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想知道我是谁啊?”秦恕压着云承浩的身子,确认他动不了,翩然一笑,眉梢眼角含着春意,妩媚非常。
他偏着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云承浩的眼睛,手里缠绕着他的黑色青丝,像在跟情人低语般的说,“我是你们云家的熟人了,你要不要猜猜看?”
对着云承浩快要喷火的眼神,秦恕便不想再逗,嬉笑着在他耳边低语,“我是秦恕啊……”
三十
秦、秦恕?
云承浩的眼睛瞪得大的不能再大,甚至不自觉的喊出了声,秦恕忙捂上他的嘴,瞪着眼睛威胁,“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想那云笑笑不仅仅是云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也是他们整个云家的掌上明珠,云承浩对这个妹妹也是疼得不得了,秦恕这个名字,他当然不陌生,甚至早就想杀了他。
现在情况如此尴尬,他不知道这秦恕怎么来的,但明显的人家武功比他好,连床上功夫都比他强,被他压在身下,怎么能不愤愤!
这人不是秦恕倒还罢了,就因为这人是秦恕,他非要跟他决斗一番不可!为了他可爱的妹妹,也为了他男人的尊严!
大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利器把秦恕掀翻,云承浩再一次骑坐在他身上。秦恕定眼一看,那表情,简直是像是在看有杀父之仇的仇人,那眼睛,啧啧啧,冒着火星呢,多有意思。他不怒反笑,“小云云,你真是懂我的心思哪,我就喜欢这种姿势耶--”拉着长音,笑得下流,食指顺便又挑了挑云承浩的下巴。
这时候已经不是有心思做那等事的时候了,云承浩气得不行,提起拳头就冲着秦恕的脸挥去。
秦恕一边挡一边哇哇大叫,“小云云你不厚道,怎么可以打脸呢?应该是打这里才是--”翻身的同时,‘啪’的一声,拍了拍云承浩的屁股。
“你他娘的--”云承浩又开始了像疯狗一般没章法的打法,不管身上挨了几下,反正一个劲的围着秦恕转,不管哪个地方,打得着就打,抓得着就抓,踢得着就踢。
秦恕又不想伤人命,也是一边挡着一边打,都没怎么穿着衣服,转眼间,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这种没穿衣服的贴身肉搏,极容易擦枪走火,所以非常水到渠成的,顺风顺水的,两个人都硬了。秦恕觉得很正常,云承浩倒是觉得羞耻无比,打不过也就算了,自己本事不济,居然还硬了……
再看那人一眼,面飞红霞,桃花眼漾着一池春水,象牙色的肌肤,那么的完美,一点点小的青青红红的颜色根本掩饰不了它的美丽,甚至多了几分男人味,鬼迷心窍的,他就说了声,“你好美……”
完全不在意被压在身下的姿势,勾过秦恕的头,对着那红滟滟的唇,就开始亲了起来……
禀着宁可错杀,不可错过一切美色的心思,秦恕欣赏接受这个吻,反正他因为腿伤好久没有采花了,这云承浩长得不错,身下某个位置用手指试过,肯定销魂,不如就尽情一把。
反正,夜还长……
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老天让你不顺利时,你就永远都顺利不了,就算是你做足了功课就差射了,也不得不憋回肚子里去,秦恕和云承浩,就遇到了这种事。
“啪”的一声,门被踹开,呼啦啦进来一帮子人,饶是亲得再火热,摸的再激烈,心里再等不及,这么大的声音,不可能当听不见,两个人同时转头一看,“啊!”大叫了一声。
秦恕一笑,啧啧啧,这阵势不小啊,云家老爷子云中鹤,云家大公子云承恩,云家大管家,云家各房说得上话的族人,足足有十几二十个,冲进了房间,个个脸上都是黑的,像抹了层锅底灰,见了他们俩个没怎么衣服又互相摸着摆着个叠罗汉的造型,眼睛更是瞪得快掉了出来,锅底灰更厚了。
“各位好啊。”虽然下身还直挺挺的立着,但明显的做不了了,秦恕慢悠悠的从云承浩身上爬起来,坐在床边,懒洋洋的跟进门的一票人打招呼。
这里的人几乎个个都知道他是秦恕,又个个都是高手,他没必要演什么,一时又不可能跑得了,只有随遇而安了。只是非常后悔,为何出门前不记得易容呢?
