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桔子,照老习惯连门铃都不按就闯进门去,在把手放在瞳一郎房间门把手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是那一夜之后第
一次进这个房间,自从两周前的那一夜以来。
伴着唰一声起立站好的鸡皮疙瘩,刻在身体上的记忆在一瞬间苏醒了。手指的轨迹,薄薄的嘴唇在皮肤上游走的感触
、浓厚的吻,随着痛苦的那个……
呜哇哇!想那个干什么!不许想!忘掉它!统统忘掉!
大志拼命摇着头,咬住了嘴唇,血液轰地在脸上凝集了。这种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了,稍一松懈,就老是想起
那晚的事才不是因为大志很淫乱!是瞳一郎高竿过头了!淫乱的家伙,他才是淫乱的家伙!混蛋!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还在哆嗦的手指转动了门把手,门大大地打开了。为了尽快办完事早点回去,就一口气像说绕口
令似的喊道:"喂!奶奶让俺给你带的桔子!虽然这么说但可不代表俺原谅你……"
大志冻住了,房间里的是那个秀明馆的变态男音羽!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在做白日梦!但音羽却露出一贯的可
爱笑容向保持着开门的样子僵直了的大志逼近过来。
"呵呵呵。从玩游戏那晚就没见过你了呢,大志君,你还是那么可爱啊,让我摸摸你好不好?"
"是、是真人!别别别过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呜哇,不许摸!变态!"
"因为我认为守在这里会见到你啊,每天都在等你来呢。"
咿~ ~ ~这、这小子是跟踪狂啊!大志吓得脸都绿了,而音羽笑眯眯地说出了更不得了的话:"我真的好感谢柏木,是他
只用一天三千元的价钱允许我到这个房间来呢。"
与此相对的,正躺在床上,翻蠹着计算机杂志的瞳一郎张口道:"看你这么感恩戴德,我真后悔没有把房间使用费加到
四千元。"
大志气得连头发都竖了起来,甩着桔子袋大叫:"瞳—郎!你,你又用俺去卖钱吗!"
"真是失礼,我只不过是用自己的一部分房间使用权来交换金钱而已,如果说用你去卖钱的话……"
瞳一郎翻身下床,就手从背后千把把大志抱得紧紧的,袋子掉在地上,桔子向四面八方滚去。
"你你你在于什么!放开!"
在拼命挣扎的大志的耳边,瞳一郎说出了世间最最恐怖的话。
"喂,音羽,亲一次五千块怎么样子?"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说真的,给。"
僵若木鸡地,大志被推到音羽跟前,那个变态同性恋顿时满面生辉,一付舔唇咂舌的样子把脸靠了过来,直靠到近得
只有十公分的地步。满含笑意的嘴唇,细长的凤眼中浮出采的喜悦之色,怎么看都是除了大志之外什么都看不入眼了
的样子。
难以忍耐的厌恶感顺着脊背直冲上来,大志直着嗓子叫:"不要,不要!!我绝对不要和男人接吻!瞳一郎!!!"
突间,一只大手瞬间插入音羽与大志之间,而后,将音羽的脸扳开了。
"看来商品本人讨厌你的样子,很遗憾,交易不成立了。"
"真难过啊,不过我的耐性可是很好,等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哦。"
被解放了的大志瘫软地坐在地上,而这段对话就在他头上发生着,大志勃然大怒。这两个家伙!把俺大志当玩具来耍!!
在愤怒的驱动下,大志愤然跃起,但本来要赏给瞳一郎的一记飞踢不幸被他悠然躲过,反而是收不住脚的大志重重地
撞在墙上,无情的恶魔还从鼻子里笑着:"你是笨蛋啊。"
可恶!因为疼痛而更加恼羞成怒的大志指着瞳一郎破口大骂:"你这个鬼!恶魔!没皮没脸的钱鼠!你才不是我朋友!去死
吧!笨蛋!绝交!我、我跟你一辈子绝交!"
"看来你是忘了,两周前的上午八点十三分,你和我已经绝交过了。"
哇呀呀!他到底要挖苦别人到什么程度啊!这个冷血男!
"那我再跟你绝交一次!双重绝交!绝交的两倍!给我听好了!这次是了不得的绝交!!"
"我不认为绝交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之分……对了,大志,"
原本向门口大步走去的大志"干什么¨"地转过身来,结果一脚踩到了什么圆圆的东西,等脑子醒过味儿来要摔倒了的
时候,身体已经向着地板跌下去了。
"喔唷!"
看着捂着撞到的腰和背呻吟着的大志,瞳一郎耸了耸肩。
"我本来是要叫你注意桔子的,可是看来有点迟了。"
是太迟了吧!混蛋!
"终于找到你了。呐呐,给点意见嘛杵岛,我不会拿去做坏事的。好不好?"
