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觉得这个人很会说话, 脸上笑意变盛,眼露赞同。
对方若有所悟,忙对着莺时一顿夸赞。
莺时被夸得不好意思, 看向男人却发现他眉眼舒展,十分之愉悦, 她顿时心中复杂。
真的假的?
对方夸赞了一会儿,眼瞅着哄得霍先生十分高兴,倒是主要目标, 眼前的霍夫人, 神情淡淡,不见喜怒, 心中顿时嘀咕起来。
莫非, 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
“霍夫人,这事您看?”他笑着问。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莺时哪儿有什么看法, 这事来的突然,她且一头乱麻呢, 能说出什么。
“夫人可是觉得哪里不满意?”对方立即问,做出一副可以退让的模样。
莺时很不习惯这些,她不爱做生意,更喜欢安静平和的生活, 面对这一副谈生意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抱歉, 我对这些事情并不熟悉, 我想我需要先了解一下才能做出决定。”她歉意的笑了笑。
对方隐约有些心急,他就是想趁莺时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敲下这一单,莺时不清楚,但他是知道的。
霍家的军械厂每年出货的数目都是有数的,他现在商量的已经是明年出的货了,但僧多粥少,他其实并不占优势。
可惜,眼前这位霍夫人看着温温柔柔不知世事,却是个意志坚定的,不管他怎么舌灿莲花,都没有改主意,最后只得失望离去。
两人的谈话没有遮掩,很快整个宴会的人都知道了,纷纷的议论中,一众宾客们都很热络的靠近了莺时。
莺时顾不上这些,拉着男人微微皱眉,直视他说,“你刚才干嘛那么说?”
“怎么说?”祂有些茫然,动作迅速的握住了莺时拉着她的手。
这还是莺时第一次主动拉他呢。
高兴。
“那可是军械,怎么能说交给我呢?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莺时压低声音急促的说。
“我从不说笑。”祂有点不高兴的反驳,凑近莺时四目相对,皱眉指责,“你不相信我。”
莺时被男人的指责弄得有些怔,这要她怎么相信?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她下意识解释说。
“这有什么,只要你乖,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祂对着莺时笑,这句话说的张狂极了,却又带着期盼。
“那你呢,你要什么?”莺时掠过乖这个话题,直接问。
“对我多笑笑,你都不对我笑。”祂想了想眼睛一亮,立即说。
只是如此?
莺时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勾了勾唇。
祂眼睛顿时惊喜的睁大,低头就想去亲莺时。
莺时下意识侧开,那个吻就落在了脸颊。
“不许躲。”祂顿时失望,不高兴的嘟囔。
以前听见他这样说,莺时只觉得是命令,可这次——
“这么多人,回去再说。”她说着注意着男人的反应。
祂皱眉扫了周围一眼,很不高兴的点了点头,“好吧。”
没想到男人这么好说话,莺时心中一松。
两人躲在一旁说了会儿话,不知道多少人注意着他们,见着眼下止了私语,立即就有人凑了过来。
大致说过几句,莺时就看到了几个熟人。
也不算太熟,顶多是和其他人熟悉一点。
余莹莹,范启明,周家兄妹。
“莺时,祝你新婚愉快。”周知兰笑着说。
旁边两人也笑着给与祝福,倒是余莹莹看着莺时神情有些复杂,但最后还是笑着道了谢。
“多谢。”莺时含笑。
只是几个晚辈,多得是人想跟霍先生说说话,几人很快就知进退的退开,只是看着莺时的目光不由复杂。
知道她是林玉斌的未婚妻,然后遭遇李少帅他们落荒而逃,得知她归来林玉斌退亲,这三件事在很短的时间内一起发生。
她们尚在惋惜红颜薄命,命运坎坷,可今天来参加婚礼,却发现传闻中那个嫁给霍先生的幸运女子,竟然是她。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说霍先生知道她退过婚吗?”余莹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问。
“我父亲说,莺时是被霍先生带来海城的。”周尧看了她一眼,淡淡一句。
