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得无地自容,只想逃走,可大表兄却不肯松开她,双手捧住她面颊,把她的脸抬起来,迫使她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月色照映下,谢泠舟深邃眼眸在暗夜里闪着恶狼似的光,他甚至还伸出拇指揉捏着她的下唇,按住了唇角,手掌以拇指为支点向下一转,移到了她脖颈上。
颈上的热度让崔寄梦一阵战栗,她缩起脖子,无助地仰头看他,大表兄拇指摩挲她嘴唇的动作让她想起那些梦。
谢泠舟也想起来了。
梦里她唇色殷红如樱桃,仿佛只要往下一按,就能揉碎溢出果浆。
脑海里有个被药控制的声音支使着他。
咬一口便知滋味美妙。
但这是一颗有毒的果子,倘若真的咬下去,那个二弟看着他们相拥的乱梦便会成真。兄弟之情、礼义廉耻、多年的自我约束,皆会毁于一旦。
还会玷污一双干净懵懂的眼眸。
谢泠舟不愿。
可一想到这双清澈懵懂的眸子会因他而蒙上红尘的颜色,变得迷离、艳丽,心里那团火又在叫嚣。
是猎物自己闯入怀里的,不能怪他。
不要放她走。
按住她,就在这里。
崔寄梦正为那些梦羞愧,忽然感到脸上一阵松快,大表兄松开了她,哑声说:“抱歉,我喝多了认错人,唐突表妹。”
这回崔寄梦听清了。她顾不上去思考为何谢泠舟说喝多了,身上却无酒气。
心里没来由一阵空,她不知是为何。大表兄说认错人了,他是把自己认成了喜欢的女子,因而才会拥住她?
她忍不住去猜,他心里的女子是谁?
他说喝多了,是为情所困么?
不能再想了,这些本不该她去好奇,崔寄梦收回思绪,见谢泠舟正痛苦地靠着假山石,当是很难受,“表兄,您还好么?”
谢泠舟一手撑着假山石,声音里似乎有些不耐烦:“无碍,你先回去吧。”
崔寄梦记得二表兄说过,大表兄不喜欢与人接触,他应该是为抱错人而不高兴,正好她也觉得难堪,道一声“告辞”后拾起掉落的灯笼要往回走。
然而没了灯笼照明,她有些怕。
虽知道大表兄会嫌自己烦,但恐惧让她变得厚脸皮,又不愿被嘲笑,找了个“伪善”的借口:“我扶表兄您回去吧。”
刚走到他身侧,崔寄梦便被一把拉住,压按在假山石上。
谢泠舟双臂撑在她两侧,手指紧扣石上,齿关压抑地紧咬。
崔寄梦觉得他想赶走她,又像是想留住她,隐约还闻到微弱的血腥味儿,正无措着,谢泠舟却侧身闪开。
他侧对着她,身姿笔挺,声音低沉但很平静:“天色黑,我送表妹回去。”
两人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崔寄梦在前头,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不敢回头也不敢说话,低着头走得飞快。
这一路她走得艰难,谢泠舟亦是承受着身心双重的折磨,每走一步都很磨人。
好不容易走到皎梨院和沉水院附近,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崔寄梦低着头,转过身道谢:“今日多谢表兄相送,我先走了。”
“嗯。”谢泠舟应得平静,袖摆下的手却握得很用力,额角忍耐得青筋凸显。
崔寄梦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有什么被强行拔了出来,很空。
有个声音在不满地叫嚣,同他越发薄弱的意志力在争吵。
“为何要放她走?”
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她看到了,不如……”
教会她。
不可,她是二弟的未婚妻子。
“只要你想,也可以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把她拉回来!男主你到底行不行啊啊啊
——这回是我,突然头好痒,原来是长预收了!狗血甜文,强取豪夺《遮眸含玉》:声控女主看不见,错认权臣为夫君,腹黑首辅将错就错——
成婚前夕,知玉突患怪疾,不能视物,和夫君一直未圆房。
某日,他们居住的山间小院里来了群官兵,称要抓暗杀首辅的刺客。
夫君外出未归,知玉怕得躲进柜里。
忽然,外头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如深潭坠玉,独一无二的好听。“未寻到人?”