一出教室新闻部部长就立刻跟了上来,大志恶狠狠地瞪着不知自己的愤怒已经快掀掉天花板的雾峰,这两周来自己一
直拔腿就逃的,今天却让他抓到,心想着怎么把他暴揍一顿之后逃跑,但放学时的走廊上全都是人,只好代之以小声
的恶言恶语。
"你居然还敢说什么不用来做坏事,你做的不全都是坏事吗!都是你害我被人叫同性恋!被女孩子们讨厌!把我害得这么
惨!"
大志跳着脚骂道,而雾峰抬起了下颚,从落在鼻尖上的细框眼镜后投去挑战的视线,嘴角也浮出一贯的妖猫笑容,"哦
哦,全都是我的错是吧。那,你和柏木做了也是我的错喽叫阿?不是吧。我只是报道事实而已,所谓无风不起浪,你懂
了吗?"
吱吱吱,大志恨恨地咬着牙,这小子令人憎恨啊。他正说中了大志的痛处。
伸手搭上不甘心得呆掉了的大志的肩膀,能干的新闻部长低低地说:"我说杵岛,你就认了吧,你是真对柏木有意思吧
?所以才跟他睡的不是吗?我理解啦,你只是对那么受女人欢迎从没缺过女人的自己是同性恋太过震惊而已。可你知道
吗?大多数男人都是有同性恋因素的,所以你就别转不过弯来啦。勇往直前地去吧,我会私下里帮助你的,也就是站在
你这边的哦,而且有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的觉悟!"
耳朵里听着甜言蜜语,不自觉地吊起的眉毛就放了下来。虽然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就是觉得:这小子其实人还
满好的嘛。
"喜欢上男人,跟男人做了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你和柏木1醒'还有感觉,这也是常有的,不用担心啦。
"
连嘴角也松了下来,是吧,是常有的事啊,根本不用担心。哇,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大志安心地在一旁恩恩点头。雾峰顺势从口袋里摸出记事本和圆珠笔,瞬间剥去所有知心大哥的伪装,本性全开
地逼问:"那,请问在这场和男人的**中你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哦~就像女人一样的那种?"
这之后,变成了暴力片一般的展开,雾峰以大无畏的献身精神换来的这篇报道次日在校报上面世了,占了整整的一个
版,自然还是头版头条。
"我回来了。"
把脱下的鞋子放好,向里面宣告自己的归来,可是寂静的空气说明谁也不在。走上台阶,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
,叹了一口气。
今天也完全钓不到女孩子,自从出生到现在的十六年里从没有过如此的挫折感。这样被视作同性恋下去会…辈子找不
到女人门吧。离情人节只剩两周不到,恐怕今年连巧克力也收不到了,啊啊啊,不要啊!那太屈辱了!
大志抱着头跺着脚。
啊啊,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和瞳一郎发展出同性恋关系啊。我这个大傻瓜!呜呜,当时是因为对他和伊集院的事气过了头
,也就是说瞳—郎和别人做让自己非常的火大,觉得既然那么做为什么不跟自己……呜哇哇!那不是和雾峰说的一样,
我真的有那种因素吗?我,我真的有吗?
"……喂,怎么想到奇怪的地方了呀,我自己!想这些可怕的事干什么,笨蛋笨蛋笨蛋!"
大志咚咚地揍着自己的头,倒在床上,这时伴着几声敲门声门开了,悦已探进头来,表情十分微妙,大志还是第—次
看到表哥这副模样,吃了一惊。
"咋的啦,阿悦?怎么这么认真的样子?被女人甩啦?"
悦已夹着根香烟苦笑:"老太婆有话跟你说,下楼去……我说大志,跟你说过了吧,对女人不能大意哩。"
"什么意思?"捉摸不透表哥的话,大志皱起了眉头,而悦已"你不知道啊?''地打量了他一下,小声地说:"你啊……把
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吧?"
就好像被什么赶着一样,大志在黑漆漆的街上全力狂奔。目标住宅仍然没有点上外灯,踹门一样地直闯进大门与玄关
,冲进温暖的家里。大声疾呼道:''瞳—郎!瞳一郎!"
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急促地冲下楼梯的脚步声,还等着瞳—郎来迎接自己,但出现在走廊拐角的竟是音羽。
"大志君?你怎么了?"
"俺才没叫你!瞳一郎在哪儿!"
"厨房呀,今天帮佣休息,晚饭就……"
听都不听音羽下面的话,大志甩掉鞋子就直扑厨房,看到站在两开门冰箱前瞳一郎的背,立刻纵身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啊瞳一郎!俺,俺要怎么办才好哩??
"哦呀,大志君,怎么了?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双重绝交中吗?",
以一贯的冷静看着快哭出来的大志,瞳—郎不咸不淡地说,这门吻更激起了大志的怒气,泄愤似的大叫:"你、你别说
得那么绝!俺们是哥们儿吧!你脑袋很聪明吧!俺有麻烦了,给俺想个办法啦!"
