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背德者 FZ)——假钞

作者:假钞  录入:09-21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父亲只是坐在那里吸烟,什么也没说,烟一支接着一支。

我瞌起眼,倦倦的打起瞌睡。

懵的,一只凉凉的手突然搭在我的额头上,惊得我立刻睁开眼,“谁?”

父亲将我的额发撩开,说:“困了?去睡觉。”

我点点头。

“以后见到你爷爷,他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他。明白吗?”

“啊?”我愣了一下,然后随口应着,“哦,哦。”

父亲突然笑了。

我僵硬了一下,这是这么长时间来,他第一次笑。笑的非常温暖,父亲的脸上不再是没有表情的平和。凤眼里都是澄黄的

暖意。

“洗完澡再睡吧。”他话落音,裴美玲从楼梯上走下来,迎着我们笑道,“爷儿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说:“没说什么呢。”

裴美玲凑到父亲身边,说:“洗洗睡吧,明天法院不是还有好多案子要处理吗?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

父亲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的妻子为我铺上轮椅垫子,并不插手,脸上挂着的又是另外一种笑容,是烟火气十足的开怀。

那个凉凉的周辄止无影无踪。

我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还在思考父亲的笑容。

怎么也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快?

才八点钟,天已经黑透了。我动一动上半身,突然懊恼,怎么忘了洗澡?

身上都是汗水,粘腻腻的,实在难受。

双腿动也不能动,一动,就痛得全身冒冷汗。这个时候,我特别希望这双腿根本不存在。

灯亮了,非常刺眼。

我睁开眼睛,看见父亲站在门边。

“爸,有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忘了给你洗澡。”

我突然紧张起来,他不会是要亲自给我洗吧?

不过也没什么不可能,在医院他不还亲自抱着我上厕所么?周家那么多佣人,留着难道都是吃闲饭的吗?

“嗯,的确要洗澡。”我说。

“我来帮你。”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父亲已快步上前,利落的把我身上的衣服都脱干净,一抬手将我抱了起来。

7.洗澡问题

都是男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同性怀里,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若那人换成了不苟言笑的父亲,我的鸡皮疙瘩还是起了一身,非常不自在。

我暗暗咳嗽两声,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父亲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和这几天一样,依然是没有悲喜的平静,仿佛先前那个笑意温暖的男人不是他。

他将我放进浴缸里,水温正合适。他的手臂进入水下,直到我在浴缸里躺稳了。然后回身拿了条干毛巾擦干手,又取了保

鲜膜将我的双腿膝盖包裹住,脱去外套,坐在浴缸沿上,将我的双腿平放在他的双腿上。

整个过程敏捷而利落。

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父亲一手托起我的上半身,一手挤了点沐浴液开始在我身上擦洗。光滑的手顺着我的脖颈开始画圈,一直往下滑,每一寸

肌肤都被认真的涂上了泡沫。手法和力道正合适,也很规矩,虽然那动作如此暧昧,却让人无法产生误会。

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氤氲浴室里,只听见哗哗水流声。

突然,臀部一凉,股沟间的某处被手指轻轻揉摁了。

我一惊,本能的僵硬了身体,迅速睁开眼睛。

正好与父亲的目光碰撞。

他的眼里没什么感情。

手指在私处没有停留太久,只是稍作清洗,又很快挪到了背脊处。

我却浑身僵硬的不行,这个时候,肖迹仿佛在我耳边说:管好你的屁股,别到处散发荷尔蒙。

身上的泡沫被仔细冲洗掉。

父亲的衬衫也湿了一大半,紧紧的贴在身上。我眯起了眼睛,他的身材真不错,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岁的中年老男人。

很快,洗好了。父亲将我从水里捞起来,抱回浴室,从床上拽了块毯子将我包了起来。

我横躺在床上,任由湿透的父亲替我擦干,把双腿膝盖上的保鲜膜拿掉。他那双细长的手捋干我头发上的水,再用干毛巾

擦干净,就像肖迹曾经做过的一样。

想到肖迹,我的大脑都像被闷捶了一拳似的,钝钝的疼。

我是无法忘记他的,永远也无法忘记他。

他是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静静的躺了一会,看着父亲将水与湿毛巾都整理好,然后把灯关上了,替我盖上被子就走了。

微光清凉,白棉衬衣在门角倏忽不见,像一道微薄的光线。

我还是有些尴尬。

明玉他们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窗外有沙沙余生,像蚕在桑叶上蠕动。

朦胧间,我看见肖迹的脸在爬满雨水的玻璃窗上幽幽浮现。

我将手伸在半空中,视线模糊。

这是我在周家度过的第一晚,没有风暴,没有失眠。

后来的日子,过的非常平淡。

每天躺在床上,睡醒了继续睡,饿了就吃饭。偶尔明玉来陪我说说话,大概是不太熟悉的缘故,怎样也无法亲近起来。他

不能晒太阳,念书什么的都请家庭教师来教。只有阴雨天或晚上才能出门散散步。

小孩儿看起来有些怯懦,想必是因为疾病的缘故。

裴美玲闲赋在家,大多时候都与那些有钱太太们打牌了。她对我一直很客气,言行举止非常大方得体。

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我总忍不住拿她跟母亲做对比——她比母亲漂亮,周辄止的眼光真的不差。

