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微笑着不言语。
[越来越会玩了。]杜冷递给他一根烟,坐得近了些。
路家声接过来,他不抽烟,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有那么点如坐针毡的意思。
杜冷借着点火,却凑得更近了:[好不好玩?]
路家声一口气没喘上来,几乎憋死,这个人的脸就近在咫尺,是他梦想中的脸。剑眉星目,薄唇如裁,阿多跟他有几
分像,只是太嫩了,男人的味道还完全没出来。也许有很多人喜欢这一口,可路家声喜欢的却是......他暗暗叹了口
气,一早就知道自己变态,可总没现在这么清楚。
[很好玩--你要不要试试?]路家声似笑非笑,果然见杜冷往后缩了一下,他按捺着,警告自己不要冲动。杜冷不是他能
招惹的人,真要扑上去,结果也不会比三年前更好。
杜冷微怔了一下,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被路家声一句调笑话吓倒,笑了笑说:[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看你的
意思了......]
路家声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笑话,摆了摆手:[快不要闹了。]
杜冷也微正了脸色:[李庆后最近的状况不大好,怎么会往你门上凑,当然是有他的目的,这个你也知道,不用点的太
透,只是我看不明白你的意思......倒像来者不拒了。]
路家声知道他找自己也是为了这个,他和李庆后不和,那是物竟天择,先天不足,倒和人心没有关系,是不可能调停
的,自己也只能跟他打太极就是了:[人家一张笑脸送到门上来,我总不好打出去是不是?]
[你说的倒轻巧。李庆后做的是毒品生意,现在中共和老美那边都追的紧,就算你为人一向没什么立场,也不怕受他牵
连?]
[我有我的分寸。]路家声暗想,你杜冷又是什么好鸟了,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可无非就是要和李庆后争这一亩
三分地,只不过杜冷做的是橡胶业,身家倒还算得上清白。
[分寸?]杜冷冷笑:[我知道你这人,自己好什么都好,别人的死活全不在意,这毒品害了多少人,你的分寸是什么?就
是李庆后给你的那点恩惠?]
[唉,你别喊这么大声......]路家声敲了敲额头:[太乱的东西我应付不来,就这么点本事了,你和李庆后看着办,冲
上来把我瓜分了也好,是让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罢,反正我是不打算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杜冷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服他,暗自气闷,路家声这个人很奇怪,他先前是看不起他的,觉得这个人全身软趴趴的
没一根骨头,可越认识久了,反而越觉他一旦打定了什么主意,旁人是很难对他指手画脚的。
杜冷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见他坐在沙发旁边的长椅上,状似无聊的把烟丝抽出来,燃成了一缕一缕。
路家声是土生土长的果敢人,相貌却和大多数果敢土人不一样,他很白,白的有几分软弱,轮廓不是很鲜明,是柔软
的温吞的,双眼微弯,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孩子气,但他一般都不会那样笑,只是在唇边含着,似露非露,呼之即出。
杜冷心头微微一跳,他和路家声不一样,他不喜欢男人,路家声在他眼里纯是有毛病,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可是杜冷
又想,自己的童子身就终结在这个男人手里,那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觉得恶心哪。
路家声倒是真饿了,也想把话题岔开,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也没什么意思:[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点事,下
次咱们再聚。]
杜冷一把拉住他:[干什么?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请不起你路家声?我早安排好了地方,就算架也要把你架过去!少跟我
推三阻四的,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好好好。]路家声连忙拱手:[算我怕了你了,不过就在这儿吃吧,别费什么心思了......]
[你就全别管了,这都是定好的了。]两个人下楼上了车,杜冷常坐的是一辆美国大房车,不贵,但是舒服,他什么都
喜欢大的......路家声不由自主的往他下身瞄去,猛抬眼,见杜冷正笑着看他,脸上也不动声色,淡淡的说:[裤子很
漂亮。]
[是啊。]杜冷冷眼看他倒是掰出什么词来。
[什么牌子的?]
