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鼯鼠同样是她带大的,她也了解他。
埃达将烤好的棉花糖放在盘子里,里面还盛着一些刚刚烤好的坚果和橘子。
优雅的银发女士端着盘子,也走到餐桌旁坐下。
她倒了三杯热茶。
“鼯鼠不会那么做的,你舅舅可是我精心教养出来的。”
埃达奶奶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浅抿了一口。
她笑着瞥了眼偷看她的赫佩尔:“若他做了海军却反被迷了眼,分不出对错,那倒是我白教了。”
一期捧着自己的茶杯,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埃达奶奶迷住了。
虽然看不见,但有在努力修炼见闻色的她,已经能分辨出一些气息了。
所以,埃达那通身的气定神闲,狠狠的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一期是见过鼯鼠的,她还记得那位中将先生的气势,那种不急不躁的胜券在握之感,令她印象深刻。
同样的,Master身上也有着类似的气质,Master她,无论面对多么可怕的事情,好像都能用最快的速度镇定下来,想出对策,然后重新变回那副运筹帷幄又势在必得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这一家人。
一期下意识抓紧了茶杯,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好……羡慕,好羡慕!她,她也想这样!
她能不能,也做到这种程度呢!
“喵~”
窝在桌面上的小狸花猫伸了个懒腰,它舒展身体,换了个姿势后,又呼噜呼噜着睡着了。
赫佩尔伸手蹭了蹭它的小脑壳,避开了埃达奶奶的视线,轻轻的嗯了一声。
为了转移话题,赫佩尔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颗恶魔果实,她将它抛给一期。
“给你的,可可果实,如果不喜欢这个能力的话,我就再给你换一个。”
埃达奶奶失笑着又喝了一口热茶,对赫佩尔拒绝她继续探究自己的心理变化心知肚明。
她想问的真的是鼯鼠吗?
但埃达配合着揭过了这个话题。
孩子大了,总要给孩子们留出足够的空间,她的宝贝们一个比一个有主见,真是甜蜜的烦恼呢。
一期顺着声音,成功的盲接住了那颗抛向她的果子。
这小小的成功令她开心不已。
“巧克力的能力吗,好像可以做到很多事。”
一期抚摸着果子表面方块形状的花纹,思索着说道:“如果我可以用巧克力组装出一把机关|枪,那将会是一把拥有无限子弹的枪吧。”
曾经只会做些面部护理的女孩子,在赫佩尔近两个月的教导下,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谈论起武器了。
赫佩尔拿起一串烤棉花糖,小口吃了起来:“是啊,在体力消耗殆尽之前,你可以做到无限子弹。不过,虽然巧克力的可塑性很强,但弱点也很明显。”
烤过的棉花糖有着焦脆的外壳和绵软的流心,明明是颇得赫佩尔喜爱的食物,但她此时却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不能提升巧克力的硬度和耐热度,那造物系的方向就是花架子,还不如当沼泽和储物用。”
“我可以的,Master,请相信我。”
一期捧着自己的跨年礼物,郑重的对赫佩尔许下了承诺:“无论是哪个方向的开发,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是的,她会全力以赴的。
她会拼命去努力,去成为Master的力量。
于是她坚定的将可可果实举到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埃达笑眯眯的看着原本满脸坚毅的一期逐渐脸色发绿,浑身颤抖着努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她不慌不忙的帮一期剥了颗烤过的橘子:“吃口水果吧,那东西难吃的很,佩妮小时候可是直接哭鼻子了,哎呀,小孩子果然还是小时候好玩呢。”
被讲黑历史的赫佩尔虚着眼睛看向她家老祖宗。
桥豆麻袋,刚才是说了“好玩”是吧,她听到了啊!
