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公子哥的身份地位,成长环境,社会阅历,从头到尾跟她就没有契合的地方, 她学不会什么乖乖听话安分守己, 更懒得应付虚与委蛇, 不适合自己的圈子,磨合到最后只剩下两败俱伤。
现在才是她要的生活。
做自己喜欢的事,看自己喜欢的世界。
如果一切注定有结局,为什么要穿越洛希极限。
人是能控制本能的动物。
而没有人值得她做这种蠢事。
电脑微信的提示音叮当作响。
阿诚:
【收到。】
【你那舞综的最后一期上线了,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毕竟是自己编的舞。】
逢夏回了个行,接着往下去看消息列表。
上回发给华希空三天的行程假期准披了,华希还发了个地址。
【你八点过来,酒局,介绍你认识人。】
逢夏照实话打:
【喝不了。】
【来月经。】
她刚才还吃了止痛药。
华希:
【不一定要喝,认识人对你的好处多。】
【你来不了这假我就要思考下批不批了。】
逢夏看笑了,不知道华希最近是什么毛病,好像她正式转行当艺人之后,她对她的控制欲就达到了顶峰,动则道理威逼,拼命要把她打造成为资本最听话的工具。
不知道别人进圈是不是都是如此。
她至今理解不了。
艺人,娱乐大众的个职业,何必加什么高大上的光环要处处高人一等,不过同样就是打工的。
她只是想玩玩娱乐圈,能做做,不能做走。
她随时随地能滚回去继续跳舞,做三流博主,同样万人喝彩,何必束缚在这牢笼间。
她这想法跟华希谈过好几次。
阿诚说她傻,资本打造艺人要的就是听话的摇钱树,像她这种没成名就满身反骨的,必定要被抽去半身血脉,教训得她老老实实,才会光明正大的推送在万人舞台前。
逢夏现在是看出来了。
她这随时都要脱缰摆烂的样子让华希很不安,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起来了。
逢夏回:
【不去。】
【我是在提前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假我批了就行。】
说完便直接把微信的消息通知关掉,心情舒畅地准备看刚发出出去的vlog反馈,这期的素材权势录舞综和拍杂志的内容。
还没点开里面内容,新浪的系统自动推送相关的热搜词条。
您关注的@逢夏上热搜了。
#逢夏卓洲共同编舞#
话题给逢夏本人都看得愣了半晌,脑海里没有任何符合的关联片段,的顺势点进去,营销号炒作的第一条正在急速滚动评论。
【原来卓洲当时说的是这个!他们俩真的好配啊!】
【卓洲也太好了,老婆给别人编舞,他还去帮忙!谁懂渴死我了!】
【有种虽然避嫌成为对手,但我也希望你好的宿命感啊。】
“……?”
说的每个都是中文,合起来她一个含义也看不懂。
最后一期的编舞是和选手合作,逢夏选的那个男生编舞实力不行,他们那只合作舞曲基本是她亲手独自编完的,署名权上该是只有她。
点开那关联词条的热搜内容,视频画面停在卓洲观察他们练功房。
摄像头对准他,VJ大哥还在互动提问是来打探敌情的吗。
“不是敌人是朋友。”
“我也想来看看和她一起创作的编舞最后是什么样子的。”
卓洲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将镜头对准在练功房里跳舞的她,节目组还剪辑上满屏的桃心泡泡和“磕到了”的花体配字。
转瞬,下一个画面切道他们组的表面简介,营销号红圈标注,【《蝴蝶》编舞:逢夏,卓洲】。
逢夏脸色冷下来,这样看便是三方都同意的事情,炒CP给节目和当事人加热度。
这种事情没有本人或者经济公司的联系,节目组怎么敢无缘无故在版权归属里加人。
她冷笑了声。
难怪那时候卓洲炒CP的时候华希没有采取过一点举动。
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那两行小小的版权归属的字样,越看越像有火烧在心头,肆无忌惮地横流到神经中枢。
灼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她辛苦完成的作品,到底为什么要因为资本的游戏,平白无故的加上别人的名字?