“孽子!”云中鹤一看房内情景,怒不可遏,上前就左右开弓打了云承浩结结实实的两巴掌,瞬间云承浩的脸上就出现了非常整齐对称的五个手指头印。
看着他还要再打,云承恩忙过来拉住父亲,“爹爹息怒,浩弟可能只是一时糊涂,这个妖人,”说话时轻蔑地看了秦恕一眼,意思这妖人指的就是秦恕,“当初把妹妹给祸害了,想来是有些本事的,这次应是浩弟吃亏了,爹爹不如先问明情况再说。再说,浩弟现在衣衫不整,先让他把衣服穿上吧。”
“是啊当家的。”后面几个人都如此说着,云中鹤面色青白的哼了两声,让他们两个穿上衣服,“还有什么好说的,定然是这个妖孽勾引我家浩儿!”
还真是孩子都是自己的好,秦恕撇着嘴想,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说他勾引他家好孩子了。也不知是谁心思不正,喂了他合欢丸,明摆着什么意思。
方才秦恕的衣服被云承浩扯烂了,这时候只得随意拿了些他房间里的衣服换上,心里小心叨咕着,这云承恩大公子是个什么意思?瞧着对云承浩又没很多敌意,可按云承浩的心思,他明明是受了委屈的。
嗯,如果不是这云承浩会错了意,就是这云承恩太能装。
“浩儿,你过来!”云老爷子中气十足的一句话,云承浩便跪到了他爹面前,低低唤了声,“爹。”
“你且说说,是不是这妖孽勾引于你?”
云承浩还没说呢,云承恩便搭了腔,“自然是这样啊爹爹,你没看浩弟都受伤了么?肯定是不从来着。”边说还边给云承浩使眼色。云承浩又实在没脸说自己本来就是想上秦恕,还喂了合欢丸,便闭紧了唇,没说话,点了点头。
秦恕眼睛一下瞪得老大,这就是所谓的白道人士啊,比他娘的白慕之还不是人!那云承浩居然还敢点头!他身上的伤一屋子的人是瞎了眼么,全当没看见!可是他秦恕这么些年来背过的黑锅不少,也不在乎多这一个,而且人家娘家人多,他就光杆一个,哭着喊着说我冤枉估计也没人理,便耸了耸肩,无所谓。
“我不管你是被勾引还是怎么着,坏了我云家的名声,就必须得家法伺候着!”云中鹤的话铿锵有力,落地有声,这话一出,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其实这人群里头有喜欢云承浩的,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求情。
“请家法,给我狠狠打这孽子二十鞭!”
“这……是不是重了点?”云家的老管家跟了云中鹤二十年,说的话也是有一定分量的,云中鹤因他忠心,为人处事又极好,待他便有几分兄弟之情,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敢说句话。
“不行!必须打二十鞭!打完关进水牢反省,直到我想放他出来为止!谁敢再求情,再加二十鞭!”云中鹤明显是真的气着了。
这下虽然谁都是一脸不忍,却也都不敢再说话。
秦恕心想,好家伙,这老爷子也真下得去手。听说这洞庭云家的家法极是厉害,那鞭子牛皮质地,做成之前在寒冰水里浸过七七四十九日,韧性非同一般。行鞭刑的人也是有讲究的,夹了内力,鞭鞭不在同一处,让你疼到骨子里,却又根本不会破皮。
看这云承浩青白的脸也知他害怕,却不敢说半个字。
啧啧啧,真可怜。
秦恕这还没叹息够呢,那边云老爷子的话又说出来了,“那个妖孽--”因为太激动,指着秦恕的手指一个劲的抖动着,“给我拖出去打死!”
