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为聘——怡米

作者:怡米  录入:05-21

  任何拥兵自重、招兵买马的诸侯王,都会威胁到百姓的安居、江山的气运。这个道理,父亲不会不懂。所以,若他那名下属所言非虚,父亲是早就有了谋逆之心吧。
  睁开眼,裴衍看向杜首辅,“阁老在信中只字不提此事,是担心晚辈与家父沆瀣一气吗?”
  杜阁老靠在椅背上,重重叹口气,“老夫若是怀疑你,就会在沿途布下兵力,以防你有狡兔三窟的可能。”
  裴衍没有多疑,“圣上和阁老,是如何打算的?”
  “那名官员的话有待考证,在此期间,你先停职回府,听候朝廷差遣吧。”
  静默了会儿,裴衍起身,隔着书案深深鞠躬,“请阁老相信,时寒自入仕起,就以守护江山和百姓为己任。若是可以,请给时寒赴汤蹈火的机会,以证初心。”
  杜阁老眼眶发酸地点点头,“来啊,先送次辅回安定侯府。”
  两排侍卫鱼贯而入,身穿甲胄,腰配钢刀,整齐之中透着森森威严。
  作者有话说:
  本文第一反派:裴劲广
  裴小灏:我以为是我【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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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当箭矢刺入皮肉时,裴衍蹙起眉……◎
  繁闹的湘玉城中, 周芝语停在一家牛肉铺前,目光涣散地笑道:“阿湛,去帮娘买两斤牛肉, 咱们今晚吃水饺。”
  排队买肉的百姓很多,阿湛拉着娘亲走到阴凉处, 大小人似的扯开钱袋, 先给娘亲买了一碗路边的银耳糖水, 随后才走到队伍后面, 站在熠熠春光里, 安静地排起队。
  周芝语握着手杖走到墙根,刚要尝一口儿子买的糖水,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清浅的声音——
  “周娘子。”
  乍一听见自己的名字, 周芝语还有些恍惚,等寻着声音“望”去,身边早已没了那人身影。
  那道声音很小, 周芝语只当是出现了幻听, 抬起手抿了一口糖水。
  闪身到远处的裴灏默默走进巷子, 不可置信地咬住拳头。
  周芝语还活着,且和阿湛在一起, 又是生活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
  怀着疑问,裴灏折返回总兵府, 径自去往父亲的书房, 问起了此事。
  闻言, 正在伺弄菖蒲的裴劲广淡淡阐述了几句, 简单明了, 没一句多余的。
  裴灏深知“爱而不得”是“掌控欲”的天敌, 而周芝语和父亲就是这样的情况。
  “父亲还想要她?”
  裴劲广继续修剪菖蒲,眼都未眨,“这辈子色令智昏一次就够了。”
  裴灏却在心里冷笑,若周芝语的身边没有唐九榆,父亲必然会将其夺来以解当年的不甘。
  当年一眼相中的女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不过,也幸好有唐九榆为盾,才少了诸多麻烦。
  裴灏走到棋桌前,刚想问父亲是否有雅兴来上一局,却见父亲猛地拿起九节鞭,甩向了紧闭的木牖。
  “砰”的一声,木牖应声而开,使屋里的二人瞧清了倒在地上连连后退的偷听者。
  裴劲广冷着脸走出书房,将一脸惊恐的裴池丢进屋中,随后重重合上门窗。
  “听见多少?!”
  因在谈及极其隐秘的事,裴劲广屏退了把守的侍卫,哪曾想叫这傻子溜了进来。
  顾不上筋骨疼,裴池立马跪地,“父亲,儿什么也没听到!儿只是过来求问父亲何时让儿回京,没想到屋外空无一人啊!”
  裴劲广下压着唇角,在裴灏欲上前求□□,徒然将九节鞭缠绕在三子的脖子上,加大了手劲儿。
  见状,裴灏健步上前,扣住裴劲广的手腕,“父亲留情!!”
  裴池更是惊恐万分,一面向外扯着九节鞭,一面有气无力地求饶,“儿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真的?”
  窒息感袭来,裴池瞪大眼,费力道:“真的!”
