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首辅后——希昀

作者:希昀  录入:05-29

  “没什么,老太太吩咐我,我便做,受了您这么多恩惠,不过一点小事而已,再说,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这么别别扭扭不是办法。”
  霁蓝色的茶盏已递到他眼前,茶水是青棕色的,她的身影由着在水波中浮动。
  她这般磊落大方,反倒叫谢钦无话可说。
  “辛苦你了。”
  他接过茶盏,深幽的眼盯着面前的虚空,默了片刻将茶水饮尽。
  随后沈瑶继续缝制他的小衣,谢钦坐在一旁看书。
  偶尔沈瑶抬起头来,看了看那端肃的男人,竟是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寻常人家的夫妻也是这般?
  大约是脑子混沌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她便纳闷。
  他为何待在这里不走?
  沈瑶自小针线活做得好,虽不如京城姑娘家弄得那么多花里胡哨,针脚却十分紧实细密,做出的衣裳也耐穿,转眼间便做好了一条,忍不住抖起来瞧一瞧,她自个儿还挺满意,就在这时,斜对面的男人也抬起了眼。
  二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那胯裤上。
  沈瑶看了一眼那宽大的胯裤,再看了一眼谢钦冰冷的面容,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默了一会儿,又掏出来瞧了几眼。
  这料子金贵,若不合尺寸,岂不浪费?
  在努力回想那夜的情景与让谢钦自个儿比对之间作了一番权衡。
  若不让他试,不是承认她记得那晚的事?
  沈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将胯裤往谢钦的方向一扔,
  “爷自个儿瞧瞧,若是合尺寸我便继续做,不行我再改。”
  扔下这话,她转身继续裁剪布料,这绡纱如此柔软,她也可以做两身里衣给自己穿。
  雪青的胸兜再绣些花纹定十分好看。
  谢钦看着那片衣裳飞到他眼前,他倒没有犹豫,拧着小衣入内,不一会便出来,将之搁在沈瑶前面的宽案,
  “再改一下。”
  沈瑶:“......”
  不可能是改小,只可能是改大。
  莫非碧云拿的是他年少的旧衣?还是以前黎嬷嬷做的不好,谢钦凑合着用。
  果然老太太说得对,这种衣物还是得枕边人来。
  沈瑶默默颔首,若无其事继续给他缝,浑然不觉那耳垂已红透。
  谢钦就看着她歪头歪脑在那里嘀咕半日,又吭哧吭哧给他缝衣裳,娇艳欲滴的耳垂跟一块柔软的宝石似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谢钦将视线挪回书册。
  六月天的夜暑气最盛,屋子里虽镇了冰块,偶有暖风吹进来,沈瑶额尖也冒出细汗,谢钦下了炕床,替她斟了一杯递到她眼前,
  “喝口水再忙。”
  沈瑶注意力高度集中,手里正忙活着,眼见那茶盏悬在眼前,便将小嘴送了过去。
  这模样像极了那一夜与他求怜。
  谢钦眼神微深,茶盏贴着那红艳的嘴慢慢抬高,将茶水喂进去。
  待她喝完,又不动声色地将茶盏给移开,转身又在博古架旁摆着的长几上寻到干净的手帕,折身过来递给她,
  “要擦汗吗?”
  谢钦实则是问她是自个儿擦,还是他来帮忙。
  沈瑶却回了个“好....”
  以往她全神贯注忙针线活时,碧云也是如此伺候她。
  谢钦神色如常拧着绣帕将她额尖的汗拭去,大约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还有些不利索,他动作很轻柔,与那犀利的眉目形成鲜明对比。
  拭完额尖的汗,顺带将她嘴角残余那点水渍给抹去,
  待沈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谢钦已转过身回去了。
  她愣了一会儿。
  她刚刚是被谢钦给伺候了?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觉着自己合该伺候别人,实在是谢钦其人,看起来极不好相处,竟也有体贴温和的一面。
  这世道于女子极为不利,丈夫在家里个个跟大爷似的,让他抬个手脚便是玷污了人家老爷身份,更何况是擅首辅之位的谢钦。
  看来这厮还在计较她那日说的话。
  再这么下去,假夫妻之间那碗平稳的水怕是要失衡了。
  她该想个法子杜绝谢钦对她负责的念头。
  谢钦这人,明达通透,虽然不擅用言辞动人,却能敏锐的窥出沈瑶的心思,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于是起身道,
  “别熬坏了眼,早些休息,我回书房。”
  说完便往外走。
  他这一离开,就仿佛将炙热的空气都给抽离了,沈瑶深呼吸一口气。
  继续缝缝补补,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猛地想起今日的事,她拔腿往外去追谢钦。
  奔至廊庑外,皓月当空,月洞门外矗立一道身影,浩瀚的月芒倾泻在他周身,他就这般磊落地立在那里,有几分霁月风光的气度。
  谢钦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扭过身来。
  二人都有些意外。
  他居然没走。

  谢钦神色不变问她,
  “有事?”清峻的脸褪去那层冷硬,被月色覆着俊美地十分不真实,
  沈瑶迎风而立,“忘了告诉您,今日老太太让我帮着二夫人掌管中馈,您看该怎么着?”
