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其他人觉得小李氏这么做是对的。
“难道月牙嫁给我之后,生下了宋环,还不够格做汉人吗?”宋怀珉叱问。
小李氏哼道:“真是不可理喻。”
宋酒开口道:“这些事情二叔叔还是私下和二婶婶说罢,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当初六姐的死,我总觉得有蹊跷。六姐喝下的药是从哪里来的?六姐时常在深闺,又怎么见到柳岑生的?这些我想问一问二婶婶以及诸位。”
“有什么蹊跷?宋环生下那个小贱种之后身子就不好,一直熬了三年,才走的。”小李氏撇嘴道。
“可是我记得当时有人来过六姐的房间,将一瓶药递给了六姐,虽然拿瓶药被我喝下了。后来我才知道那种药的名字**草绿,是宋家特有的毒药。我想,这种药得只有祖母和几位长辈才知道吧?”
老太太和几位老爷脸色一变,皆不敢去看宋酒。
她眼下质问的,正是这些年他们一直藏在心里的事情。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除了宋怀珉之外。
“既然大家都不承认,那我只好请证人来说一说。”
话音刚落,只听见帘子嚯的响动了两下,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人是萍秋,宋酒在几日前就偷偷将她接进了勤园。
小李氏一见到萍秋,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你是人是鬼?”
萍秋笑得诡异,步步紧逼。“夫人不认得婢了,婢是萍秋啊!”
宋怀珉认得萍秋,她从前是小李氏身边伺候的人,因为乌月牙产下了宋环,被调动到了乌月牙身边。
“萍秋,你不是……死了吗?”
萍秋上前来给宋怀珉行了礼,道:“老爷,萍秋并没有死。是老天怜我,留着我这条命回来揭穿夫人的真面目!”
“萍秋!真是萍秋!”一旁的宋锦泽惊讶的说道。
萍秋看了宋锦泽一眼,唤了声“大郎君”。
“萍秋当初是二婶婶的婢女,是二婶婶为了监视乌二娘才被派过去的。二婶婶,你说对吗?”宋酒笑问。
小李氏矢口否认,“胡说八道。宋玉姝,你今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查清宋环的死因吗?”
“正是!据我所知,六姐剩下阿盼的时候,她的身子还很好。可是过了一年,就开始缠绵病榻。至于原因,还是由萍秋来说比较靠谱!”
萍秋道:“六娘子产下小郎君的时候,身子确实很好。一年过后,夫人突然给我安排了一件差事,就是在六娘子的饭菜里加一些药,就这样过了两年,六娘子才熬不过去的。”
“胡说!你这个贱婢本就是该死的命,如今又跑回来陷害我!”小李氏抬起手就去抓萍秋,萍秋的身子弱,禁不住她的折腾。
就在萍秋闪身躲过去的时候,宋怀珉一把抓住了小李氏,才没让她继续闹腾下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交待
遇春在门外喊道:“老太太,柳二郎君来了!”
宋锦瑶闻言一惊,扭头往帘子那边看去。
只见一身青蓝色衣裳的柳衾缓缓进来,朝众人拱手道:“贸然拜访,请各位见谅。”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哪有贸然拜访的客人会这样?
宋锦瑶却不这么想,她赶紧起身,笑着上前去:“柳郎君今日怎么来了?快请坐!”
宋怀珉恰到时机的咳了两声,宋锦瑶察觉到其他人都在看自己,赶紧退开了。
此时,宋酒已经从罗汉床那边起身,对柳衾笑道:“你今日似乎来得迟了些。”
柳衾忍不住咳了两声,道:“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有耽误你吧?”
宋酒摇头,“你来得正巧。”
宋锦瑶在一边看着两人“眉目传情”,恨不得上去拆散他们。
宋淮宥脾气不好,见一会儿的功夫又来一个人,火气就忍不住窜上来了。“宋玉姝,你到底要玩什么花样?你找以前的人来也就算了,眼下还将柳家的人请来的。难道你嫌我们丢人丢得不够彻底吗?”
宋酒挑眉反问:“请问宋县令,你还有脸可以丢吗?”