知玉认得,这是她的夫君。
她走了出来,循着声音牵住男子袖摆,怯怯唤了声:“夫君,我在这。”
那人稍顿,良久,轻笑一声,隔着衣袖握住她细腕。
他把她带下山,安置到别处。从前沉默寡言的人,竟变得出奇温柔,会给她念话本,弹琴给她听,甚至亲自替她擦洗身子。
唯独在给知玉治眼疾一事上,不甚热络。
知玉渐渐习惯了眼盲的日子,可就在他们圆房那刹,她忽然看得见了。
上方的男人轩然霞举,面若冠玉,目光和煦,嘴角噙着温润的笑。
可这并非她的夫君,而是当朝首辅,晏书礼。
她挣扎着要逃,却被狠狠钉住,晏书礼按住她双膝,手背上青筋凸起。
一滴汗落在知玉眼角。
他低头吻去,凝视着她双眸,良久,哑着声:"唤我夫君。"
【清雅温润却心狠手辣,还恋爱脑的权臣 x 媚骨天成但不谙世事的闺秀】
狗血指南:
1)女主夫君和男主声音很像,且女主声控,和夫君相识不久,才会错认;男女主早有渊源
2)男主表面温润的权臣,不是好人(划重点)
3)狗血(划重点)+甜文+骗取豪夺(介意慎入)
4)双洁,He,男22,女17,大5岁(年龄差+身高差)
5)初版写于2023/4/5,其余待补充~
—— O8Q 撒娇卖萌,阴暗蠕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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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更
◎这是梦,可以放纵◎
一声声吵得谢泠舟头昏脑涨。
只好揉着额角抵抗, 目光不留神落在崔寄梦背影,再也挪不开。
腹中一阵闷痛。
他突然疾步上前,从身后握住那纤细的手, 任凭她一脸惊恐,不由分说地, 将她拉回沉水院, 在讨饶声中, 把人按在门上, 攥着皓腕举过头顶, 而后埋下头。
……
谢泠舟绷紧下颚,咬紧牙关将那个作恶的声音和幻象逼回去。
崔寄梦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墙角。
谢泠舟苦苦支撑的理智轰然倒塌,跌跌撞撞回了沉水院, 刚好云飞迎了出来。
“备水。”
谢泠舟咬着牙,人几乎站不稳。
云飞看到主子满头大汗,额上青筋暴起, 身上亦散发出一股热意, 起初以为他是热着了, 忙去备水,又听身后青年低哑着声音, 近乎咬牙切齿:“备凉水。”
他这才发觉谢泠舟很反常, 忙不迭去备水,顺便取来清热解毒丹。
而崔寄梦回到皎梨院许久, 依旧无法平复心绪, 因为大表兄认错人时的怀抱, 更因为他的反常, 心里一团乱。
采月见她神不守舍, 时而低落, 时而羞红了脸,忍不住关切询问。
崔寄梦起初不肯说,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将五指指端并拢,再扯过衣袖盖住,“若表兄这样了,是怎么一回事?”
采月噎住了,环顾左右,见摘星这丫头不在才拉过崔寄梦,悄声问:“小姐,可是二公子对您这样了?”
“没有,我……只是好奇。”崔寄梦长睫扇动,顾左右而言他。
但采月怎会猜不出来,自家小姐家里无兄无父,从小到大接触的男子除去教琴的赵公子,义兄阿辞公子,只剩二公子了。
前两位亦兄亦父,不会越礼,因而来京陵前,崔寄梦就是白纸一张,虽不至于傻到认为接吻牵手便会有孕,但对那档子事的了解十分朦胧。
至于具体如何做,更是一无所知。
采月想着小姐如今和二公子走得近,又有婚约,二公子少年气盛,不似大公子稳重克制。为免崔寄梦吃亏,拉过她低声问道:“小姐,您如实告诉婢子,二公子可有对您做了什么不合礼节的事?”
崔寄梦依旧不解地看向采月。
“这有什么无礼的?”
懵懂无知的模样让采月哑然失笑,觉得该让小姐知道些事情,免得迷迷糊糊吃了亏,便说:“那是男子动情了的表现。”
“动情?便是……喜欢我的意思?”崔寄梦的呼吸都慢了起来。
大表兄喜欢她?
