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成熟時——巧克力流心团

作者:巧克力流心团  录入:06-05

  下个瞬间,肩头微沉,林寻舟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裹挟着温热的体温,驱散了深宵寒意。
  “夜里凉。”男人挽着袖口解释自己的行为。
  昏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得斜长,在远处交汇成一点,晏柠橙揉着鼻尖讲,“谢谢。”
  林寻舟把袖子向上折了两折,露出精壮的手臂,抬头缓缓答,“我不接受你的谢意。”
  晏柠橙无措地站着。
  风把他的后半句送来,“这是我该做的,你不需要为此道谢。”
  林寻舟亦不问晏柠橙要带他去哪里,他们进得是个老旧小区,原来是国企的家属院。
  矮楼鳞次节比,斑驳的墙面默然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再往很深处走,有家重庆火锅店,是对母子经营的,味道正宗,由废弃厂区改造而成,是晏柠橙朋友资助开起来的,所以她知道这家连美食点评app都没有上架的隐秘店面,每每想吃辣锅时都会来这边。
  林寻舟是吃辣的,还很能吃,晏柠橙整个少女时代的心思都花在观察他上,自诩了解,就没有问要不要吃火锅这件事。
  人行横道两端的绿化极好,郁郁葱葱地绿叶里夹杂着不知名花卉盛放,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初夏的风轻柔迎面拂来,晏柠橙低头,去看他们牵手的影子。
  大概还要步行一公里左右,年少时他们也曾有过这样同行的时刻,林寻舟的外套同样罩在她肩头。
  二零零九年夏,八号风球拐弯突袭港岛。
  照旧晚归的晏柠橙罩着耳机专心作画,注意到落雨时,已是瓢泼。
  她皱着眉飞速收拾着东西,余光里清隽少年靠墙,慵懒地倚立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晏柠橙意识到什么,举起自己的折叠伞问,“是没带伞吗?”
  林寻舟掀眼皮看她,薄唇轻启,淡声问,“借我?”
  晏柠橙不假思索,“我借你啊。”
  “一起吧。”林寻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台风,能开上来那段路积水成渊,有车水里熄火,堵死了,接你的人也开不上来的。”
  和家里司机给她发的信息内容一致。
  学校在半山腰,司机只能在下坡的开阔处等。
  晏柠橙愣了愣又点头,小声回,“好。”
  风雨如晦,关灯后走廊幽暗,她去开手机电筒照明,正专心看路,肩上就沉下来,泠冽的薄荷味侵染着周身。
  林寻舟沉闷提示,“借伞的报酬,拉链拉好。”
  他手里的光源斜落到晏柠橙身上,她红着脸迅速的将连帽外套拉到最顶端,宽大的罩笼着,覆盖过臀。
  疾风拉拽着树木婆娑作响,雨水奔腾如溪流向山坡下涌,路灯落在水面,波光粼粼,完美的隐没了少女过快的心跳与加重的呼吸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扬举着伞柄,伞下风雨退避。
  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地往下走。
  那时还没有发生“表白事故”,他们最近的距离是前后桌的同学,并没有再多的交集。

  台风忽至,灯昏路暗,往日繁华的商业街只剩零星三两家还亮着灯,
  有了建筑物的遮挡,风向有了改变,林寻舟唯一一句是喊她,“站到我左边来。”
  换到了才发现自己没有淋雨的缘由,她的伞不算小,只是这类极端天气下总归是扫雨进来的,林寻舟半身洇湿,白衬衫贴敷在肌里上,勾勒出少年人独有的清瘦身姿。
  晏柠橙斟酌着提示,“其实你可以把伞打正点儿的。”
  林寻舟凉声揶揄,“那不如我把伞扔了?”
