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摆渡人(生子)—— 勺子

作者:勺子  录入:08-27

可以多攒点银俩给雅儿治病,「没去会丢掉工作的。」
「卢江客栈……」陆大厨捋著络腮胡才道,「那儿的老板是不是姓耿?」
「是呀!」凌瑜圆睁双眼甚是憨态,忙挽住他的手臂,「陆爷可是认识耿掌柜?可以帮帮我说情吗?」
「呵!你这小鬼……」陆大厨捏捏他的鼻子,瞧他眼皮下的黯影怜惜道,「这三个糯米团给你,你这孩子脸色这麽苍

白,做事也不是这麽拚法,省著吃能省多银俩,把身体弄塌了怎麽照顾姐姐。厨房的事甭管了,找个地方休息别让姚

管事看见,若是再找你麻烦,就说我让你洗的碗盘都弄好了。」
狐丘白认识陆大厨也有多年了,陆大厨急性子大嗓门的样子谁没见过,可就没见过他和蔼亲切的一面。
俯身望著凌瑜,只见他怔怔盯著手中三个荷叶包裹的糯米团,像是感动的无法言喻,蓦地伸袖一抹盈泪的眼眶,突然

拎起草绳望向空中……小脸蛋笑颜逐开喜转圈子,看来之前的委屈顿时一扫而空,拖腮笑看这痴憨天真的俊俏脸蛋,

登时觉得被利姬萱硬逼来的这股怨气,相较之下显得可笑多了。
※※※
利姬萱妆扮後居然不见狐丘白,娇颜一沉。
「皇爷说去逛逛,时辰一到一定出现。」家丁吓得趴在地上直发抖。
「去把他找来……」
一声令下十几个家丁环女全出动,狐丘白本想跃下凉亭,怎奈家丁找到这,只是时辰还未到根本懒得理会,他现在整

个心思都在这个叫″小鱼″的少年身上,凌瑜拎著糯米团转圈的俏皮身态,足让他回味许久。
「有没有看到皇爷?」
凉亭下的凌瑜被问的哑口无言。
「什麽黄爷红爷?陆爷我倒是认识,他还养了一只可爱的小黄狗。」喃喃自语,上头的狐丘白只差没滚下来,居然拿

他跟狗比拟。
「凌瑜……」
这孩子倒是溜得挺快!
姚管事声音才到,凌瑜已经低著身子躲进花丛里。等到姚管事叱骂一阵离去,凌瑜才嘘口气爬了出来,却在地上看到

一只亮晃晃的铜板,捡在手中又见姚管事心急如焚的奔回,吓得他连爬带跑的钻进矮篱笆。
「姚管事,利管家急找……」
姚管事悻悻然又不安的离去,临走前仍不断的搜寻著地面。
狐丘白跳下亭来,望著凌瑜拿眼瞧著姚管家离去的方向,担惊受怕的模样,低著身子再次躲进篱笆旁一株大树後,微

笑的跟上。此时已近酉时,黄澄澄的天色让夏日的暑气暂时舒解,这大树靠近公主府邸的後围墙,六尺宽的大小还摆

著一张合起的躺椅,看来这应该是掌厨们午憩的地方,心想这陆大厨还挺会享受的。
「这是什麽?难道是姚管事的吗?」
狐丘白让凌瑜的疑声给吸引,见他手上拎著一只……眼神一震,认出是先皇赐给利姬萱亡父,当今世上仅存七枚古铜

币,是战国时期遗留下来价值连城的古物,皇兄曾赐给他一枚,两枚在宫廷内,另三枚却无故失踪。心思一转想到姚

管事那丧魂胆裂的模样,这古铜币怕是他从府里窃来的,东窗事发唯有死罪一条,看来公主府将会有一场风暴,不过

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从凌瑜手上要回。
「左瞧右看不过是个破铜烂铁,姚管事八成脑袋长虫,把这东西当成宝……偏不还你,我让你急得心肺烂成糊,脑顶

