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膏药 上——张果果

老妹惊讶的看着我，“你……”老妹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了半天，“哥，你平时是装的，对么？”

“什么装的？”我拉着老妹坐下，自然的舒展了身体，“你就这么不了解你老哥呀？”

老妹堆上笑脸，靠过来，撒娇的说，“哥，你真是深藏不露，我真的葱白你！”

“好了，别闹了，你快说姑姑为什么让咱们回趟家？”我没时间也没心情和老妹在这里磨牙。

老妹拉着我的衣服，低着头噘着嘴，“我不知道，我妈说给你打电话打了一天，都没能找到你……”

我皱着眉，盯着老妹，以判断她有没有撒谎，“然后呢？”

“担心呗，让我转告你，让你回去一趟。”老妹的手搅着我的衣服，眼睛闪呀闪的。

我从老妹手里拉出我的衣服，“你继续……”

“我妈就说了这些。”老妹一脸老实的看着我，“没别的了。”

看到老妹脸上的老实，我在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什么不学，偏学狗皮膏药那一脸的老实像。挑了下眉，我轻撇了老妹一眼，“继续，你继续给我编！”

老妹“噗”的一声，笑倒在我的怀里，“哥，骗不了你。”转而却是一脸沉重的说，“说实话，我妈是打过电话给你，你确实也是关机了。她让咱们回家为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我把老妹从我怀里拉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老妹高兴的点点头，迅速冲到我的房间，又从我的房间跑回她的房间，最后拿着两个包包站定在我的面前。

我看了眼她手里的包，问，“你带这些干什么？”

“我们顺便回去住几天吧，你也可以躲躲风头。”说着把包包塞进我的手中，拉着我的胳膊往外走。我无奈的撇了撇嘴……

拿着东西敲响了姑姑家的门，我怀疑的看了眼老妹，“你不是有钥匙么，怎么不自己开门？”

老妹眼睛看着别的地方，没有理我，就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

门开了，姑姑看了眼我又看了看老妹，脸上没有任何的兴喜，但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东西，“你们来了，进来吧。”

我跟着姑姑进了门，老妹却在外面踌躇了很久才进门，然后抢过我手里的包，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关的紧紧的。

姑姑给我倒了一杯水，便挨着我坐下，“晚饭吃了吗？”

“我吃了，小静还没吃。”我端起那杯水，看着眼前略有不同于往日的姑姑，“姑，你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姑姑楞了一下，淡淡的笑了，“没事，就是想让你回来住阵子。”姑姑站起身，“你也知道，你不回来住，小静也不回来。”

我看着姑姑走进了厨房，我的眼睛转到手上的水杯上。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

老妹的门开了，老妹换好了居家的衣服走出来，脸上淡淡的不悦，走到我身边从我手里拿走了那杯水，仰头喝了下去，“哥，昨晚怎么回事？”

老妹的口气像是一个等待彻夜未归丈夫的妻子质问的口气，我抬头看着老妹，“没怎么回事，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然后在他那里住了一晚。”

老妹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翘起了二郎腿，斜着眼盯着我，“那送你回来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耐烦的反瞪着老妹，“喂，我的事，你不要太感兴趣。”

老妹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姑姑从厨房里出来，闭上了嘴。

“你们吵吵什么呢？”姑姑拿着铲子出来问。

“妈，没事，我和我哥在讨论课题，有点激动，你快点做饭吧。”老妹不满的瞪了我一眼，站起身，“走，去我房间说。”

跟着老妹进了她的房间，老妹把门关死了，问，“昨晚你是不是和苏硕干了什么？”

我疲惫的躺在老妹的床上，“你别问了，我现在很乱。”

老妹走到床边，气呼呼的说，“冉立文，如果你还想顺利毕业，顺利出国，拜托你不要再玩了！”

我坐起身，老妹别过了脸，我拉了拉老妹的胳膊，“怎么了？”

老妹把她的手机甩给了我，“自己看！”

我翻开老妹的短信箱，全部是一个名字，我知道那是姑姑的学生。看完短信，我沉默了……我终于明白姑姑为什么会把我叫回家了。

“我在回来的路上收到的，希望老妈不是因为这件事把咱们叫回来的。”老妹唉声叹气的说。

我无奈的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

我和老妹相对无语，姑姑却在门外不停的叫着我们，“你们俩个给我出来吃饭。”

老妹开了门，大叫，“妈，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饭呀。”

我站起身，推了推老妹，“出去吧，有些事是躲不过的。”

老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怜悯与可怜，“哥，对不起，我的情报太慢了。”

