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首辅后——希昀

作者:希昀  录入:05-29

  原先对沈瑶一直怀着特别的感恩与包容,无论她怎么样在他这里都是应该的,可短短两日相处,他发觉这姑娘磊落大方,行事很有分寸,也有界限。
  沈瑶得到肯定答复,心里踏实了。
  如果谢钦当真是她丈夫,她自然需要他作陪,既然他不是,便不能麻烦人家。
  身旁有个陌生的男人,沈瑶睡得没那么沉,半夜醒过一次,发现谢钦不见踪影,悄悄掀开帘帐望向碧纱橱,借着廊外的光色看到他颀长的身影躺在小塌上,小塌不够长,他双腿伸到一旁高几上,胸口只搭了一条薄薄的被褥。
  君子端方,自持如玉。
  翌日夫妻二人醒的早,告别老太太一道出门,只是离开时雍坊后,一个往官署区去了,一个则独自坐着马车前往沈家,沈黎东果然带着阖家子侄与女婿在前厅迎候谢钦,却见沈瑶独自一人回来,大失所望。
  沈瑶扔下前厅一屋子人,去到老太太院子里请安,匆匆用了膳便回了谢府。
  谢钦未陪沈瑶回门的事,终究传到谢家老太君耳郭里,老人家气得不轻。
  众媳妇心里想,沈家又不是沈瑶正儿八经的娘家,谢钦不看重并不意外,不知老太太折腾个什么劲。
  到了晚膳光景,朝中传来消息,说是边关出了急递,谢钦回不来。
  老太君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就说嘛,定是有急事,否则他不会怠慢瑶瑶。”
  又派人送了些首饰给沈瑶,以示安抚。
  过去十年,谢钦一月有大半月不在府上住,如今再忙,夜里总要回故吟堂一趟,好叫太子晓得,他与沈瑶很是恩爱。
  当中几回,太子还是不死心,偶尔遣人来盯一盯,不是上半夜,就是下半夜。
  这就苦了沈瑶,沈瑶睡觉并不老实,这几日总是醒醒睡睡,生怕自己冒犯了谢钦。谢钦亦不习惯身边睡一个女人。
  直到某一日沈瑶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谢钦的位置,吓出一身冷汗,偷偷摸摸掀开帘帐,珠帘外一盏银釭燃得正旺,灯下男人俊美依旧,手执书卷看得入神。
  所以她这是把谢钦逼下了床?
  这一夜过后,谢钦搬回了书房,沈瑶如释重负。
  至于黎嬷嬷时不时投来的晦暗神情,沈瑶装作视而不见,她与谢钦的事迟早瞒不住黎嬷嬷,至于黎嬷嬷是偏着老太太,还是听谢钦使唤,这是谢钦分内的事,沈瑶相信谢钦能处置好。
  果然过了两日,黎嬷嬷神色如常,再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谢钦先一步打消太子疑窦,又悄悄配合三皇子给太子岳丈吕尚书折腾出一桩案子,太子左支右绌,无暇惦记着沈瑶。
  往后谢钦要么歇在朝堂,要么歇在书房,他的地儿随时随地许沈瑶来,但沈瑶的院子,没有特殊缘故他不会踏入,她是清白的姑娘,他要懂得避嫌。
  故吟堂被谢钦治得跟铁桶似的,外头对夫妻情形一无所知。
  日子不声不响过了将近一月,沈瑶偶尔去老太太上房坐一坐,大部分时间与碧云在后院摆弄花草,主仆二人合力折腾出一架秋千来,也渐渐适应在谢家的日子。
  谢钦神龙见首不见尾,二人几乎没有机会见面。
  四月初沈瑶来了小日子,老太太心中微有些失望,不许她挪动,让她在故吟堂养着,
  月事一结束便到了四月初六,连着下了几日雨,初六终于放了晴,黎嬷嬷在院子里张罗几个小丫头晒被褥。
  听到正院摇了铃铛,连忙从夹道钻入屋子,帮着碧云伺候沈瑶梳洗,顺带便禀了一句,
  “老太太方才遣了人来,请您去上房。”
  沈瑶今日本要去上房请安,“可是有什么事?”
  黎嬷嬷笑得神神秘秘,“老奴不知。”
  沈瑶没放在心上,待洗漱回到东次间,却见碧云捧着一碗鸡丝面,兴致勃勃催着她吃,
  “姑娘尝尝,这是奴婢亲自下的厨。”
  沈瑶面露惊喜,连忙坐下来,接过碧云递来的银筷,“来谢家这么久了,今日怎么舍得给我下厨?”
  没旁人在场,主仆二人便没这么多拘束,碧云坐在她对面托腮望着她笑,
  “我的好姑娘,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您忘了吗?”