"喂喂喂,"把手里的卷心菜放回冰箱,瞳一郎阴笑着抱起双臂,以不逊到无以复加的态度俯视着大志。"你以前好像也
常说这种话啊。臭骂别人是鬼是恶魔,—旦有事了又让别人帮你?还是用这种命令口气?我可实在不爽哦。"
呜呜呜,大志对这个意见无可反驳地垂下了头,瞳一郎乘胜追击道:"求您救救我,瞳一郎大人,都是我不好,以我这
小鸡一样的脑袋完全无法解决的事态发生了,请您宽恕我之前的恶言恶语吧,以您那超级优秀的头脑帮助愚蠢的我,
恳求您了。像这样说说看。"
"唔唔,俺、俺知道了,俺说就是。呃——瞳一郎大人,是俺的错,请以您那小鸡—样的脑袋帮助优秀的愚蠢的我……
唉?怎么好像短了点?"
歪着脑袋拼命回忆着,但那些话已经消失在记忆之雾的彼方里,只好"唉嘿"地笑笑请求道:"歹、歹势啦,再说一遍好
不好?"
瞳一郎好像很疲倦似的按住了太阳穴,大大地叹了口气。
"……够了,去客厅等着吧,我拿点什么喝的给你。"
点了头,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瞳一郎很快端着杯子走过来,把—个盛着热可可的大马克杯递到大志手上,大志喝了一
口,咽下那甜甜的液体,真的—下放松—了许多。瞳一郎在旁边坐下,问道:"好,到底是要向我哭诉什么?什么时候
,谁,在哪里,都做了什么?"
"女孩子……一个泡过的女孩怀孕了……刚才奶奶告诉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就跑到这里来了。"
"跟女人玩个没够的你终于挨了天罚啦,乖乖地去做个好父亲吧。"
被这么一说,大志哇的大哭出来。
"那女孩说她打了胎!她、她跑到我家的公司来不依不饶,拿着医生的诊断书让这边负起责任,舅舅去大阪出差了,秘
书吓了一跳赶紧联系,就捅到老妈那里了。我妈大发脾气……说让我回大阪……"
大志抽抽噎噎地擦着眼泪,喝干了杯里的可可,瞳一郎皱起了眉。
"高二刚上完,这种时候回大阪去?别开玩笑了,对升学很不利的。"
"就是先呆着也要回去,好像是这么说的。我没有直接和老妈讲过,可我外婆和舅舅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
"……女人那边要什么?"
瞳一郎一问,大志咬紧了嘴唇,"咔"的一声把马克杯放在桌子上。
"……要我们……给钱,老妈叮咐秘书去查,秘书拿着诊断书到医院去确认过,好像是真的,所以……"
"要多少?"
"……五十万,我妈说要到这里来和我一起去给那女孩道歉。可她不想被自己爸妈知道,所以坚决不要。应该是只把钱
拿过去就好的样子。"
"你还记得和那女人的事吗?"
大志握紧了放在膝上的双拳。
"……我是做过。而且时间也合得上,她是个挺认真的女孩,不是那种爱玩的人,这么—想只会是我的了……可、可是
,我、我一直都有注意的……"
"男性方面的避孕只有八成不到的安全率,剩下两成就难说了,你就是中了奖啊,跟女人玩到自己都不记得的程度,才
会落到这个地步。"
冷冰冰的言语引得大志才收住的眼泪又哗地满出来,是啊,的确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错。就算怎么注意也会有这种事的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天下的男人多得是,让自己以外的男人去做那两成不就没事了吗!
"怎、怎么办啊……妈妈说星期日要来这里,然后就办转校手续带我回大阪去,她脾气发得好大,俺、俺怕死了哩……
"
"笨蛋,比起怕你妈来转校才是大问题吧。"
"是、是啊,—转校又要跟妈妈——起住了……呜哇,俺、要怎么办啊……"
人志揪着自己的头发,瞳一郎拉长了脸,丢下—句话:"……你故意的吗?"
"什、什么故意?''
不解地一问,对方烦闷地"啧"了一声,然后突然一拳擂在大志脑袋上。
"疼!你干什么!"
"那女人的详细资料?把你能想到的都给我列出来。”
对着张口结舌的大志,瞳一郎坏坏地吊起了一边的嘴角。
"你不想转校吧?那我们就把事实再清洗—遍看看。"
"……你睡不着吗?"
第五次翻身时,床上的瞳一郎问。隔了一下,嗯了—声。
那之后,吃了晚饭(做得很不错)要回去时,半开玩笑地说"今天不想回家哩",瞳一郎却认真地说"那就住下来吧",还
给外婆打了电话去。两个人打了游戏(大志全败),喝了啤酒,本来趁着酒劲正好睡个好觉的,但就是无法睡得塌实。
正想着怎么办时,瞳一郎对自己说话了。
闭着眼睛,叹息着,这时床喀吱作响,睁眼一看,瞳—郎在黑暗中起了身。
"到这边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