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出书版) BY 冰岛小狐仙

作者:  录入:09-14

来,他一直追寻的仇人,就是广陵季家!

他曾经那麽迫切地想要除去的敌人,竟然就是!

全身的力气似乎在知道了真相的瞬间被人抽走了,他摇晃了一下,脚下踩到了地上的断枝,「啪」的轻响声惊动了靳

宇墓前的人,他们顿时跑了过来。

「是谁?」昏暗的夕阳下,他们看不清翦幽的样子,只隐约看清一棵大树边站著个人影,那人影摇摇欲坠,竟是靠扶

著树才得以支撑。

「你们刚才说的少爷,叫什麽名字……」冰冷的嗓音透著虚弱,全然没了往日里的气势,翦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无比

急促,心脏鼓动的声响几乎要震破耳膜。

「你是谁?竟然偷听我们说话。」其中一个家仆朝翦幽喝了一声,另一个却拉了他一把,昂著头,傲慢地说:「少爷

名叫白晨,是我们广陵首富季家的少爷。」

一句话,将翦幽心中仅存的最後一丝希冀也打破了,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脑海中不断重复著那句让他彻底绝望的

话「少爷名叫白晨……少爷名叫白晨……」。

许久之後,他慢慢转过身,惨白的脸色如鬼魅一般,那两个人还想说什麽,却只见他身形一闪,错身而过的瞬间,两

人身上都已经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没有去看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的尸体,翦幽一步步走回蔓藤边。

周身骤然凝起的杀气,让山间顿时刮起了一阵阴风。

抓著蔓藤上了石台,空气中陌生的胭脂香味让他意识到有女人上来过了,心中想著也许那女人便是方才那二人口中说

的华夫人,他如冰般的目光猛然看向了石台尽头的山洞。

身体迅速掠了过去,光蛊瞬间将山洞内点亮,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人後,他又退了出来。

竹屋里也没有人,想必那女人是上来发现没人,又去了别的地方找白晨。

翦幽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手上还拿著打算给白晨的锦盒,他慢慢打开了锦盒,玉佩在逐渐降落的最後一点夕阳下如

血般红。

那红便像翦幽现在心中落下的泪一般,红得灼眼,红得绝望,化出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痛苦,将他整个人都湮没

了。

白晨下山时,天边已悬起了明月,但是他心中的激动之情却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在自己十八岁生辰这个特殊的日子,

突破了玄冥神功的第七层。

这下他终於可以大胆地对翦幽表白,他已经是大人了,而且他没有辜负翦幽对他的期望。

这样想著,他兴奋地一路冲进了竹屋,一眼看到桌上摆著热腾腾的饭菜,以及他常坐的位置前,放著一个小小的锦盒

他走过去打开锦盒,看到那块精致绝美的玉佩,心里顿时泛起难以言喻的甜蜜感,刚刚把玉佩拿出盒子,翦幽就从外

面走进来了。

白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翦幽的脸色异常苍白。

「师父,是给我的吗?」明知故问地说著,白晨此刻最强烈的欲望竟然是冲上去紧紧拥抱翦幽一下。

翦幽没答话,淡然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吃饭。

白晨听到自己的肚子在这时候「咕噜」叫了一声,窘迫地笑了笑,坐下吃饭,想著等吃完了再跟翦幽说已经在脑子里

想了无数遍的话。

「你吃完後,到外面来。」看著他一口口吃下自己做的饭菜,翦幽淡漠说了一句,说完之後,也没等他回答,便走出

了竹屋。

白晨因为心里过於兴奋,没注意到翦幽今日和平时有些不同,很快吃完了饭,兴冲冲地捏著玉佩出了屋。

屋外,翦幽负手站在石台边,修长单薄的身影在月色下透出几分孤寂落寞的伤情,一头乌黑的青丝垂在脚边,感觉十

分压抑。

原本明媚的夜空不知何时涌来了片片乌云,空气中起了湿气,怕是有场急雨要下。

白晨慢慢走过去,在他身後一步停下,心跳的速度快得他喉间干涩,即便已经想了许久,真的到了这一刻,他仍然觉

得无比紧张。

「师父,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他刚开口说了几个字,翦幽猛然转过身,覆了层冰的面容上有著白晨陌生的煞气,幽深眼瞳中是

