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在没有他的地方,平静地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平息这口怨气。
席靖儒有些窝囊地抱住韩皦日的手臂,他怕死,也怕痛,更不想见血,他再忍耐一下就好,他这么地说服自己,否则他怕自己会像个失控的泼妇,徒劳无功、失尽颜面地大声辱骂。他不想再丢脸了。
这可爱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韩皦日笑看着他活灵活现的黑眸,他又在打什磨鬼主意?想报复他?那也要看他肯不肯给他机会!要斗法,他是斗不过他的。
韩皦日相当有信心,比起他来,他太过单纯的心眼早教他一眼就看透。像现在,他知道他一定巴不得能马上离开这个会让他想起昨晚的鬼地方,以及他这个像变态般对他纠缠不清的人。
这么对他不屑一顾?那他非好好对待他不可。
他用脚踹开浴室的门,让席靖儒的背抵在墙头,一手扶着他的腰,另一手打开水龙头,让热水注满浴缸。
随着浴缸的水位上涨,浴室里氤氲的雾气愈来愈浓,相拥的热吻也愈炽烈。
怎么又会变成这样呢?
席靖儒怎么想也想不通,药效已经没有了不是吗?那他为什么还一直不肯放开他
就因为他是个只要男人的变态吗?
昨天一整晚还不够、还不腻吗?他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对同性有吸引力,他比较希望自己能针对成熟女性散发不小的魅力,而不是男人或小女孩。
他倒是没想过,自己似乎也还不腻,对着韩皦日的每一动作,他的肉体总是尽其所能地诚实反应。
韩皦日扶住席靖儒过于纤细的蛮腰,那也是连席靖儒自己都不太满意的地方。他常想:一个男人腰那么细作啥?男人就是要有一点啤酒肚才像个男人,但他又吃不胖,且以为男人一定要有强健的体魄才能保护女人而常运动的他,在喝了那么多酒后,啤酒肚仍无法跑出来。
此时若韩皦日不扶住他的腰,他早就顺着墙垣滑落,他那过于细的腰,在过度的操劳下不堪负荷,撑不住虚软的双脚。
当席靖儒迷蒙的双瞳仍抓不准焦点时,一股暖意沁人他的肌肤,肢体疲乏的他,放弃无用的挣扎,乖乖地享受被人服侍的舒适;在适度的水温中被轻柔的按摩,他放松睑部的线条,神智进人恍惚状态。
“你的皮肤真好,背部的曲线又美,当然,我最爱的地方还是这娇翘的臀。”
韩皦日邪里邪气的声音,缥缈得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还是很爱听这好听的嗓音,如置身于梦境中,直到一股强烈的感觉将他唤回现实世界。
“你!”本想大声怒吼的他,却发出像小猫般微弱的吟叫。
韩皦日轻而易举地将他捉了回来,修长的手指又往密穴探了进去。
“别动!我帮你将我的东西弄出来,否则你会生病的。”
“不用你鸡婆,我自己来。”
在他不停乱动下,韩皦日故意戳探他昨夜挖掘出的弱点,欣然地看着手下的身躯不住地战栗,拼命压抑却又极为享受的表情……晤,他又有反应了!
虽对自己竟如此轻易即被挑动情欲感到诧异,但忠于男人本色的韩皦日仍选择放纵自己,人当即时行乐。
他抽出手指,将自己火热的硬挺狠狠地刺进席靖儒体内,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扳住他的下颚,手指伸进他的唇中,逗弄他的口腔,不让他的双唇紧闭,他喜欢听他淫荡的浪吟声。
韩皦日的灼烫伴随热水,不断深入席靖儒还残留着昨晚激情爱液的甬道。他需索无度的热情,数度探进他灵魂深处,掏空他所有思维,在他心底深渊烙上他的名,令他怎么也无法忽视。
“啊……”
等韩皦日将自己及席靖儒清洗乾净走出浴室,已是几个小时后的事。韩皦日之所以肯离开那儿,一是因两人皆已被蒸气熏晕,二是因席靖儒的肚皮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
没办法,他从昨夜十一点至今尚未进食,又劳动过度,没再度昏死过去已该偷笑了。
韩皦日打通电话订了些餐点,拿了杯水回到双颊红晕仍未退去的席靖儒身旁。
这回他好心地将水杯拿给席靖儒,让他以颤抖的手握住,不强行以最亲密的姿态喂他喝下。他满足了!吃了这么一顿大餐,暂时足以慰劳回到台湾后因忙于公事而似苦行僧般的生活。
不过服务一下大脑与外界刺激间的联系慢了半拍的席靖儒倒是件有趣的事,看平日鬼灵精怪、充满精力的家伙呆呆的样子,煞是可爱。
迷迷糊糊地吃完一餐的席靖儒,在韩皦日的预料中,又倒头呼呼大睡。
难得显露温情的韩皦日!体贴地替他盖好棉被,便外出赴一场额外的加班--应付昨天来台后收服的第一位客户,也就是席靖儒口中的老女人,福隆企业的董事长林秀兰。
幸好对方虽丧夫多年,但并没有将他当成发生短暂恋情的对象。韩皦日并不是不曾做过类似的事,但如果可以,他还是尽量不做,除非利润够吸引他。
林秀兰是自己为了给平日故意忽视他的席靖儒一个小教训而挣得的客户!可得到的利益并不丰厚,他不想花不必要的力气。
想来林秀兰是真的把他当子侄辈,纯粹欣赏有才华又知上进的年轻人,他就是这么有老人缘,不,该说是大小通吃才对!没办法,他天生长得俊,又磨得一张嘴甜得很,想没人缘还很难呢!
