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何歆不懂,他似乎从没有喜欢过人,难道这是他觉得心里闷的原因?庄湛喜欢潘鸿飞,所以被他摸有感觉,那自己又要被谁摸,才有感
或许是脸上的疑惑太过,玉溪看着这个一看便知道是天之骄子的少年,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凑上脸去献上红唇,柔柔地盖住了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灵舌探了进去轻触浑然无措的舌头,好一会,玉溪才抽离了身子。
「少爷有感觉吗?」问话的声音柔软得就像丝绸,舌头却热得像火炉,何歆只觉被玉溪这一举动烧得连脸都要着火似的,热哄哄的脑袋里一时想不出东西来。
「少爷在与我接吻时,心里可有急促?」白皙的手按在了何歆的胸前,玉溪将头靠了上去,静静听着,一声又一声,却是缓慢又有规律。
「看来少爷对我没感觉呢,真是可惜。」玉溪重新又坐了起来,冰凉的手贴在热烫的双颊旁,「少爷家教真好,长这么些岁数了,却还没踏足风月场所,但愿少爷日后仍能保持这分清澄,好让玉溪知晓这世间也有如美玉般纯净的男人。」
何歆不懂玉溪在说些什么,只是那低低的调子像极了哭泣,听得让人难受,他伸出手轻轻擦过玉溪拭了白粉的脸蛋,让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珠收归手心里:「玉溪你在哭吗?」
「在客人面前可是不许哭的。少爷你可要帮着玉溪,不要告诉老鸨啊!」玉溪自己回手擦去第二颗滑下的珍珠泪,在这问男妓馆已待了四年,想不到还没修成正果。
「好的、好的,我不说。你在这儿是不是很苦,待我回到家里我差人帮你赎身怎样?这样以后就没人能欺负你了。」何歆虽说并未踏足风月场,但一些小道消息却还是听说过的,说书的不也常说看管妓院的老鸭从没有一个好人吗?看来玉溪过得很苦。
「少爷好心肠呢!」没有答应是因为太过深知曾经如此许诺的恩客都会视作过烟,小少爷虽然过得不错,但无缘无故的,家里恐怕也不会让他帮着赎一个男妓,出去总不会是件光彩的事。
何歆一看玉溪脸色便知道他不信自己,其实若不是自己最近落了难,遇上许许多多不平的事,心里明白常人生活的艰难,要让他开口帮一个人,那还真是要算过算盘才会做的事情。只是如今话开口说帮,别人却还不信,真不是普通的闷气。
「你别不信,我说赎你就赎你,要不这样好了,我现在就赎了你,也省得你挂心。」说完便要玉溪去叫老鸭,自己朝那活动金库走去,凭着那十两金子,再添些,怎么都够赎一个小倌了,没记错的话,上回在京城王老爷赎的那个小倌,也不过花费两百两白银而已。
这样想着,心里就更踏实了,悄悄摸上了床,先是试探叫了两声庄湛,见没人回应,不由伸手去摇:「庄湛、庄湛,你给我醒醒。」
摇了一会,还是不见扯着呼的庄湛醒来,何歆不由恼了,两指一弯便捏住庄湛的鼻子,嘴里默默念着:我让你睡,让你睡,看你还醒不醒?这招以前娘亲老拿它对付自己的瞌睡虫,如今刚好应用在庄湛身上。
待了半刻,还是不见庄湛醒来,仔细一看,这庄湛张着嘴一样能睡,不怕他捏着鼻子扯不了气,何歆赶紧亡羊补牢,另一只手也用上努力捂住庄湛的嘴,我用力,再用
才想着这下总该醒了吧,下一刻人便天昏地转了起来,看着压在他身上,一脸怒气的庄湛,何歆露出讨好的笑来:「庄大哥……」
这尊称瞬间将庄湛逼退在了床帏旁,那惊吓的表情实在有些伤人,何歆连忙爬到庄湛身边,继续撒娇道:「庄大哥,这个……我想签个借条。」
「做什么的?」平常花费甚巨也未曾见何歆这样红着脸地哀求着自己,如今这一幕怎么看都能让人寒入心肺,这小孩又想做些什么了?
