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晏闲

作者:晏闲  录入:05-23

  护卫拦挡,昙清方丈忙道:“这位便是白马寺方丈释绪禅师。”
  “不可对禅师无礼。”簪缨道。
  护卫戟开,释绪方丈近前,一双饱含岁月积淀的慈悲双眼细审簪缨面容。
  侧旁传来毕剥一声细响,源自大司马面无表情扣紧的指节。
  就在卫觎的忍耐度将临极限时,白马寺方丈终于收回视线,道:“阿弥陀佛,老衲与昙清师兄常年书信交,腆居一寺之主,佛法领悟却不及师兄。老衲无师兄慧眼,看不出娘子前身来历,却见娘子清脱妙骨,确不同凡俗。”
  卫觎看见簪缨含笑拈起洁白玉指,以一个标准的佛门手势回礼。
  世间僧尼都行此礼,偏是由她做来,格外赏心悦目。
  她道:“大师过奖
  ,不瞒大师,我亦不知自身有何不同,只因昙清师父极力确信,又同我布道说法,我闻梵音,颇觉亲近,这才对佛学起了兴趣之心。”她无辜一笑,端的天然无方,“想来也许的确是前生有缘吧。”
  她若直接标榜自己是什么菩萨转世,反而生硬拙笨,不如半真半假,由名僧为她传扬,才好四两拨千斤。
  昙清在一旁听得眼梢直抽抽。
  老和尚心道:你在青州三番五次拒绝老僧,嫌弃我烦时,可不是这个嘴脸。
  面上却还要保持风范,顺着簪缨的话憨笑点头:“是啊是啊。”
  若问昙清方丈明知簪缨拉拢佛门是另有所图,却为何还要赌上一世清名帮她,那是因为,他真的相信她就是佛祖的优昙华呀!
  只不过小娘子如今被红尘权势遮蔽双眼,还没开悟罢了。
  甭管她是怎么进来的,一只脚先迈进门准保不是坏事。
  就是后颈过风处有些凉飕飕的……
  昙清直觉奇准地转头,正看见大司马阴翳不豫的目光。
  他立刻阿弥陀佛,掉转视线,佯作看不见地向旁躲开一步。
  卫觎明知簪缨亲佛是计划的一部分,但见她被僧众亲近慕拜,目光与这些陌路人相接,唯独不看他,心便如有所失。
  丹田之内隐生一种灼热烦闷。
  他靴尖碾了碾被阳光炙晒得滚热的青石。
  但他答允过她的事,都不反悔。
  那边释绪方丈还在殷切地邀请簪缨:“不知可否请娘子降趾莅临敝寺,用些素斋,再为寺中弟子说法,随喜随喜?”
 
 
第140章 
  此言正中簪缨下怀。
  她才进城来, 名头是打了出去,但究底如何,万众正看着她接下来的行事。
  来的路上她已与卫觎商议定了, 卫觎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入京后必定直接进驻皇宫, 她若同时跟着入宫,他们的野心实在昭然。
  做戏做全套, 不如她先去寺里打个报道, 让风声发酵几日, 坐实声望再说。
  此举对她没什么损失,只有一条, 便是观白夜里不能抱她入眠了。
  但卫觎当时听后,也不曾反对一声。
  簪缨笑应释绪方丈:“小女子正有此意, 说法不敢当, 愿在贵寺斋戒三日,以涤尘垢, 与贵寺师父交流讲法。”她又随和一笑, “早前听闻白马寺高僧如云,解经精妙, 更有二宝,便是寺中自种的石榴葡萄, 听说果实硕大而甜,迥异他处。所谓‘白马甜榴, 一实值牛’,如今正值成熟之季, 小女子也想尝一尝鲜。”
  释绪方丈大喜过望, 方才洛阳的门阀家主都没请动唐娘子, 她却愿意主动去他们寺里斋宿三日,这无疑会成为白马寺的荣光。
  而唐娘子末了这几语,无形中抬高了白马寺的地位,又透露出一种小女儿的直率俏皮,一下子拉近了与人的距离。
  近旁的几位僧人会意微笑,兖州军入京带来的惶恐不禁驱散几分。
  昙清方丈早已知道,这位娘子心性亲和,有俘获人心的能力。
  簪缨说罢,方忍不住回首看一眼卫觎。
  卫觎锁在她身上的那双眸子,深稠得近乎执迷。众目睽睽之下,簪缨不能多做什么,粉颊微颔,隔着几步距,清了清嗓音道:“大司马,劳你代我向卫公与舅父致意,待我出斋,便去拜见。”