一期颤颤巍巍的接过了橘子放入嘴中,然后,她就被那又酸又苦的滋味呛到了。
赫佩尔同情的看了眼疯狂喝茶的一期:“烤橘子可不好吃,那东西和药差不多。”
埃达奶奶淡定的又撕下了一瓣果肉,跟着吃了一口。
“既能增强免疫力,又能止咳化痰,最适合发烧的时候吃了,来,剩下的都给你。”
赫佩尔瞪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烤橘子,愁眉苦脸的接了过来。
“……哦。”
虽然她真的不是因为着凉而发烧,但这是埃达奶奶的烤橘子诶。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是吃掉它了。
第113章
在新年的第一天, 消失已久的特里斯蒂安,自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婴儿。
尚未退烧的赫佩尔站在村口, 因为体表温度过高, 所以站在冷空气里的她,周身不停的向外飘着白雾。
两个人相对而站, 彼此打量着对方。
“多年不见, 你这是得道成仙了?”
“彼此彼此, 我也没想到你消失这么久, 是去生孩子了。”
毒舌二人组堵在栗果村的大门口,各自挑着对方的刺。
然后双双被布雷登村长举着大扫帚赶回了屋里。
甭管在外面有多呼风唤雨, 回到栗果村之后, 大家都会变成没有眼力劲的小鬼。
“大早上的堵着门干什么!耽误我扫地!”
布雷登村长吹胡子瞪眼睛的数落着他们, 也不管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自顾自的又去扫雪了。
赫佩尔:“……”
特里斯蒂安:“……”
有着暗红色头发的小婴儿, 咿咿呀呀的伸出手, 想要去抓同样有着红色头发的赫佩尔。
猫头鹰微微侧身,离那只小爪子远了点。
她率先走回屋里, 坐在了沙发上, 支着发晕的脑袋问特里:“这孩子叫什么?”
特里斯蒂安将手指递给小婴儿,让她抓着玩。
他坐到了赫佩尔右边的单人沙发上, 边哄孩子边回答了赫佩尔的问题:“玛里安努。”
“是么,确实像是你起名字的风格。”
赫佩尔盯着那个大概一岁左右的小婴儿看了会, 没去问特里他们是什么关系。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挂在墙上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按理来说, 赫佩尔有很多问题要问她这个美术老师。
但是她现在兴致不高, 不太想说话。
最后是特里主动提起了话茬:“看到迪埃斯叛变的报导后,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一趟,只不过,连你也变成通缉犯,这倒是我没想过的事。”
赫佩尔觉得坐着也很晕,于是她干脆直接横着躺下了。
躺在沙发里的猫头鹰,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特里斯蒂安一眼:“怎么,开始觉得自己不合群了?还是觉得我们排挤你了?要不你也去混一张通缉令?”
特里无声的笑了一下:“那可不行,我还要办画展呢。”
赫佩尔翻了个白眼,她呼出一口热气,然后放松身体,让自己陷落在柔软的沙发里。
她不再去看特里,而是闭上眼睛,翻看起了红先生的记忆。
农夫与蛇的故事,在哪个世界都很常见。
只不过,能毒到这种地步的蛇,确实也不多。
特里斯蒂安的全名,是诺灵顿·阿尔伯特·特里斯蒂安。
而诺灵顿这个姓氏,赫佩尔是并不陌生的,因为那同样是缇娜的姓氏。
当初她跟库赞在库库伦岛吃饭时偶遇的一家四口,严格来说,是特里斯蒂安带到北海来的分家。
他们都来自西海,一个在当地相当有威望的政治家族。
在鱼人岛的时候,赫佩尔称呼特里是一个落魄旧贵族家里的逆子,其实并没有说错。
因为现在那个在西海风头无二的诺灵顿家族,正是由一个落魄的旧贵族转变而来的。
这还要归功于特里的爷爷。
五十年前,在那个新世界的海军还没有全线撤退,海上也尚未怪物频出的年代。
