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游戏——轻云淡

作者:轻云淡  录入:05-19

  起身的瞬间,死亡倒计时再次出现。
  云昕:“你最好别去。”
  说这句话不是为了老奶奶本人,而是为了两个女孩。
  如果老奶奶也回不来,两个女孩会成为孤儿。
  老奶奶怒气冲冲,狠瞪云昕,“你别说话!”
  云昕闭上嘴。
  老奶奶风风火火地走了。
  云昕暗叹,“这家人,怎么都不听劝?”
  突遭变故,十五六岁的女孩又惊又怕。她眼角带泪,仰头问,“姐姐,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云昕惆怅,“他们都是成年人,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我拦不住。”
  第一个去地窖喊人的妇人就算了,不听劝情有可原。可是意外已经发生,中年男人和老奶奶仍执意单独去地窖,甚至不许其他人插嘴,她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尊重他人(必死)命运。
  几分钟过去了,老奶奶也没回来。
  张哥看着两个未成年小女孩,无力道,“报警吧。”
 
  接到报案,警察很快赶到。
  经过调查,他们发现地窖里存放着大量土豆。因为地窖里温暖又干燥,储藏在里面的土豆腐烂变质,并产生大量有毒气体。
  由于地窖密不透风,有毒气体疏散不出去,最终都聚集在地窖中。
  所以祖父去了地窖就再也没回来。
  孩子母亲没有防备,去地窖找人,吸入有毒气体,也倒下。
  孩子父亲几乎是刚下楼梯,就感觉到头晕。他踉跄着走了两步,随后晕倒,不省人事。
  祖母意识到大家遇见了麻烦。她把地窖门打开,原本是想通通风,让气味散去,过会儿再进去救人。可没想到开门只一瞬,她就昏死过去,最后一命呜呼。
  调查结果出来后,警察都无语了。
  一家人就这么接二连三地往地窖走,将自己性命亲手断送掉,如同儿戏。
  更离谱的是,事发时,有个灵高的货运公司女职员说过自己感觉很不好,可是受害者一家不听。
  小女儿似乎也有感知到,还伤心地哭起来。但大人只当作小孩子随意哭闹,并未在意。
  种种因素叠加,最终大人全灭,只有两个未成年孩子幸存。
  调查清楚后,警察以意外结案。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张哥、云昕终于可以离开。只是工作进度耽搁了不说,货物还没送出去。
  张哥坐在驾驶位上,只觉得脑壳突突疼。
  云昕咨询,“货物送不出去怎么办?”
  “带回公司,退给发件人。”张哥揉了揉眉间,嗓音疲惫,“我说,闲事莫管。咱们是货运公司的,只负责送货,其他事跟咱们没关系。”
  然而刚说完,他陡然记起——在新人来之前,他天天给人送货,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难道……
  张哥看着云昕,心跳明显过快,“有点奇怪。”!
 
 
第54章 货运公司3(没有其他和解手段)
  “哪里奇怪?”云昕问,“最近世道不太平,遇上这种事也正常。”
  “不,是真的很奇怪。”张哥没被糊弄过去。头痛归头痛,思路还是相当清晰的,“政府公开进化游戏已经有段时间。之前我跟别人搭档,最多就是路上遇到点意外,偶尔被事故牵连。”
  “但是跟你搭档后,遇见的事故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什么挖个地下室,把住宅楼挖成危楼。去地窖看看,一家六口只剩两名小孩还活着。仔细想想,太奇怪了!”
  “你是不是有点多疑?”云昕表示,“自从政府公开进化游戏后,这种事经常发生。这很正常,大家都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张哥都在想,难道不对劲的是自己?
  可是紧接着,他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愣是把自己拍清醒了,“总之,我没办法再跟你搭档下去。回去后就跟负责人说,换人组队。”
  “好。”云昕不在意地应下了。
 
  因为报警耽搁了不少时间,张哥原以为晚上得被迫加班,没想到中午没休息,吃完饭就干活。下午一切顺利,最终硬是踩在下班前把所有货物送完。
  张哥都恍惚了。
  他开始反思,难道是自己错怪新人?如今事故多发,上午走霉运,遇见的事件数量稍稍超标,比平常多了些……冷静下来想一想,其实可以理解。
  或许只是因为倒霉的时间刚好与新人来的时间重合,他才会不自觉起疑。
  这么一想,还挺对不住新人的。
  张哥有点内疚。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一声欣喜的呼唤,“昕昕!”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名男生快步走到云昕面前,身后似乎有看不见的尾巴狂摇,嗓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纯真,“昕昕,我来接你。”

  “萧萧萧萧萧唯?!”说话时,张哥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还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萧唯转过脸,眸色明显变冷,“张墨?”
  云昕还在想,他俩怎么会认识。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许多年前,欺负萧唯的人里,有个小胖子也叫张墨。
  那个小胖子身材矮胖,脸肥嘟嘟,跟个球似的。如果把他拉长,再去掉多余的赘肉……就跟面前的张哥神似。
  想到这,云昕脸色转冷,“原来是你。”
  怪不得面熟。
  张哥顾不得回答。他看着萧唯,双手用力握拳——只有这样,身体才能抖得不那么明显。
  云昕瞧见却误会了。她一个跨步挡在萧唯面前,朝着张墨发火,“小时候不懂事,逮着我对象欺负。长大了还不懂事,还想欺负他??”
  萧唯一听,愣住了。
  张哥也惊呆。谁欺负谁?你把话说清楚!!
  他有心争辩,只是瞧见萧唯在云昕身后探头探脑,“昕昕,你说的对象是谁啊?”
  身体快过意识,下一秒扭头就跑。
  边跑边说,“打人犯法!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然后一溜烟跑没影。
  “昕昕,你刚才说,你对象?”萧唯拉着云昕衣角,企图把话题转回来,问个明白。
  与问题相比,张墨啊,逃跑啊什么的,都是小事,不重要。
  “对啊。”云昕仰起脸,指了指萧唯,“你。”
  再指指自己,“我对象。”
  萧唯努力抑制疯狂上翘的嘴角,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来找我那天?”云昕疑惑,“你说死之前总得见我一面,我说从今往后我们生死与共,这不是互相表白了吗?”
  既然大家都同意,她就默认两人就此交往。
  萧唯抱住云昕,欢喜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良久才发出低沉叹息,“昕昕,这种事你要明明白白问过我。”
  “那……现在问?”云昕酝酿了下情绪,一本正经道,“萧唯,你愿不愿意……”
  云昕还没说清楚问题,萧唯就迫不及待抢答,“愿意愿意愿意!”
  一副特别不值钱的样子。
 
