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周毓朝他挥挥手,而后二人分道扬镳,各自离开。
柳靖看着他走远,迟疑地,追了两步。车子里的秘书探出头来招呼他,他才忽然惊醒似的停下来。
可是刚才…差点就要抓到他了。
柳靖怔怔地盯着手里的那块小玉牌。
这种不入流的小玩意,光是用看的就知道是劣质品。他有各种各样的玉器,上等的血玉,黄玉……都比手里这件要好
上几千几百倍。
但他居然,不想丢掉。
秘书好奇地凑过来,奇怪道:“咦,总裁,您就是去买这个吗?下次这种事,让我去就好了。”
“我好像告诉过你,闲事莫管。”他冷冷地把头扭向窗外。
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那个男人的呢?
这一年柳靖二十三岁,李默十七岁。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李家老头子给李默找了个家庭老师。结果当天晚上,李默就风风火火地打电话给柳靖说了这件
事。那时候跟李默说了些什么,他也不记得了,当时只觉得无聊。
因为李默多多少少也算是他教出来的,试问S市还有谁能比他教得更好?或者说,S市还有谁有能耐教得好李家的大
少爷。
只是没想到,之后这个家庭老师就一直待在李家,辅导李默学习。连柳靖都没猜到,李默居然会喜欢上自己的老师。
柳靖得知这个消息,一开始确实有点震惊。李默是同性恋,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不相信,李默会为了这么个
毫不特别的老师而放弃了自己的家族,甚至不惜和风头正盛的李家老头子翻脸。
事情渐渐脱离控制,终于在李默十八岁那年爆发了。
那个家庭老师叫周毓,是李家老头子亲自过来拜托柳靖处理的。因为寻遍天下,除了柳靖就再也没能找到另一个让李
默敬畏有加的人。由柳靖插手,李默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跟他明着来。
柳靖轻而易举地就让人把那个一看就知道是文弱书生的周毓给“请”了过去。
周毓是个乍看之下一点特色都没有的男人,年纪比李默要大几年,不是绝色,身材也不好,干巴巴的。男人被绑着带
到柳靖面前,眼睛用布蒙了起来,因为失去视觉而显得很慌张。
“说吧,把你的条件开出来。”
闻言,男人微微张着嘴,似乎很愕然。
“你最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不喜欢使用暴力。”柳靖慢慢地走近他,一只手指按在他的眉心,道:“我要你离开
李默,你开个价。”
男人反应了半天,才犹豫地开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一声轻笑,下一秒,腹部就遭受了重重的一拳。周毓猛地瞪大了眼睛,五官都扭曲了,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惨叫
。
“那我就当你什么都不要,也应老头子的要求,把你送走。”柳靖抱着臂,脸上尽是嫌恶的表情, “可是我的手下做
了事,不可以没有报酬。”
门被打开了,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所以,今天晚上,就请你好好地慰劳他们了。”额头被轻轻一点,周毓还在慌张地思考着,不知道这些把他绑来的
人要做什么。
“撕拉——”
随着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周毓感觉到皮肤上一阵阵凉气袭来。还没能反应,马上就被解开了绑着手脚的绳子,被提起
来按在了应该是桌子的地方。
“你、你们,你们做什么!”
“…我是男人!你们疯了!”裤子连着里面那薄薄的布料一同被脱下,整个人都几乎光溜溜地呈现在别人眼前,周毓
羞耻地并着修长的腿,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大叫。
“……啊——!
“唔、唔,不要…啊,疼、疼啊,慢点——放开、放开我!……”
那些人为他后面本应是出口的地方潦草地润滑了一会儿,然后提着火热的凶器猛地闯进了那个窄小的入口。被强行扩
张到极致的部位立刻撕裂开来,火辣辣的剧痛迅速窜上腰部,甚至还淌出了血。
周毓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发出凄凌的惨叫,没想到却再次被腥臭的肉具塞满了嘴巴。
一刻也不停的活塞运动让他不断发出痛苦的叫声,身体好像已经被生生地撕开几瓣,似乎能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模样
。
一个人发泄完,又接着另一个人。周毓翻来覆去地在剧痛中昏死,又在疼痛中惊醒。一个晚上,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
么漫长。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那一晚的记忆还深深刻在脑海里,每天夜里都在梦中反复地折磨着他不堪一击的脆弱神经。没多久,他被送进了精神
病院。
直到很多年后,他才逐渐地,恢复了一点神智。
在精神病院里的生活,比正常人的生活还要痛苦一百倍。柳靖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若不是柳辰把那个男人从医
院里接回来,他都以为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周毓还记得他。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身体比大脑还要更迅速地反应过来,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猛地朝声源望过去,入目的居然是
……他?