  晏柠橙还真思忖了下这个建议,小心翼翼地应他,“不是不可以。”
  “……”林寻舟睨了她一眼,没再接话。
  那把伞一直斜到了最后他护着自己上车,关好门的那一刻。
  晏柠橙隔着雨幕与车窗看林寻舟走向黑色宾利,在哈气的车窗上写他的名字。
  这段狂热恋慕的开端的见证者,大概只有窗外潇潇风雨。
 
 
第12章 
  千回百转的少女心事在道路尽头遇到围墙该拐弯得时得以终结,晏柠橙率先跨出半步,引着林寻舟拐进左侧的拥簇花叶的窄路,再与他并肩。
  两侧栀子花墙拥簇繁茂,鹅黄的花朵怒放,幽香沁人心脾,窄路间隔着搭了石板,青苔从间隙里冒出,裹了整圈,反而成了颇具艺术色彩的装点。
  石板勉强能够容纳下两人并肩,花叶被肩头蹭到,扑扑簌簌的响着。
  当空明月清冷的俯瞰这人间烟火。
  花墙愈往里走愈缩窄,到仅能容纳一人通行,晏柠橙原本想打头,走在前面,却被林寻舟轻拍肩膀,只得跟在他身后。
  月华如水,花影错落。
  晏柠橙抬头,看见宽肩窄腰的高瘦背影,许多年前,她就这样走在他身后,中间总隔着许多记不清面孔的人影,倏然冒出了伸手抱他的念头。
  她并没有伸出手,除开长势低矮的花木,没人注意到她曾经有个前倾的动作,晏柠橙把手揣进西装外套的口袋,不算意外的摸到了烟盒。
  快到通路尽头,面前出个矮矮的弄堂门来,爬山虎绕着门边恣意攀爬,藤蔓低垂。
  袅袅烟雾与扑鼻咸香指引着林寻舟弯腰跨了过去。
  院子里别有洞天。
  露天的场地,八张四方桌排开,红油火锅落在桌正中央,不锈钢的小碟子绕旁,很标准的重庆地摊火锅架势。
  饭点早就过去了,今天不是节假日,院子里却坐满了,生意红火可见一斑。
  热恋中的小情侣笑容甜蜜,相互加菜,中年人划拳、饮冰扎啤,银发杂生的老人慢悠悠地涮着菜,跟老友捧凉茶。
  绵长幽深的花墙把火锅油烟与老餮喧嚣与清幽的老居民区完全隔绝,自成一派的人间烟火。
  林寻舟四下环顾,根据工业风的原貌,推测这处前身该是厂房,后改造成了接地气的火锅店。
  节奏快如帝都,少有人会为了吃个饭花这样的心思,多是做街坊邻居的熟客生意。
  “桃桃来了。”穿围裙、戴厨师帽的中年妇女满脸笑容,朝着晏柠橙招手,亲昵地喊。
  彻底印证了林寻舟的推测。
  晏柠橙点头,甜美地叫了句,“范姨。”
  同样系着围裙的少年正从屋内艰难地往外搬折扇屏风。
  林寻舟大步迈上去,握住屏风的一端,低沉道,“让我来。”
  “……”少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没有松开手。
  晏柠橙莞尔,“让他来吧,我们一起的。”
  林寻舟莫名其妙地又重复了遍,“我们是一起的。”
  为他们俩加的桌子在母子俩居住的内院,远离了前院的喧嚣热闹,清幽宁静,桌子设置在连廊外,两侧都靠着墙,折扇屏风支开来,正好与屋落拼凑成了个简易的“包厢”,有人路过也不会窥见他们俩。
  天幕为席,廊檐下水缸中几位金鱼摆尾游弋。
  白炽灯火垂吊,窗棂斜映出林寻舟英俊凌厉的脸,他大马金刀地坐着,解了两颗顶扣,流畅颈线外露,神情闲适,晏柠橙跟着放下心来。
  露天火锅店没有菜单,房门旁竖了块大黑板,粉笔字写着今日有什么食材,左侧带标价,餐桌上有复写纸本,食客自己拿圆珠笔往本上写,一式两份,古老而绝不会出错的点菜方式。
  晏柠橙熟稔地拍了黑板,用手机的照片照着点菜。
  她写了几种自己常吃的食材,又把手机递给林寻舟,软甜讲,“你看看要吃什么。”
  “蟹籽虾滑好吃吗?”林寻舟音色清越,如泉水击石,泠泠作响。
  晏柠橙弯着腰往本上写,“都好吃的。”
  桌矮,坐得也都是板凳。
  站立时再弯腰,整个人被压得很低,丝绒晚礼服的褶皱随着动作抛出些许饱满圆润的白皙春色。
  林寻舟挑眉,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后槽牙,嘶哑问,“要坐着写吗?”
