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了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走往床边,很自然的坐在床沿上,一手轻拨开伊思诺尔落在额前的发丝。
“继续睡,用完午餐后到203练习室等我。”突如其来的爱怜语气低沉的催眠著他,使他摸不著头绪的感到莫名安
心,原本张开的明亮大眼又在一阵阵睡意下催动下,小小的咕哝一声,随即陷入沉睡。
盯著伊思诺尔纯真的睡颜,雷诺很难想像他醒时城府冷漠,即便是环境造成的,他仍是想保有他这份清纯,即使是在
他的摧残下仅残存的。
很快就会被拭去。
在他身边一定得保有比平常水准略高的能力,不然等于送死,这就是为什么要把伊思诺尔叫去练习室的原因,矛盾的
在种种的训练下教导著没人性的课程,再怎么有怜悯之心的人都会变的冷血残酷。
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伊思诺尔那胆识早已通过‘野枭’的基本资格,要训练他到一定程度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微微扯了下薄唇的嘴角,雷诺不禁露出赞赏的笑容。
倏地,一丝心绪划过,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到的想法在脑中划过,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什么也没注意到。
不再多停留在此,雷诺很快的转身离去。
你问我他是个怎样的男人?
即使待在他身边将近四年了我始终无法了解,亦无法看透。
掌握‘野枭’大权的他,性情上却阴情不定;残忍的以唯一的家人要胁我,更无情的以他的身分权力蹂躏我的自尊,
使我无地自容的想自这世界上消失,但我连这么做的权力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在一间以钢铁组成的房间里,铁灰色的墙壁,白磁砖的地板,房内回绕的巨大声响一声接著一声,彷佛代替使用者发
泄怒气一般。
伊思诺尔熟练的枪击著远处的枪靶,面无表情的盯著明显比一般射击还远的人形枪靶,对一般人吃力的距离他却能轻
松每发射中枪靶头部及胸口心脏位置,除了归功于他异于常人的视力以外,全都仰赖他平时的努力。
要一个已成年的人在短期内练就略有实力的枪击技术,不管从任何角度来想都是非常困难的,更何况伊思诺尔所必须
学的并不单单只有这些,他还必须练就偷袭、闯入、掩护、撤退……等技巧,一般人在刚进入‘野枭’也不会让人如
此要求,但由于雷诺的命令,他除了达成以外没别的选择,为了自己和亲爱的弟弟。
这几年来,他协助雷诺完成了一百多大小笔黑市交易,更替他除去了不少有威胁的敌人,言下之意就是将敌方帮派整
个消灭掉,虽然偶有漏网之鱼,至少依那几只小角色的实力,就算想重振他们组织也没多大作用,想报仇……还得看
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活到那时候,正因‘野枭’除去其他黑帮的行为,无形中替警方减去不少麻烦的工作,又因
‘野枭’组织型态更大,非法的行为更多更嚣张,使警方处于该放水与严谨逮捕间矛盾不已。
半晌,结束了一回合的射击练习,伊思诺尔姿态优雅的拿下耳罩,一甩拨乱了的金发,原本只是略比肩膀长些,如今
已经及腰,他曾向雷诺反应长发会妨碍行动,但雷诺完全不担心这些,他说相信他的实力,重点还是后面那句“这样
才像你”,若不是轻耳听到,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给人的形象是如此的阴柔,有高挑的男子身材配上阴柔的气质应该
会使人看起来更赏心悦目,是件好事才对,但此时伊思诺尔却痛恨这点,就是这个原因使他一步步走向地狱,连反悔
的机会都没有。
灵巧的拿出弹夹,他不发一语的将枪枝放回原处后,不管身后那注视已久的视线,转身就往出口走去。
“技术没退步。”雷诺说出他观察许久的评语。
在他开口的瞬间,伊思诺尔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转向雷诺,他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果然不出他意料,雷诺开口。“但也没进步,总会有高手超越你的。”他当然知道伊思诺尔故意疏离的态度,同样的
他也欣赏伊思诺尔了解他的这点。
说到默契,整个‘野枭’在他继任以来也就只有后来才加入的伊思诺尔了解他,要不是因为有把柄在,不然留他一定
是个具有威胁性的存在。
虽然有这层顾虑,但每次亲自指导,算是伊思诺尔师傅的雷诺倒是挺想跟伊思诺尔较量看看,不知他青出于蓝,是否
能更胜于蓝?
