴娥和忆娥两人。
晴娥忆娥两个虽然极少接触老太太,但是老太太今日的作为早就将她们吓得一愣一愣的,那还敢说什么求饶的话。她们赶紧在老太太的面前跪下,紧闭着双眼等老太太的发落。
“晴娥、忆娥,你们先后背叛了我两次,已经不能再留在静得堂了,更不能留在勤园。你们收拾好细软,趁早走吧。”
忆娥赶紧磕头谢恩,晴娥紧随其后也磕头谢恩。采蓝说的话果然没有错,老太太只是将她们赶走而已,并不打算要她们的性命。
宋酒见老太太疲惫的揉了揉鼻梁,小声问道:“祖母,我送您回去?”
老太太点头,将身子靠在宋酒身上,慵懒的往回走。
秋遥没有跟上她们,而是留了下来。她将晴娥和忆娥牵起来,将一份简化的地图交到忆娥手中,“这上面画着去宅子的路线,你们到了之后对守门的人报我的名字,就可以进去了。”
晴娥感恩戴德的问道:“娘子什么时候回去?”
秋遥含笑摸了摸晴娥细嫩的脸蛋,“等我的事情办完了,就回去!”
……
汲雪楼内,宋锦瑶正趴在榻上裹线团,小李氏则是坐在一边挑选最新的一批首饰。
小李氏时不时的要观察宋锦瑶一眼,见她安安分分的玩儿自己的线团,心中才安定了不少。
哪知她脑子里刚飘过安定二字时,宋锦瑶忽然停了动作,朱红的唇勾出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像是在幸灾乐祸。“娘,又出事儿了!”
不一会儿,兰秋就风一阵儿似的出现在小李氏眼前。“夫人,天大的喜事儿!杜二娘被老太太罚去了祠堂抄经书,而且特意吩咐了不准进祠堂,只能跪在门外抄写!”
小李氏只觉得心头飘过一阵凉意,转头去看了宋锦瑶一眼,宋锦瑶已经低头去玩儿她的线团去了。小李氏狠狠的甩头,一定是自己在胡思乱想,锦瑶最近一直安安分分的,方才的笑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兰秋问道:“夫人,您不高兴吗?杜二娘被老太太责罚,这说明二房大势已去,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小李氏点头,赶紧吩咐兰秋将披风找来。“你随我看看去,没有亲眼见着,我心里不踏实。”
宋锦瑶抬头插话:“娘,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