  “唔。”晏柠橙没抬头,“好。”
  小店桌椅有限,是为她留的桌,多余的椅子拿去给其他客人用了,这边就只有对坐的两把,她会站在林寻舟这边写,纯粹是因为觉得离远交流麻烦。
  人刚直起腰准备回去,后腰忽然受力,人朝着左侧林寻舟坐得方向倾斜,腿弯被有力的手臂横住,天旋地转间,晏柠橙已然安稳地被带坐到了林寻舟的大腿上。
  惊魂未定地低眸,发丝垂坠分割着视线。
  Roger Vivier的深蓝色金属方扣高跟鞋,凌空悬在系带皮鞋旁,足弓与纯黑的西装与鞋子反差十足,心虚纷乱不宁。
  晏柠橙花了点事情理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坐姿,呼吸愈发沉重起来。
  “抱歉。”林寻舟从善如流地再致歉,“好像是我没有说清楚,是希望你坐在我这里,比较方便交流,不可以吗?”
  “……”晏柠橙支吾,“是方便的。”
  她喜欢这类肢体接触,哪怕明知对方在反复试探撩拨自己可接受的程度。
  “桃桃好乖。”林寻舟轻笑,一呼一吸间带出的热息扑在她发旋,把过快的心跳催得更为剧烈,耳畔低吟着,“我也很喜欢抱你,能接受脑花吗?”
  晏柠橙点点头,年幼时在云南吃过这种口感绵密如豆腐般的存在,后来很喜欢,但大部分朋友们敬而远之,毕竟视觉效果就显得吓人,刚才为了印象,特地规避。
  “那要两副。”磁性十足的声音磨着耳廓。
  她去握笔,落下时拿不稳,力道控制得不好,划破了脆薄的复写面,与上面清秀娟丽的小楷格格不入。
  咬唇、凝神,再侧从头写起,再次歪扭到令人泄气。
  晏柠橙不得不承认,被喜欢十年的人抱在怀里时,她是写不出字来的。
  “是手套不好握笔吗?”林寻舟适时地为她开脱。
  装饰用的手套被脱下,无处安放,晏柠橙折卷暂时塞进了披覆在肩头的西装口袋里。
  这次终于磕绊着写了个大概,林寻舟又接连报了几个菜名,她一一写好。
  林寻舟踮脚,把有下滑迹象的晏柠橙往怀里抱了抱,女孩子腰细的盈盈不堪握,香调与喜好一致,清甜的水果调,有能驱散所有烦恼的超能力。
  今夜月明,折扇屏风围出的一隅宽敞,昂头见月,似乎就只有他们俩与这片无垠的天际。
  “桃桃是怎么会知道这家店的?”林寻舟长臂够到桌面的一次性筷子,拆掉包装,仔细地磨着筷边的毛刺。
  小店干净地惊人,桌凳表面都无尘,看得出店主多少有些洁癖在,但晏柠橙这种性格,怎么都不像是会特地寻到家风雅小店的人。
  晏柠橙乖顺的坐在他腿上,换了手机打字,给他讲缘由。
  她打字比远比口述要快上许多。
  【我有个很喜欢的妹妹,她男朋友和这家店渊源颇深。】
  林寻舟低眸读完,试探性地问,“乔卿久?”
  晏柠橙哑然,她记不得上次朋友圈发“给我久久妹妹疯狂打call”是什么时候了,是半年前电影上映,还是去年跨年晚会的舞台?她错愕于林寻舟竟能够精准的对号入座。
  “是久久。”晏柠橙继续写:【那萧恕你也知道吧?】
  林寻舟颔首。
  【反正就是范姨从前带着孩子,孤儿寡母的在萧恕学校对门卖四川冒菜,食材新鲜、干净卫生。萧恕家里人忙,总是放学后在冒菜摊等姐姐或妈妈来接,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这个店是萧恕家的废弃厂房改造的,口味正宗,朋友们总是习惯来光顾,我小时候在蜀中住过大半年,觉得味道挺不错的,等下你可以尝尝。】
  是个投之以桃,报之以礼的温情故事。
  林寻舟认真地看着,少年端锅立在屏风外,礼貌问,“可以进来吗?”
  晏柠橙晃着腿小小声贴耳问他,“你腿不会麻吗?”
