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存款的数字不断增加,他忍不住露齿一笑,学费就快有着落了,思及此他宽慰地想着:辛苦总算有了代价。拿起
纸钞数了又数、算了又算,孔洛寒不禁仰头望着天花板叹息。
不知弈玮到底考虑得如何?要是他真的拉下脸向他哀求,到时候他真的非去不可了。
算了!桥到船头自然直。
他将手中的纸钞连同存折包妥,再放回床铺的最底层。
他站起身突然被人自身后一把抱住,而后一阵刺鼻的药水味强烈地侵袭他的口鼻,呛得他呼吸困难、全身乏力。
是谁?为什么要如此卑鄙的对待他?朦胧之际他看到一个男人正大摇大摆地朝他而来。
「老大,这不识抬举的臭小子已经捉到,还望您玩过之后大发慈悲地赏赐给我们这些任劳任怨的弟兄们。」
老大?孔洛寒是听得懂闽南语的,只见那男人一脸淫笑地站在他面前,那是……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他疲倦得已快
合上眼,依稀感觉自己的衣服被粗暴地撕裂。
拜托,别用这种方式对待他……
☆☆☆
「你若敢碰我一根寒毛的话,我就杀了你。」
樊弈玮被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给震撼住了。
「你受伤了?」孔洛寒倾身舔净他唇角的血渍。「要不要紧,痛吗?」
「只是小伤,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是吗?」
「别老是要我为你提心吊胆!」樊弈玮边吼边温柔的帮他穿上裤子。
「你在嫉妒?」
孔洛寒的话无疑是说中他内心的痛楚。天知道他从一进门就苦苦压抑着想侵犯眼前这美丽躯体的欲念。
适才他来找他,想不到推开门见到的却是不堪入目的画面,一群人正围着昏迷的他……
他愤怒的一一打退了他们,身上也因此挂了彩;然而心中的痛比身上的伤还大得多,他竟然……
「该死的你!差点让别的男人……」
「那又如何?」他冷眼以对,想就此掩饰伤痛。
「别以为我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你!」怒不可遏的他眼中布满血丝。
「你可以就像那些男人一样玩弄我啊!」
樊弈伟又气又怒地一把拉过他,随即覆上自己的唇,吸吮他红肿的唇瓣,像是要惩罚他似的。
「你只是在惩罚我而已。」脸上红潮涌现的孔洛寒气息紊乱。
「没错!但也是在惩罚我对你的那份无法停止的欲望。」话一落下,他也不顾孔洛寒才刚历经一场苦难,霸道的褪去
他身上的衣服,猛地将他压向自己。
全身赤裸的孔洛寒被他紧紧贴靠在墙上,全身无法动弹,然而炙热的肌肤相贴竟引起他阵阵战栗,下腹一阵灼热……
「原来你也有感觉,嗯?」邪恶一笑,樊弈玮吐出舌轻舔他光滑的胸膛,还恶劣地缓缓吐出炙人气息。
双手握拳,孔洛寒咬紧下唇,拼命压抑着不让呻吟逸出口,然而,额际冒出的汗珠却藏不住逐渐升高的欲望。
这一切皆落入樊弈玮的眼底,他的舌已缓缓下移来到他平坦的小腹,在上面划着圆圈,还有意无意地更往下移,随即
又往上,这样反复来回,爱欲惹得他发狂。
「住手……」无力反抗的孔洛寒闭着眼,紧靠着墙,试图平复内心的欲望。他不能屈服,不能……
「这么喜欢被我服务吗?」樊弈玮湿暖的舌来到他的脸颊,贪婪地舔舐着他的耳侧,低沉如鬼魅般的嗓音诱惑着迷乱
的他。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令他的全身窜起一阵战栗,直达脑门。孔洛寒禁不住欲火煎熬不自主地靠向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质,深藏彼此心中的那一份难以启齿的爱欲将两人推向彼此,越过那一道的最终防线;外在依
旧,内在却是彻底的改变,毫无瑕疵的友情不再是他所憧憬、渴望的了。
☆☆☆
美国〓波士顿
车内,孔洛寒隔着玻璃窗注视活跃在灿烂阳光下的樊弈玮。天之骄子的他一直都是这般耀眼,永远是走在流行前端的
宠儿。
是的!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弈玮就是魅力横扫东南亚的摇滚歌手。
习惯性地点了根烟,他无意识的看着袅袅白烟飘上天。到了美国,他除了抽烟之外,就只能像一只狗一样,忠心的等
着主人回来后赏他一根骨头啃,然而这样就能满足了吗?