这张脸周毓看过很多次了。无论是财经杂志,娱乐周刊,还是每天的日报、新闻报道,都一定会出现的这张脸。居然
,让他亲眼看到了。
自学生时代起,就一直崇拜着的这个人。想象有一天即使能在他的公司里当一个永远都不能靠近他的小职员也会很高
兴,想象有一天如果能跟他聊天,减寿十年也愿意……
他从没想过,那时候听着耳熟的声音的主人,居然就是他。
…………
站在这个人的面前,他那些多年来的浓浓的仇恨,居然拿不出一点憎恨的力气。
想到这里,柳靖的头就开始痛起来。
柳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多年之后的那一天,他居然又对他做了那件事。不过这次的主角,只有他和他两人。
宽大柔软的床上,在他身下的男人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容,不知怎的就让他觉得热血沸腾。男人呆呆地,只是躺着让
他翻来覆去地摆弄,完全不知道闪躲。柳靖压着他,做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连他自己都累得受不了了,那个男人却还
是勉强支撑着,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那种眼神,该怎么说呢。
柔软得,要把他的心揉碎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让佣人把男人收拾了一番,然后推出去准备接下来精彩的“聚会”。他深知自己对这个男人不会有
、也不能有感情,感情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可是,那个男人的眼神,他无论如何也甩脱不了
在聚会顺利结束之后,他就把周毓赶走了,随便他去哪都好,只要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就行了。
但结果……却是这样。
他太累了,被那个男人的的眼神压得没办法再动弹,整个人都像是枯萎了一样,抬不起头来。
胡思乱想之际,电话却莫名响起。
“柳靖。”是那个男人常年都像温水一样的声音。
“我刚才想了想,觉得不妥。”他说得很慢,“我会把玉牌一直戴着,我也希望你能一直戴着……”
“但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这么做。”
他顿了顿,似乎在微笑,说:“我想看见你一直戴着它,所以…”
“所以我想在你身边,可以吗?”
柳靖很久很久都没有动,连一旁的秘书都怀疑,那电话是不是早就挂断了。但渐渐地,总裁先生整张脸的表情都变得
柔和起来。
那种生动的温柔,好像这个世界开始活过来了。
“正好,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一直戴着它。”
“所以,我就…勉强答应,让你留在我身边好了。”
8.Daily life(番外完结)
今天是平安夜。
路边的商家都把打折的招牌和应节的装饰都摆了出来。苏易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提着从超市急忙买来的
食材,匆匆地往家里赶。许多年轻的男生女生挽手并肩,幸福地在路上走着,小声讨论着今晚安排好的节目。
苏易心里不是不羡慕的。除了那时候有幸跟楚一过了一次浪漫的情人节,和李默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享受过真正
意义上的约会。但李默即使变得温柔了一点,也还是那副少爷脾气,浪漫啊,温情脉脉啊,或是别的哄人的事,根本
不会做。
只有嘿咻嘿咻完,才会有片刻的温存(通常这个时候,苏易都在半昏迷…)。
失落地想着,不由得也嫌弃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喜欢的对象还是个男人,能过上安稳平淡的日子,已经是很大的福
气。小女生似的心思,太可笑了。
苏易加紧脚步回家,开门的时候听到里面一阵喧哗。前脚刚进去,就被猛地扑倒。
“唔…这么、晚。” 倒在他身上的人满身都是冲天的酒气,醉醺醺的,说话都大舌头。
“你怎么,喝这么多。”苏易吃力地架起他,勉强站了起来,才发现大厅里坐了好几个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咦?这位是?”苏易把李默弄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下。
楚一身边脸蛋有点红的小男生怯怯地点点头,微笑道:“初次见面,你好,我叫温雅…是,是楚一的…”
“恋人。” 楚一笑着握住温雅的手,对苏易说:“没有正式跟你介绍过,所以今天就带他一起来了。”
“哎,真的吗?”苏易惊喜地睁大眼,真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那太好了。你们来了很久吗?吃饭了没,我这就去
做。”
“来了一个多小时。”楚一拉着他,顺便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不远处的饭桌上,说:“不用急,先坐坐。”
大家坐着聊了一会儿家常,张天武忙着把四处乱跑的小女儿抓到怀里,好不容易抓住了,又被小女孩不高兴地咬了一
口。
“对了…李默怎么喝这么多酒?唉,他身体又没有比别人好很多…” 话未落音,原本竖着躺在沙发上挺尸的男人一跃
而起,跨坐在苏易的腿上,没什么力气地拎着苏易的领子,道:“谁、谁说我,身体…身体不好…你要、要试试么,
昂?”
