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也请把他约出来好么。”
柏青拍拍他的肩:“知道了。你果然是敏锐的人。明天吧,明天拨一个时间。”
“他叫什么名字?”
“齐一峰。”
今天上班,主要是熟悉环境。
第三侦查大队的队长不在,出任务外去。
柳下溪今天是清闲的。
在吃盒饭的时候他想,自己应该买辆车,没有车很不方便。有车了话就可以回家吃上清荷做的饭菜。
“柳下溪是谁?电话。”
柳下溪指着自己的鼻尖:“找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谁会打电话来找?连他还不知道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哦。
“恭喜你回北京了。”电话里响起几年没有听到的带有独特鼻音的腔调。
“三哥?”想不到他会主动来打招呼。三哥果然神通啊,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难道相片的事真是他弄出来的?柳下
溪更偏向是母亲的自导自演。
“人长大了,端上架子了,还要我先给你打招呼。”
“不是找不到你的人么?”冷淡傲慢又心胸狭窄的三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亲密起来?真不习惯。
“呵,你要找人会找不到?”
“改天,专门向三哥请罪。”
“今天下班过来一趟吧,我在中华街开了家酒巴‘蓝色火焰’。哦,我听说了。你现在跟一个小孩在一起。”
“噫?三哥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啊。”
“一起带来吧。咱们兄弟聚聚吃个饭吧。”
快到下班的时候,找他的电话再次响起:“下溪啊。”
“大哥?”
“小邹那孩子……”
“清荷怎么了?”
“哎,他把我跟你嫂子当外人了。我生气了。”
“噫?”清荷居然把那个大哥惹生气了?“怎么一回事?”
“你嫂子想出钱帮他准备学校用品的,可那孩子固执啊,居然把你嫂子丢在一边自己一个人走了。还有啊,学校住宿
费上次收多了。今天学校退给他,他把钱送到公司来。我说让他在学校吃饭加点菜,才几百元而已,他居然把钱丢在
我办公桌上人就跑了。那孩子真是的。”
“大哥。”这种事,让人哭笑不得。“他在跟我闹别扭呢,你别跟他计较。”哎,一扯到用钱的事,邹清荷的自尊心
爆走。双方的立场来说都没有错。
“也不是我喜欢抱怨,算了。不说了,过来吃饭吧。”
“三哥打电话找我,让我过去跟他一起吃饭。”
“这样啊,下次吧。你也说说小邹,既然进了你的门就不要分门里门外的。”
“是是是,知道了。”
柳下溪打电话回去的时候,邹清荷正好在家。
“不要准备晚餐了。三哥请客。”
“有点怕见你的亲人。”电话里邹清荷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受委屈了?”
“也不是……”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来。
“我很快就回来了。”柳下溪放在电话,幸好办公室没有其他同事在。今天电话真不少。
柳下溪回到家的时候,坐公车就花了一个小时以上。
邹清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揉他的头发:“怎么了?”
“相片,是纯姐叫人拍的。”邹清荷抓住他的手。
“你的手真凉!”柳下溪挨着他坐下。“是我母亲的主意吧。不要怪大嫂。”
“我们在一起是不对的吧?”邹清荷心生怯意。
“谁又在你耳边胡说了什么?”搂紧了他。
“没有,突然想向你撒娇。去你三哥那边要换衣服么?”
“理他!随便就好。清荷啊,记住一点,不要过人在意别人的语言态度。否则容易钻牛角尖呢。我大哥大嫂他们只是
方式用得不好,出发点不坏。特别是我那大嫂。在娘家就是娇小姐,大哥也纵容她。她一般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
虑问题。你呢,白跟她生气的。”
“……你……嫂子跟你说了什么?”邹清荷失望地看向他。
“我大哥说的,说你分门里门外的。”
“什么意思?”
“不把他们夫妇当成自己的家人。”
邹清荷沉默下来,过了一小会儿才道:“这,得让我想一想。”
“我想买辆车,你说是越野车、摩托车、还是普通的小车好?”
