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生也察觉他视线, 下意识地闭了嘴。
顾屿深嗤笑一声,目光紧盯着:“你有种再说一遍。”
那体育生也怕他,玩笑着想盖过去:“顾爷,那宋影又不是你的妞儿,我就随口一说。”
顾屿深却忽然起身,直接拎起人的衣领,拳头用力砸过去。
这场冲突起得太突然,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
后来周越才知道,顾屿深他憋太久了,那段时间他状态很差,但他不说,从来都不说,对于南知离开的不满和委屈都积压在心里。
那人也是运气不好,撞在了枪口上。
再往后,大家便觉得他大概是从南知离开的事中走出来了。
毕竟大家都处于一个什么都没有定数的年纪,没有人会真的天真到觉得少年时喜欢的人未来还能在自己身边,更何况是像顾屿深这样家世的人。
而且,大家也经常能看到艺术班的宋影来教室找顾屿深。
宋影笑起来很甜,像个治愈仙女儿,跟顾屿深身边几个朋友关系也不错。
渐渐的,让人有种错觉,宋影好像替代了南知,她站到了顾屿深的身边,走进了顾屿深的朋友圈子。
可只有顾屿深自己知道,刚过必折。
不管他再怎么强装镇定、强装无事,都不能改变他经常睡不着觉,烟也越抽越狠的事实。
时间久了,身体受不了。
那是节体育课,体测过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听不到了。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突发性耳聋。
……
“那现在呢?”南知声音有些颤,“他耳朵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这毛病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后来住院了一阵子听力也就恢复了,没什么大损伤。”
南知点点头,心里乱七八糟一团,骤然清楚了一些自己从来都不知晓的事,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捧着咖啡杯沉默在一旁。
她是真的不知道,顾屿深竟然折磨自己身体到了突发性耳聋的地步。
“行了,既然解释清楚了。”周越起身说,“那我就功成身退了。”
南知回了舞团,独自一人坐在单人舞蹈室里,她屈膝坐在地上,双臂抱腿,头深深埋下去。
她有点茫然,也有点想哭。
-
另一边,顾氏集团。
昨天晚上通过紧急处理没有让事件继续发酵扩大,但也有好几家商业媒体认出来照片里的是顾屿深,纷纷打电话过来确认。
顾屿深都让秘书妥善处理了。
他坐在办公椅前,抬手用力按了按鼻梁。
这时秘书走进来:“顾总,查出来那张照片是谁拍的了。”
顾屿深抬眼。
他已经对此心知肚明,只是需要一个证据。
秘书将调查来的资料放到他面前,拍照人的账号是新注册的小号,但好在通过定位IP确定了移动设备,是宋影身边某个助理。
秘书说:“所以应该是自导自演,助理拍下这张照片,冒充网友爆料。”
顾屿深沉声“嗯”,让秘书先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手机响了,没有备注的一串号码,但猜的出来是谁。
顾屿深看了会儿,接起,没说话,那头宋影轻声唤:“顾屿深?”
他点烟不语。
“昨天晚上的新闻我也已经看到了,很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澄清的你可以告诉我。”
“不用。”顾屿深声音很冷,“你管好你助理就行了。”
宋影一愣,再开口时声音就带上了哭腔:“对不起屿深,这件事真的不是我让我助理去做的,是她们擅做主张,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获得热度。”
宋影这个说法,顾屿深其实是相信的。
在她经纪人助理看来,这张照片不仅能带来热度,而且其中男主角还是顾氏集团总裁,对她们是有利的。
但宋影还不至于这么做。
在这整件事中,她要的从来不是那点热度,为了这点虚无缥缈的热度换得顾屿深的反感她得不偿失。
可顾屿深根本不在乎这件事到底是她干的还是她助理干的。
他只知道这件事让南知难受了。
“宋影,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感情,我也不希望你再在任何场合提到和我有关的事,否则你知道我肯定有办法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说完这句,顾屿深直接挂了电话。
他闭着眼皱眉按太阳穴,然后又从通讯录里翻出了南知的号码,沉默半晌,最终依旧没有拨出去。
等到下班时间,顾屿深捞起外套直接开车去舞团接南知。
-
南知傍晚时接到了陈峰俞的电话。
自从之前跟陈峰俞说清楚后两人就许久没有联系,这还是那之后陈峰俞第一次联系她。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只是下个月学校有个活动,他想找南知要几张舞团演出的票。
“我这只有15张票,够了吗?”
“够了够了,12张就可以了。”陈峰俞跟她道谢,“下回请你吃饭。”
南知笑了笑,回答:“没事,这票在我这放着也是放着,举手之劳而已。”
接近下午五点,南知也准备回去了,跟陈峰俞一块儿往外走。
“最近你怎么样?”陈峰俞随口寒暄。
南知淡笑,也随口应:“就老样子。”
“我听你们团长说,你前段时间去上海录节目了?”
“嗯。”
“适应么?”