希望能早点回来,韩皦日在席靖儒额上印上浅吻,轻松地迈步出门。
“不!不要!”
席靖儒自恶梦中吓出一身冷汗,随即惊醒过来。
哦!Shit!
他梦见韩皦日张大嘴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的肩膀被咬了一口,鲜血直流。他拼命地忍痛狂奔,但不论他怎磨逃,韩皦日却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甩也甩不开。
后来,他筋疲力尽地屈身躲在一个阴暗狭小的地方,祈求着千万不要让他找到
否则他就完了。想不到,不久后韩皦日就现身在他眼前,张大他的嘴向他逼近,在他咬下去时,席靖儒吓得醒来。
听说在梦中死掉的人,灵魂就会真的死去,不知是不是真的?
馀悸犹存的席靖儒偷偷地向四周张望,咦?那小子不在?
他像个小偷般掀开棉被,想在不被发现他已清醒下查看,他怕万一他知道他醒了,又!呜……他怎么像个没用的懦夫般。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席靖儒安慰自己,就当自己被狗咬怕了。
席靖儒万万也没料到,自己的双足一沾地,身子马上向前瘫软,狠狠地跌落地上,砰地一声,发出巨响。
呜……好痛哦!都是那个变态害的,只要和他沾上边,倒楣的一定是自己。
他没出现?太好了,这表示那变态不在,他得趁这个时候赶快远离他,愈远愈好。
席靖儒状极狼狈地穿好衣物,以他现下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逃离现场,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变态,至少不能让两人再有独处的机会。
他惨白着脸,双膝微颤地挺胸走出饭店赶搭飞机,连夜飞回台北,赶回能令自己心安的小窝。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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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席靖儒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唯有有求于他的时刻,他们部门里最年轻的娇娇女,才会尊称起他的职称。
他抬头回应她的呼唤。
“你现在忙吗?”
这么客气地询问,表示这件事并非公事,还是听听她要说些什么好了,省得她又来烦自己。
“还好,你这鬼灵精到底有什么事?”
“还是主任厉害,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章惠菲陪笑脸。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快说吧!”
“好嘛,好嘛,怎么连主任都变得这么没耐性了。”章惠菲咕哝地埋怨。
“嗯?”再陪她耗下去,他的工作还做不做?
“主任,我先声明,我是被推派出来的牺牲者,因为我离你们最近,工作上又和你们分配在一起,所以……”
你们?是指你和谁?
“主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不会拐弯抹角地讲话了,我一向有话直说,你也一向都能忍受,所以请别怪我。”
“到底是什么事?”讲半天还没讲到重点,席靖儒近些日子来容易暴躁的脾气又快发作了。
“你先答应我,不能怪罪我,我才要说。”
那你就别说!在心里抱怨的席靖儒,表面上仍和颜悦色地允诺:“好。”虽然口气有些敷衍。
“最近我们部门里都在传,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的哦!主任,你是不是因为客户被韩皦日抢走了而怀恨在心?”
“什么?”席靖儒万万也没想到,他刻意疏远韩皦日,带给别人的联想,竟是他是个是非曲直不分的小心眼上司,专司公报私仇的小人。
“说好不生气的。”章惠非的声音显得有些怯怕。
席靖儒深吸口气,硬是压下心中的怒火,
“没有这种事,我对他,跟对你们是一样的。”他连他的名字都不愿自口中说出。气死他了,他面皮下的脸早已扭曲变形。
“况且他那么优秀,我能教导他的全都教了,所以才会很少过去找他。我和其他主管们都很看好他呢!也很替公司庆幸多了个这么优秀的生力军,何来怀恨之心?你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交给你的那份文件你打好了吗?”
“啊!对哦!我马上去打。”
看着小鬼头一溜烟的回自己座位上工作,席靖儒再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演着与内心大相径庭的戏码,他起身走到上班时间人迹最罕至的十三楼楼梯间!狠狠地哈烟。
在吞云吐雾间,席靖儒慢慢地让自已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虽然这期间他已抽了近半包烟。
席靖儒不禁哀怨地想着:他怎么那么衰,要整人,反被整得半死;想躲人,反被说成小人;想找个万全的方法报复,可想了十天半个月却连个谱都没,郁闷啊!
“谁是小人!”他对着无人的高楼窗外呐喊。他要是没打开窗户,恐怕他吐出的烟雾会使警报器大声作响。
“谁是小人?”
一道他这辈子最不想听见的声音,透过烟幕飘进来。
“喝!”