「我想赎个人。」言罢还嘟嘟嘴,意图明显得让庄湛想忽视也难。
「你想在这赎个人?」
「是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叫玉溪的,看他怪可怜,所以便帮他一把了。」何歆看向一脸震惊的庄湛,这次他要钱做的是好事,庄湛干嘛如此震惊。
「你说你要赎一个男妓?」
「他叫玉溪。」
看着何歆还努力纠正自己说词,庄湛不由有抱着痛哭的冲动,何老爷将这小少爷生死交予己手,结果才多少天,这小少爷便学坏了,喜欢上潘鸿飞不要紧,如今还要赎男妓,希望何老爷还肯实现诺言付银子,不然他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借是不借?我都向你借了,你皱什么眉!」看到庄湛皱眉,立刻脸上严肃了许多,何歆看不习惯地伸手揉开了它,「别皱眉,好不容易年轻些,别又学我爹亲。」
「我看你爹亲就是生了这个儿,才会皱眉的。说吧,需要多少银子?话说回来,我也只不过打了一会盹你跟他干了些什么,居然到了要赎他的地步了?」
庄湛实在想不通,自己还睡在隔壁床上呢,怎么这小少爷就又发展起一段传奇恋情来了。
「我们……我们干了些……我们也没干了些什么。」何歆看着庄湛因为他话里的停顿越加猜测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看他猜得脸上都五颜六色去了,真是有趣,不知道猜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你干嘛赎人家?」庄湛才不相信,只是没想到这看起来纯洁到了蠢洁的小孩也有像大人的一天,亏他心里还将何欧当成他家最小的师弟般好生呵护着呢。
看到庄湛那绝不相信的眼神,何歆一时竞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凑近身子伸出舌头学着玉溪在庄湛嘴上绕了一圈,然后缓缓收回:「我们也只干了这个,其它的什么也没干了。」
语罢未见反应,何歆不由偷眼看去,只见庄湛原本黑黝的肤色都被挤成了暗红,圆睁的大眼满是不敢相信,刚刚亲过的嘴大张着,隐隐可见藏在里面一截红色,那傻样说多傻有多傻,自认识庄湛以来,何歆从未如此得意.
凑近身子,再要了一个轻吻回来,轻易就让回神的庄湛再次掉进失魂落魄里,何歆甚至还学平常认识的那些只会窃玉偷香的纨绔公子爷们舔了舔嘴,一脸风流得意:「庄湛,本少爷的吻有如此让人神迷吗?」
「你……」刚想举起铁沙掌劈死这风流孽种,房外已传来数人脚步声响,庄湛只好悻悻然地放下手,转头看向打扰他们的来人。
进来的有老鸨、护院、还有一名长相秀美的南海,虽说是男孩,但脸上的风尘味极浓,眼神顾盼间已是一个成熟大人,庄湛看了看何歆,见他点头,便知道他要赎的,就是这人.
「听说两位要赎玉溪,玉溪可是我楼的镇楼之宝啊,轻易是不能赎去的。」刚踏进门老鸭就呼天抢地的,吵嚷得不只何歆,连庄湛也不由皱了眉。
「多少银子?」不愿废话,实在是已经气得不想多说了,庄湛眼一瞪,立刻让老鸨收了声音。
「这位客倌,玉溪前前后后可是花了我们不少心血培养出来的……」
「多少银子?」这回轮到何歆打断了他的话,翻来覆去不就为了多要些银子,直说便好,别老是说不到重点。
「哎呀,这位小兄弟长得真是俊俏啊,这位客倌都有这位小兄弟作伴了,何必强要为玉溪赎身呢!」老鸭听到何歆发话这才注意到了旁边还有这样一位富贵公子,看那仪态,就算十个玉溪也比不上,这庄稼汉居然想左拥右抱,实在也……
听到这样的误会,庄湛不由脸上抽搐,反倒何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壮湛,我倒成你男宠了。」
「若你真是我男宠,现在我便把你卖了,省得还要我花钱。」庄湛瞪了何歆一眼,又神奇地由怀里掏出两锭金子:「这玉溪顶多值这个价,你看着办,是让我们带人走,还是让我们将门拆了,将人抢走。」
这明显是威胁,何歆听懂了,老鸭听懂了,连玉溪也听懂了。
「我说你这人真不识好歹……」老鸭正想怒骂,下颔边已多了一把血剑,冷冷的剑鞘沿着颈边绕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下颔边上,庄湛朝着她笑了一笑,血剑随手一劈,顿时将一张桌子一分为二。