我伸出手，揉了揉老妹乱了的头发，“傻丫头！这总比在校长那里看到那些东西好吧。”

老妹跟在我的身后，走出了房门。我坐在姑姑的旁边，看了眼有些不情愿的老妹，笑着对姑姑说，“姑，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呀？”

“我只想让没吃饭的你们吃饭，别的没有！”姑姑把饭放在我和老妹面前。

老妹噘着嘴，抱怨着，“妈，这么晚了，吃了会胖的。如果你有事就说事，我可是按照你的指示把哥骗回来了，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姑姑瞪了老妹一眼，“你该吃就吃，不想吃我也不管。”老妹老实的闭上了嘴吧，低着头戳着面前的饭。

姑姑盛了一碗汤放在我的面前，“小文，你已经成人了，也该毕业了，有些事应该很清楚对与不对。”姑姑看着我，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玩也好，闹也好，有些事我不管，但是你也不能太过了吧。”

我点了点头，讨好的说，“姑，我知道。”

“你的事，我从来没有反对过，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可没想到你这次胡闹的过了，如果我不再管教你，以后可能会出大事。”姑姑的神情开始严肃。

“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和苏硕早就分手了，昨晚……”我想要解释给姑姑听，却被姑姑打断了。

“你和那个孩子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去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吧！”姑姑怒视着我。

“什么？勾引？”老妹尖叫，扭头看着我，“老哥，你这就不对了，直的你也敢掰弯了，这可不道德。”

我一头雾水加上百口莫辩，看看生气中的姑姑，又看看满脸惊讶的老妹，不知道说什么。

大家都沉默了，过了很久，老妹突然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不对，妈，不对。我一直和哥住在一起，如果他有新交朋友，我一定知道！最近哥可是很老实，按时回家给我做饭，没有时间去做坏事。”然后伸手把我面前的汤端到她面前，“还有，妈，对哥不能说‘勾引’这两个字，如果是勾引也是哥被别人勾引。”老妹对我眨眨眼睛，“对吧，哥。”

看着老妹低头喝汤，我淹死在汤里的心都有，她是我妹么，她怎能这样说我呀，我没有魅力么，还是我是白痴……

姑姑一直沉默着，我看了看偷笑的老妹，鼓起勇气对姑姑说，“姑，可能是误会。”

“误会？不是误会，如果不是你做的，一定是别人冤枉你，给你栽赃，我不能让别人随意欺负你。”姑姑咬牙切齿的说。

“对，妈，咱们不能任由别人欺负我哥，我哥怎么了，不就是个双么。”老妹又开始了她添油加醋的本领。

“小文，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姑姑安抚着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脸瞪着老妹，“小静，你刚才说什么了？”

老妹张着嘴，瞪大了眼睛，“我说什么了呀？”

“什么叫双？”姑姑瞪着眼睛质问老妹，“你一个女孩子，说话不能那么随便。”

老妹瞪着眼睛反驳，“妈，哥就是一双，怎么了，这是事实，我不能说事实么？难道家里没有言论自由了？”

姑姑拍桌而起，“不管那是不是事实，你也不能那么说！”

看着眼睛瞪的很大的母女两人，我不知道我该劝哪个，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不是清官，而且这场战争是由我而起。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了，老妹噗的一声笑了，姑姑的美目又瞪向了我……狗皮膏药给我换了铃声！

Chapter 9

“三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眼睛……”我掏出手机，却被老妹抢过去了。

老妹躲在姑姑身后，对我做了一个鬼脸，“哥，让我听听吗，很可爱！”

姑姑转身从老妹手里夺过手机，接通下接听键，“喂，冉立文没空！”

我看着姑姑一系列的动作，我只能站在旁边观看，不能说什么做什么。我脸上挂着无奈，心里却有一种想要咬死狗皮膏药的冲动，他疯了，还是脑袋进水了，怎么就这么执着于我的手机铃声？

老妹拧了一下我的胳膊，努努嘴，我才回过神，姑姑把我的手机没收了。

姑姑低着头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我蹭过去，“姑，我帮你吧。”

姑姑白了我一眼，“算了吧，你别来捣乱了。”我站在姑姑的身边没有动，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姑姑，姑姑无奈的撇了下嘴，“手机，我明天再给你，我得搞清楚，你是不是又惹了祸吧。”

我脸上立刻堆上笑容，讨好的帮姑姑端着盘子，“姑，手机你拿着吧，只是我妈来电话……”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姑姑绷着脸走进厨房。

我也紧跟着进去，姑姑从我手里端过盘子，迟疑了一下问我，“小文，小静说的话是真的么？”

