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背影看起来有那么点弱不禁风的模样。
早自习下课,苏念因为吃了早饭就没和叶稚语出去。
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苏念闭闭眼,胳膊伸到桌肚里摸索了会儿,找到卫生巾,才站起身去了厕所。
等回了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有了人。
她浑身没力气,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趴着。
连热水都懒得接。
过了许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预备铃敲响,今天第一节 课是英语,她还要去办公室搬卷子。
刚一抬头,肩上的重量滑落。
苏念撑起双臂去看,一件黑色外套掉在地上。
她捡起来,拍掉上面蹭的灰,看了看四周。
这明显是个男生的外套。
而她前排和同桌都是女生,后面的谈岁于洋也不在。
苏念没多想,先把外套叠好放在桌上,转身去了办公室。
等抱着卷子回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安静并坐好了。
她把卷子给几个人分了分,这样发的快一些。
苏念拿的卷子刚巧都在靠窗几排,她索性一直站在那。
刚把上一个人的卷子递给那人,下一张卷子上姓名处写的是谈岁。
苏念走过去,刚把卷子放在谈岁桌上,就看见他身上穿的外套是刚刚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件。
转眼一看,自己桌上确实没了那件外套。
苏念在谈岁的位置上逗留了几秒,和谈岁投过来的眼神对上。
她露出一笑,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一旁的于洋摸不着头脑,“她在和谁讲话?”
谈岁微微低头,抬手抚上眉角,顺了顺,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只是这一切,都没人看到。
不知不觉六月悄然而至,同学们都渐渐换上夏季校服。
教室里也都开启空调模式,基本在教室里有几个小时,空调就开多长时间。
临近高三生高考那两天,苏念由于长时间吹空调,发起了烧。
刚好这两天,高一高二放假。
六月七号,下午六点。
苏念正在家里挂吊水。
她的房间很大,但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
窗户开了一扇,屋内没有开空调,有些闷热。
窗外的蝉鸣不绝,夕阳透过窗户打在床上,把苏念心中的那丝燥压了下去。
一瓶药液已经挂完,苏念抖了抖发麻的腿,下了床,甩了甩发酸的手。
放在桌上的手机恰巧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的是叶稚语。
苏念走过去,点了接听打开免提放在桌上。
“念念!出来玩嘛!”叶稚语的声音像爆炸一样传出来。
苏念急忙拿起手机,关了免提放在耳边,“啊?我不去了。”
嗓音里透着无尽的沙哑。
叶稚语那边停了几秒,“你…你怎么了?声音不太对啊!”
苏念不想多说什么,“生病了。”
“啊,严不严重啊,”叶稚语音量逐渐变小,“我去你家看看你?”
苏念坐回床上,觉得头重脚轻,“不用了,你好好玩吧。”
“那好吧,等你好一点我再去找你。”
苏念点头,嗯了一声,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盯了会儿天花板就又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傍晚的天色了。
窗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整个屋里黑漆漆的。
苏念刚醒,眼里还带着茫然。
缓回神后,她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就碰到一旁的手机。
手机屏幕被她摁亮。
乍然出现的亮光让她有几丝不适。
她抬手轻捂着眼,只睁了一只眼睛去看。
已经晚上七点十分了。
“啪嗒”一声,苏念打开床头灯,捏着手机下床。
出了房间,张姨正坐在客厅,见到苏念出门急忙上前。
她先是用手背碰了碰苏念的额头,感受出温度,随后说,“还好退烧了,饿不饿啊?我去给你热热粥。”
这么一说,苏念才觉出饿来。
她点点头,笑了笑,“好。”
张姨听出她的声音不对,急忙问,“嗓子怎么了啊?不会发炎了吧。”
苏念摇摇头,“没事,我刚睡醒。喝口水就没事啦。”
张姨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喝下才去厨房。
苏念坐回沙发上,脑子怔怔的,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突然间想起来什么,打开手机,才发现。
来电显示那躺着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点开,发现都是不同人打来的,有陈响的、叶稚语的,居然还有盛凯姚琛的。
苏念心里一惊,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没多想,点了最上面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的很快,那边人的声音透着几分急躁,“苏念?你怎么才接电话?”
苏念听出陈响的声音,嘴里要讲的话也没开得了口。
“你在哪呢?我听小叶子讲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我去找你。”
那边传来物品落在桌上的碰撞声,陈响像是被磕到了,发出一声闷哼。
好像很急的样子。
苏念愣坐在沙发上,电视里的节目声音有些大,但也没盖出此时此刻的心跳声。
砰砰砰,如雷鸣般。
过了良久,苏念听到那边传来汽车引擎声,才开口,“陈响。”
那头顿住了。
“我没事,你不用来。”
听筒里响起摁开打火机声音,苏念听到陈响呼出口气。
下一秒,传来陈响隐忍的声音,“你在哪?”
“你不用来的。”
陈响似乎忍了忍,嗓音还在打颤,“我问你你在哪!”