“我不懂。”
“你也要坐的啊,你想坐那种?”
“越野车!”还记得那次坐过的越野车很带劲。
“我们果然很合!”柳下溪喜欢越野车。“星期天去看车。”
“只是……我们一起走在外面会不会……”
“管他!谁爱拍让他拍。我们的事公开了又怎样?我不在乎!”
柳大哥总是让懦弱的自己惭愧,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他不顾一切的深情。“我们该走了吧,去你三哥那边吃饭啊。”
“你不说,我都忘了。”柳下溪笑。
番外:漫步于落日黄昏下-10
邹清荷从来没有想到蓝色居然可以如此美丽!
纯净的蓝色妖艳得让你无法思绪,随着起伏在蓝色中荡漾。
“居然有这种蓝色的灯光……”他轻声叹息。“玫瑰居然是蓝色的……”乡下孩子的他带着看异物的新奇。
“蓝色妖姬。”独特的好听的磁音在他旁边响起。“这花的名字叫蓝色妖姬。”
他寻声望去。
“我三哥。”柳下溪笑道。
名字呢?柳大哥有没有说过他三哥的名字?不记得有没有他有说过。
见过他大哥的邹清荷为两兄弟相貌的相似吓了一跳。在内心里也以为他三哥与他也是长得相像的。
现实真有趣,三哥一点的外貌一点也找不出柳家人特有的钢健。秀气的五官透露着一股飘然的优雅,一双眼睛隐藏一
幅很好看的眼镜里。身高甚至连身形都和邹清荷差不多。
“……”漂亮得很,真不像柳家的男人。白衣白裤在蓝色的背景下……说不出的儒雅风流。
“老六,你的眼界很实在。懂得过日子了。”随手拿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打了一个响指,有俊俏的侍者端上酒菜。
邹清荷觉得自己死盯着人看很失礼,慌忙把目光调回来。
“三哥。难得你请客。”柳下溪拍拍邹清荷的手背:“别吓着他,他认生。”
“成了只母鸡了你。”柳逐阳偏生要侧头看邹清荷,只看得这少年把脸垂进桌面为止。
“三哥!”柳下溪加重了音量。
“不然,就不好玩了。”柳逐阳促狭地挑眉。“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好玩。我店里也有坐台的少年,学学人家的风情万
种。”
“三哥!你在逼良为娼啊!”柳下溪皱眉。这个被赶出家门的浪荡子不在务正业么?
“得!那么神圣的事业轮不到我。虽然我很想。我可没本事完全控制这些少年的心。”柳逐阳接过侍者递上的一杯蓝
色的酒,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这杯叫蓝色妖姬,里面有伏尔加。两位要不要?”
柳下溪摇头。他试了一下上的菜,味道不错,没有加特别的料(怕三哥在饭菜里加春药,这人有恶趣味。)。
“别做犯法的事。不然,我第一个拿你。”
“哈哈哈。我等着啦。反正你也没把我当过哥哥。”
“是你先丢弃了家人。”
“家人?真好笑,顺着他们的安排才是乖孩子,才被承认!这样的家让人窒息。”
“你没有资格这么说。一直都是捉弄人!”
“谁让你们笨得让人忍不住捉弄?”
“你……”
“我……”
这两个人是小孩子吗?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得欢。邹清荷突然明白,这对其实兄弟感情很好。
“停下,这么白痴的对话好不好?”是谁抢了他的对白?把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居然看得出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在
翻白眼,又是一位文质彬彬有气质的优秀青年啊。只不过那头发居然长到可以绑辫子……男人可以留那么长的发么?
