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面带笑意,特地看了元翎初一眼,才出殿去。
吃过饭,太医已经到了,几个人轮流为他请脉,左诊右诊,又小声讨论许久,开了调养的方子洋洋洒洒几页,一直弄
了几个时辰,才被赵日晏不耐烦地赶出去。
宫女们放下层层纱幔,赵日晏抱着翎初坐在床上,开始细细亲吻他的脖颈,一边不忘咕哝抱怨:
“这些老货都糊涂了,弄这许久,浪费我的时间。”
第 12 章
说完又盯着元翎初波澜不兴的眼眸,俯下亲吻他眼皮。“好久没有碰你了,好想你……”
赵日晏抱着元翎初摆弄许久,他欲火烧得急,整个人热得不行,而元翎初许久不曾做过,内里干涩紧致,涂了大半瓶
润滑膏,赵日晏还是难动。
“好紧……”弄了半天总算进去,赵日晏让元翎初侧躺,箍着一条腿架肩上,轻轻动松落一下,他看着元翎初皱眉苦
痛的样子也不好受,这个姿势不好俯身亲吻他的唇安慰,只得摸着瘫软的柱体抚慰。
翎初为何不同从前一样配合自己?侧躺握着拳,目光不知道落到何处,除了疼痛蹙眉,毫无反应了。心里不满想着,
是本宫伺候他,还是他伺候本宫?又看到元翎初脸上倦意未褪,疼痛难熬,心里溢满怜惜。
这副身体比往年瘦了,两条腿劲细,腿上的肌肉都有点萎缩,苍然羸白,显得更加笔直更加长。这人腹部凹陷,腰上
根本无肉,肩膀的骨头突起,皮肤是长年冻过的干枯。他本是俊美至极的男子,此时的样子有种难以描述的病态美感
。
他已经变得这么瘦弱了,赵日晏看着看着有点痴,欲火越烧越旺。他喘息得厉害,身下的动作逐渐大起来。
元翎初无声地张着口,双目失焦,睫羽微微耷落,一手紧紧捏着被褥。赵日晏一点不放过他的神情,此时好想去亲吻
那张着的双唇,换了个姿势,抬高他双腿,从上而下压住,总算含住了那两片唇。
这个姿势对元翎初的腰压迫较狠,他忍耐着,由赵日晏为所欲为。
弄了许久赵日晏才泄出来,倒在他身上重重喘息。
“好舒服……”赵日晏喃喃,力竭的同时,从尾骨传来的丝丝麻痒爬上头顶,全身上下无一不爽。他许久没有这样畅
快淋漓的感觉,脱口而出的都是满足。
“翎儿……你好棒……”赵日晏感受到自己深切想念这副身体,只想交缠在一起,永永远远。
元翎初轻声抗议:“重……”赵日晏翻身下来,为两人盖了被子。元翎初后穴流着汩汩粘液,自然难受,取了床头一
方丝帕往那里掐了把,又拭干腹上大腿上的斑渍,扔到床下。拢起身上敞开散乱的衣服。
两人静静躺一会儿,赵日晏发现元翎初身子越来越凉,抬起上身看他四周,被子盖得严实。
“来人,端火盆来。”
赵日晏揽住他,问:“怎么这么凉?这几年你虚得好厉害。”边说边记下,待会儿找人问问御医,方子里有没有给他
补虚的。
他把元翎初抱在怀里,室内温度渐升,元翎初才逐渐温暖起来。
等元翎初醒过来,看到赵日晏静静看他,问:“怎么了?”