  沈瑶愣了一下,终于回过味来,每每到了这一日,沈瑶心底总有几分黯然,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没有底气给自己庆祝生辰。
  “谢谢你碧云。”
  沈瑶一口一口吃着长寿面,吃得很香。
  碧云望了望窗外,暖风习习,落英潇潇,乌墙外新竹擢耀青翠欲滴,碧云略有几分伤神,
  “已一月不见姑爷,也不知今日姑爷会不会与您庆寿。”
  碧云看得出来,谢钦是个极有手段的,能护得住妻子,沈瑶又是他救命恩人,若夫妻两个好好相处,未必不能成一对佳偶。
  沈瑶闻言汤水呛在喉咙里,嗔了碧云一眼,
  “别瞎说。”
  “谢大人日理万机,岂可为这点事劳动他。”
  她连谢钦何年何月生的都不知道,谢钦更忙,哪会记得她的生辰,即便知道又如何,他们只是一对假夫妻。
  这么多年,她何尝过过生辰,在沈家那七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是哪日生的,大家都很默契地不提那个日子,离京那一日,她含着泪问沈黎东,方知是四月初六,这么些年也就碧云会在这一日给她做一碗长寿面。
  足够了。
 
 
第12章 
  天格外的蓝,阳光从茂密的大槐树上洒下一片碎金,暖阳和煦,沈瑶带着碧云绕进延龄堂穿堂,墙外一束桃花窜至眼前,香馥扑鼻,这样一个明澄澄的春日,花厅内却传来一阵吵闹声。
  大爷谢文义阴沉着脸扬起手要打儿子,那穿得宝蓝长袍的少年,吓得哆嗦躲去母亲身后,大奶奶宁氏堂而皇之将儿子护在身后,“大清早的,为点果子兴师动众又是何苦?”
  大爷还未说完,一个生得高高瘦瘦梳着双丫髻,跟竹竿似的小姑娘,已经先哭了出来,
  “大伯,这是我好不容易摆好的果盘,待会开席要吃的,现在被大哥吃了个干净....”
  二奶奶周氏闻讯匆匆赶来,见女儿在哭,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呵斥,“早交待你了,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不许哭。”
  二小姐嗖的一下止住哭声。
  周氏训完女儿立马换了个和气的笑,冲大爷谢文义道,“兄长莫要动怒,不是多大的事,我这就安排人重新去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切莫因此惊动了老祖宗与六婶婶那边。”
  不提老祖宗还好,一提大爷谢文义怒火压不住,咬牙瞪着儿子,
  “就因今日有宴席,越发不能纵了他,他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孙,不以身作则罢了,竟是顽劣不堪,来人,去取藤条,我要抽他一顿。”
  大奶奶宁氏闻言脸色一变,她太明白丈夫的性子,容不得人激将,一旦火气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她暗暗睇着温文尔雅的周氏,脸色一寒,拉住打算逃跑的儿子,
  “航儿吃了果子是他的不对,怨我没事先交待明白,你若为此大动干戈,则是存心不给我们母子面子。”
  她见不得周氏名是息事宁人,暗中挑拨离间。
  谢文义见妻子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颇有几分无力,“你呀,偏要纵着他。”
  大少爷得了母亲撑腰,越发觉得心安理得,眼神乌溜溜转,从宁氏身后探出半个头,指着桌案上七七八八的果盘道,
  “离着午宴还有两个时辰,摆得这样早,这不是让人吃的吗?就算老祖宗来了,也说不出我的错。”
  二小姐被他无赖的模样气坏了,含泪拉着周氏的袖子,“娘,您瞧,大哥实在太混账了,我这果子是摘了给叔祖母吃的,今日是叔祖母寿辰,我的贺礼就这么被他给糟蹋了,呜呜呜。”
  周氏见她又哭,急了,“别哭别哭,叔祖母寿辰你哭了不吉利,小心你爹爹瞧见了又抽你。”
  这话一出,谢大爷直冲儿子扔眼刀子,拔腿就要去拿人。
  大少爷光顾着瞧二小姐哭,一时被父亲逮着了手腕,疼得直叫,另一只手抱着母亲不放,满口求救,宁氏急得额头冒汗,心里恨周氏恨得牙痒痒,好说歹说放软语气求丈夫袖手。
  横厅内简直鸡飞狗跳。
  沈瑶远远瞧见了,站在柱子处并不靠近。
  看样子老太君晓得今日是她生辰,要给她庆贺,她心底一时五味陈杂,她才来谢家几日,老太太便摆这么大排场,她受之有愧。
  碧云见花厅那头闹成一团糟,轻声问,“姑娘,您要过去劝架吗?”