余莹莹顿时沉默。
她不傻,这句话的意思她自然明白,是说霍先生和莺时就是在苏州相遇的,甚至很可能——
“霍先生这样厉害,岂会不了解自己的新娘。”周知兰目含敬佩。
“你们说当初救了莺时的是不是霍先生?”余莹莹失神的看着远处相拥的两人说。
自从两人出现,霍先生就一直揽着莺时,除了说话,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莺时身上,这样的珍爱重视,其中蕴含的意味大家都能看出来。
“应该。”范启明开口,他的话很少,却很笃定,说,“也只有霍先生,能让李家偃旗息鼓。”
三个人顿时沉默。
那天抛弃莺时离开,虽然是因为种种原因,但都无法掩饰他们的懦弱。
如今莺时安然无恙,甚至找到了好的归宿,他们即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的感觉到不自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们,记起自己等人的懦弱行为。
“看来李家的人还不知道。”范启明说着冷笑一声,看着李家的人上去攀谈,言行举止热络非常。
祂冷冷扫了一眼眼前的人,揽着不明所以的莺时直接离开。
那人被撂下顿时皱起眉,不好,自家这是什么时候惹着霍先生了?
他心觉不妙,霍先生眼中的怒火是做不得假的,心中担忧了一会儿,匆匆离开,忙着给李大帅报信去了。
往年李家因为离海城近,每年都能从霍先生这里拿到一笔名额,但是今年看霍先生的态度,怕是不好了。
而且今年的份额还没有给呢,他要讨的本来是明年的。
别要出什么波折。
“怎么了?”莺时轻声问,这个宴会,男人心情好,大多都很给面子,可刚才那个人他简直把不满表现在脸上了。
余光扫见那人匆匆离去,还有周围人若有若思的目光。
“他是李家的人。”祂解释一句。
莺时目光一变,没人会忘记差点把自己逼死的人。
“等着,我给你报仇。”祂看着莺时说。
莺时怔了一下。
她想说不用了,想推脱,可到底还是恨意更多。
到最后,她什么都没说。
莺时伴在男人身边,周旋忙活了好久,终于散了宴会。
“回家。”祂揽着莺时,脚步略有些急。
莺时匆匆和自家娘亲打了个招呼,眼看着男人还往前走,立即拉住他。
“给我娘打个招呼。”她有些不满。
祂止步,冲林云清点了点头。
然后就揽着莺时进院了。
林云清看的细眉一跳,这未免也太急了些吧。
她顿时有些担忧。
莺时有些不满他对自家娘亲稍显怠慢的态度,进门后正准备说,周身一晃,就已经被男人抱在了怀里。
“总算弄完婚礼了。”祂兴高采烈的说,大步向前走。
莺时陪嫁一起的还有两个丫鬟,眼见着刚一进门,自家小姐就被姑爷抱起来大步进屋,不由脸上一热对视一眼。
正要跟进去,却见霍管家拦住了她们。
“家主和夫人新婚,不喜欢留人在房子里打扰,你们跟我去隔壁。”霍大说。
两个丫鬟茫然的跟着霍家人出去,看着大门被关紧,然后去了隔壁的洋房。
“可,可小姐还要我们服侍呢。”和百灵一起跟来的是从小服侍莺时的榴花,她大着胆子说。
“有家主在,用不上你们。”霍大笑着说。
榴花和百灵对视一眼,更不放心了。
霍先生那哪是能照顾人的?但两人也不敢反驳,只得乖乖听话。
一进了卧室,男人就开始大胆起来。
米白色的房间装饰精美,低调而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哪怕是趴伏在地上膝盖也不会疼。
墙上不知道是怎么弄得,竟然也很柔软,窗台上裹着软垫,这个屋子每一个地方,都很用心的做了修饰,保证里面的主人不管是如何的不小心都不会受伤。
莺时看了心中一跳,总忍不住想起之前男人肆意的行为。
祂动作很急,刚一进门就把莺时按在门上吻她。
莺时被抵在门上,顿时唔了一声。
“莺时,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绵长的一个吻分开,祂说,眼睛晶亮的看着莺时。
“是什么?”莺时被亲的晕晕乎乎,打起精神配合的问他。
祂对莺时张扬笑起,莺时却不可抑制的睁大了眼。
就在她的眼底下,男人的耳朵上忽然出现了一对毛茸茸的黑色耳朵。
后面黑色轻晃,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而且,这种黑色,好眼熟。
“妖怪?”莺时恍惚的说。
在她的目光之下,狼尾摇了摇。
“你是那只黑狼?”莺时飞快反应过来。
“你才知道啊。 ”祂哼了一声,很郁闷的说,“我还以为第二次见面你就能认出来呢。”
莺时只觉荒谬,说,“这怎么能认出来?”