席靖儒吓得直往后退,但在狭小的楼梯间,他的退路有限。很快地,他的背即抵住墙面,在他考虑该往上或往下逃时,他已被韩皦日的双臂给困住。
“总不会是我吧?”韩皦日以眼神嘲笑他的恐慌。
“放开!”席靖儒强作镇定。他告诉自己不能示弱,否则他就输了。
早在他露出惊慌的表情时,他就输了一半,不过他当然不会乖乖承认。
“好。”
咦?竟这么乾脆?
席靖儒猜不透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只要能不看见他,他打什么主意又与他何干?
穿过韩皦日侧偏的身子,席靖儒以极快的速度夺门而出。他不在乎他的落荒而逃是不是很可耻,只要不待在那个变态的身旁,他什么都不在乎。
但可惜,席靖儒近日的好运似已用尽,上天已不再眷顾他,他再快的身手,也快不过手都比他长的韩皦日。
在席靖儒以左手打开略显沉重的金属制门,他的右手随即被韩皦日攫获,硬是被拖到一旁的男厕里。
这层很少人使用但仍天天打扫的厕所,比别层楼乾净亦无异味,淡淡地散发着芳香剂的芬芳。
“你……”
做什么?好歹也让我把话说完,你这个变态!
席靖儒的话之所以没机会说完,乃因韩皦日封住了他的双唇!吻去他的下文。
席靖儒紧紧咬住牙关。他才不会让他得寸进尺,力量比变态小,推不开他压住处己的身体,但他绝不会再让他更进一步,他得想法子逃脱。
鸣……想来自己还真笨,还没报到仇,又被仇人逮获。
“让我吻你。”
休想!你这个大变态!
席靖儒怕自己张嘴骂人,会让他有机乘,所以连开口骂人都不敢,他愈想愈觉得己真是个孬种。
都是这变态害的,虽不能开口,但他眼眸燃烧着熊熊怒火!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杀韩皦日不只千刀。
韩皦日笑谑他的徒劳,他势在必得的自信,气得席靖儒双眼几乎快喷出怒焰,可恶!
捉弄他真的这么好玩吗?大变态,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我吗?
“真的不让我吻你?”
韩皦日威胁的口吻虽教他害怕,但他如果随便被威胁几句就举白旗投降,那他还是不是男人?
还学不乖的席靖儒,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神情,混合着怯懦的践样。
他也想学韩皦日恫吓人的邪恶及可怕的神睛,好吓唬吓唬他,可是他自知他学得连三分样都没。
“我们谈个条件,你说好不好?”
咦?
“如果你乖乖地让我吻你,那我今天就放过你;如果不,那我就……”
就、就怎样?欺侮人也该有个分寸,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只病猫吗?可恶,简直欺人太甚!
被激怒的席靖儒用尽吃奶的力气,趁韩皦日不备时猛地将他狠狠地推开,让他用力地跌撞在厕所里的门板上。他乘机转身逃跑,他就不信他跑出门外,他还敢当众对他不轨。
哼!瞧他那跌得四脚朝天的狼狈样,他该阴险地再踹他两脚的。
才刚冲出门外一步的席靖儒,正想大声叫唤刚自打开的电梯门中现身的同事们,想不到天不从他小小的愿望,席靖儒的嘴被强大的力量封住,背被抵在从电梯看不到的墙壁上。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其中一名同事疑惑地问。
“没有啊!”另一名同事回道。
“咦?难道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快走过来啊!席靖儒用力地传送他的心电感应,只可惜在抵达目标之前,就先被韩皦日挡开。
“你不是要到这层楼吗?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我按错了,我是要到十五楼。”
“喔!”
看着慢慢合上的电梯门,席靖儒的希望也就渐渐地消失。
可怜的席靖儒,力气完全不敌韩皦日。早知如此,他在青春期时就该多喝点牛奶,看看能不能长得再高一点、再壮一点。
他又被拖回男厕里,这回韩皦日变本加厉地将门反锁。
他想干嘛?
席靖儒实在不愿相信,没被他下药的韩皦日还会想对他……他对男人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魅力才对啊!
活到二十六岁,他从不知道自己除了有张可憎的娃娃脸外,又多了一项会吸引变态男人的可憎之处,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席靖儒仍旧很愤慨地认为,韩皦日之所以会堵住他,只是为了捉弄他,好看见他哀求的低姿态或惊慌失措的蠢样。
反正就是恶质地爱看他出尽糗态就对了!
“看来我们相当契合的肉体所产生的火花令你十分怀念,使你不择手段地不只想要我的吻而已。”一见到不肯合作的席靖儒,他就忍不住想捉弄,直到他气得七窍生烟为止。
“你!”席靖儒劝自己不能被激怒,现在局势不利于他,他得想想法子才成。
深吸口气,吸……呼……好了。
“我记得方才经理在找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一时忘记没告诉你,你快去,免得待会儿经理生气,那就不妙了。”席靖儒好声好气地提醒他,就算将来有一天他会成为他们所有人的上司,可是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小职员,得罪上司对他还是弊多于利,他应该不会不明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