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沐水云清

「可是上面比较好，人家想要数星星嘛！」

「儿就想著爹地，我呢？」一个清爽的声音跟著响起。

一张清灵的脸从米维尔的身後探了出来。

「叔叔！我好想您！」公平的也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我也好想儿。」清灵的人儿给了一个吻。

「来，这是礼物。」将手中的包包给，清灵的人儿眼中有著与米维尔相同的宠腻。

「谢谢叔叔！」高兴的亲了一记，高兴的摇晃著手中的包包。

「祭司长，您太宠儿了！」米维尔受不了的摇头。

每次来都有一个礼物，都给宠坏了。

「有什麽关系？反正我和也是久久才见一次面嘛！对不对啊，小？」

「嗯！」用力的点头。

「那，小今天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高兴的直点头，他最喜欢祭司长了。

「你不要爹地了？」米维尔有些哀怨的看著。

这小鬼，有了疼他的叔叔就不要爹了！

「一起睡！」左手拉著夏烨，右手拉著米维尔，笑的好不得意，这样一来，他都可以兼顾。

「小儿越来越聪明了，怎麽办？」夏烨一脸的担心。

「聪明不好吗？」傻傻的，见夏烨担心，跟著难过。

「这样叔叔好担心小儿会想要离开呢！担心有一天，叔叔就会失去小儿。」

「才不会！儿要待在这边和爹地和大家一直在一起，哪也不去！」有些激动的红了眼眶。

「还是儿了解叔叔！」给了米维尔看吧的眼神，夏烨抱著哄著。

哄睡了，夏烨来到亭中，才要啓口，看著月亮的米维尔倒先开了口。

「他必须回到属於他的家庭，那边有个人在等著他，我私自将他带来这边，将他和他的家人分开了这麽久，应该送他

回去他的家人身边。」

「你就会说你私自的将他带来，你已经更改了他的命运轨道，既然如此，又何必送他回去？让他永远、安静的生活在

这边不是很好？对他而言，这边的一切更像他的家。」夏烨不懂，既然猜散了人家，到如今，又不顾的意愿要送回去

，向来不喜欢离开这平静的圣殿，和接触陌生人，对而言，这边的他们才是他的家人、是他熟悉的一切啊！

「而且，你怎麽能确定他的本性已经被压抑住了？这边没有不安定的环境，这边没有会伤害他的人，这一切当然在本

面上看起来都相安无事，可是你如果送他回去，怎麽会知道他在新的生活可以过的和这边一样好？

你别忘了，他是拥有魔性之眼的人，只有这边的人不会怕他不会伤害他，如果他回到了他真实的家，你想他的家人甚

至是那个封闭的小村会轻易的放过他吗？那麽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的本性真的被圣殿这边纯净的环境压抑住，他不

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举动，但是，他可以伤害他自己啊！到那个时候，或许这一切……」夏烨心痛的说不下去。

「你舍得见到他自残的举动吗？原本的轨道一旦偏离，再来的一切都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我只知道我想尽我一切的力

量去保护他平安快乐。」

「那边才是他的归属。」

「你这个大笨蛋，你会後悔的！」夏烨咬牙恨道。

「我将他私自带来在我身边至今六年，你知道吗，每天夜里我都望著他宁静的睡顔责备自己将他和他的家人拆散，他

如果知道这一切，说不定会恨我……」米维尔不敢想像如果用著充满恨意的眼光看著自己时，自己还撑不撑的下去。

「你真的坚持要送他回去？」心ㄧ横，夏烨咬牙问道。

「嗯。」

「既然这样，你不如现在一刀杀了他，说不定他还会为此感谢你。」

「你说什麽?!」米维尔皱眉回身。

如果要自己杀了，那麽这些年来又是为了什麽？他当初不顾一切的带著赶回圣殿又是为了什麽？

「他的家人一定无法容忍他的存在，一定会伺机杀了，当初你不也就是为了保有的生命而将他带来？但你现在却想要

送他回去受死？」

「不会的，在怎麽说都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不会真的下手的……我相信当他们看到，一定会感受到的改变而爱上的。

是那麽的乖巧和善良。」

「你！算了……」夏烨放弃劝说，退让的要求。

「答应我，让他有选择的机会好吗？让他留在他真正想待的地方。」

「嗯。」米维尔终於点头答应不会一意孤行。

两人正要转身回房休息，就看到身後满脸泪水，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的，木然空洞的双眼叫人心疼。

「……」米维尔刚开口，迅速的转身跑离。

「！」

心痛的跑进房间，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左眼，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左眼而起，是不是只要没有了这奇怪颜色的左

眼，爹地就不会不要自己？不会送走自己的让自己留在这边？

找出小巧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就举起……

「不要！」追来的两人失声大吼。

涟漪 36

鲜红之中泛著森冷银亮的光芒，匕首落地的清脆响声让人心惊。

「儿！」夏烨心痛的喊著。

哭著，和著血的泪让人怵目惊心，像是要哭出心中的委屈般，不断的哭著，也爲自己的命运流下第ㄧ次的泪水。

「儿，让爹地帮你看看！」心急他眼睛的伤势，米维尔伸手就要碰触。

怎知竟缩进夏烨的怀中，躲避他的手，心痛，米维尔知道会这样都是自己造成的。

夏烨见此情景，心想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的眼睛需要医治，只好先示意米维尔出去等自己的消息。