不可能。
他亲口说了是认错人。
采月颇感无奈,又大大放心下来,主子这样定是没发生什么,便委婉嘱咐,“如果男子对你露出这般模样,不一定代表他喜欢你,有可能只是想非礼你,这时莫要听他们的鬼话,不能让他们碰,碰哪都不行,否则会失了贞洁。”
崔寄梦听话地点点头,应了下来,但依旧又忍不住好奇,晃了晃衣袖底下支立的手,“那……这是什么?”
采月羞红了脸,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她实在做不到直白地说出,许久才想出一个合适的说法:“那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对于已成婚的妇人有好处,但对于未出阁的女子来说,会要了她的命。”
失了贞洁,甚至可能有孕,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言,可不就是要命的事?
采月自认为解释得很形象直观,但崔寄梦依然一知半解,只觉得很可怕。
她不由庆幸。
幸好大表兄是好人,没有要她的命。
采月依旧不放心,再三叮咛:“便是小姐和二公子有婚约,他若那样了,也不能轻易把自己交付出去,那些男子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但是成婚前跟成婚后给,他们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崔寄梦自然听了进去,她知道母亲当年便是因为身负婚约却和父亲有了私情,不仅沦为外界笑柄、与外祖母母女失和,更因被祖母不喜而在崔家举步维艰。
这世道对女子苛刻,母亲当年是风光无限的谢氏嫡女,尚且落到如此境地,更何况她一个身后无依无靠的孤女?
她暗暗告诫自己,不得行差踏错。
尔后,崔寄梦一直在回想采月的话,谢泠舟动情是因把她错认成别人。
可她实在想不到,大表兄神仙一般清冷出尘的人,也会对女子动情?
那得是怎样的女子?
是温柔贤淑,明艳动人?还是和表兄一样不染尘埃、遗世独立。
早先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再度涌上,但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是夜。
月隐层云,万籁俱寂。
沉水院这边,谢泠舟服用了清热解毒的丹丸,又在凉水里泡了半个时辰,总算把药力给散了九成。
云飞偷偷觑一眼正在窗前抄写经文的主子,心想这老夫人是下了狠手了,公子素来仪容清雅整洁,举止温雅,便是身上带病也依旧从容,云飞从未见他如此狼狈。
冷静的双眼因隐忍克制变得赤红,额角热汗直流、青筋蚺起。
但他宁可泡冷水澡,靠着浴壁把手背咬破,也不愿去碰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此刻谢泠舟除了面色略显苍白,其余与往日一般无二,依旧沉静端雅。
云飞不由得好奇,得是怎样婉转动人的女子才能让公子忍不住尝欲?
然而他离得远,看不到谢泠舟誊抄佛经的速度越来越快,字迹也愈见越狂放,一撇一捺都锋芒毕露,力透纸背。
身上的药力是褪去了,可心里的念头却叫嚣的越来越厉害。
那股邪念宛如被铁笼锁住的巨龙,在笼子里发狂乱闯,要冲破桎梏。
那些桎梏不仅仅是礼教,亲情,道德,还有被压抑多年的反骨。
积年累月抄过的佛经,寒冬腊月也不停歇的马步,那些圣贤书以及父亲的告诫……原本是谢泠舟用于阻挡外界侵扰的盾,在此时却化成一截长矛,朝他直直掷来。
他身上裂开一道缝隙,诸多念头伺机钻入,在冰凉的湖水下顶着掌心的一点灼热,抱起她过后白色衣袍上鲜红的一点血渍,还有梦里指端触到的柔腻……
这些极其细微的点,他曾不屑一顾,认为无法撼动他,但如今这些点,串成了一串佛珠,套住他脖颈。
是一串诱人生出恶念的佛珠。
手上那串檀木佛珠可以随时摘下,这串佛珠却在不经意间深埋在他脑海。
她比他矮了一个头,身子也娇小得可怜,方才在假山处,他几乎没用力就能轻易压制住她,若真下了狠心,她会哭吗?
哭声会不会像方才暗处传来那长长的一声,那般酣畅淋漓?
耳边倏地闪过谢蕴挂在嘴边的话。
“嗜欲者,逐祸之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