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却仍遭凌厉的刀气给击中,右侧肩膀连同手臂都断开,右乳也给削了去。
带着篷滚烫的热血,樱子娇声哀嚎地倒在川端升怀里。
「哥哥,好疼……樱子好疼啊!」眼泪扑簌簌流下,樱子紧抓着川端升的衣袖,血液自她身上大量流失。
「不疼,不疼,哥哥陪着你,别哭!」瞧心爱的妹子伤得严重,川端升乱了方寸,想替她止血,范围过大的伤口又叫
人不知从何止起。
哪知两人正在生离死别、哀恸沉重之际,龙介竟闷不吭声地又砍将下来,川端升反应尚快,及时一闪,但樱子可惨,
下半身被截断,两条细瘦雪白的大腿滚到崖边;她忍不住惊声尖叫,腹部一用力,胃与肝全从伤口掉出,血肉模糊成
团,为了闪避逼上前来的龙介,仅能无助地用仅剩的左手在地上拨着,让自己一寸寸往后退,肠子在地上拖行,留下
瘫瘫血迹。
「哥哥,救我!」她虚弱地喊着:「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呀!」
川端升真握着刀想帮她,无奈龙介离得近,速度又快,才踏出一步,血夜叉已割开樱子的喉咙,还在求救的樱子再也
发不出声音,鲜血形成的泡沫自喉咙颤抖的可怕伤口涌出。
「樱子!樱子!」当川端升抱住樱子时,她早已双眼翻白,死得难看。他只能紧拥妹妹残缺不全的尸首,渲泄着悲哀
。
见川端升如此沉痛,龙介心里头煞是畅快,大笑出声:「川端升,你们这对乱伦兄妹,活该下地狱去!」
「荒木龙介,你竟敢如此对待我最爱的人!」川端升忿忿地瞪视龙介:「我会要你不得好死!」
面对挑衅,龙介从未曾畏惧过,坚毅往前大踏一步,傲然说道:「来啊!」
甫说完,却冷不防地一股冰凉沁进他腰间,低头,看清是火龙自背后贯穿他的身体,血珠正由锋利的刀尖滴落。
抬头,川端升还在自己面前,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的男人II·血夜叉】 022
龙介对自己有信心,雪樱会那帮人手全都被他送进了地狱,无任何活口,他背后理应不该有人的。
难以置信地转头,却看见更惊骇的一幕。
拿着火龙、站在他后头的,竟是成了僵尸般的谅!
双眼依然无神,面色死灰,却能站得稳稳,还能拿刀刺杀他。
「谅?」龙介强忍着痛,问:「为什么……?」
可谅就只是僵硬地握住刀柄,机械人般地将刀抽出,简直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你怎么了?为什么用火龙伤我?」龙介抹着嘴角淌下的血,难过地询问动也不动的谅。
「因为我操纵了他……」远远有个虚弱又沙哑的声音传来,龙介与川端升皆望去,看清是丢了双手,却仍在苟延残喘
的巴格。
巴格带着奸邪的笑容,如报了一箭之仇般地欣喜,道:「荒木会长,鬼尸降除了让人变成僵尸之外,施术者还能随时
操纵中降头者,将他当傀儡般指使……」
「哈哈哈哈哈!」川端升发出得意的笑。「荒木龙介,被爱人背叛与偷袭的感觉如何?」
压住伤口,龙介咬着牙,瞪住川端升。「谅是被你们给操纵,并没有背叛我!」
「哼……鲛岛谅,杀了荒木龙介!」
巴格用尽残馀的力气喊出这句话,咽下最后一口气,睁着老大的双眼死去。
接收到巴格的命令,谅立时又举起火龙,朝龙介天灵盖砍来。
龙介倒抽一口冷气,以血夜叉与之相抗;但谅又握拳力攻,龙介来不及挡下,胸前结实吃了重重一击,肋骨断裂的声
音清晰可闻。
「唔!」
连连退了几步,龙介以刀撑住自己的身子,咳了几咳,血在地上溅成许多圆斑。
这些血,是被自己心爱的人给逼出来的,叫他情何以堪?