比寒冰更冰冷的眸光。

白晨後面的话被硬生生卡在了喉间,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著一脸杀气的翦幽。

「我本想,若一辈子找不到害死师父的仇人,便放弃报仇。」安静的月色下,翦幽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仿佛带著刺,

深深刺进了白晨心里。

白晨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不知道翦幽为何突然提起这件已许久未提过的往事。

「我没想到,居然这麽快就会知道仇人是谁,而且,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往前迈了一步,翦幽冰冷的嗓音和眼神

让白晨浑身一震,言语中的含义让他倏然瞪大了眼睛。

「师父?你在说什麽?什麽仇人,什麽就在眼前?」他慌乱地问著,不断後退以避开翦幽身上散发出的寒气。

翦幽直直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害死我师父的人,是中原的广陵季家,而你,是季家後裔,季白晨!」

随著翦幽话音中最後一个字的落下,天空中猛然扑下一道闪电,银色的闪电撕裂夜空,震耳的轰雷声猛然在耳际炸开

白晨巨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翦幽,手中紧紧握著玉佩,只觉得那玉中透出他无法承受的冰凉。

「季白晨,八年,我居然如此愚蠢地被骗了八年!」大声断喝,翦幽身後的黑发骤然扬起,衣袖无风自动,飘扬而起

,猎猎作响。

白晨此刻才意识到翦幽的意图,他大瞪著眼睛,摇著头说:「不可能,师父,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可能的!」

即便很清楚翦幽只要提到白陌的事就会失控,他仍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看到如此可怕的翦幽。

他大声喊著,但是翦幽根本就不理他,双肩一动,掌风便劈了过来,他心中掀起剧痛,不敢还手,只能左右躲闪。

但很快,他就发现身体突然没了力气,双膝一软,人便跪倒在了地上,翦幽一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肩头,顿时将他打

得飞了出去。

身体的异样让他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翦幽,翦幽居然在他的饭菜中下了药?

「季白晨,念在你当年年纪尚小,不知世事的份上,我不杀你,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玄冥门的弟子。」

冷冷地说著,翦幽在白晨能反应过来之前,一指直点上他额头朱砂,白晨只觉身体里窜过一阵剧痛,随即有什麽从额

头被强拉出去,他痛得眼前一黑,惨叫一声後倒在地上。

天空响起第二道惊雷,随即,倾盆的大雨骤然倒下。

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翦幽手指上缠著一条沾满了鲜血的幼虫,幼虫被雨水淋到,很快滑到了地上,翦幽只冷冷地看

了它一眼,随即一脚将它踩碎了,

「不!」磅礴的大雨中,白晨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林,他绝望地看著翦幽抬脚,地面上,连心蛊已被踩成了碎片。

白晨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踩碎了,翦幽怎麽可以这样?什麽都不对他解释,什麽都不告诉他的便判了他的罪,什麽广

陵季家,什麽季白晨,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

翦幽却还不解气,一把提起白晨,冷冷道:「我教你的东西,你也休想带离风山。」

话音刚落,凝聚内力的食指猛的点上白晨下腹丹田,白晨只觉得自己被人用斧子劈成了两半,无法忍受的剧痛从丹田

蔓延至全身,随即,他只觉丹田一片空荡,浑身的内力都消失了。

翦幽居然,直接废了他的武功?

白晨呆呆地看著翦幽,他穿著自己送他的白衣,自己手上还紧握著他送的玉佩,可是这到底是怎麽了,他为何用如此

可怖的眼神看著自己?

为白陌报仇,对他来说就真的重要到这种地步吗?

