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从台上下来的那个瞬间,忽然头重脚轻,一头栽了下去。
栽进了顾屿深怀里——他一边窝火,一边又还是放心不下来看了她的比赛。
后来南知住了好几天的院,父母那段时间都不在北京,顾屿深在医院照顾她。
有一回她半夜起床上厕所,不小心惊动旁边趴着打盹的顾屿深,看到他惺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到他忍着困意问她是不是疼了。
南知忽然有些后悔。
她依旧觉得作为一个芭蕾舞者,能够死在舞台上是一种极具浪漫主义的献身。
但是身体更重要,未来更重要。
也不用害顾屿深像现在这样累。
而也是那一次,南知的腰超负荷,造成了无法逆转的损伤,一直到现在都时不时的经常疼。
……
她忽然又想起前天晚上骗顾屿深自己脚疼的情景。
他在得知脚伤是国外时落下的病根时就冷下脸来了。
那表情似乎就和她高中坚持要带病跳舞时一个样。
南知笑了笑,抬手揉了把眼前女生的头发:“你知道吗,我以前比你还固执,我那时甚至宁愿死在台上,也要跳完那场舞,更不愿意交给替补。”
女生一愣,抽着鼻子:“然后呢?”
南知指了指自己的腰:“然后就这样了,落了病根,现在很多动作我每做一次都要疼一次。”
“可是您还是跳得很好。”
“我本来可以跳得更好。”
南知笑了笑说,“所以,不要只把目光放在三天后的演出,未来还有很多你更喜欢的舞台,不要为了这一次压这么重的赌注,万一留下病根就来不及了。”
女生还是舍不得那个机会。
但也明白南知说的话,更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到时还有几个大跳,完整地跳下来不是开玩笑的。
“那,我这几天好好休息,如果后面不疼了的话,我还是想上台的。”女生最后乞求。
南知点头:“行。”
答应她了。
“但不能逞强。”南知又强调。
女生点了点头。
这时南知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顾屿深打来的。
她走到医务室外面。
初冬的连绵雨季终于过去了,今天是暖冬,阳光从窗台洒下,照亮了一整排走廊。
南知接起电话:“喂?”
“腿还疼吗?”
南知忽然不好意思再骗他了。
“我腿没疼。”她说,“没疼过,上次骗你的。”
那头没说话。
南知修长的手指抠着窗台瓷砖缝儿,声音流露出一点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撒娇:“但是今天腰又有点儿疼了。”
他笑一声,刺她:“活该。”
“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顾屿深:“现在在哪?”
“团里。”
“我让人来接你。”
南知一顿:“怎么了?”
“我请了理疗师,看看你的老毛病。”他说。
作者有话说:
顾总:宠老婆的爹系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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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理疗
◎她脏了。◎
南知以前在国外时正处于舞蹈事业起步, 各种比赛和演出数不胜数,强度也大,那时就预约了医生固定时间做理疗。
但这种腰伤每天都在练习中遭到反复的撕扯, 理疗也不见成效,只是稍微能缓解一些酸痛感罢了。
但南知没想到顾屿深还会特地为她请理疗师。
在外行人看来,只能看到舞台上光鲜亮丽的一面,很少有人会去想她们背后是怎样一次又一次的受伤, 又再一次的练习,如此反复。
已经是傍晚了。
南知将医务室的那个女生扶回去休息, 换下舞蹈服出去,正好司机已经过来接了。
南知上车, 车开了没一会儿,她发现不是去往医院方向。
“现在是去哪里?”她问。
司机:“去公司,太太。”
“顾屿深不是说去找理疗师吗?”
“是的,太太,理疗师现在就在公司等您。”司机说,“这位理疗师是顾总托人请来的, 并不是当地医院的医生。”
南知一愣。
明白过来大概是有名的理疗师,否则也轮不到顾屿深托人去请。
车很快开到公司,司机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库, 而后下车为她开门:“太太下车当心。”
结婚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来顾屿深的公司,上一次来闹得不愉快, 她因为初次得知联姻的事还在大堂打过他一巴掌。
当时不少人都在,虽然风言风语都被压下去,但肯定不少人都暗自记住了她长相。
南知埋了埋头, 将长发拨到胸前。
她侧头对司机说:“在公司不用叫我太太。”
司机很懂事儿:“我知道, 顾总吩咐过您二位的结婚暂时不能公开, 不过这里不会有外人,您直接坐顾总的私人电梯上去就好。”
司机只把她送到电梯门口。
私人电梯不在中间楼层停留,只通车库、一楼和总裁办。
“叮——”一声。
电梯门打开。
秘书已经等候在外,大概是顾屿深没有明确两人是已婚关系,秘书只称呼她为“南小姐”。
但秘书知道这南小姐就是当时打了顾总的那个女人,现在又亲自让司机去接,还坐私人电梯上来,不用猜就知肯定是容不得半点怠慢的人物。
她一路周道地引南知到总裁办门外,温声问:“南小姐,您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好。”
“好。”秘书全程低眉顺眼,替她将门打开,跟顾屿深通报一声便去给她准备水了。
顾屿深从文件中抬头:“来了。”
“嗯。”
南知打量周围,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之前她对顾屿深更多的印象都是学生时代、少年时期,后面整整六年没见,她对他是怎么成熟的、怎么独当一面的毫不知晓。
就像现在,她第一次看到工作时的顾屿深也觉得有些陌生。
“理疗师呢?”她问。
“在隔壁房间。”
顾屿深起身,推门出去时正好秘书倒了水过来:“南小姐的水。”
“我拿着吧。”顾屿深接过。
秘书看着顾总和南小姐往走廊另一头走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咋舌。
她跟着顾总工作有一段时间了,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女人对他献殷勤,但从来没看顾总对谁青眼有加,所以她身为秘书也从来没抱过一点奢望。
如今倒好。
顾总帮人拿水杯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他身边那个漂亮女人也丝毫没有一点受到青睐的喜色。
秘书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这架势,反倒像是在顾总这儿受惯了宠爱的,很多女人都渴望得到的,在她这再平常不过。
可“宠爱”一词和顾屿深实在太不匹配,秘书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
总裁办旁是几个大型会议室,而走廊尽头是一间休息室。
推门进去,理疗师已经在里面了,是个中年女人,五十来岁的年纪,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门一打开她便起身。
“顾总。”
“嗯。”顾屿深颔首示意,“医生,麻烦你帮她看看。”
医生问:“哪儿疼?”