但我还是喜欢我那粗心的小母亲。

裴美玲再好,终归是外人,她对我越客气,就越把我当外人,这道理我是懂的。

至于那个阴阳古怪的祖父,在餐桌上碰见过一次,话不太多,癫癫疯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盯着我阴笑。每每这时,

我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父亲是法官,整天忙着处理案件。不过每天晚餐时间他都会准时回来,然后抱着我走三十三步路,去餐厅用餐。用完了,

再将我抱回房间。

洗澡的事情后来一直是他帮忙做的,开始很不习惯,久了,也就没多在意。

有一天半夜醒来,我突然觉得口渴。拽过轮椅爬上去,想去客厅拿水喝。

穿过长长的走廊,客厅的英式座钟发出铛铛声响,已经凌晨两点了。

进了厨房,我打开冰箱,水放在最高一层,我够不到。

忽然耳边传来隐隐人声,似有人在吵架,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祖父的。

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倒是有几个字眼清晰的飞进我耳里,“乱……”“你也……”“变态!”“谁都逃不掉……”

这么晚,那变态的老家伙又在跟谁吵架?

或者是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相信我,他绝对能干的出来。

我口渴难耐,嗓子都快要冒出火来了。可是又站不起来,只能吃力的将手一点一点往上伸。

还差几厘米距离的时候,因为上半身太用力,整个人突然朝前倾去,轮椅翻了,我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动也不能动。身下冰凉的地板冷的渗人。

“你在做什么?”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父亲穿着一身银白睡袍站在厨房门口,漂亮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

“口渴,喝水。”我皱皱眉,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父亲没答腔,还是死死的盯着我。我低头看看自己,睡袍不整,躺在地上实在有够难看。

“爸,扶我起来。”我说。厨房光线很暗,隐约间他的轮廓似是一下子变了,本就冷硬的线条更加冷硬。

他走过来,利落的将我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又到了杯热水放在我手中,说:“晚上不要喝冷水,对胃不好。”

我“哦”了一声,饥渴的将水往嘴里灌,水太热,烫到了舌尖,我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父亲见我喝完,便又抱起我送回了房间。然后出去了大约有一分钟,回来时,手中又端了一只大杯子。

“这是保温水壶,渴了就喝。”他将水壶放在床头柜上,不再理我,径自出了房间。

我又喝了一杯水,仍是觉得渴,陆续喝了三杯才算满足。

8.小事故

14岁之前,一直都是有些神经质的,虽然现在也不太正常。

老实说,当日那小警官说我有抑郁症,还真有那么一点切合。

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自杀。

我想死。

虽然我家有钱,生活无忧无虑,可我就是想死。

我不知道活着是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吃饭?吃饭不也为了等死么?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一度感到绝望——我的生活就是一堆垃圾。

走在人群里,睡在床上,吃饭洗澡做功课,无时不刻不觉得窒息。

我想逃,但无论逃到哪里,还是觉得窒息。

有一段时间,我非常想哭,我痛苦的不得了,只想挖掉自己的脑袋,然后就这样死去。

还记得那年寒假,家里来了很多客人,妈要我招待他们,可我却丢下客人,逃到了一家小旅馆,然后蜷缩在肮脏的被子里失

声痛哭。

我想死,可我又不舍得我妈。这个粗心的小母亲,如果知道我自杀了,她会有多伤心呢。她已经丧失了一个儿子,不能再

失去了。

真正导致自杀的原因,却非常的幽默。

那是夏天,八月骄阳刺得我浑身流汗,头晕目眩。

我去商场给母亲买生日礼物,回来时却迷了路。

钱包也被偷了,只有八毛钱,连坐公交车的钱都不够。

想打电话给母亲,让她来接我,可是路边居然连一处公用电话都找不着。

然后我坐在公交车站是候车椅上,发了一下午的呆。

一种彻骨的冰冷从脚心钻到天灵盖。

后来在路上遇到了同学,他将我送回了家。

我溜进母亲的房间,偷了她的安眠药,全都吃进去了。

谁说吃安眠药自杀是无痛苦的,那是胡扯。当你意识半昏迷时,会全身发冷,那种感觉就像沉入了深海,一直下沉,持续下

沉……

救我的人是肖迹。

他那时在快递公司打工,来我家送快递,门没锁,就自己进来了。

然后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我,将我送进了医院。

醒来后,我乞求他不要告诉我母亲,肖迹答应了。他问我为什么要自杀,我说我迷路了,钱也丢了,回不了家,就想死。

那一刻,肖迹露出了一种很温柔的表情。这么久之后,我仍记忆犹新。也懂了他为什么会那样温柔。

因为肖迹也曾试图过自杀,他对生活感到绝望,贫穷,压力,折磨的他想死。

那一次自杀,成了我不敢触及的回忆。

死亡对我而言,是极具诱惑力的,我很怕一触碰,就会再次陷入自杀狂潮,无法抵制。

后来我给自己催眠,我要活下去,我还年轻,我想跟肖迹在一起,还要照顾我妈。

可这个催眠被肖迹打破了,他的死,让我完全感到绝望。

有次喝醉酒,我对肖迹还有一堆狐朋狗友说:今天我喝多了,所以告诉你们一些秘密……

第一个秘密:其实我很喜欢被男人插。尤其是肖迹,我想被肖迹插,不信拉倒!呵呵呵呵呵

第二个秘密:我今天遇到了我的初恋情人,她见到我,匆忙的逃走了……

第三个秘密:其实我谁都不爱,包括我的父母。你们也一样!

