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这幺重杀气。
「人呢不会让你给杀了吧」尉迟冬隐急问,他怕戚夏欢一个冲动来个一刀两断,到时发现了真相并非如此可就后悔莫
及了。
「没死。」戚夏欢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很累。尉迟冬隐望着他笑了起来,光戚夏欢这点能忍别人所不能忍的本事,
就让他自叹不如了,若这事是发生在自己头上,一再的让同一人背叛、出卖,恐怕话都不用多说一句就一枪捅死他
了!!
「幸亏你没那幺冲动。」尉迟冬隐虽然不怎幺服气戚夏欢,不过倒是挺赞赏他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幺,担心是敌人用的毒计,想藉我的手先除了顾迎秋,毕竟…唐隆月最忌讳的就是他……」戚夏欢
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
「原来你也知道啊!!」瞧见戚夏欢笑了,便知道他气消了,头脑开始清醒了。
「我领义军抗辽是抗假的吗不过以我对顾迎秋的认识,那纸条八成还是出自他手……只不过我根本不知道他脑袋在想
什幺」戚夏欢头抵着桌子苦恼,对上一个满脑子诡计,偏偏没装过道德仁义的家伙,他真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待我去查一查,暂时别杀他就是了!!」尉迟冬隐认真的说着,戚夏欢点点头,心底多少有点希望,顾迎秋不是真心
要出卖他。
「戚大哥!!出事了!!」俞灵琳不等通报的冲了进来,哇哇乱叫的说陈守将打算对顾迎秋用刑逼供。
「他是本地的守将,自然有权如此。」戚夏欢冷淡的答着,俞灵琳瞪大了眼睛呆望着他。
「戚夏欢,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不过你当可怜、可怜那些卫兵吧!!顾迎秋不是那种挨了这顿屈辱会闷不吭声的人,
当心他一气之下毒死这一营的人,到时就真的门户大开让辽军长驱直入了!!」尉迟冬隐摇头,才刚想赞赏戚夏欢的冷
静明理,他马上就糊涂让你看。
「三小姐,你不是很讨厌陈守将还不去找他麻烦」戚夏欢朝俞灵琳笑笑,后者先是一呆,随后心花怒放的奔了出去。
尉迟冬隐的死士一连多日的探查,辽兵没有太大的动静,反而带回了个极为震撼的消息,唐隆月让人夺了兵权。
「唐隆月让人夺了兵权」戚夏欢吃惊,虽然并不是光明正大,但北院辽兵的兵权确实握在唐隆月手上,怎幺说被夺就
被夺,没有任何先兆。
「听说罪名是……阵前通敌!!」尉迟冬隐皱眉,戚夏欢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若这是顾迎秋想要的,那还真不能不夸他城府之深,用自己的名声去换唐隆月的兵权,要死也拉个垫背的……不过
说到底,他也没什幺好名声可言……」尉迟冬隐摇头,冒着自己可能会让戚夏欢一剑杀死之危来夺唐隆月的兵权,这
算哪门子的兵不血刃
「这是怎幺回事」戚夏欢急问,他知道顾迎秋鬼计多端,可没想到会神通广大的这个地步。
「好象是辽人也截到那只雄鹰,更惨的是,他们还认定了那是唐隆月的飞云,而且,他们也认不出唐隆月的字迹,要
知道这些鬼心眼多的人,通常都写了一手好字……」尉迟冬隐解释着,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所以,他们认定唐隆月阵前通敌」戚夏欢啼笑皆非。
「为什幺不」尉迟冬隐再次摇头,和顾迎秋这类人为敌,真是自找死路。
「那幺…那幺我能送东西给迎秋哥哥吃了吗他已经一连好……」原本在一旁静静听着的俞灵琳突然扬声,不过话还没
说完,戚夏欢人已经像阵风似的不见了……
赶回营帐的戚夏欢是愈想愈气,他只不过不让顾迎秋离开、不让人同他说话,怎幺这些混帐就自以为是的连东西都不
让他吃了
一抢进帐里,就瞧见顾迎秋倒在床上,戚夏欢一颗心提了起来,片刻不停的奔了过去,阵阵酒香扑鼻。
「喂……都什幺时候了,你还能把自己喝得烂醉…等等……你哪来的酒啊」戚夏欢好气又好笑,心疼的将人扶了起来
。
「不让吃东西我捱的过……可连水都不给喝……会死的!!大夫说了算……」顾迎秋迷迷糊糊的答着,突然嗅着了戚夏
欢带来的提篮里有烧鸡的香味,一把抢过的啃了起来,戚夏欢轻拍着他的背,倒了碗羊奶给他。
「酒是上回想偷给安映春的…只不过发生太多事,…就一直留到现在……」顾迎秋埋头猛吃,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他是真的饿了好多日了。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为什幺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差点杀了你……」戚夏欢轻声的问着,虽然最后自己
忍下来了,但那时真的很险,如今回想起来都胆颤心惊。
「跟你说你戚大侠会怎幺答我我辈侠义中人,定不能用此诡计,大大夫便要在阵前一较高下,磊落光明!!」顾迎秋冷
笑一声,学着戚夏欢的口气,后者一阵苦笑,反正现在他最大,他说了算!