南知实话实说:“不太习惯。”
走到门口,陈峰俞指了自己停车方向,说自己先回去了。
南知顺着他指的方向,先看到了另一辆眼熟的车——顾屿深的车。
男人就坐在车里,指间夹烟,手臂搁在车窗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南知心跳骤然加快,想起早上时周越说的那些话,也想起昨晚的那个炽热的吻。
这还是他们自重逢以来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
陈峰俞也察觉到了,没多留,说了“再见”便走了。
南知直接走上前,拉开顾屿深的车座坐进去。
她主动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嗯。”顾屿深收回目光,淡淡地扫过陈峰俞。
“……”
因为上午周越的话,以及那则视频,她觉得有些心虚,舔了下嘴唇,说:“那个是旁边学校的教授,来找我拿演出票的。”
“嗯。”
他回复很淡,没再说什么。
南知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安静又尴尬,直到开车回到锦绣山庄,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舒姨刚准备好晚餐,两人分坐在方桌两侧吃饭。
吃完饭,舒姨收拾了碗筷便离开了,偌大的别墅内只剩下两人,顾屿深身上还穿着板正的西服,先上楼换了家居服。
南知也跟上楼,进了卧室。
她坐在床尾,顾屿深背对她。
她歪着脑袋悄悄打量他的耳朵。
顾屿深扣上扣子,忽然回头,正好撞上她的视线,没避开。
他停顿了下,低声唤:“南知。”
“啊。”
“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昨天那张照片是宋影的助理拍的。”
南知一愣。
顾屿深声线低声而认真:“我今天给宋影打过一通电话,警告了她以后别再在任何场合提到涉及我的事,以后我也不会再和她见面,不会再出现像昨天那样的情况,昨天是我的失误,对不起。”
南知发现这人是真的不会解释。
如果没看到那个视频,听到顾屿深这样的解释,她也许会更加生气。
南知抿了抿唇,轻声问:“你知道你这样子说,我会真的觉得你昨天跟宋影有过什么吗。”
顾屿深一顿,深邃的眼眸直视她:“我没有。”
“过来。”南知说。
他似乎没反应过来,依旧站在原地,南知抬起手招了招:“你过来。”
顾屿深走到她面前。
南知坐在床上,他站着,身高差距更大,得仰着头。
她又说:“你下来点儿。”
顾屿深沉默着俯身,在她面前弯下挺直的脊背。
南知手臂环过他脖颈的瞬间看到他喉结滚动,垂在身侧的手也一瞬攥紧了拳头。
她勾着他脖子往下带,顾屿深很顺从,跟着她的力道走,而后手臂撑在她身侧的床面上。
他额前的黑发垂下,挡住一点眉毛,五官轮廓落拓而流畅,眸色如墨,喉结处泛着淡淡的粉,声音有些哑:“嗯?”
南知凑近了瞧他耳朵,食指在他耳廓上碰了碰,轻声问:“它好了吗?”
顾屿深下颚骤然收紧,盯着她看了许久,问:“谁告诉你的?”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也没问。”
“那我现在问了。”
顾屿深沉默了很久,这才低声说:“早就好了。”
“那时候疼吗?”
“不疼,只是听不见而已。”
只是听不见而已。
南知轻轻蹙了下眉,认真说:“听不见很严重。”
“嗯。”他都顺着她意思,“但是现在都已经好了。”
“今天周越来找我了。”南知说。
他看着她,半晌:“嗯。”
“他还给我看了昨天酒吧那边你跟宋影的监控,昨天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跟宋影到底聊了什么,那我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不知道怎么说。”
顾屿深人又往前倾了倾,南知顺势趟在床上,手还依旧环在他脖子上。
他稍停顿,又低声补充,“也不想说。”
南知想起周越说的——
顾屿深多骄傲一人啊。
他怎么可能会让你知道过去那些事,让你知道他曾经有多颓败,多可怜。
她心软又心疼。
他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曾经那么卑微过。
但她又有点想问,既然这样,那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冷漠地让我走。
可此时此刻她问不出口。
南知十指在他后颈缠绕:“可我现在已经都知道了。”
“嗯。”
顾屿深静静注视着她,最后侧头轻笑了一声。
他双膝跪在床面,手臂横过南知臂弯,将人往上提了提,然后整个人覆下来,没再用手臂支撑身子不压着她了。
顾屿深直接压在她身上。
南知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和冷松香,又被他的体温熨帖,太过亲密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抻了抻脖颈。
他埋在她颈侧,哑声说:“算了。”
“嗯?”
“反正都是你,反正只能是你,反正……我在你这从来都没赢过。”
顾屿深语气平静又脆弱,他刻意压抑自己的呼吸,“懒得再逞强了。”
他抬了下头,眼睑下阖,用鼻尖很亲昵地碰了碰她鼻尖。
“滋滋,我就是忘不掉你,就是爱你。”
他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像妥协,又像自暴自弃,嗓音低沉,“我这辈子就是除了你谁都不想要。”
南知微微睁大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心跳加速。
他头偏过一个角度,伸舌尖舔了下她嘴唇,又牙齿厮磨,像泄愤。
他做这动作时满是欲气,又撩人。
“南知,我再重新追你一次吧。”他说。
我们再,从头开始走一遭。
作者有话说:
顾总告白要了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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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主权
◎“我们也可以做点别的助眠。◎
他们明明已经领证结婚, 再听到“我再追你一次吧”这样的话很奇怪,也轻易勾起人的悸动。
南知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嘴唇也湿漉漉的,她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而后反应过来那片湿漉是因为什么,脸上的温度又上升许多。
她红着脸,忍不住说:“哪有你这样,口头说追我, 还没追到就随便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