「儿，让叔叔看看你的眼睛好不好？」夏烨哄著。

倔强的摇头。

「为什麽？你的眼睛不赶快治好的话会坏掉的。」

「坏掉最好！」抽抽噎噎的嘟哝。

「不要说这样的话！」夏烨的语气严厉的些。

「让叔叔帮你看。」

「不要！」的泪水又掉，捂著左眼就往後退。

无奈的垂下手，夏烨轻问。

「为什麽你不想治疗？」

「因为我讨厌它！没有它，爹地就不会不要儿了！」

果然……

「谁说爹地不要你的？」

「我刚刚明明就听到爹地说要送我离开，我不要离开这边，我不要离开爹地的身边。」

在门外听著房内传出的童言童语，米维尔的泪水就这样的掉落。

「你听错了，爹地没有要送走儿，爹地只是要带你去玩而已。」

「你骗我！」依旧不动於衷。

「叔叔几时骗过儿来著？」夏烨反问。

迟疑了下，摇头。

「对嘛！你爹地的意思是，带你回去你出生的地方走走，如果你喜欢，你爹地就会和你一起在那边住下来，从来就没

有说要送走儿，你爹地要著麽作，叔叔也不会答应。」夏烨进一步的哄著。

「所以你要让叔叔治疗了吗？」

「不要！」

「为什麽不要？」明明就相信了自己的话，为什麽又说不要？

「爹地讨厌它……」

「你爹地没有讨厌它，我们都很喜欢它喔！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

「真的？」不确定的反问。

「真的！」夏烨笑的纯真。

犹疑了下，选择相信了的放下手，接受治疗。

「痛不痛？」好好的一个眼睛就这样毁了，唉～

「不痛。」他的心比较痛。

「下次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爹地和我们大家都会担心的，你不希望看到爹地难过对不对？」

乖巧的点头。

「答应叔叔，和爹地去看看，如果不喜欢，随时都可以回来，好不好？」夏烨熟练的将布条固定在头上，看看，好好

的一张小脸现在被白布遮去大半，剩下那半惨白的吓人。

「叔叔会在这边等你。」

「嗯……」

「要不要我叫你爹地进来？你想跟爹地一起睡吧？」夏烨慈爱的笑了。

点点头。

轻轻的给了一个吻，夏烨起身开门。

「没事了，进去吧！」他也要去休息了。

米维尔拭去泪水，感激的点头。

「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就连那个怪脾气都如出一辄。」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米维尔，希望这句话能让他知道该怎麽作。

心急的入房，就看到哀怨的看著自己，左边的眼睛被白布层层的包叠著，怕是毁了吧！

「爹地……」主动的伸开双手，希望米维尔抱抱自己。

米维尔连忙将拥入怀中，珍惜的呵哄著。

「还痛不痛？」

将头枕在米维尔的肩，委屈的摇头。

「都是爹地不好。」米维尔顺著的背，自责。

「我都知道……我知道是爹地将我救了出来，我知道是爹地带我来到这边，这边就是我的家，是爹地让儿有了爹地，

也是爹地让儿有了家，如果连爹地都不要儿了，儿就哪也不能去了……儿找不到家，没有回家的路，儿不要……」委

屈的，终於哭了出来。

「不哭、不哭，爹地不会丢下儿的，儿是爹地最宝贝也是最骄傲的孩子啊！爹地怎麽会不要儿？乖～别哭……」

这一夜，父子两都有所成长，这一夜，他们比亲生的更像父子。

涟漪 37

数日之後，即使万般不愿，但是在希望米维尔能开心的情况之下，跟著米维尔踏上返乡的路。

几天之後，两人风尘仆仆的回到的出生地，那个宁静的小村庄。

看著屋内的一对夫妻，怯生生的躲在米维尔的身後，说什麽都不肯接近对自己有敌意的人。

无奈之下，米维尔只好抱著坐在椅子上。

「我不懂，既然你当初就带走了魔眼，现在又带他回来是什麽意思？」即使是亲生弟弟，但是在有关生命安全方面，

米薇茵却选择保有家庭放弃弟弟。

能说她自私吗？她只是单纯的希望这一切都不会降临啊！

用著琥珀色的右眼看了她一眼，清楚的看见米薇茵，那个生下他的女人眼中明显的厌恶。

没有伤心，甚至有些高兴，这样就代表了自己可以留在爹地身边，不会被爹地留在这个地方了。

将头埋在米维尔的怀中，窃笑。

「只是想带他回来让你们看看，儿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很善良、很懂事，你们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