「在想什么?我可不允许你想我以外的男人喔!」不知何时,樊弈玮已坐进车内,在他的颈项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深
红印记。
孔洛寒只是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有心事吗?」樊弈玮的手自然地环上他的腰,低头吸一口他手中的烟。「我注意你好些天,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是
不是想家?放心,我会尽快将工作结束。」
他不语,随即又从身上摸出一根烟点上。 樊弈玮不悦地皱起眉头,「别抽了。」
孔洛寒顺从地将烟丢至车外,淡淡的说:「我想看海,愿不愿意陪我去?」
「好啊!」
这时,樊弈玮手机响起,他听完电话后一脸歉意的看着孔洛寒。
「谁?你的女人吗?」
樊弈玮十分无奈,苦笑地望着他。
「没关系,我自己去。」
「小洛……」
「钥匙给我。」
樊弈玮很快由身上取出钥匙递给他。
「快去吧!太晚的话她可是会闹自杀的。」孔洛寒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她要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他说得认真。
「少来!你这来者不拒的花心大萝卜。」
「我是认真的!」突然,他看见他眼底的恶作剧。「该死的!小洛,你又在设计我了是不是?」
「是或不是都让你说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说你爱我,这一生都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孔洛寒未语,飞快地将车子开上路。
☆☆☆
海,就像是位轻披罗纱的少女变化无穷,在夜幕低垂的黑暗中显得异常平静。
孔洛寒裸足踩在细软的白色沙滩,身后留下长长的脚印。一月的北美正值寒冬,强烈的冷风吹来令他打了阵哆嗦。
「冷吗?」身后的樊弈玮细心地替他戴上针织帽,顺势将他圈进大衣中。
他摇头,贪婪地嗅着樊弈玮身上诱人的淡淡古龙水香味。
「说谎,瞧你冻得脸都红了。」他吻去他睫毛上的雪。
「没有,别为我担心。」
樊弈玮不再说话,圈着他身子的手臂箍得更紧了。
「我喜欢一个人到海边来享受种宁静的感觉。」孔洛寒喃喃道。
「别想要有外遇喔!」樊弈玮将头枕在他的颈窝里。
「傻瓜。」
逮着机会的樊弈玮,沿着他优美的颈部线条细细地啄吻。
「别舔嘛!你真像狗。」怕痒的孔洛寒不安分地扭着身子。
「谁教你老是不让我侵犯。」樊弈玮啃啮他的肩膀。
「有人在看。」
「管它的。」他吻他的唇。
情侣间一旦有了亲吻,就一定会有下一步,那么……「你待我是真心的吗?」
「当然!」
他这次是认真的吗?亦或只是将他当成别人的影子?
樊弈玮仔细端详默然的他。「小洛,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孔洛寒摇头,用心去倾听他胸口规律的鼓动。
「是不是怕会被炒鱿鱼?没关系,我会负起责任养你的。」
「没有的事。」
「还是讨厌我先前的举动?」
摇头的他仍是不愿多说。
樊弈玮只觉得自己没有耐心再猜下去了。「别让我妒忌你心中的那个女人。」
「我只是……」不知为何,他竟有一股想逃离怀中这温暖的冲动。
「给我说下去!」
「烦。」无法对他人提及心中话,孔洛寒开口:「对不起,我想回去了。」
「为什么要道歉?强迫你的人是我。」
「就是因为那人是你,我才……」
「我厌恶你对我隐瞒!」
「对不起,我还是说不出口,但请别厌恶这样的我。」
「我就是厌恶!厌恶你这样折磨自己。」樊弈玮使劲地扳正他的脸。
「你能了解吗?」孔洛寒定定地望着他,「了解我百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原因吗?」
「我不了解,也不需要了解!」樊弈玮强势地将他拥进怀中,「看着我,给我听好!我一直试着要去融入你的世界,
治疗你心中的伤,你又何曾了解过我的用心良苦?」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孔洛寒频频摇头,眼中的哀怨更深。
「小洛……」樊弈玮轻吻着他的脸。「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幸福?伤痕累累的孔洛寒只觉得存在记忆中的这两个字早已模糊不堪了。「我们回去吧!」
樊弈玮依旧搂着他不放,两人往停车的方向缓缓而行;孔洛寒可以感觉得到往来的行人都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俩,尤其弈玮如此我行我素,公然地对他表现出亲昵的动作。
孔洛寒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对于旁人的注视越来越不能忍受,对常人而言,他们又是用什么话来评论他?