  “不会。”林寻舟松开手,任由晏柠橙自由。
  范加餐得到首肯拉开半面屏风的时候,晏柠橙托腮和正在点烟的林寻舟对坐,方才的旖旎缱绻夜风里轻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菜是一口气上七齐的,力求绝不打扰第二回 。
  凝固的牛油里加矿泉水,现场煮开,菜品都是冷鲜,盛在不锈钢碗碟里,生菜垫底,摆盘约等于无。
  麻辣牛肉沾满了辣椒面与花椒碎、手切羊肉纹理分明、毛肚大片、脑花挑去了筋膜,处理的极干净……土豆片与脆笋片薄如蝉翼,尽显刀工。
  晏柠橙在火锅这件事上非常有帝都人特质,离不开的二八配比调味麻酱,至多配一碗油碟来蘸下水类。
  她算东道主,肩负了给林寻舟一起打蘸料的任务,在自己的两种同款蘸水外,多为他打了份沙茶酱。
  “谢谢,但你在我这儿不需要这样谨慎小心。”林寻舟偏头,青白烟雾逆风飘去,勾唇笑了下解释,“我祖籍长安,太奶奶是帝都人,小时候她就给我做炸酱面,冬天涮肉也是蘸麻酱的。”
  “这样呀。”晏柠橙捋裙角坐下,轻松了许多。
  毕竟人要是吃不到一起去的话,日子是很难将就下去的。
  对她来说,婚姻是日日夜夜,吃很多顿饭,睡很多年觉。
  吃饭排在前,爱不到什么人不会死,不吃饭会的。
 
 
第13章 
  晏柠橙今天背的包小巧精致有余,塞下只手机与耳机外,再难塞下整包的纸巾,她正思量着去捻桌面的餐包纸抿掉唇妆。
  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伸到了面前来,冲上的掌心里安静得躺着包餐包纸,“用这个。”
  和主人的喜好相似,黑色无香。
  体贴入微的行径,然而是谁教得呢?
  晏柠橙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口红,长睫打下扇形弧度,吞噬掉转瞬即逝的落寞。
  她不愿意去猜测林寻舟是否有过其他的交往对象,自己现下乘凉的,是否是前人栽种的树木,她宁愿归类为有教养绅士的部分里。
  实际上林寻舟要比她大一岁半,出身显赫,长了这样的神颜,活到二十七岁,没有前任似乎才不对劲多些,可谁又规定了人必须按照世俗规律活呢?
  晏柠橙也没前任,根本不怎么影响……她画黄图。
  厚切的麻辣牛肉和一众耐煮的食材被推滚入锅中,随着滚开的红油沸腾而争相起浮。
  两个着华服、身家破千亿的人囿于矮桌的一方天地间,挽袖子用长筷烫着菜品。
  晏柠橙把筷子横穿过鸭肠中间对折处,挑起半碗的分量夹紧送入锅中。
  林寻舟则用漏勺与公筷涮毛肚,七上八下,到微微缩水正好,裹着鲜亮的红油送到晏柠橙手边的吃碟里。
  除开开局得到了表演机会的鸭肠外,晏柠橙再没有获得自己动手捞涮的机会。
  还未合法持证上岗的林寻舟是个相当合格的饲养员,他在极端的时间里完美的确定了晏柠橙的喜好,往吃碟里堆菜放凉时会有规避。
  九宫格的好处是可以分轻重火候与不会满锅找“失踪”的食材,他把脑花下在最外侧,小火慢煨,藕片与贡菜这类则总能恰到好处的涮到熟而不失脆爽口感。
  晏柠橙觉得这人脑子里或许带了个计时器,才能精准到这种地步。
  感觉到辣了,就会偏头去捧冰豆奶,豆奶线下沉,露出巨大的圆润冰球来,她不光喝凉的,还要加冰。
  在通宵学大师晏柠橙面前说养生这回事,纯属对牛弹琴。
  她曾有与中医写字对峙的前科。
  头发花白的老中医为她号脉,说了许多挺不太明白的专业名词,总结出来就是那套嗑。
  “你需要早睡早起,温养脾胃,忌生冷腥辣……”
  晏柠橙很有礼貌的听老中医讲完所有,写字问:【这样我可以活到一百岁吗?】
  老中医笑容和蔼,“我不能保证,但是八九十总是可以的。”
  晏柠橙低头继续写:【吃不到喜欢的东西、做不了喜欢的事情,哪怕我活到一百岁,又有什么意思呢?】
  老中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晏柠橙快速落笔举起来。
  她解释道:【我没有和您抬杠故意惹您生气的意思,只是我无法判断明天与意外,究竟哪个先到来,所以想吃喜欢的东西,哪怕过得是短命的人生,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愁更愁嘛。】
  老中医是晏柠橙爷爷的旧相识,对她的家事知之甚深,故此并不疑惑为什么晏柠橙年纪轻轻,就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
  “那就按照你喜欢的方法,活过一生吧。”老中医把药方里的黄连划去,换了味不是那么苦的给她,豁达回。
  林寻舟看着挑眉,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帮她把豆奶加到八分满。
  “你觉得口味怎么样?”晏柠橙把弹牙的毛肚吞咽入腹,又夹了片厚实的糯土豆,扔到麻酱碟里裹满酱,眉眼弯弯,期待问,“还吃的惯吗?”