  裴劲广松开手,眼看着三子歪扭着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使劲儿地咳嗽。
  他没打算下死手,不过是给个教训,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听着弟弟痛苦的咳声,裴灏暗暗握紧拳头,以余光看着满脸淡漠的父亲,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只有不将亲情当回事的人,才会做得这么绝吧。他们是嫡子,却成了父亲眼里最轻贱的草芥。
  这时,陈叔从月亮门外走来,叩了叩门,“侯爷,齐参将来了。”
  裴劲广示意裴灏将裴池带下去,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却在瞧见齐参将时,露出了温煦的笑,“老伙计许久不来陪本帅下棋了。”
  齐参将躬身抱拳,“侯爷,末将有要事禀奏。据朝廷那边的眼线送来口信,负责招募新兵的坐营官韩屹出尔反尔,秘密参奏了侯爷。”
  话落之际,原本和颜悦色的裴劲广登时冷了面容,鼻端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浮现出狠厉之态。
  **
  月落参横,兰堂空旷,一夜未眠的裴衍独自坐在门口的玫瑰椅上,整个人半隐黑夜、半融月光。
  御林军的侍卫们把守在侯府内外,压制了府中的隐卫,却无一人来打扰裴衍的清净。
  杨氏从里间走出来,搬过绣墩坐在儿子身边,轻叹一声道:“你回来前,为娘就隐约觉出不对,本打算寄信给你提个醒,却被潜在府外的侍卫拦截。如今府里府外全是朝廷的人,为娘虽愚钝,却也猜出了一二。时寒,你跟为娘说句实话,是不是你父亲反叛了?”
  “杜老已派人前去湘玉城探察,在此之前,还不能下定论。”
  杨氏弯腰,以掌根抵住额头,声音哽咽道:“为娘一直知道你父亲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却不想他连最后一点儿底线都没有,可以不顾裴氏上下数千条人命。为娘一心向他,却落得被舍弃的命运,所谓遇人不淑,大抵如此吧。”
  时隔十年,裴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淡淡一笑,给予了支撑,“母亲不必太过忧虑。父亲的兵力,只够画地为牢,就看朝廷是否要强攻,父亲又是否能及时回头。”
  “怎能不忧虑?安定侯府会就此没落,甚至满门抄斩。”
  “有儿在,不会满门抄斩的,但荣华富贵是保不住了。”
  裴衍还在淡淡的笑,凤眸凝着泠泠水光,以最温和的口吻,给予母亲最残酷的提醒,百年安定侯府,会在消息确定时,冰消瓦解。
  “那妧儿呢?她刚刚诞下裴氏的后人,若侯府出事,身为长媳,她也会受到牵连。”杨氏握紧儿子的手,嗓子又哑又疼,“赶着她在外头,咱们想想法子,送她一封休书,让她带着孩子逃吧!”
  听着母亲情真意切的提议,裴衍却抽回手,“就算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们之间也不会是和离。”
  “那是......”
  裴衍看向门缝外的明月,第一次生出无垠的惆怅,“是让她休夫。婚事是我骗来的,是我配不上她。”
  **
  整月后,小满前,一人一马飞骑入城,直奔宫城。
  在府中掐算着日子的裴衍负手石榴树旁,眼看着一身戎装的承牧手拿凤翅盔走进来,看样子是从校练场过来的。
  许久不见的人,隔着葫芦门对望片刻,一个偏过头复又低垂,一个会意于心,闭了闭眼。
  大批侍卫涌入侯府,让府中的主仆们押到了二进院内,一时之间,侯府浑似密布了浓浓云翳,令人战战兢兢。
  不止安定侯府,裴氏宗亲的府邸也都被相继查封。
  裴悦芙被侍卫摁坐在地,红着眼睛寻找着杨氏,“母亲!”