“什么话？”我楞了，老妹说的话太多了，姑姑指的是哪句话呀，我努力的想着。

姑姑沉默的看了我一阵子，犹豫了很久才说，“就是你是……”姑姑尴尬的看着我，“你也会喜欢女孩子，对吧！”

女孩子？我踌躇了，如果不是我学姐那样子的表面小女人，内里母老虎，不像我老妹，典型一个没心没肺加上嘴上没把门的女孩，我或许会考虑一下下。我呵呵的傻笑着，“姑，你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呀。”

“这个有什么难回答的？”姑姑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正色的看着姑姑，认真的回答，“姑，如果是温柔的，长的白净有气质，最好是长头发的女生，我想我会接受。”

“哥，你又讲骗话！”老妹从我身后窜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水蜜桃，用屁股我把顶开，打开水龙头洗着手中的桃子。

“什么叫骗话？”姑姑看了眼老妹，转脸问我，“你们现在的网络术语，我还真搞不清楚。”

我还没想好如何接话，老妹就先插话了，“这个呀，就是说谎话，编瞎话。”老妹啃了一口桃子，看着我嘻嘻的笑着，“哥，那句话是狗皮膏药说你的。”

姑姑脸上带着疑惑和不解看着我和老妹，“什么狗皮膏药，你们说什么呢？”

老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妈，狗皮膏药是形容一个人很会黏人，很腻浊的意思。”老妹湿漉漉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往外抻我，“哥，帮我弄下东西。”

进了老妹的房间，老妹对我嘿嘿的一笑，“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该怎么谢我？”

我身心疲惫的摊坐在椅子上，“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的。”

“我想想再告诉你。”老妹把桃核扔进了垃圾桶，走到我的身边，“哥，你有没有考虑一下狗皮膏药呀，其实他真的挺不错的。”

我抬了抬手，心里沉重的说，“我现在谁也不想考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你和苏硕真的分了？昨晚没有再搞出什么事来吧？”老妹步步紧逼，“哥，你不能给我编故事，不许骗我。”

我在椅子上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然后伸了一下胳膊，“刚才是谁的电话？”

“苏硕的。”老妹皱着脸说，“哥，你不要再和他纠缠了……”老妹看了一眼我没有表情的脸，没有继续说。

“你怎么知道他叫狗皮膏药呀？”我轻撇了一眼老妹，心里却十分的好奇，老妹是如何知道我给狗皮膏药取得这个雅号的。

老妹低着头，扁了扁嘴，“你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狗皮膏药快点离开，还画了很多叉叉。”老妹看了眼我，继续说，“再加上那天他看你的眼神，还有对你的黏着力，我觉得狗皮膏药就是说他呢。”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老妹拉着我的胳膊，“哥，你找个女朋友吧，好女孩有的是，你不要再和那些男生搅在一起了。”

我握住老妹的手，心里有些东西在动，“嗯，等我出去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老妹的手机开始不停的振动，我松开手，示意老妹去接电话，老妹拿起手机，“我不认识这号，哥，是不是找你的。”

接过老妹的手机，我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是狗皮膏药！我又把手机递回到老妹的手里，“狗皮膏药的，你看着办吧。”

老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噢，是你呀，学长。”老妹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却闪着奸诈，“我家亲爱的呀，正和我妈聊天呢，要不要我去叫他呀？”

老妹呵呵的笑起来，“我妈说让我们在家里住几天，你就不用操心我们的温饱问题了，再见，学长。”挂断电话，老妹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了，把手机往床上一甩，“哥，他知道我是你妹了！”

“妹，在你印象中有没有狗皮膏药这个人？”我试探的问着老妹，老妹咬着牙恨恨的说，“怎会认识呀，你的那些同学我可是都认识，至少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子黏人。”老妹顿了顿，“不过，也没有一个像他这么帅的。”老妹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我感觉背后的汗毛竖了起来……

“哥，不会是你在国外时惹上的麻烦吧？”老妹吃吃的笑起来。

国外？不记得了，有段记忆很模糊，总是想不起来，是不是和我出车祸有关？我吸了一口气，难道他和我真的认识，而且是和我的车祸有关？

“哥，快醒醒，该吃中午饭了。”老妹捏着我的耳朵叫醒了我，我翻了一个身，勉强睁开眼睛。

“几点了？”我迷糊的问，意识还沉浸在没有醒的梦中，昨晚我耳边响了一夜的三只老虎，而且真的梦到三只老虎来追我，一只老虎长着苏硕的头，一只老虎顶着狗皮膏药的头，另一只却看不清楚面孔。一整夜的梦境中我都是在不停的闪躲，不停的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