“我会加排练习的时间。”
他总是这样,四年来的经历使他性子磨的更平,他除了让自己变冷漠没别的方法使自己遗忘那些曾经被他所伤害过,
甚至间接杀害的人,不然他绝对会无法接受的发疯,虽然他的人生早已没了意义,但他有重要的人必须守护,所以他
也得保护自己才行。
转身才正要离去,手臂马上被雷诺扣住。
“我是不是要好好重新教育你,你才会懂得什么叫恭敬?”他是不是太过放纵他了?
雷诺并没有怒气,只是单单的在言语上警告伊思诺尔。
闻言,伊思诺尔并没多大的动作,他只是在雷诺面前站正身体,微微倾著头,低声道歉。
话才刚说完,雷诺凝睇了他的表情,面无表情的将他垂在两颊旁边的金发勾往耳后,动作轻柔的连他自己都楞了一下
,但错愕仅仅发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伊思诺尔没来得急发现,柔软的触感碰上了双唇。
早已习惯了亲吻的伊思诺尔闭上了双眼,惊讶于不同以往雷诺吻他的方式,蜻蜓点水般的轻触,不是火辣的舌吻,而
是又绵又甜腻的热吻,虽然意外于此,但对这种温柔宛如情人间的气氛他倒是挺享受的。
正因依依不舍,当雷诺离开他唇瓣时,牵出了一条暧昧的银丝,难得看见伊思诺尔如此温驯的时候,雷诺真的很想就
著这情势走下去,但理智时时提醒著他重要的事,突然间他真希望自己是意志力薄弱的人。
他勾起伊思诺尔下颔,凝视他双眼,像是要看透他整个人一般,道:“别给我带伤回来。”他记得上次在一场任务中
,伊思诺尔的一时大意让敌方趁机背后偷袭,破了的玻璃在他右手臂上留下一道长十五公分的伤,他在不悦之下足足
让伊思诺尔将近三个月没执行任务,直到现在那伤疤还在。
不懂雷诺何来的怒气,伊思诺尔仅是默默的点了下头,他也无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对伊思诺尔而言,雷诺是
他的上司,使掌管他生命一切的人,其余的他不愿多想,即使知道自己在某些情境下内心会没由来的悸动一下。
半晌,沉默许久的气氛才被伊思诺尔打破。
“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这次雷诺没有阻止他,只是凝视著他的背影。
夜晚,明亮的上弦月缓缓罩上一丝薄薄的黑纱,吹抚的夜风替这诡谲的气氛带来几分萧瑟,然而,在如此充满寒意的
的夜里,藏身于树丛中的伊思诺尔与其他‘野枭’的部下却闻风不动的静候在那里。
伊思诺尔身著一般T恤风裤,但在腰上及手腕小腿上的装备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出来闲晃的。
各自找了棵大树掩护自己,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的靠在树干旁,观察前方动静,当然敌方不可能没有守卫防护,更不
可能没有先进的科技武器防止外人入侵,若有一丝闪失被对方发现了,他们可能这一秒钟在此埋伏人,下一秒成了人
家包围的对象,所以同伴间必须要有良好的默契。
半晌,伊思诺尔眯了下眼,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拉下头上的黑色护镜,对方的没有动静让他心疑的猜想是不是有红外
线,四周都看了下,除了寂静以外,没有别的声音,最后,他们继续潜入。
直到接近对方建筑物,伊思诺尔拿起随身的枪,小心地紧贴墙壁,一边等待对方动静,一边继续观察。
太不对劲了!