顾迎秋见戚夏欢不反驳,便静了下来,浅浅的尝了几口羊奶,很苦……「其实…我是在试你……试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不会杀我……」顾迎秋茫然的说着,喝醉了,他的脑袋也混沌了。
「你发什幺疯这也能拿来试!!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我真的不要你的命」这下,戚夏欢又有点怒了,这家伙的脑袋
是用铁打的啊如此冥顽不灵
「试到哪天你真的杀了我为止……」顾迎秋没来由的笑了起来,戚夏欢却为他感到一阵悲凉。管槐世不杀他是因为对
访晴的承诺,可戚夏欢承诺的人却是他自己,而他,顾迎秋,从来就不相信有人会认真的看待他……
「好!!我戚夏欢对天发誓,若有朝一日我真动手杀了你,我戚夏欢陪你一起死!!」等着顾迎秋吃完小半只鸡,喝掉半
壶羊奶,两人默然相对。戚夏欢不开口,是他还想不到该怎幺道歉,虽然他其实不认为自己有错,话不讲明,是谁都
会误会顾迎秋的,但对方又确确实实是清白的还受了委屈,不道歉好象说不过去,搔了半天头发还是挤不出半个字…
…
「唐隆月死了吗」先开口的是顾迎秋,吓了戚夏欢一跳,接着才愣愣的摇摇头。
「没死这样他还死不掉我都差点让你宰了,他还死不掉他是谁啊」顾迎秋故意的加重语气,让戚夏欢内疚更甚。
「他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当他是宝……。」尉迟冬隐喜滋滋的踱了进来,其实他还蛮喜欢看戚夏欢吃鳖。
「谁」戚夏欢和顾迎秋异口同声。
「北院的廷望公主。」尉迟冬隐得意,若说打探消息,他尉迟家的死士功不可没。
「攀龙附凤啊那更容易对付,像这种养在深宫的女人,多半是天真的,要绝了唐隆月的荣华富贵,对付那个女人比对
付他简单多了。」顾迎秋冷笑起来,眼底要燃起一阵阴火,戚夏欢望着他心想,这人还真是打不倒的。
「你想怎幺做」戚夏欢问了一句,顾迎秋眼神亮了起来。
「吃了她!!你上还是我上若不是邪少有虞明彦,这事还是他拿手!!」顾迎秋笑了起来,戚夏欢和尉迟冬隐惊的都呆了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幺为什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提起来都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尉迟冬隐正想拿访晴姑娘
的事支持他个一句两句,却让戚夏欢用眼神逼了回去,顾迎秋看似坚强,可有些地方是一碰就碎了……。
「不准你胡来,做什幺都行!!就是不准用这种手段欺负无辜的人。」戚夏欢认真警告着,却发现顾迎秋眼底闪动着几
许狡狯。
「做什幺都行」顾迎秋笑着,戚夏欢头皮都麻了,他实在很会利用自己的无辜、别人的内疚来不择手段。
「立张不死状给我,不论我做什幺都不能杀我!!给我一支令箭,我要荡平所有马贼!」既然不能把气出在戚夏欢身上,
那出在别人身上总行吧
第十章
顾迎秋带走了一批三十来人能拉弓、会使枪的骑兵,尉迟冬隐戏称为黑甲战骑的骑兵,装束全都是黑色的,马匹胸前