大雨不断打在两人身上,冰凉的雨水浸透衣衫,很快流泻在僵硬的身体上,白晨只觉得浑身都被这冰凉的雨水浸透了

,那凉意深入到骨髓深处,将他彻底冻结起来。

翦幽又折断了他右手,随即如扯破布一般将他扯到石台边,没有再说一个字,将他扔下了石台。

不断下坠的身体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白晨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翦幽,灰色的雨幕中,他看到翦幽的表情冰冷得没有

丝毫波动,幽深的黑眸中弥漫著晦涩莫测的情绪。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白晨的嘴角渐渐浮现一抹自嘲的笑容,雨水打在翦幽脸上,将他一脸的冰冷冲去,露出了

绝望凄楚的暗色。

意识消失前,白晨仿佛看到了翦幽冰凉的泪光。

手心里还紧紧捏著的玉佩刺得掌心生疼,但是那疼痛与心里的痛相比似乎又变得不值一提,所以他始终没有放手,任

它蔓延至最沈的梦中。

翦幽一直看著白晨的身影,直到他被山下浓重的黑暗完全吞噬,才转身一步步离开了石台边。

心里麻木了的钝痛让他无法呼吸,时隔十二年,咸涩的泪水再度从他冰冷的眸框中涌出来,却还不及品味其中苦涩,

便被磅礴的大雨冲刷干净。

他从未如此绝望过,原来八年来所有的温情全是残忍的欺骗,他被人当猴耍,却还被耍得如此开心。

如果不是季家的人等不及地赶来,他真的就要把玄冥门的所有本事全部交给白晨了,今晚,本来要给他师父的手稿,

好让他继续练玄冥神功的最後两层。

多可笑,寻了十二年的仇人的儿子,和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八年,而他,差点要把师门的一切,全部教给

仇人的孩子。

「呵呵……哈哈哈哈……」仰起头,他面朝灰败得仿佛要砸下的天空大声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在山间回荡,激起片

片回声,每一声笑声都仿佛是对他的嘲讽,直刺心底深处,将他一颗心剜得鲜血淋漓。

豆大的雨点浸湿了身体的每一处,身上的衣服沈得几乎要压垮他的身子,他低头望著白晨送的衣服,一年多来只穿过

几次,还像新的一样。

他突然扯住自己的衣襟,「哗啦」一声撕开,又胡乱扯了几下,便把一件上好的绸衣撕成了碎布。

雪白的亵衣很快被地上溅起的泥浆染污,他却浑然不觉,回竹屋取出白晨的衣物,连著靳宇的剑、被他撕破的绸衣,

一同扔下了山。

白色的布片在大雨中飘零而下,透著无边的凄凉,还有深重的无望。

翦幽蹲下身,手掌贴於地面,双唇微微嗡动著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整片风山便开始震动,有什麽从地脉深处迸出来

,继而迅速地往石台窜来。

漆黑的夜幕下,从地底冒出的两条巨大的蔓藤就算是两个成年男子张开手臂都无法围住,那蔓藤泛著深紫色,上面有

无数细密的倒刺。

它们顺著山壁不断往上爬,很快便爬到了石台,翦幽抬起头,目光苍茫地看著这两根粗大的蔓藤,眼中两颗泪水缓缓

砸下。

他淡色的唇又嗡动了下,那两根蔓藤很快又窜下了石台,开始执行他的命令。

那一日,倾盆大雨中,风山脚下的村民都被一股震动惊醒,村人惊骇地跑出家门,只见笼罩在宽广黑幕中的风山被无

数蔓藤一圈圈缠绕起来,夜幕下那些蔓藤就仿佛是张牙舞爪的怪兽般可怖。

有人看到,在那些蔓藤将整个风山封闭前,有一个青衣女子背著个重伤昏迷的少年,抓著一把长剑,以上好的轻功疾

跃下山,逃过了被蔓藤缠死的噩运。

那个少年,长得很像药师的徒弟,白晨。

那日之後,风山便被蔓藤彻底封印,上山的道路尽数消失,那些蔓藤上布满了尖利如钢针的倒刺,拒绝任何人畜的靠

近。

而风山上的药师,再也没有下过山。

第七章

自古以来,传奇总是被人津津乐道,即便经过了无情岁月的洗涤,依然让人无法忘记。

而风山药师的传奇,早已从山脚下的村庄,传遍了整个沁风国。

没有人知道药师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甚至大多数到处传说他事迹的

人,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传闻说,那个药师连死人都能救活;传闻说,他是天下最美的绝色美男子;也有传闻说,他并不是再也没下过风山,