时至今日,那一晚醉酒的话,仍飘在我耳际,久久不能离去。

肖迹说,我果然是个BT,不过BT干起来爽。

呵呵呵呵呵。

***

天又黑了,我在睡梦中被一阵轻微的声响吵醒。我睁开眼,破口大骂:干!吵什么吵!有毛病是吧!滚蛋!

还没睡醒,用的还是平时最擅长的粗口。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在我面前的是小白毛明玉,不是我的肖迹。

明玉笑吟吟的看着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尴尬的别过脸,扯扯嘴角:“明玉,你怎么来了!”

明玉歪着头,鹅蛋脸的颜色是苍白的,白睫毛扑闪扑闪,像SD娃娃。

他说:“小哥哥,你睡觉时哭了哦。”

我一摸脸,湿漉漉的。

明玉道:“小哥哥,你是不是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呀?”

我摇头,又点点头。

明玉趴在床边,看着我,突然脸一红,咬住了薄唇。

我看见了,却不理他,套上衬衫,问:“爸爸呢?”

“爸爸说晚上迟点回来,他好忙呢。”明玉说。

“哦。”

“小哥哥。”他又叫我。

我颇为不耐,转过脸凶巴巴的问:“有事?”

明玉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说:“天很晚了,爸妈都不在家,我推你出门散散步好不好?”

“……”我停住手里的动作,迟疑的看着他,“这样不好吧?爸不是说让你别到处乱走么?”

“没关系的,太阳已经落山了,而且我已经快两星期没出门了……小哥哥,带我出去好不好?”明玉摇着我的手臂,可怜兮

兮的。

像一只小狗。

他这副样子,令我想起了死去多年的弟弟。

我揉揉乱发,火大的答应了。

明玉立刻欢天喜地的去准备了。

散步的地方是周家的后园,这里有些荒废了,野草丛生,树木参天,还有一池干涸的水塘。

天全黑了,园子里只有一盏路灯,暗黄暗黄。

明玉推着我在小径上散步。柔和的光线洒在他身上,软化了他的轮廓。我才发现,明玉其实很高,样子比父亲稍微逊色一

点,但也是个美少年。挺直的鼻梁,蔷薇色的薄唇,线条优美流畅。

明玉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低头对我微微一笑,说:“这里很清静,小哥哥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陪你来这散步。”

我笑笑。

明玉又问:“小哥哥,你读几年级了?”

“高三。”

“我高一,不过我不能参加升学考试,考了也白考。”明玉叹息。

我好奇的问:“白化病也是可以考试的啊。”

“我的病不能晒太阳,小时候去过学校,后来被同学骂妖怪,我妈就不让我去了。”

“哦。”

树林里有夏虫在鸣叫,草丛间萤火虫闪着绿光。

来到小池塘边,明玉突然眯起了眼睛,说:“小哥哥,你不要跟爷爷走的太近,他非常可怕。”

“怎么?”

“爷爷精神不太好,老打人,我以前给他送饭,就被他打过。”

“哦。知道了。”

明玉擦擦额头上的汗,仰起头看着漫天繁星,忽又轻声道,“明天看样子又是晴天。如果我也可以晒太阳就好了。”

说了一会儿话,明玉说有些口渴,回去拿点喝的,让我在这等他。

他走了好久,没有再回来。

我不想等了,便移着轮椅往回走,轮椅刚转动,突然一个趔趄,连人带椅全部翻进了小池塘里。

9.迷惑

池塘里是没有水的,野草丛生,我能感觉到有尖利的刺茅划破了我的皮肤,热辣辣的疼。

蚊子、夏虫等等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爬。

这里离主宅有十分钟的路程,即便呼救,也没人能听到,不如省点力气,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野草高且浓密,满天繁星,萤火虫在空中飞舞,闪闪发光。

很漂亮。

我哼了一首肖迹最喜欢的歌。

那首歌是去年跟他在RHC演唱会上听到的,那个叫唐的主唱在台上绝望的嘶吼:

我爱你的肌肤,白雪纯净。

我爱你的轻抚,冷若冰霜。

你若即若离,神魂俱倒。

我爱每滴泪水滑落你的脸颊,我爱你生命流逝的从容优雅。

哦,我的宝贝,你如此之美。

哦,我的爱人,我已支离破碎

你已消失不见,宝贝,你如此之美。

你说谎。

我迷恋着你眼神中散发的绝望

我倾慕于你的双唇如酒的光芒

推书 20234-09-22 :原罪继发——绿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