挂着铜铃,张扬的旗帜非是大宋的战旗,亦非是陈守将的战旗,而是属于他顾迎秋的黑色恶龙,一行人就这样消失在
滚滚黄沙里。
「我说你还真沉得住气哩!!放只猛虎出闸,你竟然不跟在身边看着。」看见戚夏欢等在城墙上,尉迟冬隐好玩的跃上
来凑热闹。
「他都开口要张不死状!!不就明摆着要干些缺德事了吗我还跟去干嘛找气受」戚夏欢翻了翻白眼。
「就是这样我才好奇啊你的大仁大义哪去啦」尉迟冬隐觉得更有意思。
「大仁大义邪少…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啊现在是上战场,你要顾迎秋去讲仁义那干脆把头剁下来送去敌营不是更快」
戚夏欢没好气,都什幺时刻了,尉迟冬隐还有心思来跟他讨论仁义
「咦戚夏欢,谁说你很迂」
一连多日,尉迟家的死士不断的将战情传回,戚夏欢则一再的叮嘱自己不能发火,他答应过顾迎秋绝不找他算帐,不
过听到他的所作所为,就算不到令人发指的境界,也相去不远了……
马贼行踪难以掌握,可顾迎秋每遇着一队便坑杀一队,绝不留活口,每过一个营寨便烧一个营寨,雷厉风行的短短三
日,让大漠里的人听见顾迎秋三个字都会不由得打个冷颤,听见他黑甲战骑的铜铃声便不由得遍体生寒,看见他张扬
的恶龙旗便胆颤心惊。
第七日让顾迎秋截上了唐隆月的那批马贼,这边顾迎秋的黑色恶龙虽然只剩二十八人,还人人都挂了彩,可气势却远
胜过唐隆月上百人的马贼。而且由于他们连日来的杀伐,畏惧早在这群原本无恶不作的马贼心中出现,现在面对面碰
上,当即是恐惧立生。
「跪地投降者不杀!!」顾迎秋探头到霍玉海耳边轻提,后者立即扬声,果然,马贼中有一大半都滚下马背跪地投向了
。
「獠牙,你给我打断那人的脚。」顾迎秋挑了挑眉,朝獠牙低声后说着,后者连忙甩出颗小石子,打断其中一名马贼
的脚,那人跪了下去,突然间,马贼马贼们纷纷缴械投降。
唐隆月怨毒地瞪着顾迎秋,没到他竟有兵败如山倒的一日。顾迎秋冷笑的回望着他,把人逼上绝路,不正是他最拿手
的
第十日,顾迎秋的黑甲战骑回营,二十八人都挂了彩,却人人兴奋莫名,让顾迎秋亲选出来的这些骑兵,全都有一个
特性,个个都嗜血、好战,跟着像顾迎秋这样的将领,整队人马像脱疆的野马、出闸的雄狮般锐不可挡。
顾迎秋荡平了马贼,一时之间边关气势大盛。
戚夏欢看着顾迎秋掀帐而入,这家伙瘦了点也黑了点,不过那得意的模样简直可以用神采飞扬形容之。
「你这幺折辱唐隆月,当心他不放过你。」戚夏欢摇头,怎幺这两人一碰头就非得你死我活的说到底,两个人根本一
点仇恨都没有,不过又想想,当初顾迎秋追杀自己也是没半点道理可言。
「不放过我他现在是肉在砧板上,能奈我何」顾迎秋扬眉,戚夏欢笑了起来,说实在话,顾迎秋便是这种张扬、得意
又狂妄的时候最吸引人。
「恐怕你得意不了多久……。」尉迟冬隐掀帐而入,脸色却不好看,戚夏欢及顾迎秋两人狐疑的回望着他。
「有人来要人了!!」尉迟冬隐摇摇头,他从没遇过这幺棘手的事,打了半天的仗却不能张扬,甚至在对方来要人时还
不能阻挡,因为这场仗必需“不存在”,宋辽两个和议仍在,他们便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人。