平时他老爱赏谅巴掌、当沙包似地踢捶,谅都是让着他玩的;谅真正的实力有几分,他不是不明白,真要斗,除非他
打算杀了谅,否则是不会有胜算的。
还在思忖该如何应付,谅却又已杀到,这回他扔下火龙,空手博击,招招皆瞄准要害;龙介心里持着不愿伤害他的念
头,仅以刀背抵抗,无奈谅练过铁砂掌的手指强硬有力,轻松避开格挡,由缝隙进袭,削伤龙介身子各处,再一抬脚
,狠狠将昔日疼爱无比的人儿给踢飞。
龙介撞上天照岩前的鸟居,五脏六腑像翻过来似地难受,各处都传来痛楚,他困难地换着气,摇摇晃晃站起。
「谅,别再来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行尸般的谅自然不予回答,兀自走来,拳脚并进地猛攻,龙介左闪右躲,身上每处伤口都在流血,都在耗费精力;很
快地,连躲避都变得辛苦,不得已,拿起血夜叉想反抗,瞧见谅那痴呆的面容,心又软了下来。
谅是因为说爱他才变成这样的,叫他哪狠得下心?
就这么一迟疑,谅已掐上他的颈子,单手将他拎起。
龙介不停挣扎,却掰不开谅如铁般紧个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呼吸道被锁死,撄不得空气的脑袋逐渐昏眩。
一直站在远处望着情人相争的川端升发出冷笑,提着雪樱刃来到两人旁边……好整以暇地道:「荒木龙介,怎么?认
输了?不敢动你的爱人鲛岛谅?这样下去会死得很惨哟!」
揶揄刺耳,惹得龙介怒火又起,频频扭着身子,仍是脱不开谅的压制。
「哈哈哈!看见你这付落水狗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川端升抚着雪樱刃,享受着刀身冰凉的触感,酿着邪恶的意
念。「这样吧,我来帮你如何?」
用不着你多事!
龙介心里如此想着,却说不出来,仅能气愤地斜睨着川端升。
「别那样看我,我是真的想帮你。」川端升将刀架到鲛岛谅的颈上,悠哉游哉地道:「既然你下不了手杀他,我替你
解决,这不是很棒吗?」
没有自我意志的谅,完全不晓得自己的性命已危在旦夕,只顾捏紧龙介的喉咙,要将巴格降给他的任务执行完,对于
已缓缓切入喉头的刀刃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傻傻地任人宰割。
眼见谅就要被砍头,龙介更加用力地挣扎,双脚在空中乱踢。
不行,不要杀他!他是我的命,宁可我死,也不要他牺牲!
强烈的惶急与哀伤揪住了心,龙介决定放手一博,心一横,以刀刺穿谅掐着他的手臂,逼得谅终于松手。
重跌在地,乍然重获空气反而令龙介遽咳起来;可他没让自己懈怠太久,立时起身冲上去,毫不犹豫地斩下川端升握
刀的手,令川端升愕然,发出可怕的吼叫。
「荒木龙介……你!你!」
以为谅的危机已解除,龙介有些虚脱地跪倒,不住喘息。
出乎意料之外,川端升的恶毒比龙介所想像的更甚,他竟使劲往谅一撞,推得谅向后踉跄,退出了天照岩旁的悬崖,
踩空,身子就要坠下万丈深渊。
「不要!」脸色惨白的龙介忙跃飞扑救,握住谅的手,却已抗不住地心引力的呼唤,两人一齐往外跌了出去。
「荒木龙介,去死吧!」还在崖上的川端升自怀里掏出枪,朝他们连开多枪。
龙介奋力挥刀,不但将无情的子弹挡下,甚至将其中几颗挑得往川端升击回,直直射进他的眉间。
川端升带着满脸惊骇,脚步一个不稳,也摔下了山崖。
怕被撞上,龙介在空中抽动腰身回转,发动最大的能量将血夜叉往崖壁一插,整把刀没入坚硬的石内过半,再加上适
时将脚踩在壁上突出处,总算止住他与谅下坠的势子。
川端升落经一旁,瞥见他带着恐惧无助的神情不断下跌,最后消失在幽暗的谷里,龙介打从心底感到松口气,却还欣
喜不起来。
因为他和谅仍悬在峭壁上,稍有不慎,就会以双双殉情收场。
他不要这样的结局,他还不想死去,就算得费尽一辈子,也要寻觅能替谅解开鬼尸降的方法,等谅清醒后,他要亲口
向他说对不起,都是自己不好,任性、蛮横,才让他身陷险境。
他一手紧紧抓着谅不敢放开,一手握住血夜叉,心有万般不甘,抬头望向离他俩大段距离的崖边,顿时真有些丧气。
被谅打断的肋骨似乎伤了内脏,连呼吸都万分疼痛,右臂支撑着谅九十多公斤的体重,彷佛快脱臼似地难受。
可恶,总不能一直挂在这儿吧?