身为落魄贵族家里的四子,特里的爷爷一没有爵位,二没有地位。
注定会成为分家的他,为了搏出自己的前程,选择了参军。
身为一个贵族,虽然已
经落魄了,但他天然就是带着优势和立场在的。
从小就熟悉社交场的他,极快的与政府一脉混了个眼熟,并靠着他那出色的外表与筹谋的能力,一路顺风顺水的爬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真正能带给他那些东西的人是谁。
所以,他早早的,就向世政投了诚,作为世政放在海军里的钉子,被钉进了参谋部。
因为出色的外表,和仿佛生来就会的甜言蜜语,这条斑斓的毒蛇,极擅长“向上管理”。
大抵是因为贵族的身份,所以世政内部对他的信任度,是很高的,在愉快的合作了几年之后,内部更深处的黑暗,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他当然接住了。
那么,这些事情,又与红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红先生的一切,都是被这条蛇吞吃入腹的。
那是一个并不值得被回忆的下午。
红先生的母亲,在桃桃岛的岸边,救起了这条遭遇海难却死里逃生的毒蛇。
他们救了他,给了他活命的机会。
那一年,红先生只有4岁。
可毒蛇恢复意识后,看到恩人的第一眼,想到的却是——她们的颜色,正好是主人喜欢的。
【献上去】
只要在主人生日那天,将她想要的东西献上去,再说几句好话,装装可怜,那最终会成为分家的到底是谁,就不是家里那些老顽固说得算的了。
因为,他的主人,可是天龙人啊!
于是在恢复力气的那一天,他干脆利落的杀死了碍事的【父亲】,割下了【母亲】与【姐姐】的头,像是收集羽毛一样,拿走了她们的头发。
但只是两个人的长发,编不出足够华丽的披肩,索性这个岛上还有很多的【粉色】,再多收集一点就可以了。
觉得恶心么。
恶心就对了。
只有认为那是同类的头发,才会觉得披在身上很恶心。
但在天龙人看来,人类的头发,与鸟类的羽毛并无区别。
人类不曾觉得用狐狸的毛皮制作披肩恶心,天龙人也不曾觉得,用人类的头发编织装饰物会恶心。
明明很漂亮啊,摸起来光滑又柔顺,光泽度也是上乘,不美吗?
毒蛇能在海军里混得风生水起,并不仅仅是依靠自己的脑子和背后的势力,他身手也是很不错的。
所以,当他选择拿起屠刀,这一岛的平民百姓,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粉色的人,通通杀掉,但要注意不能破坏头发。
不是粉色的人,也要通通杀掉,因为他们看见了他。
大于3岁的小孩一个不留,毕竟年纪大了,就会开始记事。
之所以不杀3岁以下的,不是因为他心软,而是这帮小鬼,正好可以成为被政府救助的战争孤儿,交由适合的海军领养,成为参谋部最近新提出的强兵计划的第一批试验品。
一举两得的事,想想就令他开心。
其实,他哪里分得出一个小孩到底有没有3岁呢,他不过是挑一些看上去长得小的幼崽留下罢了。
所以,被自己的姐姐嘲笑过长得慢的红先生,居然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逃过一劫,活了下来。
他和其他不到一米的小豆丁一起,乘上了政府的救济船,作为幸运的,被拯救的战争孤儿,带走了。
2,3岁的孩子,真的不记事。
只要半年,他们就可以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来自哪,忘记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孤儿。
可惜红先生永远无法做到【忘记】。
他是一个有着超忆症的病人。
他将永远记得,自己
的母亲救回了一个恶魔,记得那天的血流成河。
头颅被堆在桃树下,血肉上落满了桃花,就像是她们被夺走的头发。
他看到了一切,他也记得一切,但是他不能说。
不敢说。
……不可说。
那个海军,那个叫诺灵顿的海军,身后站着的……是天龙人。
是海军、是世政,是天龙人,是他们一起,他们一起夺走了他的一切!