宋淮宥的脸色立马就变得与猪肝无异。
“请柳衾来,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在。柳衾是柳岑生的弟弟,有权知道柳岑生的死因是什么,不是吗?”宋酒盯着宋淮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那洞穿人心的眼神看得宋淮宥不寒而栗,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宋酒这次不再找他们的茬,而是去问宋淮臣。“二叔叔,四姐出事的那日,您是从哪里得知柳卜玉已经死了的消息?”
宋淮臣看了老太太一眼,又看了宋淮宥,如实说道:“那日,你祖母找我来静得堂谈话。你爹……二哥也在,然后你祖母便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宋酒问老太太,“祖母,那柳卜玉死的消息,您是从何处听来的?”
老太太闭口不言。
宋酒料到了她不肯说,继续说道:“祖母,四姐入土那日,回来的路上我遇见了柳卜玉。真是奇怪,他不是死了吗?为何我会在路上碰见他呢?”
老太太顿时目光凌冽的看向宋淮宥,“你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
宋淮宥急忙道:“母亲,儿子只说会处理此事,但从未说过要取他性命啊!”
“二老爷,四姐是四房的人,为何你一个二房的人要来插手这件事呢?还是说,从前六姐的事情,你也是这样做的?”
宋淮宥被自己的女儿质问,心里当然不好受,于是就仗着自己年长资历高,骂道:“宋玉姝,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爹!是永嘉的县令,你现下的态度如此不逊,难道想让我抓你去坐牢不成?”
宋酒迎难而上,“宋县令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官威啊!当日和我娘和离的时候,当日将我和七哥过继给大房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今日?你还记得你是我爹,我却不知道你哪点值得我叫你一声爹?你是县令又如何?你未来的女婿还是知县!官比你大,官威比你足,你将我关入大牢也得先问他意思才行!”
她的这一番话说起来慷慨激昂,中间都不带停顿,一气呵成。既显得她心中有气,又显得她不惧宋淮宥的欺压。
“宋县令,我再问你一次,七年前柳岑生的死是不是你造成的?”
宋淮宥死不承认,道:“不是!”
“看来宋县令的嘴真是严实,为了名籍,你杀了柳岑生,却不敢承认!永嘉的百姓有你这样的父母官真是他们的悲哀!”
“宋玉姝!你说够了没有!”宋淮宥大喝一声之后,猛地回过神来。“你方才说什么?那本名籍还在你身上?”
宋酒冷笑,“果然还是名籍比较重要吗?”
宋怀风见宋淮宥和宋怀珉的脸色一变,觉得这里面有猫腻,问道:“什么名籍,我怎么不知道?”
“大伯当然不知道!”宋酒踱步到宋怀风面前,道:“大伯一直以来都在经商,官场上的那些龌龊的勾当自然不会和你沾边,你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宋怀风见老太太的脸色也不大对劲,“母亲,难道这件事您也知道?”
老太太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那本名籍在哪里?”宋淮宥和宋怀珉异口同声的问道。
宋酒淡淡道:“烧了。在临安的时候就烧了!这种害人的东西,害得六姐丢了性命,也害得柳岑生丢了性命,我留着作甚?”
老太太听说名籍已经毁了,浑身都松散了。她一直都在担心那本名籍,唯恐它落入其他人的手里,听是烧了,心也安了。
“祖母该是高兴吧?可是祖母不知道,在临安,为了这本名籍,我险些死了!”宋酒看着老太太松散的身躯,替宋玉姝感到不值。
在临安的时候,她无意间翻到宋玉姝写的一篇关于老太太的信。信上写满了她对老太太的思念之情,而宋玉姝始终觉得最对不住的人就是老太太。可是到头来,老太太根本没有在乎过她的死活。
老太太在乎的,永远是宋家的声誉。
“如今柳衾就在这里,害死柳岑生的人是谁,我想他心中也清楚了。”
柳衾看了一圈屋里的人,道:“七年前我大哥离开之后,我曾来过一次。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他和六娘子暗生情愫,并不知六娘子怀了他的骨肉。也就是那一次,我知道一个秘密。原来我大哥和六娘子的姻缘,其实一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