赵日晏凑在他颈项深吸口气,幽幽说:“别再离开我了——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一步……”
元翎初垂着眼睛不回答。
喜子听见里头有说话声,大着胆子轻声说:“太子,喜堂都准备好了……”
赵日晏想起这茬子事,兴奋地掀开被子拉起元翎初。
“走,我们去拜堂。”
宫女们围过来给两人着衣,外头罩了一层红纱衣,她们给元翎初束发,扎了红色纶巾。金色腰带上盘了凤凰纹饰,鞋
子也是同花纹的金靴。赵日晏也是类似打扮,只是绣着龙纹,并且多了明晃晃的太子金冠。
赵日晏很满意,透过铜镜看元翎初的样子,忽而想起一事,叫喜子过来。
“你把锦澜殿那些个人都叫过来观礼。”
元翎初木头人一样,由着众人拉来拉去,被赵日晏牵到喜堂的时候,看里头三四十人皱了眉。他以为赵日晏只是在寝
宫那些下人们面前闹闹,而这些人貌打扮可不是下人,并且一个个神态都不好。
“本宫是叫你们来看喜事的。”赵日晏话一出,殿里立马热闹起来,强颜欢笑也好,装得都很是一回事,这景致更古
怪了。
顺从地随着赵日晏拜了天地喝了酒,走完程序就转回寝殿。赵日晏当然不会放过洞房花烛夜,这一夜,元翎初被折腾
得极累,天色初蒙睡去,隔日午时才醒。
此时赵日晏已未在东宫,婚假期衙门里用不着去,元翎初转回元府,和闵仇说了会儿话,收拾衣物和公文,想想东宫
不好传消息回家,带着元靛去有人传个话,在掌灯时分才回到东宫。
赵日晏早就等得不耐烦,他回宫见元翎初不在,立马派人去元府,元翎初回话是“一会儿就回”,想想忍耐了。谁知
这“一会儿”竟到日落掌灯。晚膳的时间都过了,他为了等人回来,让御膳延迟,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见元翎初进来,耐不住道:“你做了什么拖这么久?”他本是想责问元翎初和新婚妻子干了什么事,又为了两人和谐
关系隐下那女人不提。
“一些公文要整理整理搬过来。”元翎初解释,答案让赵日晏稍微缓和了脸色。
“不用对御史台的案子太费心,你何必去管那种鸡毛蒜皮的事。父皇调你进京,刚好御史台有空位,容深雅又是你熟
人才安排的,以后你哪能只做这些小事,开春后,父皇就会调你进文昌台,到时候各部的事都要你来抓的。”
元翎初道:“我不过当过北地府尹,哪里做得来文昌台的事?”
“慢慢学,本宫不也要慢慢学嘛。以后中台的位置非你莫属。”
他父亲死后,就未设立太宰一职,取而代之是文昌台,总领六部,文昌台以中台为主下设左右仆射,又凤阁大学士八
名,与内府的四名集贤殿大学士相对应,可同阶平调。这样一来,帝王的事务通过文昌台到内府集贤殿,有了两个班
子。
皇帝也是煞费苦心给赵日晏的继位铺好基础,六部的事务会同时到凤阁和集贤殿,文昌台出一套解决法子,集贤殿估
量出个好坏,再供圣裁,这比当初太宰统领六部要成员冗大,但很适合赵日晏主政的朝廷。
在赵日晏摄政前,皇帝就会安排好未来辅政的年轻一代,年轻的那群‘嫡系’也会深入各个要职,开春后的春闱里,
会选上来一批,前十名都会留在京中与嫡系们竞争,然后淘汰一批又一批无用的,能进位阶的,才是日后栋梁。
皇帝是要安排自己身后五十年甚至百年的社稷基业。想到千秋功业,元翎初多了些神采,他有抱负,不是小时候在宫
中长出来的位极人臣光宗耀祖的抱负,外放五年,对民间的体察,对官场的弊端,他看在眼里生了许多想法。政事考
验一个男子能力和谋略,有机会一展抱负谁都会激情澎湃。而当朝圣上年轻时雄兵天下,西进吞下广袤平川,只可惜
修养生息十几载,仅是逼迫北方回鹘、肃慎、绥貊、氐族、东胡等五胡朝贡,没有能耐一举北上扫平五胡。圣上年事
已高可雄心不灭,也不知他是如何计划一统天下之事……
原本他想独善其身,外放为官最好,一辈子经营住一块地方,即使回到京中,也是打定主意勤勤勉勉,不图党阀之争
。而今是被皇帝提点着必要进入嫡系不可,对宫中老旧之臣来说,族中有新血入朝是好事,盘根错节之态横亘官场的
家族,起码有十几家,如何制衡这些家族,又不能彻底剥除他们,既能为帝王所用,又不能挟制了皇权,这些都要谋
略深、目光远,手段高,极难的事。皇帝怎会把这种社稷大事交与他呢?