只不过他下山,别人从来看不见。

因为有一位叫郑行的来沁风游历的大夫说,他曾到过一个村子,那个村子里繁衍了一种怪病。

村人自出生起身上便会长颜色诡异的癣,癣随著年龄的增长逐渐遍及全身,最後导致人死亡。

郑行本来自认医术高明,信心满满地想医好那村里的怪病,却不料研究了数月,仍一无所获。

就在他要放弃时,村里来了个戴著斗笠面纱的年轻人,那人只花了两日,便明白了村里怪病的由来,并且开出药方治

疗了村人。

郑行极为震惊,实在难以想象那青年医术竟能高明到如此境地。

那青年却在听说郑行已在村中停留了数月,只为了要救村人後,教了郑行许多以前他闻所未闻的医理药术,让他大开

眼界。

事後,青年虽未留名,但是郑行後来听说了风山药师的传言,便觉得那青年应该便是风山上的那位传奇药师无疑。

传闻在民间流传甚广,传到後来,自然也传入了王宫之中。

王宫中的侍卫每每听到传言,脑海中就不得不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那个一身寒气,却有著绝世容貌的白衣男子,

独闯王宫,冰封了整个沁风宫前的空地,还招来了那不知名的可怕蛊虫。

那一夜对王宫中许多幸存的侍卫来说都是极其可怕的经历,听闻风山被封药师避世,心里竟隐隐觉得松了口气。

而那夜同样饱尝了震惊的沁风王,却未料到距那夜四年後,他竟然还会有要见翦幽的一天。

那日,宫中所有御医在面对因病重而不断吐血的苏轻寒均束手无策时,沁风王决定亲自带苏轻寒去求翦幽医病。

因为当日翦幽说过不许他的官兵再踏入风山,所以他便一人独自带著苏轻寒来到了山脚下,望著眼前繁茂的蔓藤,他

心中的震撼,丝毫不亚於那夜。

蔓藤将整座风山缠绕封死,人不可能上得去,沁风王只得站在山脚之下,气运丹田,利用内力将喊声送上风山。

「药师,我知道你一定不想见到我,但今日我独自上山,只求你救救轻寒,药师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清亮的声音直透天际,夹杂著明显的焦急和担忧,甚至连王的自称都省去了,沁风王此刻只求翦幽愿意救人。

却是隔了许久,都不见山上传来任何回应,沁风王又喊了数次,直到夕阳的霞光升起,心中才渐渐绝望。

轻寒低声咳著,每咳一下便有鲜血自口角溢出,他没有和沁风王说一句话,只是目光苍茫地望著远方的夕阳,便仿佛

沁风王求的并不是他的命一般。

却在沁风王要死心之时,风山突然开始震动,紧接著,巨大的蔓藤开始晃动著埋入地下,沁风王心中一惊,忙抱著轻

寒後退数步。

眼前的情景只能用壮观来形容,粗大的蔓藤原来竟有两根,此刻渐渐抽动著分开,继而钻入地下,风山在晃动中又露

出了本来面貌,满山的树海,竟似根本未被封起过一般。

望著眼前出现的山路,沁风王心中狂喜,抱著轻寒顺路而上,很快便来到了蔓藤前,只见一道身著白衣的人影站在那

里,抬头望著漫天火红的夕阳,神色惘然。

半晌後,翦幽转头,目光冰冷地望向沁风王,冷漠地开口:「要我救他,你便在此跪三天三夜,只要你动一下,我便

立刻将他扔下山去。三天後,请你下山,在他病好之前,不许来看他。」

「只要你肯救他,我什麽都答应。」双眉连皱都没皱,沁风王只冷淡地说完,将轻寒交给翦幽,膝下一顿,便跪了下

推书 20234-09-15 :鬼怪公寓(六至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