  林寻舟细嚼慢咽完嘴里的麻辣牛肉,才由衷夸赞道,“很好吃。”
  火锅这种无厨师的烹饪方式就完全适用于那句广为流传的至理名言。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

  他吃过许多顶级锅物料里,无一不主打顶级的新鲜食材,日式寿喜烧用m12的黑毛和牛,大理石纹路清晰,脂肪与瘦肉分布均匀,入口即化;广式海鲜锅主推崇清汤原味,东星斑剔骨,竹节虾保留头部去壳,都是自然的鲜甜口味。
  四川辣锅算是种例外的存在,浓重的辣味能遮盖掉食材的本味,突出的多是口感,这家的麻辣牛肉肉质软嫩,腌料咸香,从四十八一份的定价再翻上两番都是值得。
  各种下水处理的先当干净,没有半点儿杂质,林寻舟这人事多,他下菜时一盘盘的下,娃娃菜没有半片叶片打卷或梗部有霉灰斑点的。
  调味麻酱相当浓郁,单点在舌尖就能品出花生与芝麻的醇厚,是家能点燃味蕾的宝藏小店。
  “我有很久没有吃这家了。”晏柠橙小口咬着土豆,绵软的入口就碎,在舌尖缠绕,含混地碎碎念,“感觉比之前好吃了许多呢。”
  她抬眸,就对上林寻舟狭长锋利的黑眸,平素里覆霜载雪的眼睛里照出她的身影。
  晚风被折扇格挡大半,拂来时温柔得令人心颤。
  喜欢的人就坐对面,不徐不疾地为她涮着喜欢的黄喉。
  或者这一生所求所念,都在初夏宁静平淡的夜色里,皎皎月光为之见证。
  火锅店的卫生间在后院,空旷幽深,只有两盏白炽灯悬在墙沿,照明范围不大。
  男女厕费心的设置在东西两侧,规避了“趁夜色走错”这类事件。
  晏柠橙来上卫生间,林寻舟就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前院的交谈声渐模糊难辨清内容,“哒哒”的脚步声错落,很新奇的感觉,少女时代追寻的身影,现在就走在自己身旁。
  “其实,还挺安全的。”晏柠橙在迈进卫生间门口前回神,冲着两米开外,立在围墙阴影中的男人,认真讲。
  林寻舟低嗯了声,将那包黑白纸巾又整包递给她说,“我知道,进去吧。”
  范姨有洁癖,打扫得很干净,内间有置物架放随取随用的卫生巾与湿纸巾,盥洗池旁有护手霜和矿泉水瓶养的绿萝,在能力范围内给到了食客们最好体验。
  水流淌过指缝,把沾染到的麻酱冲掉,晏柠橙抬头观察镜中人。
  麻辣火锅吃得通体舒畅,嘴唇泛红,额间浮了层细汗,妆倒是完全没有花的,仍旧是妩媚妖冶的一张脸,水蓝色的瞳孔澄澈见底。
  晏柠橙的画画技巧也用在化妆上,cpb钻光粉底,无愧越夜越美丽的称号。
  出来时林寻舟仍侯在原处,指尖一抹猩红明灭,目光仿佛从未离开过这扇她走进的门。
  细枝末节处最令人心动。
  晏柠橙提裙角,疾步朝他走去,阴翳中看不清彼此神情如何,眼睛变成了光源。
  她立在林寻舟身前,高跟鞋把身高差缩小,只差了半个头的距离。
  虫鸣隐约,心如鼓擂。
  林寻舟偏头吐掉烟雾,指尖捻着灭掉星火,沉哑问,“怎么了?”
  “没怎么。”丽嘉晏柠橙莞尔,轻快回,“怕你久等。”
  “我没有等很久。”林寻舟耸肩,无可奈何道,“所以你要再回去一下吗?”
  晏柠橙摇头,“我上好啦。”
  林寻舟没再多说什么,共她往外院走。
  清泠泠的月色被高过围墙的老树打散,零碎的撒在男人宽阔肩头翩跹,晏柠橙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够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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