苏易连忙把他拉下来,满脸通红地应道:“你最厉害,最厉害了。” 张天武有点尴尬地抓抓头发,坐在他怀里的小女
孩本来在啃自己的小拳头,也笑着冲苏易挥手,嚷道:“羞羞、羞羞。”
苏易困窘极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你们…刚才,在玩什么…”
楚一拿起水晶茶几上的纸牌,说:“国王游戏,要玩么?”
“啊?国王游戏…是什么东西…”苏易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身边醉得胡言乱语的男人抱着他的腰,愤愤不平
地嚷嚷:“不、不许玩…嗝、唔…破游戏…”
楚一的眼里精光闪闪,那是种相中猎物之后热血澎湃的表现。他一把推开李默的脸,温柔地执起苏易的手,笑得人畜
无害,道:“别听他说。可好玩儿了(…),不过现在还不行,要等客人齐了才能开始。”
苏易看着他,越看越别扭,正要退缩,门铃就响了。温雅跑着去开门,把客人给引进来。苏易一看到来客,觉得眼前
有点发黑。
9.Daily life(最终章)
柳辰和肖允一人挽着周毓的一条手臂蹦蹦跳跳地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没表情的柳靖和柳嗣。
苏易明显很吃惊,等所有人都走进屋子,他才有点醒悟过来似的,搓着手说:“你们,怎么都来了…我、我去泡点茶
。”
楚一拉着他,笑道:“不用了,都是自己人。”说罢又微笑着对来客说:“现在来开始玩游戏吧。”
柳辰兴冲冲地跑到苏易和李默之间,毫不客气地坐下来,趁着李默不清醒,恶意地把他的脸揉弄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肖允和周毓也拿了个坐垫坐在毛毯上。
“不来么?”楚一拿着纸牌,朝向那俩杵着的兄弟暧昧地笑了笑。柳嗣看了看他哥哥,发现他哥哥也有点不自然地看
着他。
“靖,一起玩吧。”于是乎哥哥的夫人也笑着招呼道。
“哥哥也一起来嘛~”说做就做的老幺也跳着过去把自家的爱人哥哥拉过去。
大家都坐好了,便开始玩游戏。楚一把黑桃一到十三的纸牌挑出来,背面朝上,放在桌在上打乱了顺序,而后开始讲
解。
“抽到King的人就是国王,可以命令两个抽到号码最小的人做任何事。”
除了苏易之外也没有人不会玩这种游戏,张天武要照顾自己的小女儿,便只在一旁看着。柳辰眼明手快地按住一张牌
,阴恻恻地扫视了周遭的人。肖允自然也不甘落后,马上也抢了一张属于自己的牌,悄悄地放在桌子下翻过来看。
周毓不紧不慢地挑了一张,而后用格外纯洁的眼神瞅着自家的爱人。柳靖莫名地感到很大压力,咽了咽口水,也拿了
一张。
“哥哥快点啦~要被拿光了~”柳辰着急地摇晃着爱人哥哥的手臂。
楚一看了看在自己身旁一直默不作声,乖巧得像只小猫咪一样的温雅,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一手抽了两张纸牌,递
一张给温雅。
苏易还在呆呆地思考着要拿哪张,迫不及待的柳辰已经嚷嚷着:“我不是国王昂!不可以啦~人家要当国王~”
“你也拿吧。”楚一微笑着对苏易说,偷偷地再拿了一张,塞进无意识状态中的李默手里。
“呃…好,我要这张。”
“那就把牌亮出来吧。”楚一一副意志满满(其实就是奸计得逞)的模样,首先把自己的牌亮了出来。
“啊——你怎么可能是国王!作弊作弊,一定是作弊啦!”
“愿赌服输。”楚一放下自己的牌,道:“所以说,要接受惩罚的人,是谁?”
“……”
“……”柳靖和柳嗣无言地对视着,而后默默得不能再默默地,别过了脸。楚一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说:“就是你们
俩吧,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那么惩罚就是,阿嗣去亲靖一口吧。”
柳辰和周毓的脸都不同程度地扭曲起来,前者更是激动得跳起来,几乎把桌子都掀翻了似的大吼:“不行!哥哥只能
亲我!你这只臭狐狸,我要跟你拼了——!”
“愿赌服输哦。”楚一一巴掌推开了柳辰,高兴地把脸蛋通红的温雅揽进怀里,说:“下次可能就是你们拿到国王,
我也愿赌服输。”
“哥…”柳嗣尴尬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但内心无比纠结的大哥,柳靖从鼻腔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嗯”,算是默许了。
柳嗣凑过去,像是要他吞穿了一个月的臭袜子一样,亲了亲哥哥的脸。
与此同时,周毓垂着眼,别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