  杨氏冲过去抱住她,一下下抚着她的背。为母则强,她至少还有一个女儿要保护,不能露出脆弱和胆怯。
  可除了杨氏,其余不明情况的妾室们惊恐至极,哭喊着“侯爷”,殊不知,全是拜她们的“侯爷”所赐。
  素馨苑内,承牧走到裴衍面前,“裴劲广命人关闭了城门,收起护城河的吊桥,拒绝百姓出入,必然是拥兵自重了。陛下和杜首辅已商议好,想要先派钦差前去说服,以免战火起,湘玉城民不聊生。”
  这也是为何要将握有兵权的诸侯王的亲眷们留在皇家的看管范围内,就是以防他们逆反啊。而一旦拥兵自重,亲眷们也无安宁可讲了。
  裴衍看向宫城的方向,“是陛下派你过来的吧”
  承牧点了点头,“裴衍接口谕。”
  已猜到是什么旨意的裴衍撩袍跪地。
  承牧宣读口谕——
  “次辅裴衍自上任起,兢兢业业,两袖清风,受百姓之爱戴,乃朕之股肱臣。朕信卿之为人,刚正不阿、浩然正气,不会与佞臣为伍,必要时会大义灭亲,故而下发此诏,封卿为钦差,即日赶往湘玉城,说服佞臣回头是岸。但人心隔肚皮,卿休怪朕多疑,将以裴氏千余性命做卿筹码,愿卿立功而归,保住同宗族人,以证丹心、碧血、清魂。”
  裴衍眸微动,天子和杜首辅派他前去,无疑是在给他留后路,即便不能说服父亲,也能表明立场,不至于满门抄斩。
  但即便是立功,他也无法再入仕途,而裴氏的宗亲们,也逃不过发配的命运。
  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在抄家和抄斩上,他会竭力将族人推向前者。

  裴衍叩首,“罪臣接旨。”
  承牧扶起裴衍,又递出两张纸条,“这是杜首辅让我转交给你的。”
  裴衍收下,又从袖管中取出一封信,“倘若此行,我遭遇不测,请将这封信交到内子手中。”
  **
  裴衍于深夜乘马出城,一行百人,在芒种节气时赶到了湘玉城外护城河畔。
  又是一年芒种时,又来到了此地,却已物是人非。
  当城楼上的侍卫将裴衍前来做说客的消息传到裴劲广跟前时,裴劲广靠在锦带花旁的摇椅上,陷入了两难。
  他招兵买马的事,本不会这么快传到朝廷那边,是那个已被他买通的坐营官出尔反尔,才致使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湘玉城连同附近的几座城池易守难攻,自立为王也非无稽之谈,既命运将他推到了这步,亦无回头的路。
  让他的长子来做说客,不过是天子的手段罢了。
  若真开了城门,迎入御林军,他必然会被押解入宫,五马分尸。
  缓缓起身时,心中已蕴了熊熊烈火,除了烧尽“阻碍”,再无其他。
  身穿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来到城门上,裴劲广单手扶上垛堞,“天子逼吾反叛,又让吾儿前来劝说,可谓杀人诛心。不过来都来了,不妨入城一叙。”
  裴衍驱马上前,“既要一叙,还请父亲放下吊桥。”
  “那是自然,否则,就算吾儿有三头六臂,也跨不过这湍急的护城河啊。”望了一眼裴衍身后百十来个侍卫,裴劲广笑道,“但为父只容你一人进城,不知吾儿敢于单刀赴会吗?”
  随行的侍卫副统领举刀指向城楼,“裴劲广,莫要耍手段,你的宗亲现已全部押入诏狱,但凡这次谈不妥,他们都将被送上断头台!”
  裴劲广握紧负在身后的手,绷着嘴角冷笑,“不用陈将军提醒,本帅若是想耍手段,你都没有机会举起刀。放下吊桥!”
  裴衍侧眸,示意副统领冷静。
  副统领小声道:“愿裴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徇私情,戴罪立功。”
  随着吊桥下落,裴衍跨下马匹,独自走了上去,身子挺阔,步履稳健,掩在宽袖下的右手还捏着杜首辅的纸条。
  随着“咯吱”几声刺耳的声响,裹铜皮的榆木城门缓缓打开,黑压压的侍卫分站左右,似望不到头。
  而随着裴衍走进门洞,身上那身霁色长衫被风吹鼓,仿若一缕晓光照进黑夜。
  城楼之上,裴劲广让人端来棋桌,不紧不慢地邀长子对弈。
  裴衍落座,执起白子,请裴劲广先行。
  裴劲广挑眉,“来者是客,理应执黑子。”
  “儿棋技高于父亲,该执白子。”
  “是么。”裴劲广笑了笑,“为父年长为尊,该执白子。”
  “父亲不问世间疾苦,唯利是图,无芳蔼之品行,还是勿要以尊者自誉了。”
  从未被人如此奚落过,还出自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之口,裴劲广险些捏碎竹笥中的棋子,“为父为朝廷戎马半生,身上负伤十余处,却要在中年受天子忌惮,征兵被上谏成谋逆,这不是天子逼为父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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