屏幕上跳出来电,她看也没看的就点了接通。
“夏夏,你看到热搜了?”阿诚一句话问得小心翼翼,声音轻到像怕她听到过一般,“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逢夏开着免提,已经在选等下要出门换的衣服,“你也不知道华姐干的事情是吧。”
但凡阿诚知道,就不会还特地叮嘱一句让她看手机。
“我是不知道,但是华姐肯定也是为了你好,你是公司的艺人,她怎么会害你。”
逢夏没什么表情。
“是,她是为了我好,什么都不用通知我和我商量,”
“所以,我现在为了她好,我也什么都不用跟她商量。”
“夏夏,逢夏!你冷静啊祖宗,今天那局去的可都是大人……”
阿诚的话还没说完,逢夏已经挂了电话,重新打开微信去看华希发给她的地址,打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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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夏出门得急,暮色已沉,黑天依稀能辨认出几片重叠厚重着的积雨云,广阔沉暗,下一秒似能迸发出摧枯拉朽砸碎人间的雷电暴雨。
和几步视线之内那栋纸醉金迷的高奢餐厅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收回视线,迈步进入。
只是希望能在下雨前解决,她今天不喜欢淋雨。
华希发过来时候附带了包间号,逢夏到的时间已经算晚,敲门进去时,眸光扫到顾泽西半边身影,她没想到他今天也在这儿。
满圆桌都是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围绕着他说说笑笑。
什么上次绯闻事情的乌龙道歉,手里有几个亿的合同项目的宏图霸业,哪个艺人又巴结着哪位资本成功大红大紫。
年轻男人笑而不语,周遭便猛地抓着这个话题延伸。
无关年龄阅历,只凭借足够强的资本便能获得至高无上的话题主宰权。
这烂透的圈子看起来却十分的光鲜亮丽,彻彻底底地被暴露在满屋圣洁高雅的施华洛世奇花枝灯下,每一个角落都是高价精心铸造的光,纤尘不染。
只是从视线闯进来的每一秒,逢夏感受到的只有比刚才还喘不过气的压抑。
“呦?这就是最近热度很高的逢夏,没想到啊,真人能这么漂亮!”
“不懂事,迟到了自罚三杯。”
“进来也不知道先问好?还没红呢,脾气就这么大。”
“……”
在边上应酬的华希连忙起身赔笑:“哪儿的话啊,我们夏夏这不是看今天的场合太重要,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来的,这才耽误了时间。”
“逢夏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各位总裁。”
“先别介绍,”坐主位的出声,似是听完身边助理说她的背调后,神色调侃,“自罚三杯,不喝,出去。”
逢夏觑过顾泽西看过来的目光,他没说话,眼神却是从始至终都定在她身上的。
她太懂那样的含义了。
从前在一起时,他露出这样的视线,便是要她服软投降。
只要她肯听话,他什么都会给。
似是知道她不为所动,顾泽西眉头微皱,低喊了句她的名字。
“逢夏。”
这句,是最为体贴的警告。
要她知晓审时度势,不要在这样资本家的游戏里的妄图当个一穷二白的莽夫,只要站在他身边。
她便一滴酒都不用喝。
就连华希也过来扯着她,暗示她多少给面子喝一点赔罪:
“愣着干什么。”
“……”
逢夏今天选了件正红色的无吊带的连衣裙,红调像得到最明艳的诠释,锋芒毕露,艳丽而不庸俗。
粉白的肌肤如上好润玉,狐狸眼稍稍一睨,恣意的风情尽显。
她没接半分抛过来的暗示,直直问:
“我喝完,能问件事情吗?”
被这么一看,满场的声色似都停滞住几秒才反应过来。
“那当然,你喝完的话。”
话音落下,她便动作利落地倒了三杯满杯的红酒,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仰头喝完,利落地将酒杯“啪”的一声倒扣在桌面。
杯壁残留的红渍缓慢的交汇粘合。
“华希,你这新人年纪不大,脾气是真爽快啊!”
“来,再坐下接着喝。”
“我要问事,不坐了。”
她这句轻飘飘的不坐,好似戳中整场人压根不存在的脸面。
顾泽西移开眼。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嘲讽出声。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我也想听听是什么事,值得你个小小艺人摆这么大的架子。”
华希给她使眼色:“是啊,夏夏你就坐下说吧。”
逢夏敛眸笑了声,她最开始想给华希留的那点面子也没有必要了,径直拉开入门前的空档座位。
在她坐下的同时,华希便拿了红酒杯过来放在她身边,借机耳语。
“我等下告诉你,别在这里闹。”
逢夏转动着高脚杯:
“这么多老总都让我开口说,华姐怎么能说是闹呢。
这圈子的人都有种莫名其妙的征服欲,一旦感觉到自己是高人一等,是高高在上被人睥睨着的。
那点骄傲无处表达的劣根子,便在这刻显露无疑。
“是,你有什么要求就大胆提。”
“谢谢张总,那我就问了,”
逢夏字字都刻意说得慢,发音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华姐,为什么要改我作品的版权?”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这点小事。”华希笑起来,“你一个编舞作品,能获得这么大的流量不是好事吗?你算过没有,从炒CP开始以来,你涨过多少粉? ”
只是为了。
热度。
她在这场商业游戏里,微不足道到不如一粒砂砾。
没有人关心她什么作品,她又是谁的女朋友,是怎么样的演员。
只要够漂亮、有故事、有热度。
哦,还要听话。
“只是一个作品,需要你这么气势汹汹的来找你的老板吗?”张总看向华希,“你就是太温柔了,不懂得如何教导手底下的人。”
“是啊,这要是我公司的艺人敢这么没大没小试试!”