伊思诺尔不安的料想著,顺便警告同伴们应注意周遭。
又过了许久,伊思诺尔比了个手势,决议进入建筑物。
就在进入的瞬间,咻的一声,伊思诺尔灵敏的闪过一发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子弹,其他伙伴随即找东西掩护,进入备战
状态。
训练有素的果真不一样,不需要同伴的照顾也可以做到完美的地步,在他们掩护同时,身手较好经验较丰富的几名已
经先行闯入,接近核心地带,离目标完成越进,同样的也越危险。
又几声风啸声,精敏的伊思诺尔一行人马上准备好闪躲,借闪躲的同时观察敌方的位置,一个大翻身,伊思诺尔朝右
后上方开了两枪,随即掉下两个人,一个确定已经死亡,子弹从额头穿过,另一名似乎还在挣扎中,伊思诺尔又朝他
补了一枪。
觉对不能让人有伤害自己的机会。
这是雷诺教他的,但那时雷诺几乎是时时刻刻地在伤害他呢!
不自觉的冷哼一声,不知嘲笑的是雷诺那言语行动矛盾的行为,还是自己竟然一点憎恨都没有。
不过他现在没心思去想这些,眼前全现身的敌人是他现在应该注意的。
看来这次对方来了几名高手,不过这他全都不放在眼里,不只伊思诺尔,就连其他伙伴也是。
丝毫没犹豫的时间,对方十几人拿著机关枪就扫射,只是伊思诺尔一行人先他们一步的除掉一些人,当他们开始攻击
时也只剩九人。
还犹豫什么呢?
此时伊思诺尔眼中闪过一丝冷残,在雷诺那他果真学了不少,就连他的残忍都学到了,但伊思诺尔得强迫自己这么做
,如果不抿去自己原本的性情,他肯定下不了手。
连续开了几枪,对方人数明显减少,此时有一颗子弹恰好飞过伊思诺尔耳际,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射偏的,而射出这一
枪的人同时也死在另一名同伴手中。
不对,少了一个人,到底在……
唰的一声,伊思诺尔被来自后方无声无息的敌人以手肘扣住他,使他动弹不得,当对方一使力压迫他脖子,伊思诺尔
几乎失去氧气得让枪应声落地。
他紧闭双眼,蹙起眉头却依然保持著冷静的表情,忽地,对方的声音在此响起。
“早知道会有人来偷袭,老实说你们是谁派来的!”对方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毕竟周围同伴都一个个被干掉了,剩他
一个不得不以伊思诺尔做人质威胁他们。
伊思诺尔冷哼两声,喉结困难的滑动,他勉强的挤出一段话:
“你作梦!”
对方乍听之下,一股怒火伴随著恐惧上心,伊思诺尔这句充满自信的话重重的辍了他的锐气,就在他准备杀了伊思诺
尔的同时,不远的内部传来惨叫声,让他一时失了神。
趁著机会,伊思诺尔原本无力垂下的双手扣住敌人钳制他的手,使劲一扭,一个扣甩,对方已经被他完美的过肩摔甩
了出去。
迅速的捡回地上的那把枪,一声巨大声响,伊思诺尔仅是冷漠的盯著地上那一摊不停扩散的血。
除里掉敌方对他们有巨大威胁性的据地,任务完成。
当他回到总部的时候,听说雷诺还没回来。
伊思诺尔疑惑的蹙著他柳条般的眉,雷诺很少出任务,通常都是由雷诺亲自教授的直系部署领队带他们,只有买卖生
意雷诺一定亲自出场,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这一身杀人干黑市买卖的技巧水准就是雷诺所教他的,而雷诺
也只有在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在远处等著验收成果。
踏著沉稳的脚步走回房间,打开房内的灯他脱下身上利于行动方便的服装,走进浴室打开了水龙头,顿时浴室内充满
了白色袅袅的热气。
他没有自己的空间,与其说这是他的房间,不如说是雷诺的,从他来到‘野枭’的那天开始就是睡在这房间里,一直
到几年后的现在也是,其他人怎么说他都没关系,打从他将自己出卖给雷诺的那一刻起,他就没了自我。
微微倾下头冲洗他金褐色秀长的发,过去他是没多余的时间闲钱去修剪他的头发才让他留长,如今是雷诺的命令下他
无法修剪他的长度。
只要听从命令就对了,毕竟雷诺手上握有他和洛伊斯的生存权,在黑暗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民主存在。
喀啦!