活活打死?这下就不太好玩了。秦恕睁大了眼睛,“云老爷子你也忒不厚道了,无缘无故的下血手令追杀在下也就算了,今儿个到你府上做客,居然如此没有待客之道的要把在下打死?这话说出去洞庭云家的名声不久--”
云中鹤听得他如此说,冷哼一声,“倒是我云家的不对了?”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凉凉地说,“拖出去,‘慢慢的’打死--”
秦恕背上一凉,不会吧,这是要折磨他至死?
众人刚刚要把两个人拉下去,云承恩似是想起了什么,俯身在云中鹤耳畔说了些什么,云中鹤脸色又青又白,秦恕感觉他看着他眼神太利了,简直想要把他用手撕了似的。
“那个妖孽,先拉下去打四十鞭,再关进水牢!记住不许让他死了!”又撂下句,“承恩你给我看着,少一下都不行!”大踏步的走了。
咦?这么快便改变主意了?秦恕淡定的看着云中鹤的背影,果然,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
虽然打四十鞭可能比死了还难受,而且如果云中鹤不发话,他很有可能打着打着就打死了,但活着总还是比死了好吧……
那个云承恩,是在帮他?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秦恕是懂得感恩的好孩子,在被几个粗鲁的人架着胳膊准备押出去时,他回头冲着云承恩,感激一笑。
只是他忘记了自己的笑容如何妖娆,自己的桃花眼如何勾人,尤其是衣衫不整,身上配着些个疑似激情过后的青青红红是怎样的景致,所以他也并不明白,为何就只是看了云承恩一眼,那人耳垂就红了……
对着前面垂头丧气走着的运程轻松悠闲的吹了个口哨,他,采花贼秦恕,非常淡定的跟着挨鞭子去了……
三十一
问:水牢是什么地方?答:让你欲生欲死的地方。
云家的水牢尤其是。
在云承浩挨了二十鞭,秦恕挨了二十八鞭后,两个人被丢到水牢。
说为何秦恕是挨了二十八鞭,不是说要四十鞭吗?自然是因为秦恕聪明嘛。
鞭刑是云家的一个长老级人物执的,算是熟手了,夹了内力,一下一下的,鞭痕绝不重叠,让你入骨的疼,却不会破半点皮,就是感觉骨头都碎了似的的那么个疼法。
云承浩是个汉子,可在怎么忍着,十五鞭时也禁不住喊起了疼。秦恕更是一点疼都受不住的主儿,从开始就唉哟唉哟叫个不停,眼看着云承浩十五鞭都受不住叫了起来,他想如果自己受个四十鞭,岂不是要去见阎王爷?于是计上心来,装晕吧。
这装晕也是有技巧的,太不自然的话,别人一看就明白。他比云承浩武功好,云承浩二十鞭都没晕,他当然也不可能。过了二十鞭,他开始一声叫的比一声小,二十七鞭的时候眼睛一翻,晕了。又挨了一鞭是人试探他是不是装的,方才云中鹤下令说要留他一条命,所以谁都不敢让人死了,看人晕了,也就停了手。
秦恕疼的心都拧起来了,但还是得面上无波,不然接下来还得继续挨鞭子……
直到他和云承浩被架到水牢拿铁链套住手腕吊起来时,他才装作幽幽的醒了。踮着脚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不妙啊……
四周都是湿湿的石壁,看起来经人打磨过,非常的光滑,脚下凉森森的,感觉像是站在千年寒冰上一样,寒气从脚底下往上泛,秦恕的心抽了一下。
这里是地下,十分的阴凉,在这种外面热死人的夏天里,硬是有了一种寒风刺骨的感觉。再看手上套上的,是用千年寒铁制成的链子,那些人把他们绑好就出去了。关上了石门,瞬间里面暗成一团,只抬头看得见小小洞口的一点月光。
