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落入我怀中——雾下菘

作者:雾下菘  录入:05-25

  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人。
  言月回房间换了衣服,小心在屋子里环视了一番,随后,往二楼走。
  许映白果然在家,在书房,言月从门缝看过去,见他在写一份文件。随后,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工作电话,说的是英语。
  言月听得半懂不懂。
  她蹑手蹑脚走开,过了会儿,书房门打开了,他终于出来。
  男人穿着深灰色衬衫,长裤。相当居家的打扮,却依旧穿得规整严实,没让他身上少半分距离感。
  许映白在她面前停下。言月和他发了短信,说在外和唐姜吃饭,下午回来。
  眼下,真的面对他时,她愧疚又紧张。
  女孩子有些紧张地站着,细嫩的手指纠在一起,这是她纠结的下意识的小表情。
  “我回来了。”言月看着他,乖巧地问,“工作累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昨天那么晚到家,许映白起床时间不会变。
  但是说完后,对上他的视线,言月忽然又觉得自己说了句蠢话。
  现在是下午三点,许映白从没在这种时候进过卧室。他的生活非常克制,从不在不该做的时候做某件事。
  许映白没说不好,言月于是很快给他打开卧室门。
  随着他进了卧室。
  甚至,她小跑过去拉了窗帘,细心地让室内透不进一缕阳光。
  许映白站在门口,逆光站着,声音很淡,“睡不着。”
  言月惊了一下。
  睡不着?许映白还会有这种时候,她从不觉得他会有什么睡眠问题。
  许映白没说话。
  言月想了一会儿,“那,我给你找点助眠音乐,或者做点吃的?”
  她说来说去,殷勤提供解决办法。
  许映白却一直没说话,直到她没话说了,忐忑看向他。
  他垂下眼睫,看了她一眼,说,“来陪我睡。”
  听不出多少情绪,要求简单又直白。
  言月脸红了一下。
  她爬上床时,很是紧张。
  许映白身上一直有种很好闻的味道,非常清冷的淡香,言月很喜欢闻,却不敢凑到他身上闻,只是趁着每次和他亲密时,把脑袋扎他怀里偷偷嗅一嗅。
  许映白睡相很好看,和他这个人其他任何方面一样,挑不出差错。
  言月却如坐针毡,她昨天晚上睡饱了,现在很清醒,一点也不困。
  原本她只是想和许映白示好,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可是目前看起来,他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她的意思,这下怎么办?
  言月完全没有经验,之前,两个人一起时,是许映白绝对主导,她只需要随着他的步调接受就好。现在,叫她主动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言月把自己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悄悄往许映白身边挪了一挪,见他不动。
  她壮着胆子,又靠了一靠,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他没睁开眼,侧颜清越,睫毛很长,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近在咫尺。
  言月往下看,看到他的唇和喉结,再往下,是凹下的锁骨,骨骼精致,肌肤如玉。再往下……是她看不到的地方了。
  她盯着他的唇瞧,心如擂鼓,终于还是壮着胆子,靠近他,随即,半支起身子,努力在他唇上碰了碰,蜻蜓点水般。
  整个人,又朝他靠近了一点,几乎凑到了他怀里。
  言月胆子小害羞,那点点,在她看来,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在向他示好,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许映白没表情时,极为让人望而却步,他太给人距离感,让人自惭形秽。
  他睁开那双漂亮清寂的眼,看似无情无绪地看着她。
  薄红的唇吐出几个字,“你在做什么。”
  言月脸一下红了,紧张羞耻,只觉得无地自容。
  他表情没变,依旧清清冷冷。大手却已经扣住了她细细的腰,朝自己揽去,一路从她的唇吻到锁骨。她面颊和鼻尖都是红的,被他亲得受不了,又喜欢,微微带了点哭音。
  “下次别弄了。”他薄薄的唇贴在她耳畔,声音淡淡。动作却远比平时粗暴。
  他怕自己把她弄坏。
  作者有话说:
