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思 第二部————淡漠孤芳

      深秋的夜总是透着彻骨的寒。而我却喜欢在这种寒冷的夜里通过洗澡取暖。命人将巨大的木桶内装满热水，我将自己全身都浸泡在水中。或许是在观星阁里养出的习惯，我每天都要洗好几次澡。以前在观星阁的时候，我每天下午和傍晚都要在中厅抚琴助兴，也就难免会有一些客人称机揩油。我讨厌他们在我身上游移捏弄的手，更讨厌他们看我时那种淫秽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我，自己不过是个卖身换取钱财的娼妓。回了赏月楼，我便急着想洗掉那种恶心的感觉。有几次，苍宇说如果我不喜欢就不要再做了。可我知道，如果我不做，那过去的一切都将复之流水。每次和客人欢爱过后，我也是立刻将自己清洁干净。是的，这身子的确早就已经不干净了，不论怎么洗，都洗不掉烙印在每寸皮肤上的污浊，可我还是想洗，这是一种挣扎，一种毫无效果的反抗。

      细细的，一寸一寸的用绢帕擦拭自己。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样可以洗去一切。

      “月儿真是漂亮，这洗澡的样子尤为诱人，就像是一朵白莲幻化的仙子在水中跳舞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那声音听来即熟悉又陌生。寻声望去，只见小王爷一手摇着扇子慢步走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我又很快的冷静了下来“不知小王爷深夜造访有何贵干，为何不让家人通报一声，赵某好出去迎接。您这样闯进来，未免失了礼数吧。”

      他还是笑着，笑的我全身泛寒“若是我真的让人通报，恐怕也见不到你吧？”他走到木桶边，用手掬起一捧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道“这么长时间没见，月儿你都不想我么？我差人来请了你那么多次，你竟一次都不来，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恩？”

      我下意识的往桶的另一边挪去，只想着能离他远些。可这木桶能有多大，他一把就将我拽了回去。

      “小王爷！”我尖叫一声，怕的身子缩成了一团，“我们不是说好的，经过上次就不再见了么？”

      “哦？上次？上次只有你在说，我可没答应过。”

      “你……先放开我！”

      “呵呵，除了这句话，你还会不会说点其他的？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胆小，见了我竟然如此害怕，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我没害怕，你先放手！”

      他也不理我，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也对，看你这副样子，我的确想一口把你吞了。月儿，你怎么就这么能媚惑人？这些日子没见，我还真是想再好好抱抱你。”说着，他用力将我从木桶里拽了出来。

      本来泡在热水里的身子，此时全部暴露在了寒风中，我冻的不住的打颤。本想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衣服，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怎么？想穿衣服？这样不是挺好的么，多好看……”

      “小王爷，你到底想怎么样？！这里可是将军府，你再不放手，我可就叫人了！”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啪”的一巴掌狠狠的煽在了我的左脸上，“遇了事儿就知道叫人，跟个娘们似的。有本事，你就自己把我打倒啊！”

      “你……”我咬了咬牙，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我天生体质就弱，这又不是我自己可以选择的……

      “哼！”他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硬将我拉出木桶。“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穿上衣服跟我走，要么我把你打晕了让你就这么光着把你带走。”

      “你想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适合你呆的地方。”

      “小王爷……你怎么才能放过我？难道你就不能让一切过去，忘记我们曾经……”

      “你给我闭嘴！我们没有什么曾经！快选，到底你跟我走还是不走？”

      没错，我承认自己懦弱，我也承认自己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可我知道如果今天真的跟他走了，恐怕自己就别想再好好的回来。灵机一动，我皱了皱眉道：“好，我跟你走。”

      “哼！好，省得我费劲了。赶紧把衣服穿好。”

      我依着他的话，迅速穿好衣服。当我跟他走出房门口的时候，称他没注意，又一步退了回屋里，然后迅速将门从里面锁上。

      当他回过身，想冲进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开门！再不开门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顾他的威吓，我大喊道：“来人！快来人，有刺客！！！！来人啊！！！！！！！”