[地摊货。]
[哦--]
[哦?]杜冷一手揽了他的肩膀:[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地摊货?]
路家声假笑了两声:[舒服就好。]
[我不舒服--]杜冷拉着他的手,慢慢探向自己腿间:[不信你摸摸,一点都不舒服......]
路家声微笑着抽回手:[不舒服就切了吧,一了百了。]
[你够狠。]杜冷看他完全没那个意思,有点没趣,坐直了身子:[我说......]
[什么?]
[回去好好想想,得失利害,你是个明白人,这么乱的天下,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脱开身?]
路家声手在耳边扇了扇:[心静自然凉。]
杜冷没说话,拿眼斜瞄着他,暗自冷笑了一下。
车行到街角处,并不宽的街道上,前面人影一闪,司机紧踩了利车,吱的一声,滑出去老远。
忽然间几个佤帮联军打扮的人从路旁跳出来,端着机枪对准了房车一气扫射。
杜冷一按路家声的头,两个人钻到了车座下面,后面车上的保镖都冲上来,躲在车后与那些联军对垒。
路家声拨通了电话,让安绿马上从司令部调兵。杜冷看车前的司机已被击毙,血和着脑浆混在一起,铺了一地。路家
声正想抬起头,杜冷又把他摁了回去:[我们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
路家声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行,太危险了......]
杜冷嗤笑:[等你那几个人来了,我们早被打成人干了。]他瞄了路家声一眼,觉得这个人实在不能指望:[你身上有枪
吗?]
[有。]路家声从腰间摸出一把银色手枪,杜冷轻嘘一声。
[好东西啊--现在我到前面开车,你给我做掩护,要有一颗子弹飞我身上,我马上一枪毙了你,知不知道?]
他一跃到了车前,将司机的尸体踢下去,玻璃已经粉碎,他半猫了身子,躲在下面,扶住方向盘,一颗子弹擦着他头
皮飞过去,啪的打在了后窗的玻璃上。
杜冷一踩油门,车就窜了出去,路家声在这一瞬间手向外一探,一枪就击中了
那开枪士兵的脑袋。杜冷忙着应付被子弹打得七扭八歪的车子,并没有留意。
路家声一连放了三枪,枪枪中的,佤帮联军的人数本来不多,这一下火力就被削弱,杜冷驾着车突出重围,横冲直撞
,那些人在后面疯狂的放枪。
碰的一声,打中了轮胎,但这时车已冲出了包围圈,借着一股冲劲儿,又跑了将近三公里,这才渐渐的缓下了势头,
终于瘫在了路边,一动也不能动。
杜冷一脚踢开车门,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全身都是血,脑子里嗡嗡直响,半天也没见车里有动静,回头喊了一声:[你
没死吧?]
[没有。]路家声走下来。
[枪法不错啊。]杜冷扯起一点笑。
[你伤着了吧?]
杜冷伸出手,靠近腕子的臂上有碗大的一片擦伤:[他妈的,路家声,我跟你说过什么?]他抽出枪对准了路家声的脑袋
:[你知不知道我的肉有多金贵?]
路家声苦笑:[知道了,现在是知道了......]
[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
[好了。]路家声按下他的手:[这儿离我家近,去跟我包一下伤口,你又不是女人,留点疤碍不着什么的。]
杜家声悻悻的把枪在手里掂了两下:[老子我就是不喜欢那种东西。]
[当心走火。]路家声提醒他。
[有功夫比比枪法。]
路家声一笑:[我不行,刚才那是逼急了。]
杜冷瞅了他一会儿:[逼急了还真好用啊。]
路家声微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顿了顿又说:[何况我又不是兔子。]
杜冷暗想,不是兔子是什么?
