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方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人群里正骚动,有的害怕, 有的激动, 自从这些年港市的影片传到这边,大家都对这种事充满了兴趣。
但没想到, 这个关头,竟然有人敢开口打断。
“莺时?”有人看了眼莺时, 有些惊讶的说。
这整个市一中就没有不认识莺时的,人长的漂亮,学习又好,是老师的心头宝, 但这会儿……
有人担心她挨打。
当然, 会担这个心的都是新入学的高一生, 高二生隐约听说过一些往事眼睛一闪,高三生则都是眼睛一亮。
那边,看清楚说话的是莺时,两方准备动手的人一顿。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一会儿都放下了凳子。
“莺时说的对,我们该回家了。”
“没错没错,我妈饭肯定都做好了。”
“走了走了,大家下次再聊。莺时,我们先走了。”
飞快的,众人散开,莺时挑了挑眉,背着书包在一群人好奇不解的眼神中轻快的出了校门。
“大哥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太怂了吧。那莺时不就一个女孩儿,至于嘛?难不成她是谁的马子?”有高一生忍不住拉着自家亲哥问。
被他拉住的是高三学生,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莺时走远了,才松了口气,听见这句话反手打了自家蠢弟弟一巴掌。
“瞎说什么,谁敢打她的主意?你给我记住,老老实实的,别惹她,不然你要是被她揍了,可没人能救你。”
“就她?”
“就她!当初高一的时候,一个人,把我们都给掀翻了,一人一巴掌。你觉得你哥怂,你怎么不看看,刚才刘哥张哥,谁说话了?”
高一生睁大眼,下意识看着那道走出校门的背影,惊呆了。
这么厉害???
就此,莺时的神仙事迹,再次往下传了一代。
自行车飞快骑过,发出一连串的叮铃声,街边的小饭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秋天的风裹挟着暖意落在人身上,照的人昏昏欲睡,听见铃声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莺时背着书包踩着轻快的步子,拐进小巷。
“莺时,放学回来啦。”
“嗯,回来啦。”
“还是你懂事,放学就往家里走,看看我家那小子,还不知道得几点才能到家呢。”
“就是,放学不着家,就知道玩,每次作业都要写到半夜。”
“再看看莺时,我一看那几个小子就来气。”
正坐在门槛上拣菜唠嗑的几个女人立即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边笑眯眯的随手递给莺时点瓜子糖什么的。
住在同一个巷子,邻里乡亲的,大家差不多都是看着莺时长大的,眼瞧着十几岁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洗的干干净净的衣裳,那张小脸白生生的,眉眼精致,漂亮的就跟一朵花似的,看着就让人心里高兴。
“我喜欢待家里,阿婶我先回去了。”莺时笑眯眯的说,摆手拒绝了大家的投喂,依次打过招呼进了自家的小院。
这是条南北巷子,莺时的家是巷子最尽头的那一家,在最里面。
“莺时,晚上蒸米,你想吃什么菜?”莺时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东边那一家的大门就拉开,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围裙,打量她一眼放下了心,然后问她。
“嫂子,你看吧,你做的菜那么好吃,我都喜欢。”莺时打开锁,回头高高兴兴的说。
“看看我家莺时,这说起话来就是让人高兴,不像某些人。哼。”女人说着哼了一声。
眼前的女人叫陈茵,前年刚和莺时大伯家的堂哥宋建军结婚,小夫妻俩感情很好,就是难免会斗个嘴。
莺时听见了顿时笑起来,小跑几步过去说,“建军哥又惹你生气啦,一会儿我帮你打他。”
陈茵生的娇小,十七岁的莺时都比她高了,容貌秀丽,性子也好,整天温温柔柔的,不高兴也只是哼一句。