“那玉是我亲自——”祂直接说。
莺时头皮发麻,瞬间捂住他的嘴。
“你别说了。”
这都什么啊,她哪儿能想到,之前虽然疑惑,却也以为他和黑狼有什么关系,谁能想到两者竟然是一体的!!
霍伯崇他不是人,是黑狼成妖啊!!!
“除了我还有谁会知道。”祂啃了一口莺时的掌心,看她躲开低声哼哼。
“下了山我就去找你了,可你没认出来我。”
“你是不是想睡了不认账?”
“之前是你说要我救你的。”
“我还是第一次呢。”
“我要娶你,你还不高兴,天天给我脸色看。”
“不是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
祂顶着莺时蹭啊蹭,一边委委屈屈,很不高兴的说。
莺时木着脸看他,这人是在撒娇嘛?怎么感觉跟小孩子一样?
她心中关于男人冷酷无情,高傲嚣张的印象慢慢崩塌了。
扫了一眼,男人尾巴稍稍有些耷拉,后面的尾巴也半垂下。
莺时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感情错的还是她?
“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狼妖?”莺时咬牙切齿的说。
早知道,早知道——
算了,就算早知道莺时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想。
害怕恐惧是一定的,只是对陌生男人突如其来求婚的不习惯……
可对方是个狼妖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莺时难得的不淡定,心中不停尖叫。
“霍大说不能说,你会被吓到的。”祂说,在这方面还是很相信霍大的,他一直喜欢人类世界,老早就下山了。
这个可能很大。
算了都是一堆乱账,莺时这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根本算不清楚。
“那你现在不怕我吓到了?”莺时木着脸说。
“结婚了,你要对我负责,而且霍大说你胆子大,不怕。”祂老老实实的说。
莺时深深吸了一口气。
很好,霍大,我记住你了。
莺时注视着眼前的狼耳男人,慢慢伸手,摸了一下耳朵。
毛茸茸的,是真的。
真的,不是梦。
祂被摸得舒服,偏着脑袋在莺时手上又蹭了蹭。
莺时僵着手,看他微微眯起的眼,顺势又揉了揉。
祂顿时激动起来。
【拉灯】
整整三天,莺时都没能出卧室,要不是第三天要回门,她感觉男人能一直把她按在怀里。
第三天一早,祂满脸遗憾的抽身退开。
“人类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什么回门啊。”他嘟囔。
莺时吸着气,感受着冰凉的玉石。
“这个东西我不是扔了吗?”她忍不住说。
那个黑狼玉石莺时不想看见,在坐船的时候就找了机会扔进了海里,可现在,现在!!!
“我又捡回来了。”祂得意的说。
“拿出去!”莺时立即说。
“不行,你好好带着,不然以后会受伤的。”祂说,有些不满足的蹭蹭莺时,说,“我的本体还没有露出来的。”
本体是最舒服的,可莺时太娇小了,只能慢慢来。
莺时顿时想起了那和马一样大的黑狼,眉毛顿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