  沈瑶穿着件水红色的襦裙,外罩浅粉的短臂,腰间系着一道绸带,将那饱满的胸脯给烘托出来,她身上总有一股与养在深闺女子不一样的气质,没有刻意去收敛什么,也不会端着谱儿,就像是一朵自由散漫的花儿,大大方方展现她的美。
  谢钦看着这样的她,心里那股躁意欲甚,他忽然能明白太子为何对她一见钟情,
  默了一下,回了她八字,
  “虚与委蛇,敷衍了事。”
  沈瑶回到屋子里,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时,想起这八字方针,笑得前俯后仰,
  谢钦果然深谙她的心思!
  在沈瑶那里耽搁了时辰,回到书房,谢钦忙到深夜,夜半蝉消,银月光芒褪去只剩一片薄薄的锋刃,他枕着双手睡在宽塌,难以入眠,后来实在熬不住,去浴室洗了一通冷水澡。
  沈瑶次日亲自将给谢钦做好的小衣全部搓洗干净,不一会上房那头来了人,告诉她今日要收拾行装,明日要随陛下去燕山避暑。
  陛下避暑原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撞上各国使团入京朝贡,不得不壮大声威。蒙兀与女真两部均遣了皇族出使,意图与大晋联姻,皇帝干脆让臣僚随行,大约是要在燕山举办一场盛会,联络邦交,定下和亲人选。
  邦国大事轮不到内宅女眷关心,姑娘们兴致勃勃都想去燕山避暑,名额却有限。
  “我们谢家在燕山有别墅,犯不着与旁家去争抢名额,老祖宗您就许咱们多去几人。”周氏建议道。
  老太太摆摆手,“不成,平日里咱们自家想去多少便去多少,这一回随驾避暑,万不可造次,皇城司给了咱们十个女眷名额,咱们至多多去三人。”主要是怕人多生事。
  大夫人猜到老太太与平南王妃要给谢京相看,便做主道,
  “既是名额有限,咱们长房干脆不去了。”
  五奶奶崔氏早就闷坏了,听了这话,顿时傻眼,她央求地看着婆婆,
  “母亲,旁人可以不去,我是要去的呀,我还约了娘家人一块出游呢。”
  上回崔氏顶撞了大夫人,大夫人怀恨在心,打算趁机给她立立规矩,故而置若罔闻,崔氏急得要哭。
  谢京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她晓得求祖母与母亲没戏,便悄悄朝沈瑶挤眉弄眼。
  沈瑶也着实生了几分心思,倒不是爱凑热闹,实在是近来被谢钦逼得喘不过气来,她想趁机分开一段时日。
  她问老太太,“母亲,夫君会不会去?”