      “好！你喊！你喊！”他先是恶狠狠的瞪着我，然后只见他退了两步，双掌在胸前一握，紧接着我只听到“哄”的一声，门竟被震开了。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

      第三章

      “住手……啊！”身后的巨痛令我无法忍耐的大叫着求饶，为什么，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这种待遇？！

      “你是真希望我住手？不对吧，看，你这里可是咬的正紧呢。”

      “求求你……拔出来……”

      “好，这可是你让我拔出来的。”小王爷邪笑了一下，将插在我体内那暖玉做成的巨大阳具抽了出来。

      刚松了口气，以为总算熬过去了，可谁想又是一阵比先前更强烈的巨痛扩散开来。

      他将比刚刚还要更粗大的阳具狠狠的捅进我身体里，一插到底。我痛的一下缩起了身子，本能的想要退开，可怎奈此时我正被他牢牢的绑在一把檀木躺椅上，动不了分毫。痛……我咬紧了牙，不断扭动身体，希望能缓解那痛。指甲因死死缵着的手而深深陷进肉里却不觉得疼。

      一切还不算完，他又用那假阳具不停的抽插起来。每一下，都又快又狠。我只痛得冷汗直冒，眼前一黑，终于疼到昏了过去。

      自从那夜，我被小王爷打晕带到这里，他几乎每晚都会来折磨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因为我从未离开过那间屋子一步。门平时都是锁着的，窗子也被人从外面用木条丁了起来。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是一个不算小的院子。只是从不会有任何人从院中经过。而一日三餐也都是他亲自送来给我。更可笑的是，他竟还在我的脚腕上上了锁，一条长长的链子连到床的一脚上。这样的布置，难道还怕我能跑么？

      黑暗中，我感觉有人正轻轻的帮我擦拭伤口。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我本来紧绷的肌肉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是他……每次狠心的折磨完我，又会细心的给我上药。可就算他用再好的药，我身上的伤也只是有增无减。瘀青遍部全身，更有很多细小的指痕，鞭痕。他的夜间暴虐和给我上药时的温柔简直盼若两人，甚至有时会让我误以为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一心爱我的关尔。

      没有睁眼看他，因为我知道如果看到此时的他，我的心会比昨晚更痛。

      虽然他用尽了法子的折腾我，但却再没有抱过我。各式各样的假阳具代替了他，在我体内肆虐。我心里也很清楚，自从他知道了我那种身份，又怎么还会抱我？恐怕是嫌我脏吧……总有一天，他会厌倦我，厌倦这种抱负的方式，厌倦我们之间的一切。

      也不知我失踪的这几天家里乱成什么样子了。恐怕这消息菡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万一因这事而扰的他无心应战可怎么办？战场上可是一招用错可是满盘皆输的。思及至此，我猛然觉得现在不应该等着小王爷厌倦我的那一刻，说什么我也得离开这里……

      “小王爷……”我睁眼看着他，缓缓的道“您就这样把我带了出来，我家下人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闹的沸沸扬扬。我知道你恨我……不如这样，你先放我回去，我答应你只要日后你派人来找我，我一定会赴约如何？”

      他正在给我上药的手突的一僵。当他抬起头和我对视的时候，那张脸又变得扭曲起来。他眯着眼睛看着我笑笑“此时此刻你还更我谈条件？你认为我还会再相信你么？”

      “我知道以前我欺骗了你，是我不对。可是你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要是我弟弟知道我失踪了，他一定会无心打仗，要是因为这样而导致江山沦丧，你……”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见了就会导致江山沦丧？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别以为朝廷里只有你弟弟一个将军。他不过是刚刚赢了一场而已，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有的是！”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可是毕竟现在在边关守城的是我弟弟。边关一破，雪之国的大军必会先杀到这里……不为别的，你至少为了这里的百姓，为了你自己的安危想想啊！”