看刚才的架势,这门外定然少不了人守着,这头顶上的洞口,也是有人看着的,因为洞口突然一黑,被盖住了……现下牢里没有光亮,好在他目力好,模模糊糊的也能看到些。可身上非常不舒服,看来暂时想逃是不可能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谁知道刚这么想,准备闭目养神养精蓄锐的秦恕心又抽了一下,缓缓的低下头,惊诧的看到,有水,非常非常冰的水,从脚底下冒出来,慢慢的,慢慢的,往上涨……
齐腿,齐腰,齐胸,很快就齐了脖子……“这他娘什么东西!”秦恕一看云承浩一副可怕又坦然的样子,大声吼着。
“没事。”谁知那孙子只给了两个字。
水马上就涨到嘴边了,秦恕也张不开嘴了,省得喝一肚子凉水,看来这水还有往上涨的迹象,便深吸一口气,当水涨到鼻子时,闭眸屏息,心想想不到他秦恕如此翩翩佳公子,如此世间难得的人,一条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他还没享尽天下美人,恩……还没教训白慕之一顿……还没让司徒傲看到他报仇的本事……他这样一个死法,说出来被水淹死,真没面子……
别了,我的小美人儿们……别了花孔雀,再也看不到你风骚的天下无与伦比的样子……别了……不对!
秦恕在水中睁开眼,水不算很浊,迷迷糊糊的,他大概能看到云承浩的影子,心里一下子透亮了!
这云承浩再怎么不受待见,他也是云中鹤的亲儿子不是吗?再说看方才云中鹤和云承恩的样子,也不算是怎么不待见他,怎么着也跟他一个外人不一样啊,再怎么做了错事,也不会亲手杀了他不是吗?
想到这儿,秦恕差点笑出声来,不小心吞了一口水,真他娘的冰!看来他秦恕还是受老天待见的,命不该亡啊……
两刻钟的时间慢慢的过去,秦恕的心思从死了死了,到活了活了再到死了死了,那叫一个欲生欲死。要说让他们死吧,不可能拉上他的亲儿子,要说让他们活吧,这水都没顶了两刻钟了,再这么下去,不是憋死就是呛死……
正当秦恕愁肠万千,百转千回的时候,这水,慢慢的往下降了……
跟涨上来的速度一样,非常缓慢的,徐徐降下。刚受过伤,又被冰寒的水泡了不只两刻钟,秦恕和云承浩都嘴唇发白,跟个落汤鸡似的,浑身抖的像个筛子,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公子形象。
五十步笑百步的事儿没意思,两个人谁也没说谁,不约而同的忍着背上的火烧火燎的痛,运起一丝内力御寒,好半天,身上没那么冷了,两个人也都没力气了。
怎么说也算是共患难,秦恕对云承浩本来也没什么恶意,就笑了下,“我说云承浩,你们家这都是什么整人的玩意儿啊,怎么跟衙门大牢似的。”
云承浩耷拉着脑袋不理他。
秦恕本就是对危险比别人少一根筋的人,这时候危险已过,他又起了坏心,便逗云承浩说话,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太无趣不是?“我说你那个大哥和爹,对你可真狠,喂,你不是他亲生的吧?”
“滚!”云承浩眼睛里闪着怒火,“不许你说他们!”
“哦?如果不想我说他们坏话,你就说些他们的好话啊,让我也了解了解。”秦恕本来很想抛个媚眼啥的,但实在是身上又痛又累,没力气……
“他们都对我很好……是我不争气……我是个庶子……”云承浩讽刺的扬了扬唇角,“合该没出息,只求下辈子投个嫡子……”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什么,“秦恕,如果你不是上了我妹妹,我会欣赏你,你武功性格还算不错。”
“那当然!我是谁啊!”看着秦恕又想要说一堆的话,云承浩叹了口气,“你省点力气吧,不想死就好好待着,那水过会儿还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