但是后两个……他甚至不敢去恨。
所以,后来,终于抓住机会逃离的他,在带走同样遭遇的同伴时,只是告诉他们,恶人,是海军啊。
是那个诺灵顿,是那个现如今的参谋部部长,是海军!
在赫佩尔要求他将记忆供奉给她的时候,红先生满怀恶意的期待着,期待着赫佩尔会怎么做。
【你敢吗?喂,小鬼!你又能做些什么!】
赫佩尔躺在沙发里,通过红先生的眼睛,注视着那天的桃林。
红先生当然不叫红先生,他有名字的,还是一个很可爱的名字,他的母亲,叫他波比。
但他的世界被红色淹没了,他发了疯的想忘记那一天,但怎么可能呢。
粉色也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颜色,如果没有这种颜色的头发,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他又无与伦比的眷恋着这种颜色,因为那是家人的颜色。
他叫自己【红】,提醒自己总要做点什么,去复仇,去复仇!
于是他盯上了诺灵顿,盯上了所有的诺灵顿,他用世政喂给他的能力,收集着能够扳倒海军的情报。
可惜他最后还是没敢对那条蛇做什么,因为那蛇的主人,一直做着蛇的主人。
说起来,赫佩尔还是从红先生这里学到的,如果在人类活着的时候挖下她的眼睛,然后及时的泡在特制的液体里,那么一周之后,眼睛将会变成比琉璃还要晶莹剔透的宝石。
将没有颜色的部位磨掉之后,就是上好的装饰品。
可以做成耳环,或者项链。
贵族们,很喜欢这种饰品,那是在黑市里才能买得到的高档货,它甚至被那些所谓的上等人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曜玉。
所以,赫佩尔估计着,一期的眼睛,现在大概戴在某个天龙人的身上,或许就是那个用桃桃岛编披肩的女人。
说不定,又是蛇干得好事。
赫佩尔又想到了缇娜,她们一家四口,会跟着宗家的小少爷千里迢迢的跑到北海来,真的只是因为忠诚么。
缇娜她们,也是粉色的啊。
那家伙那么努力的修炼,估计早晚会被选去本部进修吧。
泽法老师那个傻白甜的性子,大概根本玩不过参谋部那个老不死的。
赫佩尔再次呼出了一口热气,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心里诽腹泽法老师有什么问题。
她觉得自己快熟了,虽然脑子发晕,可她依旧清醒着。像是一分为二,一个她负责难受,另一个她负责思考。
负责思考的她,将海军本部的人挨个琢磨了一遍,她需要找到一个能替代蛇在世政心中地位的人。
只有全方位的赢过他,才能让世政松手。
还要有不可替代的价值,是那种哪怕拒绝与世政玩主仆游戏,世政也不能抛弃的程度。
……要不要选择鹤呢。
用鹤顶替掉蛇?
那个人的智谋、心性,都足够可怕,最重要的是,在【赫佩尔】正式成为敌人之后,能洗去恶意的鹤,拥有了独一无二的作用。
……但是,真的要扶持一个能够克制她的人上去吗?
特里斯蒂安将一条用冷水浸过的毛巾敷在了赫佩尔的额头上
,他对闭着眼睛的学生发动了能力:“【等等】再想现在想的事,先把身体养好吧。”
赫佩尔:……
赫佩尔睁开眼睛,露出死鱼眼瞪着他。
“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啊,大黑猫。”
等等,等等,又是等等,赫佩尔头顶青筋的看着这个黑发金眸的男人。那些小时候被捉弄的记忆,也紧随其后的浮现在脑海里。
猫头鹰磨了磨后槽牙。
“我可是等等人,当然要等等了。”
被瞪的特里淡定的与赫佩尔对视着,并向她伸出了手。
“说起来,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份谢礼?”
“什么谢礼?”