他听见了房门开起的声音,除了雷诺不会有别人胆敢进入这里。
不出他所料的,他听见有人步入浴室的声音,隔间瞬间被打开。
“这么早就结束了?”雷诺的声音低的回绕在浴室里。
伊思诺尔淡淡的哼了声。
雷诺走了过去,抢过他手中的莲蓬头。
“你……让我洗完!”伊思诺尔又气又脑的说著,雷诺的出现已经够让他不自在了,现在他又故意干扰他。
“洗什么?一会儿在洗。”嘴里这么说著,他却还是拉过伊思诺尔,帮他冲著他金褐色的长发。
金色在水中流泻著,雷诺亲自用手一丝一丝的梳洗它。
这因他命令而来的长发。
伊思诺尔动都不敢动的靠在雷诺身上,虽然已经有这些年的关系了,表面上可以隐藏,在私底下他却还是难以习惯。
浴室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雷诺任水染湿了他的衣服。
柔软的触感蓦地印上了颈边,雷诺低首在伊思诺尔颈上深深吮吻著。
“等……你在干麻……”呼吸渐渐加速,伊思诺尔推拒著雷诺。
雷诺感到好笑的莞尔,他答道:“你怎么老是问著个,你知道的啊!”说著,沿著颈线吻下了锁骨。
“今天……不要,我刚回来很累。”伊思诺尔知道自己一向没有拒绝的余地,但他今天的疲惫已经不容许他再跟雷诺
缠绵。
“反正都是我在动,有差吗?”雷诺贪婪的挑逗伊思诺尔的敏感处,直到他喘息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室内温度随著雷诺的刻意营造越来越高,雷诺舔拭著伊思诺尔颈间湿润的水滴,让他温顺的长发轻柔的在身上爱抚缠
绕,伊思诺尔在迷迷茫茫中帮雷诺褪去湿漉漉的衣物,平时精明的脑袋全变成一团浆糊,疲惫的身躯几乎完全顺著雷
诺的意,再来几乎无法用理智思考的随著雷诺律动,直到意识渐渐抽散,让雷诺将他带往天堂的极至。
隐约中感觉到有人帮他洗净身上翻云覆雨后的痕迹,当身体感觉到了床的柔软的同时,他才完整的陷入黑甜乡。
啪!
结骨分明纤细的手将一份文件用力拍向桌上,随之而来的是努力压抑著愠怒的语气。
“这是什么意思?”伊思诺尔尽量维持著面无表情的问,淡眉头微微的蹙起显露了他的情绪。
“什么什么意思?”雷诺不答反问,对这个他极度放纵的下属很适合用这种方式来增加自己平日无聊生活的乐趣。
伊思诺尔顿了会儿,稍稍平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眼前的人在怎么说是他的上司,是握有他和洛伊斯生存权的人。
“为什么下次出任务的名单将我剔除?”伊思诺尔不打算跟雷诺罗唆,直接切入重点。
雷诺将身体挨入沙发型办公椅,伸出修长的双腿摆个舒服的姿势后,语气不急不缓地道:“你上次不是嫌出任务回来
很累吗?我只适让你有多一点休息的时间,免得你下次又影响到我的兴致。”
伊思诺尔无言的缩紧拳,忍住想对眼前人发怒的念头。
“下次我不会了,恢复我应有的工作吧!”
“是吗?”雷诺兴味的睇了伊思诺尔一下。“可惜我并不打算收回原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