浑身是伤的他,还能撑多久?
但是,这片岩壁光溜溜的,要怎么上去?
【大哥的男人II·血夜叉】 023
「谅,怎么办?」
夕阳逐渐西沉,夜幕就快笼罩山头,龙介朝下望去,赫然发现谅的眼睛已然快闭上。
「谅?谅!」龙介焦急大喊,谅依稀听见他的呼唤,眼睛又睁大了些,却维持不了几秒,眼皮又向下垂。
怎么会这样?即使眼神涣散也好,别闭上眼,闭上了,就好像真的死去,永远回不来!
犹记得三岁那年,谅一大哥就是像这样在他面前闭上双眼,再也没醒来过!
谅一大哥是他亲手杀死的,如今,难道又要让谅因他而死?
不行!绝对不行!他不想再眼睁睁看着身边重要的人停止呼吸,不想他所握住的手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谅,撑下去,我会救你的!」
对爱的渴望、极欲谅活下去的意念令他回头钻掘自己体内残馀的精力,即使燃烧自己的生命,也要把爱人救回来!
咬了咬唇,龙介将脚稳稳踩在岩壁上做支撑点,随着一声咆哮,右手一甩,将谅偌大的身体向上抛去;再双手同时攀
在血夜叉上,蹬脚,发挥至佳的弹性将身子引得倒立,发力踢中谅的腹部,令他整个人飞得更高,腾跃滚动,翻进悬
崖边,唯独一只手臂突出崖外。
见谅已安全,龙介含着笑,将刀自岩石里拔出,配合峭壁上不起眼的突出处,一步步攀上。
谅就在上头等着呀!
非得拿出全身的力气来不行!
好不容易他也回到崖边,脚下却突然一滑,踏了个空,失去重心地下坠;幸而反应得快,忙将血夜叉再插进崖边的土
地,并拉住谅放在崖旁的手臂,吃力地将自己弄回地面。
山里的空气既冰又凉,他却是满身的大汗,瘫在谅身旁喘气,想及方才差点就失去一切,眼泪夺眶而出,反正四下无
人,堂堂火龙会会长就这么嚎啕大哭起来,放肆地发泄心中所承受的惊慌忧惧。
等哭够了,月儿已踮步到天顶,默默地照亮山头。
擦乾眼泪,龙介站起身,将四把名刀与血夜叉全收回来绑在谅身上,然后弯下腰,咬紧牙关将沉甸甸的谅给背起,蹒
跚步上回头的山路。
谅的眼睛已全闭上了,他晓得的,但呼吸与心跳都还未完全停止,所以不能放弃!
或许是对希望的执着激发了他的潜力,连自己都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力气能扛起比他壮上两倍的谅!