破个窟窿……」
破铜烂铁!狐丘白一怔瞧嘴角噘起一种恶作剧的可爱弧线,油亮亮的唇色姣好诱人,勉强将视觉移到他的手中。凌瑜

正努力以尖碎石在地上刨土,将价值连城的古币埋在地下,接连变化著只有小孩间才会对骂的、古里古怪的咒骂术语

,哂然一笑真是童心未抿。
 凌瑜拍拍手上的灰尘,心满意足的坐在古铜币上,拿出怀中的糯米团,清香四溢引得身後的狐丘白也有些饥肠辘辘


「给雅儿留两个……」凌瑜如获至宝的咬了一口,继而幽幽道,「该怎麽挣点钱呢?到现在才存了两百七十几文钱,

雅儿的药一帖三天份的就要三十五文钱,况且也不能老占著乌大叔的榖仓,等天气一转凉雅儿铁定受不了,生活费再

加上租屋。这里的约就快到了,到那再去找份工作……咦……」
听到身後的脚步声,凌瑜显些弄掉糯米团,本以为是姚管事,却是几天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狐丘白。
「奇怪的大叔!?」凌瑜一双星眸大睁惊呼。
心花怒放的心情瞬间沉到谷底,狐丘白怅然叹口气坐倒他身边。
他怎麽又出现在这?是府里上头的人吗?服色又比那天更尊荣华贵,垂放在自己脚边的衣摆上绣著两只呼出欲出的鹊

鹨,湖水色的上好绸缎就这麽沾著灰尘,实在太暴殄天物!抬头一瞥狐丘白张著一脸神采洋溢的俊颜,笑盈盈的盯著

自己,伸手一抹是不是自已的脸上,沾了尘土?
狐丘白瞧那两颗性灵般的黑眸,怜惜上好衣物的神色一览无遗。霍地发觉他的发型又不同了,在闷热的天气里更减一

丝暑味。发丝全数束起,宛如一根冲天炮,在颈後画上一道圆滑细嫩的曲线,透著姣好的青春颜色。发根款款摆柳,

撩动心湖那粼粼闪动的涟漪,吹送夕日馀晖里最沁凉的小调。
嗅著凌瑜手上糯米团传来的荷叶清香,双瞳仍旧盯著他那後颈飘动的发根,依唇在他的耳边柔问。
「好像挺好吃的。」
凌瑜红著脸避开他的贴进,心想这个人真怪异,真的是府里有头有脸的人吗?到底从那冒出来的,硬要挤在他身旁。
「我刚是躲著姚管事来的……」狐丘白见他狐疑的眼色一笑回应,想他多彩的表情脱口而出,「你还真像活泼乱跳的

鱼儿……」
「才不是那个鱼!」凌瑜最气人家把他的名字搞错,当年有位游方僧人来到家里化缘,见刚出生的自己可爱逗趣,母

亲见僧人气质方正,便著请赐名。舅父说总是夸他的名字不俗,不加思索便把当年大师赐名的用意搬出来,「是壮志

凌云的凌,暇不……暇不……」
「暇不掩瑜吗?」果真是一块未经雕饰的朴玉,总是散发一股纯真的气息,十五、六岁仍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难得

!心底油然而生,起了一种想永远保有这孩子洁净爽朗的欲望,想到这狐丘白一楞既而失笑摇头,是不是独枕太久了


凌瑜苦思久久听到狐丘白随口接上,复又一附可笑的表情,嘲弄他没读过书,脸上一红恨恨斜瞪,双颊气鼓鼓的转过

身背对著。
「呃!」不自觉的表情,果真伤了这孩子的自尊,「我并没有笑你的意思,只是这好名字让我想到其他的事事。」
凌瑜压根不相信,狐丘白一付油腔滑调、玩世不恭,分明是一肚子黑水的奸像。
「唉!」望著噘起双唇的委曲模样,狐丘白爱不释手的戳戳红通通的小嘴,无奈叹口气,「真像爱斗气的娃儿。」
「你才是小孩子。」姚管事就是看准这点才整天欺负人。
「呵!那我是谁?你知道吗?」
凌瑜甩开脸毫无兴致。
「我叫狐丘白。」真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就无趣了。
「这个名字好像在那听过……」
狐丘虽然是国姓,却不是唯一的。允成皇在位时,鉴於前朝皇亲国戚的腐化权利导致国破家亡,对於国姓子孙的言行

诫律更为严苛,一百六十多年来贬为庶民的不在少数。凌瑜虽存疑猜,倒也没有特别的在意,尤其是狐丘白给他流里

流气的痞样,全然不是一个尊贵者当有的行为,更加否定他的身份。
况且京城对乡下人来说是天高皇帝远,虽然偶有听人畅论庙堂政事,但对於远从乡下地方来,无时无刻只求三餐温饱