侧头看自在吃饭的赵日晏,难道圣上真的对他失望了?安排下的尽是稳固皇权之策,只要他能守住基业?
吃过晚膳肚中还饱,元翎初领着几个小太监收拾了南边小偏殿作为他书房,赵日晏站在门口看他忙忙碌碌,本本文书
都是亲手经过,亲自选定地方搁置,有时翻开卷宗看,一看就忘了其他,提笔描了几个朱红字。几车的书籍、卷宗、
文稿,他要收拾到何时?
“翎初,明日再理不迟,已经戌时了——”赵日晏自然不可能插手进去,但他又没事做,需要元翎初在身边,这个时
间最好去床上巫山云雨一番。
“再一下就好。”元翎初抬头安抚得说,手中依然忙不停,翻着卷宗。
“让他们整理不是更好?”
“他们理的我找不出来,这些都是手边随时要用的。”
“要用的时候让他们找出来不就行了。”
元翎初还是安抚,“很多是我自己做的,又没有标记,只有我知道在哪里,你去找点事做吧,我这里就完。”
赵日晏不满,但看元翎初的神态又不忍发作,甩了袖子回自己寝殿。
喜子紧跟着他。
赵日晏坐在床上,暗生闷气,看到喜子,拿他撒气。
“你伺候的好主子!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这才第二天,以后不知道要给本宫什么脸子看!”
喜子心中委屈,说到底他是东宫的奴才,伺候的主子是太子,并且已经多年未曾伺候元翎初了,这会儿整理书房,那
叫元靛的鬼眼睛小孩蹲元翎初脚边忙碌得欢,哪里还有他插手的份。再说了,元翎初这脾气不是他太子惯出来的,又
是哪个?
但他本就伺候元家少爷多年,自然是要为他说话的。“殿下,这回能跟元少爷厮守,主要还是圣上属意他将来为您辅
政。元少爷自然会对政务比较上心,他待在御史台几个月没做出政绩,当然会更加用心。”
赵日晏想想确实如此,父皇从前对翎初很不满,把他贬到北边受苦,他求着调翎初回来都被责骂一通。半年前突然问
他翎初的事情,又把人召回京说以后为他辅政,默许两人的关系。翎初本来就倔强,年少担重责,为不给人笑话只会
强迫自己更加用心。
这样一想又觉得心疼。他才是太子,翎初是自己的情人,本应该受到好好的宠爱,可他却如此辛苦。
躺床上,两手枕着胡思乱想。
虽然他跟着父皇上朝两年,过段时间又要辅政,但心中一直没底。他知道自己喜好玩乐,不会是个勤政的好皇帝,有
翎初在身边确实安心了许多。翎初从小就聪明,他不会的功课都是翎初偷偷帮他做的。
想到他的种种好处,身体又燥热不已,吩咐喜子:“你去催催他,本宫等不及了。”
然而这时元翎初拿着卷宗看入了迷,提笔在圈字注解,小太监们守在一边,不敢随便乱动,只有元靛能搭得上几手。
“元少爷,太子殿下在等您。”喜子靠近低着嗓子说,被元靛白了一眼,那暗绿色的眼珠看得小喜子心惊怦怦跳。
“再等等,马上就好……”元翎初头都没抬一下。
再过了一刻,他依然在批注卷宗,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喜子心急如焚,这边又不好催,那边又不敢报,他杵在一边
左右为难。
“翎初!”赵日晏夹带风气大步进殿,也不与这人废话,拔了笔扔在一边,打横抱起来。“都亥时了,睡觉去。”
元翎初眸中惊慌,不习惯在下人面前被这样抱着,拽了赵日晏的衣服不放。走到黑黑的廊上,前面一排小宫女提着明