「有什么要需要我帮忙的吗?小洛。」
孔洛寒茫然地抽着烟,没有回答。
叶俐芬不禁柳眉一皱,一脸的不高兴。「弈玮要我转告你,他今晚不回饭店陪你吃饭了。」
「知道了。」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她实在是呕毙了。
「那个……愿意陪我去疯吗?」
叶俐芬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看在弈玮的面子上,赏我一次脸好吗?」
叶俐芬更讶异了,她吃惊地望着他。
「我是不是吓坏你了?」
她是被吓着了没错,可是更教她吃惊的是,这个外表白净的大孩子,竟有着一副宛若天籁般的中低音。
「你是第一次听见我的声音吧?」
是的!除了弈玮,他几乎不曾对任何人开口,大多只是静坐在一边,抽烟打发多余的时间。
「我就是这样子的人。」捻熄手中的烟,他站了起来。「等弈玮离开之后,我们就出发。」
「你好象很无聊。」堆起满脸笑颜,她重新走回他身边。
「你又知道了?」孔洛寒看着一脸和善的她,不禁苦笑。
「我就是知道。」
孔洛寒毫不做作地斜倚在车上,一举止、一投足都是这么吸引人。
她凝视着他,一脸诡谲。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孔洛寒尴尬地避开她的凝视。
「羡慕舞台上名利双收的樊弈玮吗?」她直截了当的说:「我想栽培你,以你的……」
「少来这一套。」
叶俐芬又是讶异,又是难以置信,「你拒绝?!天!我真不敢相信你会拒绝。」
「事实就是如此,我拒绝这种无聊的玩意儿。」孔洛寒不疾不徐的回答。
「别这么不通人情嘛。」
他还是不为所动,钻进车内以极熟练的技术倒车。
「拜托啦!我家还有八,不,十人要养,你不答应我饿死是没关系,可是我的家人,呜呜……」无计可施的她只得厚
颜无耻地使出最后的撒手锏——苦肉计。
「苦肉计我见多了,留着对我以外的人去演吧,我可不是弈玮,三言两语就给拐了。」
心思被说中了,叶俐芬一张俏脸红得发烫。
「可以上路了吗?」车内的孔洛寒探出头来,给她一个足以教人神魂颠倒的笑。
叶俐芬连忙坐进车内,车子随即朝前方直冲而去。
「你和弈玮到底是啥关系?看你老是跟在他身边的。」
「你是在户口调查吗?」他冷冷地瞥她一眼。
叶俐芬识相地转移话题:「你的那个他呀!任性霸道又……」
「爱现。」有感而发的孔洛寒不禁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你也注意到了?真是受不了。出身外交世家,他也许天生就有异于常人的表达能力,和他那个活跃伸展台上的大姊
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姊……」他望着她,一脸疑惑。
「那个叱咤巴黎时装界的东方名模——樊孝屏啊!」
「樊孝屏,怎么会……」
「怎么不会,事实就是如此!出自同一娘胎的他们是如假包换的姊弟。」
「姊弟?」
「是啊!习惯就好。」
孔洛寒心头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颤。习惯……如何能?刻意的欺瞒教他如何释怀?
第五章
无声无息推开套房大门,原本想给孔洛寒一个意外的惊喜,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又教他独守空闺了,真是!埋怨归埋怨,但樊弈玮还是认命地重复着他每天例行的等待工作。他伸伸懒腰将两条腿搁
在桌子上,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暗自计算着回台前的「蜜月」事宜。
突然,他不经意地瞥见脚边一张被香烟压着的照片。明知未经允许而探人隐私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手痒的他就是无法
控制地想一窥究竟。
泛黄的照片中,是一位正值二八年华、美得如一朵紫荆花的少女。
是谁?樊弈玮只是依稀觉得她和印象中的某人好象。
这时,脚步声响起,一脸倦意的孔洛寒在他的身旁坐下。
「累吗?」樊弈玮体贴地替他脱下身上的厚重外衣。「可别背着我在外边胡来喔。」
「说什么啊?真是受不了。」他由桌上拿起一根烟点上。「看什么看得这么那样出神,又是你哪个不知第几号的女人
吗?」
樊弈玮摇头,倏地抬起头死命的盯着他瞧。脑中两人重叠的身影浮现眼前,教他不禁妒火狂烧。
「怎么,在想今晚该用哪种姿态去满足横躺在你身下的女人吗?」吐出一口白烟,孔洛寒轻佻地说。
「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樊弈玮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妒火,铁青着一张俊脸问。
「女人……」望着他手中的照片,孔洛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伤脑筋得很。
「只要你想得到的就尽量说,我是个心胸开阔的男人。」
孔洛寒气得青筋浮现。「什么那女人是谁,她是我母亲!」
「什么?」乍听到这话,樊弈玮当场愣住。
「你跟一个已不存在的人吃什么醋?」微愠的孔洛寒动手扯疼他垂落额前的发。
「你是说她是你妈妈,而且已经死了?」樊弈玮小心翼翼地再度求证,尴尬不已。
「她在我七岁那一年拋下我自己先走了。」强忍住内心悲痛的感觉,他平静地诉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被迫自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