的凌瑜来说,这些皆是九霄之上的复杂事。见他不断的纠缠,嘻皮笑脸的活像狡猾的狐狸。
「干脆叫白狐狸还比较顺口……」一想这便脱口而出。
白狐狸!狐丘白捧著肚子朗声大笑,见凌瑜诧异转过身,活像看疯子的表情,不过他喜欢″白狐狸″的称号,这孩子

很逗趣,盯著自己的表情总是这麽古灵精怪,望著他手上的糯米团……
「给我吃一口……」
凌瑜一怔,没见过当众要食的人。
「陆大厨的手艺是无人能出其右,江南第一勺的名人……」
第一勺的尊称!凌瑜十分讶异的盯著手上的糯米团,原来自己这麽幸运。
「怎样?给我一口吧!」狐丘白见他犹豫,「这样吧!咬一口一两白银。」
「一银!」有没有听错?这人有毛病吗?
狐丘白拿出一枚白银,凌瑜晶亮的双眼不禁熠熠闪烁,夹杂著吞咽的动作。
「你是说真的吗?」凌瑜仍然不信抬起下颏盯著他,「开玩笑的吧!」
狐丘白含笑的对上那双异常认真迷人的波光,凌瑜手握白银仍旧觉得只是场梦境,宛如天神降临的好运,不费吹灰之

力就能赚取一个月的工薪。
「我不是做梦吧!这样就可以为雅儿多买几帖药了。」如梦似幻喃喃自语。
狐丘白微微一笑,一枚白银换取他的快乐挺值得的。唉!想起他的困苦,真是他这个当政者的过失。
「大叔,你吃吧!」
狐丘白脸色一沉,再可口的山珍海味也下不了肚了。
「怎麽?大叔。」
「别叫大叔,我宁愿当白狐狸。」
恼怒的一口咬在凌瑜之前啃过的地方,凌瑜错愕的盯著糯米团上的齿痕,既而发觉狐丘白正挤眉弄眼肆意逗弄,羞的

他腼腆低口啃咬,竟又是狐丘白咬过的地方。
「小瑜儿,这地方特别好吃吧!」狐丘白俯身就耳的狐媚声,逼得他满脸通红。
第三章
※※※
众人忙了一天法会,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伸腰捶背、喝口茶舒缓疲惫筋骨,公主府却突然下了门禁,不准离开一步并

下令清查。
「清查什麽?」
奴仆们交头接耳,摸不著倒底出了什麽事?
古铜币失窃一案正如狐丘白所言,闹得沸沸腾腾。
公主府里有众多产业,包括朝廷所赐价值非凡的古董,利管家身肩重任战战兢兢每每一日数寻,以确保利姬萱交待的

重任完美达成,尤其是利姬萱特别宝贝的先皇所赐宝物。
法会结束後赫见古铜币不翼而飞,利管家吓得魂飞天外双腿发软,以几近爬行的姿势赶紧上报以避死罪。利姬萱娇颜

大怒下命众人一概不得离去,狐丘白虽然极不想在公主府多待一刻,不过人人皆有嫌疑他自是不例外,而且也想知道

这事情後续会如何发展。
利姬萱斜睨坐在一旁的狐丘白,一只羽扇扇得悠然自得犹似看大戏,暗骂这该死的男人就不会主动献计,只会冷眼旁

观。
法会结束已近亥时,天色漆黑一片,凌瑜心里挂念著罗雅的身子,却不明究里的被挡在公主府大门前,陆大厨的徒儿

大虎气喘如牛追来。
「大虎哥,不是可以回家了?」
「府里出了大事,御赐的古铜币被偷了,公主命令大夥到大厅前集合。」
古铜币?那是什麽东西?古时候的铜币吗?铜币……凌瑜脑中一闪,模模糊糊的异样感,隐约该是……这种感觉到底

是什麽?
不过今天从挟缠不休的白狐狸手里,多攒了一两白银,那层异样感早就被抛在脑後,雀跃万分的想赶紧回去与罗雅分

享这个喜悦。
但是一想到狐丘白贴著耳畔的柔细笑意,咬著自己吃过的食物及挑逗的举止,不禁让他脸上感到一阵火辣。面对他的

行为,说不上为何会特别感到十足的别扭,连向罗雅说出口都会感到赧颜。
搜查举动看在狐丘白的眼里十分不妥,虽说这里百多人只是公主府的下人,但是再怎麽说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天生有