喜欢男人的话,好像是有这么种说法,就是叫兔子。
杜冷不禁向路家声看过去,他黑软的头发搭在额前,样子有点狼狈,脸仍然白的发嫩,让人想拧一把。
真的有点像兔子啊。杜冷脑子里污七八糟的乱想着。
第二章
两个人走到路家,天已经很晚了。
杜冷一直在抱怨自己手疼,让路家声背着他。
路家声并不理会,让他闹得急了才说:[手又碍不着脚。]
杜冷却说:[做人要讲良心。]
路家声笑着看他。良心这两个字,杜冷无论如何也不该在他面前说,人生下来自然是有良心的,但这种东西就像日头
底下的蜡,晒得久了,就薄了软了稀了,终于是一点点的消磨了,杜冷就是他的日头,只可惜......路家声想到那个
日字,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微笑。
杜冷瞧在眼里就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路家声总是给人一种很模糊的印象,你记得他的名字,却记不起他这
个人,最后会留在脑子里的就只有他暧昧不明的微笑。
杜冷其实是很讨厌这种感觉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渺无声息,让人恨不能用更疯狂的手段去践踏,去毁灭,可是原
因呢?很奇怪,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小孩子在赌气,可杜冷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试探路家声,当然有他的目的所在。
路家声好像是什么都不明白,但杜冷知道,他其实是什么都明白。
两个人贼眉鼠眼的相互暗笑,扭过头来,又全是一副私塾先生的脸孔。
路家的宅子是一幢二层小楼,并不算大,果敢最体面的宅院属于李庆后,毒品生意是树底下埋了铜钱儿,暴利,钱来
的容易,花起来自然爽快。
安绿早已经回来了,一见这两个人形象凄惨,却大松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到处找你们。]
[那边的情形怎么样?]杜冷往沙发上一倒。见路家声中规中距的脱了外套,一手交给佣人,暗暗稀奇,这个人也真不嫌
热。
[调去一个连,上去就给灭了。]安绿气极败坏:[明告诉他们留活口,这帮兔崽子下手太狠了。]
路家声让人拿来了医药箱,给杜冷洗净了伤口,涂上消炎用的药,又裹了纱布,他做这些事得心应手,好像从小就一
直在学,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杜冷发现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他人很瘦,手背上却有深深的小窝,看上去憨态可掬。杜冷急忙掉转了眼神:
[啊......没留活口好。]
他顿了一顿,又说:[我倒觉得,这不像是佤帮那边的人,太明目张胆了......]
路家声拍了拍他的手:[暂时别沾水,让家里人注意着点儿。]
他话没说完,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接二连三,满屋人都往上看去,路家声微蹙了眉头:[谁在上面?]
安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是阿多。]
路家声脑子里念头一转,也就明白了,阿多这小子脾气太倔,被他不咸不淡的噎了两句,就真的往心里去了。
杜冷微笑:[是你那小情人?]
路家声站起身,走到楼上,推了推门,是反锁着的,要费些力气,也就不想再管,一回头却跟杜冷碰了个正着:[你上
来干什么?]
[看热闹。]杜冷的腔调有些幸炎乐祸,阿多在他眼里当然不算什么,他看的是路家声的热闹。
路家声却也不恼:[我让他们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住我这儿也不方便。]
杜冷笑了:[有什么不方便?]
