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脸来。
“嘶——嘶——”声声,《万毒朝宗》在我手中碎碎成片,复重重脚一蹬地,‘起死还魂丹’还不了自身之魂已成点
点颗粒。
“不要,就是不要!”叮咛道,“以后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东西,我希望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出现在寝宫,也是,最后一
次。”
谁在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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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
“冉,”口气很冲,我质问,“为何?”
我、的、冷、眼。
老二和老四那点破心思,我一概不受理,不过冉……你为何……默许?
打算不要我了么?打算不爱我了么?还是要我的心没有以前坚定?爱我的情意失了过往浓烈?
惶惶。
尖锐。
我是个可悲的穷苦乞丐,之于到手的,患得患失的拥有着。
“麟儿,”栖息的怀抱温热不变,“你,不喜?”
“喜?哼哼!我喜的很!”莫名发火,“如此有心,如此厚爱,怎能不喜?!”
不、欢。
扎人刺猬的姿态。
深呼吸一口,复转念,明日,就到十九,是那个我为自己定下的日子。想来今天我应该可以释放,表达观点。于是问
道,“冉你知道么,在前世,我有很多‘老公’呢?我的老公们有男有女且人数众多。”
对上男人疑惑的眼色,我接口,“和你说过的吧,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很先进,所以人们可以不必见面就能成为很好的
朋友,千里感情一线牵。我,通过某种虚拟的方式结交到了很多的知心朋友,而正是因为关系很好,所以昵称他们为
‘老公’呢。”
“在网上我的‘老公’一大把,也要求着他们叫我为‘老婆’或对我说‘我爱你’,因为我固执这便是证明友情的方
式。但有次,由于一些缘故,我的老公之一恶魔老公却说他不要我了……”
嘴角抿开个弧度。
恶魔老公啊,我,真的很喜欢你呢,很喜欢很喜欢你,因此一方面同样的剔透你,“我们家的恶魔老公是典型的刀子
嘴豆腐心,不会真抛弃我的,然而,即便知晓恶魔老公说的只是气话,可在我看到他说不要我的那一刻,眼泪,不止
的往下掉。”
“冉,那一刻我真的很痛很痛,痛到了……”坦白我的极度脆弱和病态不安,“那一夜我不停的……呵呵,纸张割破
手指、虎口,拽扯自己的头发,拿夹子死死自己的耳朵,用锥子折磨指缝……一夜未眠!”
我想,我的口吻应该是很云淡的,但冉啊,为什么你一边在听我说着,一边表情那么的难受?
“不痛的……真的不痛……”我安慰道,“我的‘老公’们他们或许不知道,而……他们都是我无二的,唯一的唯一
。我,很在乎他们。”
“脆弱、伪装……牢牢的不想他们放开我,祈祷我们的友情能天长地久,分外不能忍受他们哪怕不当真的表露不要我
了,不能忍受他们……‘爱’我的程度有一丝的减少。”
“意思表达的不甚明确,但……你可以知会么?”看向冉。
不要让我不安,好不好啊?
谁吻上我的唇,宛若誓言般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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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
王都,中兴胡同。
暗门分堂。
想不到堂堂麒麟王朝的暗影训练基地竟隐身此处。
穿过一条自身异常狭窄,两边的围墙却十分高耸的小巷,跟随据说是暗门门主的男人再直直朝里走去,最终立于一扇
窄门前。
推门而入,原来是一处臭气熏天的破败宅院。虽不至于用“阴森森”来形容,然也了无生气的呢。
这里啊……苦苦一笑,倒和巷外的车马鼎沸且热闹非凡的“人类”世界形成了鲜明反差呐。
太过于相似,太过于感慨。
站在院中央,看着门主打开左手边第二道门,我这才瞧见里面圈养了一大群身形可算恐怖的巨狗。呦,难怪气味如此
刺鼻。只不过五月的阳光倒不算热辣,但是一下照进屋里……可是这些虽是畜生,却乖巧的很,连个吠声都没有呢。
教导的……真好。
门主轻轻击掌,不出所料,屋内或阴暗处或视线盲点,跃出几个男孩。
待他们走到眼跟前,都是些小小的,单薄的身子,可见他们过的并不好。
一个个细细打量过来,他们的表情不尽相同却一览无遗了同源。真的很相似呢……相似到我的眼眶好像都模糊了。
直到如今的坦然悔恨,悔恨显得虚伪也多余,但,悔意绵绵。
心被揪的……好痛……好痛……
放下屠刀的一霎那,确实能够立地成佛么?过往的血腥要如何洗涮尽?