莺时一听就晓得,肯定是她哥那张嘴又闯祸了。
“那倒也不用。”陈茵忙说。
莺时顿时就笑开了,眨了眨眼说,“还是嫂子你心疼建军哥。”
“好啊你个小丫头,还打趣起我来了,快回去写作业,等一会儿你哥回来了我们就吃饭。”陈茵有些不好意思,戳了戳莺时的脑门,开口撵她。
莺时笑了几声,转身进屋,边说,“好我知道啦。”
陈茵转身和巷子里几个婶娘说笑几句打过招呼,回去继续准备晚饭了。
一众女人看了那挨在一起的两个院子一眼,说起来,莺时住的那个院子更大,是这个巷子里最好的,她爹妈去的早,前两年老太太也去了,那时候莺时也才十三,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她那院子。
好在,还有个宋建军,宋家长辈都没了,就堂兄妹两个亲人,他也没惦记妹妹的,反而处处护着,后来娶回来的媳妇也喜欢莺时。眼下看着,这姑嫂两个那可真是好的不得了。
关上大门,背后是个宽敞的院子,院里种着一棵桂树,缀着满枝头的细碎花苞,眼看着快要开花了。
树下挂着秋千,墙角种着菜还有几垄花,月季趴在篱笆上,漂亮的很。
“伯崇,我们回家啦,你快出来。”她轻快的进了屋,立即低头说。
屋子是红砖盖的,房顶挑着大梁,上面铺的瓦,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又整洁。
漂亮的小姑娘站在屋里笑眯眯的低头说着话,想想就是美好的一幕,可要是这会儿有人在这儿,肯定要吓一大跳。
只见,一条蛇从小姑娘的衣服里钻出,明明看着不大,但又好像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条几十米长的大蛇。
看着简直比人还粗,这屋里险些放不下。
它的鳞片乌黑,偏又好像泛着光,盘着身子将莺时围在中间,鳞片蹭过,最后硕大的蛇头正对着莺时,拿蛇信舔了舔她的额头。
‘嘶嘶~’
蛇信吞吐中,发出清晰的声音。
“不许让人碰你。”低沉磁性的男音在屋内响起。
“诶呀,就是我嫂子拿手戳了一下,而且在学校人多,挨挨碰碰难免的,伯崇你不用这样啦。”面对这恐怖惊骇的一幕,莺时并不害怕,伸手摸了摸大蛇,轻笑着说。
大蛇很介意自己的地盘有别人的味道,莺时小时候还没发现,每次出去玩回来大蛇都会这么做,她只以为是在跟她玩,都后来大了才慢慢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也不行。”祂说,很不喜欢莺时身上的味道,小心磨蹭了一会儿,直到她身上沾满自己的气味才心满意足的停下。
“好了我要写作业啦,伯崇你快放开我。”莺时无奈的由着它动作,对于这条陪着她长大的大蛇十分纵容,好一会儿了才说。
祂轻轻蹭了蹭莺时的脸颊,瞬间从几十米的大蛇幻化成一米左右的小蛇,懒洋洋的挂在莺时的肩膀上。
莺时忍不住摸了摸它的鳞片,摆出书本写起了作业。
她从小就是一个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聪明又好学,写起作业也认真又专心,屋里只能听见沙沙的写字声。
祂趴着看了一眼,就转头盯着莺时看,慢吞吞伸出蛇信舔了舔她的脸颊。
“伯崇别闹,我快写完了,你闻见这香味了吗?嫂子正炒菜呢,看来我哥回来了。”莺时分心摸了摸它,继续认真。
无聊的情绪被小姑娘的一个抚摸迅速安慰,祂没再捣乱。
“莺时,吃饭了,等吃完了再写。”响亮的声音隔着一道墙响起,震得莺时手一颤写歪了一笔。
安静的看了一眼,她把东西收拾好起身,边忍不住对肩上的黑蛇说,“伯崇你说我嫂子这么个又温柔又漂亮的美人,到底是怎么看上我哥这么个糙汉的?”
祂蹭了蹭莺时,对这个问题没兴趣回答。
好在莺时也只是随口吐槽一句,她出门熟门熟路进了隔壁院。
“建军哥,你的声音小点,刚才吓了我一跳。”她一进门就说。
宋建军身上穿着的警服还没换,正坐在院里洗衣服。
他是附近东城派出所刑警队的,前两年刚升任副队长,这个职位,要是忙能十天半夜不着家,可没事的话上下班倒也勉强准时。
“我就说你声音大,你还不听。”
宋建军还没说话,陈茵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就接了一句。
“这不都这样嘛。”宋建军说。
莺时和陈茵顿时都瞪他。
“好好好,我知道了,声音小。”宋建军放低了声音,又问,“这样行不?”