路家声见他笑得一脸下流相,也微微的笑了:[什么都不方便。]
[给我举个例子。]
路家声看了他一眼:[没有例子,我不拦着你,你喜欢住,也有的是房间,只不过......]他笑而不语,杜冷也不追问
。
两个人倒有些脉脉含情的意思,其实各自暗怀了鬼胎。
路家声心里自有他的打算,杜冷这个男人沾不得,是条狗,无论如何也养不熟,他的肉固然不值钱,咬两口也怪疼的
,而他是顶怕疼的人,何况都是大男人,寻死觅活撕心裂肺的戏码演多了不好看。
杜冷却在暗地里寻思,能有几分的胜算,值不值孤注一掷。他是个生意人,付出多少,回报多少,那都是有明帐明记
的。
两个人相视许久,慢慢的错开了眼光。
路家声正想下楼,忽然房门一开,一道人影窜出来,一迳抱住了他,路家声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勒得咯咯直响。杜冷
掏出枪,毫不犹豫的冲那人肩上就是一枪。
那人惨嚎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却仍不住的用头撞击地面。
路家声和杜冷见多了这种场面,知道这男孩子是熬不住毒瘾,杜冷拿了枪看向路家声,要不要就此给他个痛快。
路家声沈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杜冷一笑:[你倒是怜香惜玉。]
路家声走过去,阿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甲几乎掐到他掌心里去,豆大的汗珠子密密麻麻铺了一层,衣服已经湿透
了,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路家声,像是要把他牢牢的记住,又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路家声给他抹去了一脸的汗水,打发了佣人去叫医生。
杜冷冷眼看着他们,要换了他的话,阿多是绝对不能留的了,这种小孩子一旦动了真情,比活炸药包还恐怖,路家声
心软,是个多情种子,这他一早就知道,但平时还是有些戒备,现在这种情形看来,倒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只不过......杜冷又想,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
路家声任由阿多紧拽着,那手在杜冷眼里像一根剌,扎得肉疼。只是这刺太隐晦了,在细微的密处,连他自己都找不
到源头,疼就成了一种暗示,明明存在着,却不能说出口,于是杜冷也想,那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
医生安置了阿多,建议路家声把他送进戒毒所里,路家声笑了笑,不置可否。
进戒毒所对阿多自然是好的,但在李庆后而言,阿多只是一件工具,而工具不能够太完美,必然要有一些把柄掌握在
它的主人手里,李庆后籍此控制阿多,路家声也不想招惹他。
大家心照不宣,这幢不大的二层小楼里,阿多是李庆后的人,也不会少了杜冷的眼线,路家声相信他的一举一动都会
被矩细靡遗的禀报给这两位大佬,但在表面上,他们依然要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这是一门功夫,是修养,路家声在这
方面具有绝对的天分。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路家声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照他的想像,这个人理应是阿多,但鬼使神差的,不知是哪个环
节出了差错,居然被换成了杜冷,这场景是荒谬的,就像是本来要吃鱼的人,却发现盘子里竟是一条鲨鱼,你不知道
自己是要享用还是被享用。
路家声本能的微笑了一下,杜冷看出他的笑容有些僵硬,这让他心情很愉快,他仰面躺下去,把自己铺在那张大床上
,摆出一副鸠占鹊巢的姿态。
路家声有些迷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并不喜欢自己,这是三年前就已经铁定了的,单纯的为了利益的话,
有必要做的这么彻底吗?
路家声不得不承认,杜冷对他还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修长的肢体,仿佛丛林中漫步的猎豹,路家声喜欢强硬的男人
,不管是人,还是那个东西......他微咽了口口水,掩饰性的擦着头发。
杜冷笑出声,他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怎么攻击路家声的弱点:[当心秃头。]
路家声手顿了一下,他的父亲,父亲的父亲,六十岁后都变成了地中海式的发型,所以他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头发:[嘴
巴厚道一点儿。]
杜冷笑得在床上打滚,路家声说:[你要喜欢这儿,我到隔壁去睡。]
杜冷半撑起身子:[干什么?躲着我?]
[不是。]路家声找了个不像藉口的藉口:[天气热,会长痱子。]
杜冷忽然一跃而起,从身后抱住了他:[那试试看。]
路家声被他压在床上,浴衣底下什么都没有穿,像被剥光了的粽子,糯米似的白,两粒红枣。杜冷忽然觉得饿,性欲
和食欲,男人和女人,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他疯狂的想寻找一个突破口,插入、插入、插入......身体叫嚣着,对方的意志等于零。他强行分开他的腿,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