然而,在漆黑的山路里摸索许久,无水、无食物,再悍的身子也会疲惫,正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却望见远远的树林
里有间寺院般的建筑,还透着温暖的灯光。
「谅!我们有救了!」他对着谅喃喃自语,硬是加快脚步奔过去。
好不容易来到寺院前,爬上阶梯,他精疲力竭地放下谅,用力敲打寺院的门。
「有没有人在?请快开门!」他哑着嗓子大喊。「快点出来开门!求求你们!」
厚重的木门总算缓缓开启,一名和尚探头出来,看见满身血污的龙介,不禁有点讶异。
「施主,您没事吧?」
「我没事,请你们行行好,借个房间容我住一宿,明日即下山,我会报答你们的!」
「快别说什么报答了,请快进来。」
和尚想帮忙将谅抬进来,却发现他使上全力也抬不动这昏死的大汉,赶忙唤寺院里其他和尚来帮忙,大群人七手八脚
地总算将谅给扛进去,龙介急急随在后头。
进了寺院的厢房里,和尚递了件干净衣物给龙介,向他指指方向,道:「施主,往前走去有浴池可供您沐浴更衣,至
于这位先生,就由我们来替他清洗吧!」
「谢谢你们!」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龙介感觉精神好上许多,疲倦褪去大半,束起微湿的长发,再走回厢房,见谅已干干净净地躺
在被垫上,沉沉地睡着。
先前那些和尚都已离去,只剩一名看来相当年老、眉毛胡子都白了的僧侣还坐在房内,正在替谅把脉。
「您是……」龙介有些好奇地询问。
「贫僧法号清水。」老僧不缓不急地道,语气里有种令人信服的温柔与威严。「施主是?」
「我是关东火龙会会长,荒木龙介;他是我的伴侣,鲛岛谅。」龙介在谅的身边坐下,见清水老僧听见他们俩的关系
后,眉毛竟动未动过一下,表情依然平静,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施主,贫僧识人无数,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同性相恋,并不令我吃惊。」老僧向他笑了笑。「前些日子才遇上一对
同性伴侣,他们上辈子还是一人一猫的伙伴,猫儿今世才转生成人呢!」
好个人猫相恋!龙介瞪大眼,发觉世上他不懂的事情还真多。但这些都不重要,瞧老僧不断在探着谅的额头与鼻息,
他仍是较担心眼前的谅,问:「师父,您看得出来谅怎么了吗?」
「鲛岛施主恐怕是中了降头术?」老僧轻轻颔首。「由他情况看来,可能是种名为鬼尸降的降头。」
「全对!师父您太厉害了!」龙介欢天喜地,直觉这位深藏不露的寺院高僧可能有解,忙不迭地问:「请问您,这种
降头可有法能破?」
「嗯……一般而言,鬼尸降是没救的。」老僧摸着下巴,闭上眼静静思考。
没救?
龙介的心直直往下沉,看着紧闭双眼的谅,胸口难过得像被人用烧红的铁片烙住,又闷又疼,钻刺夹杂。
爱怜地轻抚谅的脸,不知是错觉亦或是真实,感觉似乎比之前还冰凉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只能无能为力地陪着谅等死?
「荒木施主,」或许是察觉龙介的忧伤,老僧带着遗憾的笑容。「其实倒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太过困难,与其说
了之后让你劳心费神,发现做不到之后还要承受自责的伤痛,不如让你现在静静地陪他走最后这趟。」
「不!」龙介用力摇头。「我不要呆坐在这儿等待,无论是什么办法,只要有一丝丝希望,我都愿意去尝试!」
老僧叹了口气,像是不甚愿意说出口。
「师父,求求你!」为了谅,龙介放下尊贵的会长身份,跪着弯身向老僧恳求。「谅是我的一切,八年前若不是他,
只怕我早已尸沉大海;如今他有难,叫我如何能冷眼旁观?就算是要我剜心掏肺也行,若能挽回他的性命,什么样的
困难我都会克服!」
眼前的青年虽然俊美,却不失男人的霸气与阳刚,对所爱的人还怀带着无尽的温柔。老僧轻轻摇头,有些无奈:「唉
,荒木施主,想解鬼尸降,得有个东西才行,但偏偏那东西极难取得,只怕还是徒劳无功啊!」
「您倒说说看啊!」
「好吧!」老僧又叹了口气,道:「鬼尸降虽是泰国降头术的一种,但据说最早是起源于中国苗缰的蛊术傀儡尸,主
要是把人变成活死人后加以操纵,完成一些艰困的任务;虽然我不确定这当中经过多少变化,但傀儡尸是有物可克的
。」
「您的意思是,能克傀儡尸的东西,或许可拿来解鬼尸降?」
「嗯,但这只是推测,不见得真的有用。」
「是什么东西呢?」
「荒木施主听过『春魂花』吗?」
老僧原以为龙介应该会一脸疑惑,但他料错,龙介听得「春魂花」,反倒眼睛一亮,掀唇极欲说些什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