“妹妹,叔叔我教你两句,”张总说,“你想要在这个圈子混出头,就该知道识时务,今天不是你能说话的场合,以后这也不是你该问得话。”
“给你找一个男朋友,又不是真的让你被睡了,急什么?”
华希好声好气的应和着是,低眸斥她。
“还不过来敬酒赔罪。”
全场静得想能听见外头风雨欲来的动静,包括顾泽西,他们每个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在下最明晰的审判——她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想割几刀,便在她这副皮囊上割几刀。
没有丝毫反抗的权利。
她目光扫过华希,脑海里忽的想起当初,她还在中城的小镇里,走投无路露宿街头的时候。
当时长夜啮齿啃噬得她遍体鳞伤,千万家灯火没找到一片净土为她而生,她也是这般望着最敞亮的世界。
那时华希对她说。
“你长得真好看。”
“来当我艺人吧。”
“我砸锅卖铁想办法也一定会供你读书,我会带你去看更大的舞台和世界,那里会有很多人来爱你。”
“你不用再一个人。”
“……”
高楼都市是被纸醉金迷浸染透的,激发出的远远只有人性最强烈的欲望,最本质的恶。
人要有背景,要有权势,要有温顺的性格,不能露出片刻的锋芒。
好像这样上天才会爱你。
这世界无论再过几天,她都觉得——
真他爹的操蛋。
逢夏撩开遮挡住视线的碎发,露出浓墨彩勾勒的五官眉眼。
她顺势接过华希递过来的满杯高浓度白酒,就这华希推搡她的力道,站在了这位张总前面。
似是看她过来服软了,张总的气焰越发得意。
“这就对了!”
“好好过来陪酒,哄人开心,这才是你今天来这酒会该做的事情,像你这样没背景的人,就该——”
顾泽西眉头紧锁:“夏……”
两道都未落地的声音骤然被高昂的尖叫声截断。
“啊!!”
少女的手腕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完美的抛物线运动,白色的高浓度酒精下坠到张总的面上,勾成一幅不成体统但成敬意的泼墨画。
酒精烈性,泼到人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分毫。
张总的衬衫、头发全都是黏糊成一团的白酒印子,酒精味浓重到连华希都本能地皱了皱眉。
“你他妈——”
“我他妈在教你,像你这样上了年纪就开始随地大小爹的,该怎么把嘴闭上。”
逢夏不急不缓地重新倒给空杯倒着酒,饶有兴趣地继续,
“现在学会了吗?”
“嘴是用来说人话的,不要在饭桌上都只会用来喷污秽之物。”
“……”
“给我按着她!!”
几个后知后觉的同类想过来拉拽。
逢夏的位置在门口的座位,因为这儿的座位最卑微,各位人上人几乎都是朝着她一个方向过来的。
手狠,熟练将酒杯往地上砸。
飞起四溅的玻璃碎片轰然炸响,如飞刀镌刻入墙,画出一道分明如天堑的鸿沟。
“用不着按,你以为这破局我稀得来?”
“爸爸我也教你两句话,我今天不过是泼了你一杯酒,又不是把你扒光了扔街上伤风化,急什么?”
她气势太盛,本就是泥泞里长大的富贵花,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透着张扬和难理所当然。
“逢夏!!”
华希蓦地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怒斥,
“滚过来道歉!”
“我道什么歉?”
逢夏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桌面上的新酒杯,实话实说。
“我没也把这杯酒敬给你,就是我对你最大的善良了。”
“你的合约还在我这里,你是真不想在我这……”
“我和你签的是代理经纪人合同,不是卖身契。”
“怎么,有热度没脑子是不是?”
她乜过去。
“正好,我现在正儿八经地通知你一声——你被开了。”
说完,逢夏没管里面大放厥词的让她滚蛋,这约必定解不成,要雪藏她到死也不能做这一行之类的话,径直地走出这栋让她浑身都不舒服的室内。
三杯红酒的后劲上来了,度数对她而言低得像水。
这会儿却因为和布洛芬的药效相冲,她的小腹疼得像要被人撕裂,胃里翻江倒海。
按电梯时,脚步虚浮踉跄得往旁边倒。
边上骤然伸出手扶住她,顾泽西长叹:
“夏夏,你又是何必呢?今天这个场合的人,没有一个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她刚抽回自己的手,一句谢谢还未出口,又听到他开口:
“你看看,离了我,连华希都敢欺负你。”
“你明明就知道,你只要向我开一句口,我什么都会帮你,根本不用到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
逢夏猛地推开他,脑海里紧绷的弦在断裂的边缘。
“所以呢?”