红宫灯引路,他冷静下来,放软了身体。
今后他的生活就是如此了,他该习惯。
抱着一直到床上,赵日晏压上轻喘着去看,身下人一脸安顺,心中大喜,自是抖擞了精神一再重复他喜爱的鱼水之欢
。
第 13 章
隔日,元翎初回御史台销假,此时容深雅正在处置雍州粮案牵连出的一串舞弊案,忙得焦头烂额。这桩案子是今年第
一大案,皇帝亲自过问,指明每日一折报告进度,御史衙门上下人力都投入此案。元翎初自然要接手,从容深雅案前
分了一半卷宗,走之前想起回鹘案子的进展,问了容深雅,他表明已经派出人手去查,晚些会有回音。
舞弊案压力太大,风流倜傥的容御史也难抗,老老实实领着全衙门的人查,呆到傍晚才被家中唤回去。容家的轿子刚
抬走,东宫的轿子到了,元靛小儿跑进来,说晚膳的时候该回宫了。
带了些卷宗回去再翻,匆匆回宫,果然看到赵日晏臭着脸。
“你怎么这么忙?连吃饭的时间都赶不上。”
“最近衙门里为雍州的案子人仰马翻。”
“雍州啊,”每天早朝都有听到殿中司报告审查的进度,赵日晏自然清楚的,“这案子已经把雍州大小官员全牵扯进
去了,何必再查,直接送刑部审好了,上了刑不都招了?”
元翎初摇摇头,“没这么简单的,不可能一口气提了雍州所有官员到京城受审,如今也找不出这么多官员取代他们,
只能尽量抓大头,放小头,与他们周旋周旋。等到春闱过后再算一次帐,那时候巴不得他们空缺多多,好安排人下去
。”
“这怎么查?一笔银子追下去一层层地吞,难道吞了一万两以上的抓,一万两以下的不抓?”
御史台查这类棘手案子,处置起来有几套方子,雍州那边也都知道,就是猜不到这次会怎么查法。拔是绝不会拔光的
,就算沆瀣一气,换一套班子也是无法彻底干净的,基本上这些舞弊案总会留下一半官员以稳定当地情势。现在雍州
人心惶惶,各级官员四处打听自个儿会不会列入其中。
元翎初解释给他听,御史台商量出来的法子是,主犯雍州刺史张鍪,他家族的大小官吏也都会在各处统统拔掉,再是
雍州官员中与张鍪同乡的、同窗的,都是重点筛查对象,这种连带关系最是容易同流合污。基本上这一系彻底办了,
今年就这么先过去,明年春闱过后,到初夏,再把贪额巨大的、无法无天的、政绩不佳的或抓了或贬了,换一批新血
进去。
“春闱过后,你都调文昌台了,不用管它。”
元翎初看了他一眼,看来皇帝已经定了时间交与他摄政,或者就是年节的时候。
“我最近会很忙,很多卷宗要看。”
赵日晏瘪瘪嘴,咽下不满:“知道了。但无论如何,子时之前一定要睡。”
“好。”
元翎初回答得太干脆,赵日晏当时就觉得不好,可也没说。当夜他早早睡了,到早晨醒来,身边竟然没人,招来小喜
子一问,那人还在书房。
把本宫的话当作耳旁风不成!
他怒不可遏地披衣去书房,元靛已经在伺候元翎初穿官袍,宫女捧来了洗漱品。
“你怎么回事?竟然不睡觉——你准备干什么?你一晚上没睡还想去衙门?”赵日晏的声音响彻,怒意勃发。
“我睡过了。”元翎初掬了一捧清水扑在脸上,拿了元靛捧的巾子,擦干净。
“睡哪儿了?这儿?趴案台?睡了几个时辰脖子痛不痛?——好好的床不睡,你干吗呢?”
元翎初没说什么,走到赵日晏面前,拉拉他乱七八糟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