“腰。”南知手指了指。
“之前顾总已经将您的腰部诊疗记录都给我看过了,是长年累月的腰损伤,想要恢复起来应该比较慢。”医生说,“您先躺下,我给你先看看。”
南知在床上躺下,问顾屿深:“你哪来的我诊疗记录?”
“让医院导过来的。”
“……”
她今天羊绒衫底下穿了条高腰裙,医生将衣服底部卷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冷。
顾屿深垂了垂眼,喉结一动,过去将室内温度调高了两度。
她腰上还贴着膏药贴,医生给她撕下来,手指在周围按动,按到其中一个地方,南知“嘶”了声。
那医生的确是很有些功底,很快就确定了几个她疼得厉害的点。
“因为现在这边没有大型设备,我先确定一下您的情况,然后做针灸、热敷、按摩,到时候您有空的话就直接来我的诊疗所,我给您做个理疗规划。”医生说。
南知点头,问她诊疗所在哪,医生给了她一张名片。
她又看向顾屿深,想起他办公桌上成摞的文件:“你要是忙的话先回去吧。”
“没事。”顾屿深看她一眼,在她旁边坐下来,又问医生,“她这个损伤程度可以完全恢复好吗?”
“可能性很小,病根留下了,只能尽量缓解,这应该是老毛病了吧?”
南知还没回答,顾屿深便说:“嗯,她16岁时有一次受伤得很严重。”
因为他这句话,南知睫毛颤了下。
正好这时医生抽出一枚细长的针,竟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对着穴位转着插进去了。
饱涨的酸痛感立马蔓延开来,南知猝不及防,被逼出一声轻哼。
她什么都来不及想,手一动,“啪”一声紧紧攥紧了顾屿深的手。
顾屿深回握住,问:“疼?”
她睫毛都颤得一塌糊涂,脸死死埋进臂弯,还在逞强:“不疼。”
下一秒,顾屿深便在她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南知:?
她一边被针灸折磨得泪眼汪汪,一边仰起头去看过他,连一句“你干嘛打我”都暂时说不出来。
顾屿深皱眉训她:“几年前这腰伤刚留下的时候问你疼不疼,也说不疼,结果呢?”
“……”
他嗤笑一声:“你到底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
一根针接着一根针,酸胀感密密麻麻地从那一片皮肤由内而外的透出来,南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怕在顾屿深面前发出让人难堪的声音,死死咬着唇将脸埋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道折磨人的坎儿终于是过了,换成热敷。
热敷就舒服多了,绷紧的神经也都放松下来。
南知松了口气,也终于松开抓着顾屿深的手。
她一抬眼,才发现刚才抓得重,把他手都弄红了一片。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系列理疗终于结束,南知的腰到冬天就容易疼,即便是不疼也总是容易觉得累。
这次理疗结束却是忽然觉得轻松许多,比她从前在医院做的理疗要效果明显许多。
也不知道顾屿深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厉害的理疗师。
理疗师将针灸包一类的设备收起来,又叮嘱南知平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身子都躺麻了,她费力地支着身子坐起来,连连应声。
理疗师虽然没有问两人是什么关系,但观察也能够观察出来了,便又叮嘱了句:“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你这个腰平时舞蹈就已经超负荷,平常其余时间都要注意休息。”
南知点头:“知道了。”
“所以——”医生停顿了下。
她刚整理好衣服,回头看过去:“什么?”
“房事也需要克制。”
南知:“……”
医生又说了一句话,毫不留情地往南知脸上又加了把火,“或者尽量采用女方比较放松的姿势。”
“………………”
尽量采用女方比较放松的姿势。
女方,比较放松的姿势。
放松的,姿势……
有必要说得这么详尽吗!?!?
南知后来都没再谈过恋爱,当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可是到底年纪也已经24岁,还已经结婚,怎么可能全然不知。
理疗师这句话一说出口,她脑海中似乎都浮现出一些只可意会的付费画面。
她没那个脸去应和这句话,反倒是顾屿深,面不改色的:“知道了。”
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