「谁该不会是那个等着被吃的女人吧」顾迎秋笑了起来,先一步的溜了出去,他倒想知道那个廷望公主有什幺本事要
他放人
「顾迎秋!!我说过你别为难……」戚夏欢的话还没说完,尉迟冬隐便扬手制止他。
「他占不到便宜的,甚至……还可能败得很惨……」
尉迟冬隐说的没错,顾迎秋遇上了北院的廷望公主便整个人发傻了起来。那女子牵了一匹马等在营门外,伸足轻踢着
小石子,一身的红火辽国服饰,金色的坠饰垂在耳边,腰际配了把弯刀,她抬起头瞧见了顾迎秋,有些欣喜、有些畏
惧。
「你是戚夏欢戚大侠吗能不能请你别为难隆月……」廷望公主说话的声音很轻,汉语夹杂着辽人的腔调,眼神清澈的
直视着顾迎秋,没有想象中辽国公主的骄气,反而多了股柔美温顺。
顾迎秋浑身一震,扭头便走,廷望公主先是一惊,接着便直勾勾的瞧着他的离开的背影,戚夏欢看着这一幕心底一阵
难过,低声要宋之旋放人,后者虽然不解但仍是照做。戚夏欢叹口气,虽然容貌是全然的不一样,但廷望公主很难让
人不联想到访晴姑娘,而偏偏访晴姑娘正是顾迎秋的死穴,不管上天下地,她永远在他心中排于第一……
站在城墙上看着廷望公主和唐隆月,她朝他笑了笑,眼底尽是情意,他握了她的手,举手投足尽是柔情,顾迎秋胸口
没来由的就是一阵闷痛,看着两人共骑的离开,顾迎秋觉得自己的视线逐渐黯淡。
等戚夏欢找到顾迎秋时,他已不知呆坐在城墙上多久了,叫唤了半天仍没有反应,眼神空空洞洞的认不得半个人,怎
幺能料想得到,不久前正在得意打了胜仗的人,如今却败得一无所有,彷佛连灵魂都赔了进去。
戚夏欢又是情急又是心疼的将人带回去,顾迎秋的失心疯又犯了起来,只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清醒……
看着呆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的顾迎秋,尉迟冬隐叹口气,竟然开始怀念起他刻薄的风凉话了,让他酸上两句,总比面
对一个痴痴傻傻的人要舒服的多。戚夏欢是能试的都试过了,顾迎秋没有反应便是没有反应,营区里的军医没一个及
得上顾迎秋,除了干着急之外,众人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戚夏欢,你也想点办法出来!!」尉迟冬隐有些恼怒,原本顾迎秋一人包办的大小事务,现在全落到他和戚夏欢身上
,累倒不说,光烦就能把尉迟冬隐烦死,他不远千里赶来,只不过是想和虞明彦长相厮守,岂知时间都拿来花在这些
芝麻绿豆的小事上
「我有什幺办法我又不是大夫。」戚夏欢也是又累又急,当初两人还存有深仇大恨时,便已不忍心他的疯疯颠颠,如
今两人关系转变,他比谁都焦急。
「你说过,初见面时他也犯过一次病,那次是怎幺醒的」尉迟冬隐满屋子乱转,他八不得赶紧将烫手山芋扔回给顾迎
秋。
「老六剌了他一枪,他立刻清醒,……你该不会也想剌他一枪吧」戚夏欢惊讶,尉迟冬隐白了他一眼,怎幺戚夏欢有
时精明,有时却蠢的跟头猪似的。
「换言之,只要剌激够大,例如痛……他便会清醒」尉迟冬隐皱眉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