“你今天是特地来看我好戏的?”
“我是在心疼你!”顾泽西说,“夏夏,你扪心自问,你跟着我的时候你受过这种委屈吗?华希敢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吗?”
“你有像这样卑躬屈膝,被一堆中年男人围着羞辱过吗?”
“没有。”
逢夏嘲讽地扯了扯唇,
“那是因为我在对你卑躬屈膝。”
回想起以前,逢夏只觉得好笑。
“你觉得你跟里面那群肥头大耳的人有什么区别吗?没有!”
“顾泽西,你也只是要我乖乖听话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想掌控我,你想让我变成你在外风光无限,在内言听计从的狗!”
是。
她知道,只要她乖乖听话顾泽西什么都会给她。
资源,背景,底气,她想要的不用靠着酒桌上对人低三下四忍气吞声,甚至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只会有别人来给她倒酒的份。
可然后呢。
她依旧是在他的掌控里压抑地活着。
“你……夏夏,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做人做事锋芒太露不是好事,你没有人庇护要在名利场拿什么跟人家争?”
顾泽西放轻声音。
“我们复合,我保证你还可以继续当你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游戏。”
顾泽西说:
“逢夏你今天闹成这样!整个江城,除了我没人护得住你!你到最后还是只能过来选我!”
“……”
胃里的酒液好像快涌到喉咙处,火烧火燎地再燃,想法和动作都像打劫成一团。
她再抽不出任何的精力来分神应付顾泽西,搭乘上正好开门的电梯,径直按了下楼按键,将一切的噪音和动静都隔绝于门外。
踉踉跄跄地走出楼,高跟鞋太细,她踩不稳脚踝险些踩空扭到。
这片是进来的的士极少,来之前看到的暴风雷电已然蔓下,气势汹汹的潮涌,像要吞噬淹没这整座城市。
没等到车,顺着道路的指示牌往外,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胃里疼得想吐,空呕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身体的每一寸地方都快被撕裂成细小的碎片散在尘埃里。
逢夏再支撑不住站立,屈膝缩成一团,手用力地按着小腹的位置,死死咬着唇。
试图这样就能减轻一丝一毫的疼痛。
身体太疼。
脑子很乱。
闪过的片段都是顾泽西跟她以前的过往和曾经。
她不知道今天这个局到底和他有几分关系,但他也不过是,要她乖乖回到他身边低头。
从前和顾泽西在一起的时候。
他总说,夏夏,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身上的生命力,好像全世界都不能掌控住你,天大的困难都只是云烟俗尘。
可现在。
连他都觉得她身上的是锋芒锐刺,扎人扎己落得遍体鳞伤。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变。
却被他推着要变成别人的样子。
他曾经说,如果她有邵可儿的家事背景,她自是可以嚣张跋扈,但她不是她。
因为她不是邵可儿。
顾泽西对她的喜欢,到最后还是败给权势。
她被抛下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他甚至没有过半秒的犹豫想来征询她的意见。
因为连他都知晓。
她没有避风港,也不会出现救世主,什么也没有,便连知情权都不该有。
雨太大。
没一会儿,她整个身体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连衣裙的布料贴着她,潮湿感几乎要浸透五脏六腑的每一寸脉络。
脸色发白,下唇被咬出两道分明的齿痕。
潮湿闷热的夏夜雨季,路灯的月黄影延伸葳蕤成具体的形状。
头顶覆下宽大的黑色伞面,雨滴啪嗒啪嗒地敲到到他名贵的伞面上,声响脆得震耳欲聋。
半晌。
逢夏才有力气仰头看向他。
她蹲着地上,宋疏迟站着。
他很高,居高临下的角度,真正的纤尘不染,矜贵到好像谁都难接近的神明。
而她,应该她就是一只可怜到没人要的流浪狗,连最基本的摇尾乞怜都不会。
须臾。
他绅士地配合着她的高度,弯下身,屈膝在她的身侧,从泥泞的背景里看向她。
那双好看温柔的眉眼晕着路灯摇曳的光影。
那抹亮色,是她整个昏暗无边的长夜里唯一看到的光。
男人宽大的墨黑伞面完全遮挡在她的身上,再迅猛的风雨也再未再侵略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