语气有些凶。
苏念被他吼得莫名,带了点哭腔,“我在我家,之前你来过的那。不是冬眠巷子。”
陈响当然听见了她声音的不自然,却什么也没说,径直把车开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没挂电话。
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苏念没出声是怕打扰他开车。
陈响没出声则是怕自己不受控,讲一些混蛋的话。
厨房里张姨在喊苏念,苏念应了一声。
她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开口,“我去吃饭了,你到了之后——”
“我到了再说,你先去吃饭。”陈响开口打断她。
“哦。”
一个闷闷不乐的单音节字。
厨房里,手机安静地被苏念放在一边。
她机械般的喝粥,桌上放着的清淡小菜她也没夹着吃。
一勺又一勺的送到嘴边,脑子里飘得确实其他事情。
从那次在奶茶店撞见陈响之后,在学校里,陈响就再也没去八班找过她。
虽然之前她也不是很喜欢陈响去,但自己的生活里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住进一人。
现在那个人突然淡出自己的生活,心理上还会觉得不适应。
有时在一个人的夜里,那人的身影会反复出现在脑海。
挥散不去。
在那之前,陈响都会故意或者不故意的路过八班的后窗。
而每当课间,苏念有时会在叶稚语的位置上坐着。
时间久了,一到课间,苏念就挪到叶稚语的座位上,等着陈响经过。
而现在,陈响都很少路过八班了。
碗底早就空了,偏偏苏念还在不停地舀着往嘴里送。
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苏念才放下汤匙,拿着手机回了屋。
苏念反锁了卧室的门,坐到床上。
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已经自动挂断。
正当苏念纠结要不要拨过去的时候,铃声又响了。
苏念接听,轻声开口,“喂?”
听筒里的蝉鸣声和窗外的蝉鸣声对上。
她脑海里闪过什么,快步跑到窗边。
果然,陈响就在那个位置上。
苏念说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就像陈响平时直勾勾地盯着她一样。
半响后,陈响才讲话,“嗯,我在你家楼下,要不要,”他顿了两秒后接上,“要不要下来?”
下来看看我。
苏念眨了眨略显酸涩的眼,“好啊。”
挂了电话,苏念急忙披上一件白色薄外套,里面还穿着睡裙就下了楼。
别墅区到了晚上也是亮堂堂的,路灯很多,蚊子也很多。
夜晚的风不是很热,还带了凉意。
但苏念穿的单薄,又刚退烧,风吹过裙摆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瑟缩着。
再然后,身上就被套上了一个外套。
烟草味很重,但苏念没觉得不好闻。
相反,她还吸了吸鼻子,抬眼,一双好看的亮眸和陈响对视。
——
陈响在苏念家的房门有了一丝动弹的时候,就紧盯着那。
随后就看到苏念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外套,身形娇小,有些弱不禁风。
果然,一阵晚风吹过。
他注意到苏念的身形晃了晃,小腿还在发颤。
白皙细瘦的小腿露在外面,在黑夜里白的发光。
他急忙拉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拿出自己的外套,大步走上前。
双手扯着外套拥住她。
拉上外套的拉链之后,退了一步,没有像以前那样耍流氓地抱住她不放。
两个人默默对视,谁也不开口讲第一句话。
都在和对方赌气。
陈响看着眼前瘦弱的小人,先败下阵来。
“生什么病了?好了没有?吃药没有?”
一串问题抛给苏念。
他的眼眸深邃的像万年深潭,仔细去看,眼尾微微发红。
苏念沉吟一会,如水的眼波炯炯望着他。
她轻笑一声,一个一个按顺序的回答他的问题,“发烧了,现在已经退烧了,挂了一天的吊水。”
最后那句话带着不自知的撒娇。
陈响抬手拢了拢她身上的外套,“去车里说?”
苏念心颤,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陈响对上苏念那不解的眼神,轻笑,解释给她听,“晚风凉,怕你再发烧。”
苏念脸红了红,垂着头,乖巧的嗯了声。
之后,垂在身侧被外套长袖包裹的手被陈响准确无误的牵起来。
苏念手心感受到大掌的温度,顺其自然地跟在他身后走。
从后面看去,就像一对小情侣。
想到这,苏念的脸忍不住又发热。
车里很安静,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杂音。
苏念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摆弄手指,尽量忽视放在她身上的那道露骨的火热视线。
第37章 . 想亲你 陷落名为陈响的漩涡
空气安静, 车窗紧闭,氛围里慢慢萦绕起其他元素。
苏念当然感受到身上那抹视线,想张嘴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作罢。
夜色朦胧, 月明星稀,洒下抹抹银白, 光华烨烨。
陈响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 手指微微曲起,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方向盘, 动作间, 骨节分明。
他眼脸垂着,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眼眸深邃,盯着某一处发呆。
过了许久, 苏念才听到陈响开口。
“你和谈岁关系很好?”
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复杂。
苏念转头,茫然地啊了一声。
陈响对上她那小鹿般干净双眸, 只觉得心底的城墙砰然倒塌, 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的情绪瞬间解瓦。
这段时间,每次午自习晚自习,他经过八班, 有时苏念坐在座位上, 有时和身旁人笑着聊天。
就当他撑不下去, 想放低身段去找她时。
刚巧碰到她在和谈岁讲题,手下放着练习册,两人的距离那么近。
看得他…看得他忍不住嫉妒。
苏念回过神来,细细琢磨陈响这句话, 随后开口,“没有,我和他的关系没我和你的关系要好。”
语气里带了些讨好。
这话一出,苏念手臂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一个温热的怀里。
她被禁锢的有些喘不来气,但也没躲开。
甚至是往前探身,把自己朝前送去的样子。
苏念感受到陈响的双臂还在用力,她叹了口气,“陈响,你下次再抱我的话能不能小劲儿点?”
陈响松开她,眼里又惊又喜,说出去的话都是不确定的,“下次?”
苏念脸一红,挣开他的怀抱。
陈响盯着苏念带了红的脖颈,轻笑,动作轻柔地重新将她揽入怀里。
苏念也没拒绝,还抬手顺了顺陈响后背。
之后,陈响松开她,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她。
那眼神丝毫不加掩饰,像是想一点一点地,撕开她,细细品尝,然后吞入腹中。
苏念不明白他要干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