  许哥哥,一位身体比嘴诚实的bt(
  癖好很难描述。
  掉落三十红包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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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喜欢看她哭◎
  吻过后, 出乎她意料的是,许映白并没有放开她。
  言月感觉到他修长冰冷的手指在她温热的肌肤上划过,在那些从没有人碰过的地方, 激起小小的颤栗, 整个人都呆了。
  许映白在这时也是一样的风格,精准、冰冷、强势,甚至有时候略有些粗暴。他可以轻易让她丢盔弃甲, 哭得鼻尖发红。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十六天没见面。”
  言月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依旧可以开开心心地和别人共宿、一起吃饭。
  “没有,打了电话。”言月声音发颤, “还打了视频。”
  许映白没挪开眼,无波无澜地换了种说法, “十六天没碰你。”
  他不崇尚柏拉图式恋爱,反而完全与之相反。
  女孩雪白的耳尖瞬间红透。
  以前, 她觉得许映白性子清冷难以接近, 是神龛之上的人,甚至想象一下这样的事情都是对他的亵渎。
  可是……眼前的他,和她曾以为的许映白, 简直不像一人。
  言月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她委屈又疑惑地看着他,睫毛湿润,眼圈甚至还是微红的。
  许映白时常会觉得,自己全部的欲望好像都倾泻在了她身上。言月的感情那么丰富、性子又稚拙纯洁, 什么清晰都写在脸上, 随意碰一下, 便会有不同的反应。
  这些不同的反应实在太过于可爱, 让他甚至不太愿意一次享用到底。
  那样太浪费了。
  他喜欢看她笑,喜欢让她开心,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也喜欢看她哭。
  尤其是,见她在他身/下哭。全副身心都被他占满,无暇顾忌别的事情的样子。
  这天下午,许映白没睡着,言月也没睡着。
  即使尽力克制,她眼圈依旧红了。
  她最开始和秦闻渡恋爱时,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从没和人亲密过。后来,被迫学会了接吻,但是再下一步,她坚决不接受。那时候,言月对这种事情本能地抵触和害怕,也不喜欢男人碰她。
  她总会想起一些阴霾回忆,又怕,却又舍不得许映白,无法抗拒。
  从小,言月紧张害怕的时候,都是这个神态,眼眶忍不住发红,像是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需要人哄和安慰。
  半晌,他从她身上离开。
  许映白的衣衫依旧是整洁的,一颗扣子都没解开,甚至没露出多的一寸肌肤。
  那双浓墨重彩,漆黑漂亮的眼,却依旧深深看着她,眼神晦莫不明。那一瞬间,她呼吸都加速了,又胆怯……却又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其他感情。
  “明天我休假。”他给她整理好衣服,重新穿好,抚平有些凌乱的领口,将乱七八糟的她恢复原状。
  动作不急不缓,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说话声线平稳,呼吸却比平时沉。
  言月鼻尖红红的,把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看都不敢看他。
  她这时害怕他,但是又克制不住自己愿意亲近他的本能。许映白可以给她强大的安全感,是她最信赖的人,但是,只在某些时候,他却又是她最怕的人。
  她声音里还带着点奶里奶气的小鼻音,“明天我有课。”
  她现在觉得,去学校也挺好,可以远离许映白。
  许映白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从床上起身,从衣柜取出衣服,随即往浴室去。
  言月从被子里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瓜,眼角还有点发红,疑惑地看着他。
  许映白有早上沐浴的习惯,她刚在他身上也嗅到了沐浴乳清淡的香,下午又要洗澡?
  言月一直看着他,乌发绕过细瘦的肩,缠在雪白的脖颈边,粉唇微微肿着,神情呆呆的。
  他纤长的手指停留在自己衣领,垂睫看向她,平静地问,“想去浴室挨?”