如果是柳大哥的三哥留长发他都不会吃惊。邹清荷不得不佩服自己良好的视力。
“一峰,你来了?”柳逐阳高兴地拍拍空着的椅子,来了一位还多一位,还有位客人吗?一峰?这个名字有点熟。
“我是齐一峰。学弟邹清荷人如其名啊。”
“你就是那个齐一峰?”邹清荷激动起来。
“这不,好巧!”对方在微笑。
柳下溪讶异,在北京清荷什么时候有熟人了?这个齐一峰,他有见过几次面。他总跟柏青在一起,什么时候与三哥这
么熟了?
“就是写信,教我功课与作文的笔名柏青的真人。”邹清荷介绍得乱七八糟。
“谢谢你。”柳下溪伸出右手。
对方调皮地吐舌。“柳六哥,真老土。”
“什么柳六哥?难听死了。你跟柏青都一样怪,明明比老六还大上几个月偏要认小。”
“去,他那死样子,怎么看都是当大哥的一块上好材料。”齐一峰笑着。
“还有一位是谁?”柳下溪指着空出的位置。
“我表哥。他有事请教柳警官。”
“什么啊,他还没升官,是名小警察。”三哥吐柳下溪的槽。“他表哥,也是我的好友。徐念余。”
“徐念余?”柳下溪快速地搜查自己的记忆。“那个某某的儿子?”
“就是。”柳逐阳拍掌道。
另一边,齐一峰与柳逐阳换位坐在邹清荷的右手边。私下聊开了:“我说过你考进北大要作东请你吃饭的。”听得齐
一峰细声道。
“应该我请才对,是你帮了我。”
一拍掌拍过去:“年纪轻轻这么矫情,我是地主以尽地主之责跟我争什么。”想不到他文质彬彬的一掌拍来打得他头
昏。这北京人表示热情也太狠了吧?
“这是礼节不是矫情!”
“我最讨厌那虚假的礼节。随性就好。小荷,我跟你说哦……”
“有他护着,你的小孩在学校会过得顺风顺水。”柳逐阳压低声音道:“一峰对朋友绝对地护短。”
“护短?”
“你重听啊。他很挑朋友的,放心。他不是同性恋。不会对你小孩出手的。别杯弓蛇影,这样很难看,连带我也没面
子。”
“什么啊。你这家伙。我只是想不到邹清荷能跟你聊得这么投机。”
“你那占有欲还不是普通地强!齐徐两家很有来头。人也好,自己掂量着办吧。”
这话让柳下溪不舒服,他交朋友从来就不看身世地位。合则来不合则去:“三哥你真俗!不要以为把颜色涂蓝就有高
品味了。”这俗人只在名人圈里混,就跟女人喜欢名牌一样,这男子喜欢名人。
“就是就是。”这话被高一峰听到,取笑柳家老三:“柳三哥,本就是俗到极点反而高雅的那一类。媚俗而艳正是他
的写照。”
柳逐阳发恼:“哼,是男人就应该喜欢蓝色。”
邹清荷笑了起来。柳大哥也是把家里布置蓝、白、灰三色。不过不是纯蓝,色泽里带灰。
抓住他的语病的齐一峰放肆地笑了起来:“我就喜欢紫色偏偏也是大男人一个。以前的皇帝贵族喜欢黄色、紫色他们
不是男人了?现在的上层领导喜欢红色。是男人就是男人,几时跟颜色无关?”
“红色?”有人颤抖地接了口。齐一峰的脸突然僵住了。
柳逐阳一副你倒霉了你,瞪着齐一峰:“念余,你来了?正等着你开餐呢。来来,我来介绍,我六弟柳下溪与他的朋
友邹清荷。”
柳下溪与邹清荷同时站了起来。
一位苍白瘦弱的青年,模样跟得了痨病。头发三七开,遮住了耳廓。双目无神发青肤色在蓝色调子下病态的不健康。
“握手。”这种礼节有时显得怪。邹清荷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跟鬼爪似的。一个人可以瘦成这样……瘦的人见多了,
没见过这么皮包骨的,不忍心握下去……生怕一不小心会折断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