两人点头。
莺时和自家嫂子对视一笑。
看了姑嫂两人一眼,脸上笑起,宋建军拧干衣服晾起来。
莺时洗了手,三个人坐一起吃起了饭。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最近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好的不学,成天学电视里的,拉帮结派整什么小组织帮会,真是不像话。”宋建军吃着饭问莺时。
“哥,我你还不知道,学校谁敢欺负我呀。”莺时笑眯眯的说。
宋建军嘴边上的话顿时卡住,也是,他好像更应该担心莺时学校里的学生?
“可不能这么想,那些小年轻,一个个都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干的出来,莺时你还是要小心。”陈茵立即说。
兄妹俩对视一眼。
“你没给嫂子说?”等吃完饭,莺时找到机会和宋建军说。
宋建军端着碗,说,“咋说,说你从小力大无穷,打遍全村无敌手?你说我说了她信吗?”
莺时哽了一下,说,“倒也没这么厉害。”
“何止啊,你可是比这还厉害。”宋建军瞪她,说,“咱们可说好了,你现在好好学习,不能碰那些事,知道吗?奶走之前可是叮嘱过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感兴趣啊。”莺时连声说。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正说着话,外面巷子里热闹起来,没一会儿,莺时就听见了拍门声,听着好像是自家的门。
“咋回事?建军你快去看看。”陈茵出来说,手上还拿着针线,刚正给宋建军缝衣裳呢。
宋建军诶了一声,然后就听见自家的门被敲响了。
得,这肯定是找他们的,就是不知道来意。
心里盘算着,宋建军过去拉开了门,看着门外三个满脸急色的人,脸上表情微动。
麻烦来了。
“是张老姑家吗?”门外梳着大背头,戴着大金表一身西装,看着就有钱的男人急匆匆的说。
“你是说我奶吧?她前两年走了。”宋建军说。
“是,是就行,是建军兄弟吧,我叫金大成,是康老爷子介绍来的,他说你们这儿有办法。”金大成说着话脸上挤着笑,厚着脸皮就当看不出宋建军态度中的拒绝,硬是挤进了门。
后面一个中年女人跟男人一样满脸急色,剩下的是一个穿着长裙,烫着卷发用手帕轻轻扎住的年轻女人,她一身打扮看着十分精致,但额头青紫,面色苍白,倒显得有些狼狈了。
“康老爷子?”听见这个称呼,宋建军面色稍微和缓,请了几个人进屋坐下。
陈茵周到的都给准备了热水,忍不住多看了眼女人,这一身可真好看,就像电视里的那些女明星。
她放下后出了门,和莺时搬了个小板凳晒月亮。
“莺时,你说我也买那么一身衣服怎么样?”
“肯定好看啊,对了还有烫头发,嫂子您安排上了肯定比她还好看。”
“你就会夸我,对了你作业还没写完,先回去写作业吧。”
“不着急,我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两人放轻了声音对话,莺时轻轻拍了拍腰间,黑蛇正在那里缠着。
她呆得住,伯崇显然有些不耐烦,正轻轻磨蹭,弄得她有些痒。
被她制止,祂伸出舌尖舔了舔老实下来。
莺时腰间一颤,她腰那里最受不得痒,偏偏伯崇就爱缠着她。
真是让人没办法。
屋里宋建军虽然把人请了进来,但开口依然是,“我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奶早就不碰这些事了,更别说我们了,如今堂口都散了,您再去找别人吧。”
“建军兄弟,我也知道这么忽然过来打扰了,但现在实在是没法子了。”金大成说着苦起了脸,唉声叹气起来。
“我儿子被迷了心,为了那个女人整天在家闹死闹活,这要是只折腾我们也就算了,只是那小子早就认识了女朋友,都开始谈婚论嫁了。这……”
金大成看了眼跟进来的年轻女孩儿,气叹的更深了。
女人抿了抿嘴,苍白的脸上满是黯然。
“我之前求了康老爷子出手,我那儿子倒是得了两天清净,可后来又犯了,这次康老爷子都没辙,只说让我放弃,我都死心了,是这丫头,求了又求,康老爷子这才指了您家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