  沈瑶摇摇头,她算听出来了,明面上是两个孩子吵闹,实则牵扯了两房的暗斗,大爷的媳妇宁氏明显与二爷媳妇周氏不对付,一个是长房的长媳,一个是二房的长媳,平日必定是针尖对麦芒。
  她对谢家底细不清楚,贸然开口,势必会得罪人。
  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谢家的家务事她绝不插手。
  虽说如此,沈瑶却没有避着,只是远远站在那儿不动。
  不一会,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一场闹剧收了尾。
  沈瑶不紧不慢迈上横厅,众人纷纷朝她施礼,孙辈的孩子们也都在父母的提点下跪下给她磕头,沈瑶含着笑亲自将孩子们扶起来。
  宁氏脸色不大好看,讪讪告罪,“冲撞婶婶了,回头我定责罚。”
  周氏带着歉意的笑,“今日婶婶生辰,几个孩子高兴过了头,还请婶婶恕罪。”
  二人心里却暗暗高看了沈瑶一眼,方才闹得那样凶,换做旁人定来当个和事佬,或说几句公道话平息事端,沈瑶愣是不声不吭就看着他们闹,这样沉得住气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沈瑶丝毫不提方才那桩事,只客气道,“辛苦你们了,这番心意我领了。”
  又朝大爷颔首示意,越过横厅去正房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果然知道今日是她生辰,
  “我原要给你做寿,念着大婚不久,又延请宾客恐人说我谢家过于招摇,干脆就家里几房人吃个热闹饭,就是委屈你了。”
  沈瑶无地自容,“您这样说,媳妇真真要钻地缝了,我在乡下时,何曾有人记得我生辰,一朝做了您的儿媳,被您记挂在心,是我的福气。”
  老太太越发心疼她,“好孩子,今后就是我们谢家人,与钦儿好好生几个孩子,便有自己的家了。”
  沈瑶听了这话微微怔了怔,佯装害羞垂下眸没有接话。
  屋子里除了老太太外,还有几位年轻的媳妇和姑娘,其中有三爷媳妇李氏,四爷媳妇柳氏,和五爷媳妇崔氏,还有几个外嫁的侄女,其中要属大姑子谢文玲对她最为亲善,大家客客气气唤了她一声婶婶,再有一位极为活泼明媚的姑娘唤她叔祖母,沈瑶便知她是府上大爷谢文义与宁氏的嫡长女谢京。
  老太太听得谢京一口一个叔祖母,乐得直笑,“她虽辈分高,年纪与你们差不多,平日也别婶婶祖母的,就唤她瑶瑶吧。”
  谢京睁着水灵灵大眼睛问沈瑶,“可以吗?”
  沈瑶求之不得,“就唤我名儿吧,我也落得自在。”
  屋子里都在笑。
  老太太催她们领着沈瑶去前头花厅玩。
  等沈瑶一走,老太太唤来仆妇,“快些与义儿说,让他亲自去一趟衙门,告诉谢钦,今个儿他媳妇做寿,让他无论如何得空回来用午膳。”
  仆妇得令去了。
  花厅里热闹一堂,都是谢家年轻的媳妇与姑娘,有嫡出的,也有庶出的,沈瑶不会厚此薄彼。
  “咱们摆个长案,来行酒令吧,输了的罚一杯酒不说,再作一首诗给婶婶祝寿。”
  “这个主意好,作诗不成,画画亦可,只是若画得不好,叔祖母可别介意。”
  不知谁嘟囔一声,“也不知看不看得懂....怎么会介意呢。”
  她嗓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被有心人听到了。
  大姑子谢文玲立即抬高嗓音转了话茬,将这道突兀的声音给压过去,只是谁也不敢再提吟诗作画之类,纷纷绞尽脑汁寻些沈瑶可能会的游戏。
  沈瑶装作没听到,默默笑了笑,甚至都没去瞧是谁说了这话。
  后来谢京着人搬来铜壶,
  “瑶瑶,你会投壶吗?”
  沈瑶笑道,“你们玩,我看着。”
  谢京便组了两队比试,沈瑶发现谢京投壶技艺不错,种了几次“贯耳”“连中”,准头很不错,沈瑶吩咐黎嬷嬷给了彩头。
  到后来沈瑶也露了一手,惹得大家惊艳。
  诗词歌赋她着实不成,但骑马投壶她是会的。
  日头渐大,大家玩了一会儿,便挪去正房歇着,沈瑶进去时,老太太脸色似乎不大好看,不过瞧见她立即露出了笑容。
  后来沈瑶才知道老太太是怪谢钦没回来,沈瑶哭笑不得,谢钦不回,她还能玩得自在些。
  午膳皆是山珍海味,沈瑶吃得很满足,午后又被几位年轻媳妇拉着去打叶子牌,沈瑶推脱自己不会,老太太豪气的塞了一大把碎银给她,非要她松快松快,沈瑶不敢拂了老太太的好意,便上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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