  白马寺的金铃七宝车早已备好,辇车四面悬挂着宝相纹洁白帷幔,带着浓郁的佛门风气。
  寺中僧众恭迎优昙华入寺。
  卫觎便在这时踏出一步。簪缨低唤一声观白,卫觎吐出口气,看着她:“我送娘子登辇。”
  簪缨眸光流转,既含安抚也有依恋,一切言语,皆汇在她颊边那颗小小的梨涡中。
  她莲步轻挪,隋珠照日罗衣从风的身姿飘然登上七宝辇,香风渺散,观者看痴。
  卫觎送她登上车,眼睛也未离她,披袍挂甲的手臂握住车前的帷纱欲要落下,顿了一顿,又未动作。
  簪缨在辇中,与车辇外的卫觎目光相接,他身体是微微前倾的姿势,膂背蓄满了力,像一头随时准备捕猎的矫豹。
  簪缨从他眼中看到了还未小别便汹涌而出的想念,那是流动的渊海。
  这一刻她没法分出心神去观顾左右,但她心里最后一根弦还记得提醒自己,此时洛阳的黎庶必然都在看她。她叠住手背,坐得端庄,忍住扑进小舅舅怀中的冲动,冲他轻轻地一摇头。
  这三日过去,她才能镀层金身,接下来安民一统的路才好走些。
  她用嫣红的唇型无声说:你等我。
  小小镂空蔓草纹的金铃在二人头顶随风轻响,左摇右摆,叮叮当当,卫觎不动。
  就在簪缨以为卫觎要上前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松手撂下帷帘。
  纤透雪纱映出外头那道傲岸身影,没挡住他轻不可闻的嗓音:“等我接你。”
  其后,七宝辇向城西白马寺去,武僧随行,簪缨手下的其余人手皆跟着卫觎走,听他安排。神淡意懒的大司马目送七宝辇去远,转身径奔宫城去。
  “卫大司马,”王承不甘出师未捷,一条线都没搭上,忍不住上前道:“那酒宴……”
  卫觎遽然侧眸,近卫腰刀齐声出鞘,映日森寒。
  王承被这猛然流泻出的杀意惊得倒退几步,没想到卫大司马会忽然翻脸
  。
  卫觎眼里带着失去了周旋兴趣的强硬,冷冷道:“令兄生死未卜,阁下闲情饮宴,北朝孝悌,果真名不虚传。”
  王承被当众下了颜面,尤其还是一句直指品性的贬低,脸色半青半白。
  铠甲生风的大司马已大步去远。
  唐娘子礼佛赴寺,大司马拔刀入宫,无疑会成为今日之后洛阳百姓窃窃私议的话题。
  徐寔见唐娘子一走,大将军身上收敛的邪劲儿全散出来了,迫得生人勿近,回宫的途中他有好几次想插个话头提醒下大将军,卫公已经知晓他与唐娘子之事,好让主公心里有个分寸,生生被压得没法开口。
  就这么到了洛阳宫省,卫崔嵬,檀棣,檀依,还有从另一条路早到的杜掌柜与任娘子几人,都等在阊阖门外。
  早有哨兵将天街之事传报回来,众人未见簪缨,虽则失落,但得知她无恙,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这些人今日能相聚在看上去暂且太平的洛阳城,看起来是九九十成,皆大欢喜,其实这一路走来的路转峰回,花明柳暗,其中种种不为人知的艰屯,都是如人饮水。
  卫崔嵬自卫觎的身影出现,一双矍铄双眼便紧落在他身上,仿佛想透过那副沉重铠甲,看一看他的孩儿身上是否又添新伤。
  卫觎故意忽略,目光掠过檀棣比之两年前略显清减的脸以及任氏显怀的大腹,“莫在这里站着了,先上车进宫。”
  檀老板人瘦了,精气神还在,踩在中原的土地上操着家乡话就是得劲,看见卫觎,不见外地开口:“俺娃儿可好?俺听说什么菩萨什么佛子的个寥闹不清,出家可不枪中啊。”
  “她好。”卫觎道,“不会出家。”
  如今宫城内外皆是卫觎的兵,为防祸起萧墙,连北魏朝遗留的内监宫娥也一个不用,显得大内不像大内,倒像大司马的一座大军营。这也是没法子,眼下百废待兴,追胡寇,犒军士,治世家,统南朝,都重在眉睫之间,重建宫闱规制的事便远远排不上号了。
  身后甲声簇簇,各大宫门口也是戟守森严,过宫阙时卫觎问檀依:“听说受伤了?”