      他眼神中写满了怀疑。犹豫了半天没有说话。我见他似是被我说动了，便又急着说道：“你不信我我也明白，可是事关重大啊！况且，你武功如此了得，就算是我不去王府，你不是也能将我抓来么？”

      “好！我就先放你回去。”

      “真的！？谢谢……”

      “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万一你跑了我上哪儿去抓你？不如这样，反正你以前也是做妓的，你弟弟回来才给你赎了身。现在，我要你再写一份卖身契。从此以后，你的主人就是我。”

      我知道，他这是在羞辱我，更是想通过这样让我明白，我一辈子都只能做他的玩具……

      他见我低头不语，用嘲笑的口气说：“怎么的，不愿意。既然这样，也就别说我这人不通情理。路我是你指出来了，只是你不愿走罢了。”

      “好……我签！这是我欠你的……哪怕你说要我的命，我也应该还你。若不是你，我早就死在西山之上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你也要答应我，不将此事说出去。”

      “呵呵，我可没有将自己的私人事情到处去说的兴趣。”语毕，他转身走向书桌，挥挥洒洒的写了一阵。然后手中拿着刚刚那张纸走了过来，丢给我。“画押吧。”

      或许，我的人生注定就不是属于我自己的……苦笑着看了看那张卖身契，拇指占了朱砂，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隔天，当我出现在将军府大门前的时候，一家子的仆人竟全都跪到我面前哭个不停。后来听我的书童说，我失踪这几天，他们几乎没一天合眼，不分昼夜的四处找我。如果再找不到，就要派人去通知菡了。虽然他们知道，如果真把我弄丢了，菡怪罪下来可能都要掉脑袋。但这又不是小事，是遮也遮不住的。

      我只好编了个谎话，说是遇见了故友，蒙混过去。

      不过，通过上次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以前看起来很清瘦的他却能一个人将中了剧毒的我运上山。原来，灵归寺的方丈大师在他第一年到山上的时候，见他太过与瘦弱，为了能让他强身健体便将他收为徒弟教他武功。

      而他，也是三天两头的便邀我过府与他切磋棋艺。

      俗话说的好，人的命天注定。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做命运是不可违背的。当初我与他相遇，就注定了会有今天的彼此伤害和纠缠。既然是欠他的，还他便是。他要的，不过是一副皮囊。毕竟，在他心中对我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情分，剩的只有无尽的怨恨。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他的错。这是命，是命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爱着他，因为现在我每次见他，心底只有无限的恐惧。或许，在我心中，对他只有愧疚。以前的他，是那么的纯真，就像个一不懂世事的孩子。眼神透彻的就像是那清澈的湖水，在那里面，根本看不到一丝的阴暗。我不清楚他心中到底被我伤的有多深，竟能让他的性格有如此大的转变。佛家说，人世间是有因果报应的。可能是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吧，这被子才会遇到这么多磨难。而他，可能就是来追债的债主。不晓得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是钱，还是情。

      每次见他，无非是做同样的事。虽然我咬牙忍了过来，但心中却越来越害怕见到他。

      本以为离开了观星阁便解脱了，谁知道真正的苦难从现在才算开始。

      一日为妓终身为妓……

      第四章

      再次见到苍宇是在我又一次被小王爷施虐后醒来的时候。

      当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是他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竟然扑到他怀里哭了出来。本以为，我的泪早就流干了。每次，当小王爷用不同器具折腾我的时候，我除了求饶和痛呼，从没流过一滴泪。因为，我疼的只有皮肉，心早就失去知觉了。

      苍宇紧紧搂着我，不发一语。直到我哭累了，他才淡淡的说道：“自从你第一次告诉我，你和小王爷的事，我就知道，终将会有这么一天……”

      “苍宇哥？”

      “是的，我早就知道关尔就是小王爷，只不过一直没告诉你罢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事情他都要瞒着我，当初郑王爷的事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他只是无奈的一笑，让我重新躺下，又为我盖好被子。“很多事，我不能说……若你真该知道的，日后你自然会知道。若是你不该知道的我却告诉了你，那反而是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