「好久没看到庄湛这嘲讽的笑容了,真有些怀念。」想当初刚遇上庄湛时,这表情总是挂在庄湛脸上,如今换别人承受承受,何歆非常乐意。
「我说老鸭,我这位小哥天生脾气不好,你可别惹了他,拿着钱换卖身契,总比你这馆被砸了的强。」轮到谈生意的时候,何歆永远比别人强,这老鸨分明就很垂涎那两锭金。
「这个……好吧,看在公子的面子上,这便是玉溪的卖身契。今日算是你走运,遇上这么个贵人。」老鸭当然知道那两锭金子自己绝对是有赚没亏,只是没能再敲上一笔实在有些不甘心,可是客人是跟亮晶晶来的,分明就是江湖上混的人,看那剑锋利得很,连鞘都不用开便能劈开桌子,换作是人……还是别想的奸。
送上卖身契拿过银两,老鸨带着护院走了下去,何歆笑得得意非凡:「玉溪,我说了赎你,便是赎你。」
已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的玉溪连忙下跪道谢:「玉溪今日谢过两位恩人,日后定当图报。」
「看你也是知书达礼的,出去后好好生活,真不成就到京城找我吧,我住京城何府,你问一下人,便知道了。」何歆大笑,扶起玉溪,为自己又做了件善事开心,若是爹亲知道自己如此长进,肯定也是一样开心。
「笑过了吗?」在旁看着两人互动的庄湛递上一枝笔一张纸,顿时打断了何歆的笑声,逼垮了何歆脸上的笑容,苦着脸提起笔又签下一张借条,离京城还有几日路程,自己可要小心,别再添了借条让自己受罪。
休息够了再上路时,何歆觉得庄湛有些变了,虽说为了保护自己还是同坐一骑而没像亮晶晶及毒夫子一般买了新马随着,可那挺得直直的胸膛再不像平日那厚实的靠枕,硬邦邦地让随着马的跑动而颠来覆去的他如像过上了铁板。
「庄湛,你在干嘛?」在第十次撞上庄湛的护体神功后,何歆终于耐不住了,在马背上高难度地转过身抓住庄湛一直侧头的脸,死死将它掰回了自己面前,两眼对两眼。
「没什么……」看到何歆那快逼到鼻下的唇齿,庄湛赶忙转离视线,从被何歆吻过后,他浑身都不太自在,此时反应,实在是控制不住下的结果,他没法跟何歆解释?因为自己被他强吻了,所以变得下意识地在意起何歆。
「那你为什么胸膛变得硬邦邦的,弄得我后脑都撞肿了。」说完何欧也嘟起嘴,努力地指着后脑杓,让庄湛知道自己的痛处。
「是吗?可是现今我要随时准备战斗,所以护体神功不能撤下,你就再忍耐两天吧,两天后,我们就能到达京城了。」
「真的吗?只要两天?」
「是日夜兼程的两天。」庄湛也笑了,看得出来,何歆已经归心似箭了。
「庄湛你这笑容好像越来越好看了耶。」看到庄湛弯起的嘴形,何歆抬头看去,就见庄湛双眼溢满一时掩不住的宠溺,那种宠溺很像他爹亲的感觉,可又有些像别的感觉,让人看了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直恨不得多看两眼。
「等你将我怀里的借条还清,我相信我能笑得更好看。」庄湛轻轻敲了何歆一记,这小孩是他接任务以来花费最多的一桩,不早早将他送回家里,自己还不知道要破多少财银。wrxt
「怎么能这样说?难道我离开了,你不会伤心吗?」打死都不会认错的宠溺眼神,何歆相信庄湛肯定对自己的戚观已变,他们好歹同经患难,自然该有共患难的交情。
「能摆脱你这个前生欠债的,我该是开心,哪会伤心。」听着马儿跑过时的呼呼风声,庄湛抬手将快要扭伤脖子的何歆的脸转了回去:「别再这样扭着了,很容易伤着。」
「扭伤也不用你管,哼!没良心。」何歆冷哼一声将视线重投回前方的路里,原本还想若是庄湛说些好听的,到时他还债后再送他一些珠宝玉器的,当做这些日子以来的谢礼,哪知道这庄湛居然连句舍不得都不肯说,还一脸他越早走越奸的表情,真是欠扁的武林高手。
看到何歆生气,庄湛摇了摇头,何歆似乎忘了,等到他返家之日,他们两人便再无瓜葛,过去种种很快就会在他这个大少爷心底抹去。
奔跑了整整一日,除了必要的下马休息外,其它时候何歆都在马上坐着,等待着马儿将自己送回家里去。