不可侵犯的绝对尊严存在著。
招手让家丁上前附耳。
「有事直接说吧!」利姬萱浑圆白晰的玉手挥开要上前传话的家丁,朱颜倩目微微斜望,「其实我也觉得把全部的人

留在府里根本不管用,既然有心拿根本不可能藏在身上,更何况是东窗事发这当时。」
狐丘白微微一笑算是认同了。
「你别光是笑,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呀!」利姬萱实在讨厌他这种倾倒众生的笑容,就是这种神情让她伤了几年的心、

流了无以计数的泪,娇嗔道,「今天这事不查清楚,你就给我留在府里过夜。」
狐丘白心下一慌,要他整夜对著利姬萱比死还难受,忙阁起羽扇轻拍脑顶叹口气,虽然早知道偷窃者,可又不便当众

指出,最主要还是希望能给犯案者一个自新的机会。
「怎样?」
「行,我这就查。」
「多谢皇爷。」
利姬萱巧笑倩兮、花靥妩媚动人,可惜狐丘白无福消受,他既不爱这种美人,更怕这种秋波流转的传送,尴尬避开走

到大厅外,舒口气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人群後,站在天井中迳自发呆的凌瑜,随著他的目光看向空中。
新月如牙照在又湿又闷的地上,扬起一阵阵的轻烟,滞留的晚风也显得慵懒无力。狐丘白站在大厅前,思索该如何处

理这事,才能两全其美,两掌一翻掩在身後轻摇羽扇,望著一百多人伸袖抹汗,以手当扇消除热气,脸上皆是疲倦忧

虑,看来得先让无辜的人离去,这事才好办理。
姚管家一颗心七上八下,虽然赃物遗失可暂保性命,但狐丘白一双冷目彷佛在嗅著血腥、搜寻猎物,难保今日所为没

有一丝泄露的危机。
狐丘白双目如电,逐一横扫众人,姚管事每一触及他的目光,吊在空中的心鼓便猛烈剧拍著,呼吸愈加急促,光想起

他的威名,让七月的热浪一拂,背脊一阵寒气无由的颤抖。刹那间姚管事捕捉到,狐丘白一瞬的凝视目光瞟向凌瑜,

灵光一闪奔进前拽起凌瑜的手腕。
「是他,一定是这小子,大家忙著法会时,只有这小子不见人影,肯定是这个小子偷的。」
一片哗然众人交耳,凌瑜突然被污蔑,又见他人目光狐疑,气的全身发抖。
「这小子在发抖,定是他干的。」姚管事像抓到把柄猛烈攻击。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来府里才五、六天,东西放在那我怎麽知道?怎麽偷?」
「你不会打听……」
「怎麽打听?向谁打听?」这些天被姚管事找碴的怨气一发不可收拾,怒眉腾腾甩开他的手,踏进前指著他的鼻头火

道,「你能不能说出我向谁打听?你的证据?」
「对!拿出证据。」
老乌首先跳出来说话,一来不信凌瑜手脚不乾净,二来也攸关自己的安危,以姚管事喜欢挟怨报复的个性,若是凌瑜

有事自己一定脱不了关系。陆大厨及尤二厨也觉得事有蹊跷,他们即便不了解凌瑜的真正品性,但对姚管事爱占人便

宜、奸佞谄媚性格十分清楚,以致於积欠赌债时有耳闻。
「老姚,你要知道府邸库房不是閒杂人可以进出的,小瑜只是临时的杂工,不要说库房,就是现在站的天井恐怕也是

第一次来,他可不像你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陆大厨亦上前提出疑问。
姚管事眼见众人动摇,仍在搅动三寸之舌鼓惑人心,并将陆大厨三人拖下水。
狐丘白敛眉抿唇,想不到此人心肠如此歹毒,一招先下手为强将自己置之事外,该知这窃取国宝是死罪,这麽做根本

是想致凌瑜等四人於死地,本想略惩你这贪念之心,看来不重处岂不是纵虎归山。
※※※
狐丘白要求在长心斋独审案子,利姬萱略微思索便知道他的用意。
长心斋是利姬萱亡母生前吃斋念佛的清静之地,晚年父亲宠妾、母亲是因妒成恨悬梁自尽,只因死状凄凉,九年来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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