  老太太想了想道,“这种事他从不掺和,陛下若带着皇子们出行,定是留钦儿坐镇朝堂,以往都是如此。”
  沈瑶高兴了,便摇着老太太胳膊,撒娇道,“可是...儿媳想去。”
  沈瑶从不撒娇,大约是被老太太宠了这么久,头一回露出几分娇态,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就连眼尾都摇曳着春晖,老太太心里想,这般千娇百媚,她儿子怎么受得了。
  老太太被她迷得眉开眼笑,“去去。”
  小别胜新婚,也叫谢钦尝尝相思苦,往后更在意些。
  老太太打着如意算盘。
  沈瑶要去,谢京扑了过来搂着她胳膊,
  “太婆婆,我也要去,我要陪着瑶瑶。”
  外头她恭恭敬敬唤一声叔祖母,在家里喊她瑶瑶。
  老太太笑不可抑,“成,你也去。”
  大夫人那头脸色就难看了,正要发作,老太太又道,
  “长房毕竟承着国公爵,这等盛会如何能缺席?”先是提点大夫人,莫要盯着后宅一亩三分地,还得看看外头的世界,大夫人话到了嘴边意识到轻重,不得不吞回去。
  老太太紧接着又道,“论家世门楣,宁家堪称高门贵胄,这样的场合,义哥儿媳妇是无论如何要出席的。”
  用上回大夫人的原话堵了大夫人的嘴,也抬举了嫡长媳宁氏。
  宁氏起身含笑施礼,
  “孙儿媳谨遵教诲。”
  崔氏见状,当即乖巧地坐着,拼命朝老太太看,颇有些摇尾乞怜之状,那模样也实在是可笑可爱,老太太乐不可支,“得了得了,你娘家嫂嫂弟妹都惦记着你,你还真是非去不可。”
  崔氏装模作样起身长拜,“还是老祖宗疼我。”
  大夫人就这么被孤立了。
  余下的名额给了二房与三房,这一次老太太没有厚此薄彼,三房与二房的名额竟然是一样的,这令三夫人很欣喜。
  二夫人率领谢家女眷出行,大夫人在家里伺候老太太,三夫人也想去,只是念着底下媳妇姑娘多,将名额让给了她们,私下还悄悄与沈瑶打了招呼,让她多照看三房的人,沈瑶应下了。
  午后沈瑶开始收拾行装,谢钦忙着皇帝出巡事宜,这一晚没回来。
  沈瑶留下黎嬷嬷照顾谢钦,带着杏儿与碧云出游。
  到了六月初十这一日午后,阖家箱笼均上了马车,准备要出发,谢钦都不曾露个脸,沈瑶越发确定他不会去,高高兴兴上了马车。
  “来了京城这么久,总算能出城透个气,碧云,回头咱们上山猎个鹿回来,做鹿脯吃。”
  出游总是令人愉快,就连路上的花儿草儿看着都招人稀罕,各家马车陆陆续续在南城门聚集,等着帝驾出巡,下午申时,帝驾自南城门始,前往燕山。
  燕山坐落在京郊西北,是一片绵延上百里的雄伟山脉,几条溪流环山而绕,青山远黛,近水寒烟,到了晚边乌金西垂,燕山如杳霭流玉,葳蕤苍翠。
  马车驶入燕山地界,一片凉爽扑面而来,果然是避暑胜地。
  大约暮色四合之时,车驾停在燕山行宫,燕山地势雄伟,行宫依山而筑,开间狭窄,殿宇并不宽阔,皇帝妃子多,皇室宗亲更是数不胜数,压根没有官眷的地儿,好在京城各家在燕山也建了别墅,拱卫行宫,别墅之后还有几片寻常的院子,便是给普通官宦住的。
  皇家行宫尚且不算宽敞,遑论谢家别墅,二夫人不敢不给沈瑶面子,到了别墅让沈瑶先挑地儿,沈瑶挑了靠边的东苑,东苑主院只有三间屋子,一间做待客或书房用,一间卧室,最后剩个浴室。
  东苑外头便是一处花园,夏日里蚊虫飞舞,好在谢家提前遣了管事来收拾,窗外全部蒙了纱窗,屋里又熏了驱蚊的香,里面均干干净净。
  头一日夜里,大家舟车劳顿,无心走门串户,就连晚膳也分去各房食用,沈瑶早早沐浴,便往床榻里窝着,碧云在外间替她准备明日上山的行装。
  眯了不到一会儿,外头传来男子的说话声。
  好像是谢钦的嗓音。
  沈瑶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怎么来了?
  这里屋子狭小,除了架子床外,只有一个小小的罗汉床,上头堆满了箱笼首饰,还没来得及收拾呢,他若夜宿此处,岂不得睡一个被窝?
  与他成亲不到四月,真正睡一起也就圆房那晚,原先应付太子,他也只是在床上躺一躺便走,现在呢,他还会躺一躺就走吗?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定是谢钦在沐浴。
  他若早透个准信,她也不至于长途跋涉来燕山躲他。
  沈瑶气得将身子裹入薄衾,滚到里侧卧着。
  谢钦换上寝衣掀开帘帐,隔着那层薄薄的褥子,都能闻到她气鼓鼓的呼吸。
  他面色不变,压实帘帐,躺了进去。
 
 
第26章 
  架子床明显往下一陷, 谢钦躺了进来,沈瑶默了一息,从薄衾里翻出来, 故作惊讶状,
  “咦, 谢大人,您怎么来了?”
  暗青的光色里,他面容如覆着一层薄薄的清霜。
  神色倒是寻常, 辨不出喜怒。
  这一声“谢大人”已泄露了她的情绪, 一不高兴就急着撇清关系。
  谢钦原已躺了下去,闻声往上挪了挪,半躺着回,
  “白日在内阁处理朝务, 夜里会来行宫与陛下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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