  言月吓得从床上弹起,飞奔回了自己卧室。
  第二天,言月没想到的是,许映白居然和她一起去了学校。
  昨天下午的事情,让言月一晚上都没回过神,第二天,见到他就脸红。
  许映白倒是没什么反应,把她送到学校后,自己也没离开。
  居然和她一起去上课了。
  坐在她身边,在看她的讲义。
  言月总觉得怪怪的,虽然说,她也不是没见过学生时代的许映白,他那时候原本就是个一等一的好学生,或许是因为离现在太久……又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荒唐的关系。
  他打扮得简单,和她同色系的格纹围巾,大衣、靴子。
  奈何脸长得好,身材也好,长腿窄腰,看起来很像个男大学生。
  甚至,上课前还收到了两张纸条,估计是来搭讪的。
  许映白或许是见多了这种事情,压根没收。
  他视线停留在书页上,偶尔翻页。
  看起来清隽淡漠,克制规整,完全无关风月。
  就和以前,她以为的许映白一模一样。
  言月,“……”
  这是她选择一节选修课,讲读英美文学,全英文授课,为了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选的,这节课老师在讲的是霍桑的《红字》,课程对她来说有点吃力,生僻词汇太多。
  自由交流时间时,言月昏昏欲睡,却陡然听见说话声。

  她一下清醒,看到许映白正在和教授说话,他英语说得相当流利,两人语速都很快。这节课的教授以严格出名,对学生都没个好脸色,她第一次见教授私下说这么多话。
  她还没睡清醒……无言地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讲义。
  果然。许映白还是那个许映白,和科目无关,和时间无关。
  她又克制不住想起了少年时代的许映白。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了解,做不到的事情?
  两人走出教室,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礼大校园人来人往。
  言月心情很好,她忽然想起,骤然和许映白领证后,他工作忙,她事情也多,好像,俩人甚至很少,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这样并肩走在校园里。
  路过光虹讲堂时,言月看到门口贴着一张海报。
  是一张学术交流讲座,关于弦论和终极大一统理论关系的探讨。与会者有国内外知名学者,时间就是今天下午。
  言月看不懂那些名词,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她惊讶地发现,许映白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张海报上,对他而言,这是极为少见的事情。
  言月没有打扰他,许映白并没有看多久。
  他牵着她,往前走。
  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看着极为纤雅秀致,言月瞧着,忍不住又看呆了,心痒痒的,很很想去摸他的睫毛,她一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
  “你感兴趣呀?”言月小声问,指着那张海报。
  许映白说,“以前做过类似研究。”
  言月眨巴眨巴眼,喔了一声。
  她发现,自己确实对许映白不了解,她不知道他的求学历程,对他从一中毕业之后的经历基本无所察觉。
  她抿着唇。
  礼堂里讲座却似乎正好散了,出来不少人,应该都是与会者,有人还在便走边讨论。
  言月和许映白说着话,走自己的路。
  直到一个人在他们身边停下。是个五十来岁的欧洲男人,戴着眼镜,男人顿住了脚步,一双灰色眼睛看着他们,停在许映白脸上,“XU?”
  言月惊住了,看了看许映白,又看了看这个男人。
  似乎是许映白以前认识的人。
  “刚才的讲座,没见到你。”霍普说,“但提到了你本科发表的那篇论文,思路相当优秀,逻辑通顺,思想很深邃。”
  “你现在还有在做物理研究吗?”
  许映白说,“很荣幸。”
  他顿了顿,“已经没有了。”
  XU是很有天赋的学生,霍普一直记得,而且努力专注,他念本科的时候,可以为了一个实验两天两夜不休不眠,也可以为了亲自验证一个计算结果用掉几十页的演算纸。这些,没有热爱,是做不到的。
  XU本科毕业后,选择了去另一所著名大学的法学院,彻底远离了物理。
  霍普听过这个消息。但是,亲耳从学生嘴里证实,还是另外一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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