  之前在天衢上徐寔没机会与簪缨细说,怕她听后担心,檀氏父子之所以很晚才到洛阳,便是在檀依身上出了岔头。
  原来檀依此前收到潜入吴地接应的北府兵卫递来的消息,知南北对峙在所难免,到了舍弃家业北上避祸的关头。檀棣是看得开的,到什么时候命最重要,檀家更不能成为簪缨在北方的软肋,急不如快,当晚便简装出城。
  檀依却另有心思。
  这一二年间,吴郡的水师战舟全是朝廷勒令檀家出钱建造的,他想多为簪缨做些事情,等义父上船之后,悄悄潜回,联络他之前留用的心腹舟匠,欲去破坏停泊在青矶岸口的艨艟底舵。
  “从卿惭愧。”
  檀依趋从于卫觎身侧,被门洞里的阴影打上侧脸,苦笑道:“江州司马参军有所防备,事泄不成,多亏大司马帐下骁勇之士赶回救援,依方能脱困。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徒令人笑,实愧对大司马。”
  他带人毁了几艘船,可惜半道生变,被江州守备军砍了一刀在小臂上,不算如何严重,只庆幸来接应的骁兵没有人员损失,否则他有何颜面面对簪缨和大司马。
  饶是如此,过后他还是被檀棣狠狠教训了一顿。
  阿宝在北方拿命拼杀已经叫檀棣提心吊胆,谁料这个平时最省心的长子又给他来这么一出,檀棣生平头一次给了檀依一巴掌,身上掉的那点肥膘,就是跟檀依上火上的。
  “有心了,阿奴得知后定承厚谊。”卫觎不疏不淡道,“还是要养好伤,不然她也会担心。”
  檀依隐觉大司马的话里有古怪,对方如今身份已不同往日,檀家与阿缨再亲厚
  ,也需应对得宜——或许正因太过亲厚,所以惹了他的眼?
  可檀依又一想,卫观白堂堂三军主帅,将来更可能执掌九五,是器量万钧的人物,应不至于此。
  三吴檀氏的少东家是七窍玲珑心,想了一瞬,还是解释道:
  “大司马万莫误会,从前檀依年轻不懂事,其实早已与阿妹说开了心结,我如今待她……只有兄妹手足之情。”
  “不必多心。”卫觎还是那副镇沉神情,昂藏阔步,脚底有风雷,“她心有天下,惦念的人也多,事也多。”
  檀依诧然看了大司马一眼,不再接口。徐寔在后低首讪讪然,满地去找主公遗落的酸味。
  一时众人去各处安顿,只剩下卫崔嵬的马车悠悠前行,最终在止车门外停下。
  徐寔搀扶老令公下车,看了眼主公的冷漠之色,无声回避几步。
  这父子二人一道沿着御道向前走,奇的是人子走在前方,做父亲的反而亦步亦趋跟随在后,只能望见眼前年轻人的项背。
  不过今日卫崔嵬脸上也没了百般小心的赔笑讨好,背着双手板住脸孔,样子阴晴莫定。
  卫崔嵬的住所暂时安置在劭晖阁,阁楼三重,黛瓦飞檐,种有松槿如盖,他与徐寔议事便是在这里。
  父子俩之间不曾交流一言,却默契地走进殿阁中。
  卫崔嵬将门一掩,第一句话不是商讨南北局势,而是沉声问:
  “你对阿缨怎么回事?”
  卫觎神色中没有意外,或者说老头子知不知道此事都无关紧要,他原也没想遮掩。
  卫觎转身直视卫崔嵬:“我要娶她。”
  卫崔嵬喉咙一噎,心道好小子,想要上扬的嘴角竭力压住,才勉强保持住自己几分威信,蓦地道:“跪下。”
  卫觎目光一硬,生冷地对上卫崔嵬的视线。
  僵持片刻,他解下外袍随意向旁一甩,露出袍下铠甲,单膝面南而跪。
  他跪的不是卫崔嵬,他的母亲、阿姊,阿奴的阿父、阿母,坟茔皆在南边。
  “卫观白,若你母亲,胞姊,你素姊,你三哥皆在世,你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这句话吗?”卫崔嵬声沉似水。
  “我巴不得他们转死还生。”卫觎撩起眼皮子挑衅地注视卫崔嵬,“那样我可以亲自在他们面前请命,请他们成全我陪伴照顾阿奴一生的心愿。谁不同意,我使出百般办法也会说服他同意,只要阿奴甘愿嫁我,我娶定了她。”
  卫崔嵬鲜少听儿子说这么多话,怔忡一刹后,他蓦然弯起一双眼睛,贴着笑脸抚掌去扶年轻的儿郎,“哎呀,我是怕你心志不定,欺负了缨丫头。吾儿这样说,为父便放心了,快起快起,地上凉不凉?”
  卫觎躲开他的手自己站起身。
  卫崔嵬讪讪地轻搓掌心,“话说回来,你是要奔三十的人了,缨丫头正当韶年,你可不兴——”
  “我二十七。”卫觎皱眉打断他,声气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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