  张墨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的事。
  时隔那么久,他以为他都忘了。
  可是今天见到萧唯,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下子冒出水面。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未忘记。
  那年他大约十岁。因为吃的多,长得胖,跟球一样,所以经常被欺负。
  有一天,欺负他的小团伙围殴了另外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又瘦又小,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很不经打。
  张墨发现后不敢吱声,悄悄围观。同时心惊胆战,深怕那个孩子被其他人打死。
  殴打结束。
  过了几天,张墨打听到,那个孩子叫萧唯,只是受了点伤,没出事。他暗中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
  谁知没多久,那伙人找到了他,还说,“我知道你当时躲在草丛里。我们是打了萧唯,可你知情不报,跟我们同罪。”
  见他露出惧怕之色,对方又道,“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如果不愿意……”
  对方表情一下子变狠厉,“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从今以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张墨怕了。
  为了不挨打,他同意加入。然后……跟着那些讨厌的人,去围殴一个比他年龄小,比他更瘦弱的孩子。
  张墨不想这样,可他没办法。
  跟老师说,老师最多口头教训下,实际上根本不管。
  跟父母说,父母不上心,一脸的“小孩子玩闹能出什么事”。
  他甚至想过找萧唯父母告状,但是……萧唯的妈妈跑了,爸爸酗酒,根本没人会给萧唯出头。
  他也想过反抗。然而小团伙人多势众,成员们不仅长得又高又壮,还很会打架。就算他跟萧唯联手,也打不过那些人。
  久而久之,张墨放弃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揍人的时候故意放水。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凶狠,实际上根本没用力。
  不参加还不行。
  因为这是小团伙“集体活动”,一旦拒绝参加,他会被揍。
  那样的生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他好像记不清。
  又好像不愿意记清。
  有段时间,他甚至产生了自我厌恶情绪,觉得自己是个人渣,恨不得去死。
  可真要去死,他又不敢,最后只能又怂又没出息地活下去。
  张墨有时都在想,日子黯淡无光,看不到希望,自己或许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升入初中,可以住校。
  张墨不顾父母劝阻,执意住校。
  他打定主意划清界限,再也不参加“集体活动”。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住校后,他确实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然而有天夜晚,他晚自习下课,正要回宿舍。有人从草丛里跳出来,劈头盖脸,压着他一顿胖揍。
  迎着昏暗的路灯,张墨努力看清来人。等看清楚后,他惊了,“萧唯?!”
  在把他揍的鼻青脸肿后,萧唯抛下一句,“还有十五次。”
  说完扬长而去。
  张墨都不知道大晚上对方是怎么进的学校。学校门口可是有门卫的!闲杂人等不会随意放行。
  不过想不明白完全不影响萧唯揍人。
  自那之后,每隔十天半个月,萧唯就会来一趟。
  开始张墨还会求饶,“萧唯,以前打你的时候我都没用力。看在我没怎么欺负过你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其实根本不想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可要是我明着拒绝,他们会转过头来欺负我,所以我才……”
  萧唯不吭声,只在每次殴打结束后告知剩余次数。
  挨打次数多了,张墨发了狠,想找老师、家长告状。
  可即便他顶着一脸伤口告状,老师也是一脸不相信,“你说的那个孩子,都不在咱们学校念书,他怎么进的来?别是你自己摔了,故意诬陷人家。”
  父母更过分,问他是不是被宿舍同学欺负了不敢说,要不干脆别住校,还是回家吧。
  这一刻,张墨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一次挨揍结束。
  张墨躺在地上不想动弹。
  只是他不甘心,“那么多人打你,你为什么只找我报仇?你是不是欺软怕硬?!”
  萧唯看了他一眼,纠正,“欺负过我的人都会被揍,你的伤势是最轻的。”
  张墨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揍过我几次,我就揍回去几次,这很公平。”萧唯又说。
  “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张墨急了。
  “等我把剩余次数揍完,我也会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萧唯轻轻一笑,在月光下邪恶如鬼魅,随后消失不见。
  最终,张墨绝望地发现,除了挨揍,好像没有其他和解手段。
  渐渐的,张墨患上了“萧唯恐惧症”。具体表现为,见不到这个人的脸,听不到这个人的名字。一旦遇见,全身上下都会止不住颤抖。
  庆幸的是,萧唯揍人狠归狠,信用还是很不错的。
  当最后一次揍完,他说了句“结束”,之后再也没有找上门。
  寒假期间,张墨偷偷找以前的狐朋狗党,想问一问他们有没有挨揍。
  结果一碰面,张墨被吓到了。
  那脸,身上那伤,说残废了他都信。
  张墨还没开口,对方就呜咽着表示,这些伤都是自己不小心撞的,跟别人没关系。
  张墨不知道萧唯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但从狐朋狗党的反应来看,大家心里都明白,揍完了事情就结束了。一旦事情闹大,双方的仇只会越结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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