“要不是我,你说不定就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家人,然后变成第二个迪埃斯。”
“……”
赫佩尔缓缓睁大了双眼,她有点宕机。
等等,等等。
前半句她可以理解,大概是在说当年伴手礼的事,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等等啊!不要再想了!她不想想明白这句话!
可惜她的脑子还是自动分析了起来,且很快的得出了结论。
猫头鹰僵着脸,震惊的看向特里斯蒂安,试图找到他在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可惜这一次,大黑猫并没有在逗她。
特里斯蒂安将自己暴露在夜游神的能力之下,将自己摊开了,展示给赫佩尔,任她将自己【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在说,就是这样,佩妮,来听吧,这就是真相。
第114章
“如果谁结婚时没有几件珀铅首饰, 可能会被街坊邻居念叨好久。”
这是曾在弗雷凡斯广为流传的话。
库库伦岛与弗雷凡斯身为北海的两大旅游圣地,两个国家的王族曾签订了长达20年的航道协议,批准一条航线专门用来给游轮往返。
赫佩尔曾登上过那艘游轮。
迪埃斯也曾登上过那艘游轮。
只是他比赫佩尔要有出息, 他在那艘游轮上遇见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他们都是海军,恰好都在休假, 又恰好都被选中成为本部下一期的进修学员。
迪埃斯称之为命运。
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 迪埃斯宁愿不要这场相遇。如果他们没有在这艘游轮上相爱, 或许他就不会买下那全套的珀铅首饰,不会亲手给自己的妻子种下经年的毒。
这是场迟来的真相,迪埃斯在16年后才终于得知, 当初他跪在医生面前, 请求他们救救他难产的妻子时,那些医生为什么会说出“多少钱都没用”这样的话。
原来杀死她的不是他的贫穷,不是他们的孩子, 而是他亲手为她带上的首饰。
是耳环、是项链……是戒指。
是珀铅。
最初被世界政府下达护送命令的, 不是北海这边的分政府, 而是尚且身为海军大佐的迪埃斯。
他接到了护送弗雷凡斯王族离开的命令。
虽然觉得奇怪, 但迪埃斯还是去了, 他与王族相处的还不错,毕竟他们都擅于享受, 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或许是迪埃斯大佐那副看上去就不是正人君子的气质,王族的继承人用嫌弃国民没用的口吻,向他抱怨了几句。
可在迪埃斯听来,这是一个鬼故事。
“这些下等人就不能再坚持几十年再发病么。”
“真是没用啊,只是有毒而已。”
迪埃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挤出一个笑, 又是怎么引着那个小继承人再多说几句了。
他只记得, 在最后离开花园时, 只有他一个人是站着的。
在赫佩尔跑去问他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迪埃斯没有回答她。
要说什么?
说世界政府在100年前就已经知道珀铅有毒?说弗雷凡斯的王族一直都知道珀铅的真相?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弗雷凡斯已经死了,他的妻子也已经死了,但是赫佩尔还活着。
她跑去火烧玛丽乔亚也好,去解放奴隶也好,归根结底都没有损害到天龙人真正的利益。
不过是跑了些玩具罢了,傲慢的天龙人虽然想赫佩尔死,但还不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可若是让赫佩尔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在弗雷凡斯发生了什么,以迪埃斯对赫佩尔的了解,那丫头,她是真的敢再杀上一次玛丽乔亚。
这一次,或许就不是去放火,而是去杀人了。
可若是真的杀死了天龙人,那对世政来说,就变成了真的不死不休。
不得不说,迪埃斯对赫佩尔确实很了解。
从特里这边得知真相的她,再一次被愤怒冲破了岌岌可危的理智。
但是,在赫佩尔再次变成红色的怪物之前,特里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门上。
“【等等】啊。”
他不停的,隔着那条已经不再有降温效果的温毛巾,拍打着她的额头。
【等等】、【等等】、【等等】。
“你给我等等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冒进了?”
特里看着赫佩尔重新有了焦距的眼睛:“回神了?那你自己说说吧,错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