「你当初的决定又是对的了？」凯尔讥诮的反问。

不吭一声的就带走魔之眼，让他们还以为魔物救走了他，担心受怕了好一阵时间。

「你们为什麽就是无法接纳儿？他并不向外头的那些魔物，甚至他连杀生都不肯。」米维尔真的不懂，眼前的两人明

明就是儿的亲生父母，但是为什麽他们会这麽样的厌恶这孩子，孩子怎麽说都是无辜的。

「那是因为他没有嚐过血的味道！你怎麽能保证他就会一辈子用人的心活下去？」

「那麽你们就能保证人心就真的比魔物好吗？人心就真的胜过你们的亲骨肉吗？我见过太多太多人类的自相残杀、钩

心斗角、争名夺利，为了欲望可以不惜一切的牺牲身边爱他的人，为了权力可以踩在帮助他的人的头上往上爬，为了

财富可以不惜自己的肉体、感情甚至是灵魂，如果没有这种人心，魔物会有机会撒下陷阱吗？如果你们自认一生行的

正、坐的正，心里安稳，又何必惧怕？甚至是他的魔之眼？」

说完，米维尔叹了一气。

「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希望对他好的人有任何的事，甚至拿刀子刺自己的眼睛，这样的他，你们竟然还会怕他。」

对著怀中无邪小脸一笑，米维尔真的不解。

是这样的好，怎麽会有人狠心去伤害他。

「你这麽喜欢，就给你吧！」

「你们……」

「爹地，我们什麽时候才要回去？」

「乖，再三天。」

「嗯……」点头，乖巧的窝在米维尔的怀中。

大人世界的纷争、大人内心的斗争，这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所以……

呵～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头慢慢的垂了下去。

在凯尔和米薇茵的反对下，米维尔只好带著借居在村中的空房里，幸好那只异色的眼因为受伤而包扎起来，屋主才会

借出空房，要不，能去的地方可能只剩一处──地牢。

「古希，我跟你说，今天我看到了你那个帅帅的舅了喔！」邻居的一个孩童拉住打算回家的古希。

「舅？」一听到这个称呼，一阵感伤在他的心中蔓延，因为这又让他想起了弟弟。

「嗯，他今天来的，还带了一个小孩来喔！」那温润的琥珀色眼睛让他忘不了的只想多看几眼。

「小孩?!」一听到小孩，古希甩开同伴的手就要往家里冲。

「你要去哪里？」孩童在他身後大喊。

「我要去看他！」

「可你舅舅不住在你家耶！」孩童误会了，以为古希高兴见到米维尔。

「他们搬到柴可先生的家里去了。」

古希一个转弯，就朝市里跑去。

来到华丽的门前，古希大力的敲门，快开门！

「嗯……爹地？」睡眼惺忪的起身，想起米维尔之前有说过要出门，是爹地回来了吗？

想到米维尔，哪还有什麽睡意，高兴的起身往外冲。

「爹──」打开大门，高兴的呼唤声在看到门外的银色身影，霎时消音，防备的看著面前的人。

「紫语！」果然真的是紫语！那温润柔和的琥珀色，是紫语没错！

「你认错人了……」皱眉，讨厌陌生人的他就要关门。

「我没有认错，你就是紫语！」古希见他要关门，连忙伸手砥住。

「我不叫紫语！」没心情跟他耗，尤其是见到他砥住门不让自己关门，防备的心更加严密。

「你就是！我知道你的左眼，你是我弟弟啊！」

不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的话却引起最深、最直接的反感和动作。

背过身，用著整个身体的力量企图关上门。

「我不是你弟，也不叫作紫语，我更不认识你！」

古希大骇，连忙施力不让他关上门，两人就这样互推，结果当然是年纪小力气又输人的被瓦解防线。

强硬的进入屋内，古希伸手要碰，却被一把挥开。

「你要做什麽？」

的动作带起了覆在左脸上的头发，底下的白让古希愕愣。

「你的眼睛!?」为了要看清楚，古希一把拉过就压在身下，拨开头发，手微抖的抚上包著白布的眼睛。

「你要做什麽？不要碰我！」激烈挣扎，右眼已经堆满水气，躲不开在脸上的手，心一横，狠狠的咬住那只银白的手

，水气眼眸下流转的是野性的光芒。

往往看似最无害、能让人轻忽的，却是最具有杀伤力的，被人视之为平常的琥珀之眼，或许才是引发这一切罪恶的来

源。

古希没有挣扎的愣愣的直视著身下弟弟的眼，迷惑和不该有的情感闪现。

「怎麽没关门？」

米维尔的声音在此刻响起，打破了这无形的魔咒，也瞬间推开古希，奔向米维尔。

「爹地！」紧紧的抱住米维尔，闷声哭泣。

「怎麽了？」视线瞟向室内，里面的银引起他的注意。

「古希，怎麽来了？」

「儿，他是你哥哥喔！」米维尔没有发现两人的不快，反而为两人介绍著。

头埋在米维尔的身上，摇头吵闹。

「我不喜欢！爹地赶他走！赶他走……」

拒绝他的举动让古希受伤，又见他不断著的要米维尔赶自己走，莫名的怒火迅速延伸。

「你的爹地不是他，他是舅舅！」

「才怪！他是我的爹地！」回头大吼完，害怕米维尔会就此丢下自己，的手搂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