越接近京城,他明白危险就越来越近,潘鸿飞一直没有动静并不代表他们能平安进入京城,恐怕就在望到京城那一刻,潘鸿飞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如此的思量在四人间皆是如此,身为武林高手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精力,预防最后时刻的拚斗,完全没防御能力的小孩自然只好陪着三个闷葫芦一起奔走着,看着他们如何谨慎地攀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岭。
再过一座山,捷径就已完全走完,剩下的就是宽广的康庄大道,也是最有可能受到袭击的地方。庄湛将无法出鞘的血剑插在自己腰间,然后出奇不意地抱紧何歆的腰:「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让你见着你爹的。」
那蕴藏着力度的语句让人有种信服的能力,何欧不由将手紧紧覆住腰间的那只大手:「我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说得好,从现在开始,不管见着什么,你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保护好你自己。」
「嗯!」
站在山头,看着眼前的康庄大道,庄湛率先领着马匹冲下去,四蹄奔跑的急速让风刮过脸上都会生疼,何歆咬着牙,等待着最后一刻危险的临近。
才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炮鸣,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情,整个人都朝前摔去,那股将他摔出去的力度强烈到让他摔到地上仍旧止不住地滚了好几圈才停在大道中央;被这样的撞击撞得全身发疼,眼前一片模糊,奸不容易,何饮才勉强认出了前面不远处那旗帜鲜明的队伍领头人正是潘鸿飞。
「军队……」从没有想过这次的对手居然是军队,甚至连攻打城墙用的土炮也放在了潘鸿飞身边,那炮口正冒着浓烟,可见方才自己被摔出去完全是拜它所赐。
「说得没错,让你们逃了这么多天,总该找个克得住你们的人马来,才对得住你们那拚命的逃逸啊!唉呀,我也觉得用炮轰不好,我都还没跟庄兄你打呢,你就已经站都站不稳了,日后传言,说不定都是说我恃强凌弱呢!」
说风凉话的人自然是站在一旁摇着扇子的潘鸿飞潘公子了,今天他一身银白,看起来潇洒至极。
听到潘鸿飞对庄湛的发话,何歆勉强撑起身子看过去,只见庄湛以剑驻地,全身上下似乎都成血人似的没一块完整,那身衣服明明是宝蓝的绸缎,如今看上去一身褐色,再也看不出从前的颜色了。
「厉害……连炮也找来了……」不是没想过潘鸿飞会搬更强的高手,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必须跟训练有素的军队对打,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难道真如此倒霉?庄湛不信,勉强伸出手指指向未来得及逃开而被炸伤的毒公子与亮晶晶,又指指被他及时丢出去只是擦伤了些的大少爷:「潘鸿飞,我跟你赌一场。」
「哦?如今你筹码全无,要赌什么?我随便动动手,也能像掐死麻雀一样掐死你!」潘鸿飞不屑地看着如今全无威势的庄湛,只会逃的人,已经引不起他的趣致来。「我身上有你要的玉佩,若是你赢了,玉佩归你;若是我赢了,你放了他们。」
庄湛不理潘鸿飞那爱理不理的神情,扯开衣领掏出颈脖上一块即使在月下仍旧晶莹剔透的玉佩朝潘鸿飞笑道:「江湖传言,集齐了温寒两玉便会有藏宝图一份,藏宝图有武林高人失传的秘籍、江湖难见的神兵利器,以及……动摇国之根本的龙脉地图也在两块玉佩里;潘公子,不知道能不能当得起毁了这个宝藏的罪人?我虽是没有什么力气,但若只是毁了这玉佩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第十章
「哈哈哈,庄湛,你果然是本座的好对手。你藏东西的功夫实在一流,我那天明明探过你身上并没有玉佩的存在,如今倒又生出一块玉佩来了,你当我真信你这谎言吗?」
潘鸿飞大笑着,高举一手就要下令剿灭四人,却见庄湛嘲弄一笑,高举玉佩让月光透过,顿时一条龙影迅速壮大,只是奇特的是龙影只有半条,顿时失了不少压迫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