“殿下,请您挑选。”身旁的男人淡淡的开口。
今时不同往日,我也有“特权”了呢。
因为重生,可以从出生起便立于权力的顶端,可以享受最尊贵的生活,可以接受最一流的教育,可以连带一个保有前
世历练的还算聪明的脑袋,还能,可以不用如此血淋淋的夺得包括“生存”在内这项最基本的保障。
可是,如何又定义“重生”?换个新躯体?调个新面孔?
我忘不掉的,放不下的,摆脱不了的……
换汤不换药而已。
语气颤颤的,嗓音震动,明知故问道,“这些孩子,都多大了?”
“具体年岁不清,不过都不超过十五。”
呵呵,那时的我们,能活过十五的能有几人呢?被我终止掉成长的,又有几人?
来之前已经了解清楚。知道的,暗影是从暗门出来的;知道的,王都内有好几处暗门培训地点;知道的,暗影只能挑
选一位;知道的,那些剩下的都要被“处理”。
因为太像,所以更下不了手。
那些被当作畜生来对待、训练的,我叫唤为“哥哥”们的男孩子啊。
曾经满手血腥的踩着他们,曾经一心视作往上爬的踏脚石,曾经放任自相残杀,在这一世,我为它拉下帷幕吧。
本今日是和冉一同安生一日的光景,为了向过去告别,我,只身前来。
抬头望向门主,提出那个早就希望了的要求,“他们……我都要了。”
“是,殿下。”连丝停顿都没有,门主应允下来。
听冉介绍过所有暗门的分布,唯独这处,我……放不下。
放不下的……以前在抗拒,也在迟疑,但今天,想一切都归零。
中兴胡同啊……
不过没遭到反对?那,这般便是冉早有吩咐的。
自古皇室均有自己的机构。
在麒麟,暗卫等同于暗地里的御前带刀侍卫,人数不定,却都听从天子。诸如什么保护皇室成员或他人的保镖职责,
要么暗杀某某人之类见不得台面的事。暗卫的选拔是可以从平民、武夫之等挑选的,且暗卫享俸禄。暗卫算“官职”
,是“人”。
暗影不同于皇家暗卫。暗影就是为了天子及皇子们所一对一存在。挑选暗影之人就是那位暗影今后的主子。也就是说
,暗影只认主子,不认皇帝。暗影从贱民之列收集,养成的方法极其残酷,说白点,与其把暗影看作是某人的终身贴
身侍卫,倒不如比作是一辈子的“忠犬”来的更为恰当。暗影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主子的“藏獒”。
暗影的独特在于,一人一影,人影相随,天子亦然。那些不被挑中的暗影候选,均得清除,可是,冉却允许我可以悉
数照单全收。
哎……冉啊你为我破的例,已经够多的了。今日过后,我就守着小哨子,守着你,守着我的哥哥们,我们大家,一起
幸福的过日子,好么?琴儿,我也不除了,就放他一回吧。
似乎美好的未来近在咫尺。
“叫他们都排好,成纵到我面前来,”稳定了心绪,口吻已然恢复平静,“按从矮到高吧。”
毕竟是受过训的,眨眼间就排整齐了,点点人数,恩,七个。
然而这场景好像军训哦,那我岂不是成了教官?脑海浮现一个脸被晒到黝黑的傻根样,恶寒,我才不要变成那样。
再次一个个细细停留,最后,我来到中间那个面前。就他了,对于我放肆的注目,他既不回避也不主动迎接,就像…
…某个人。
这个孩子啊……相貌平平,但最特别的属那双眼了。恩,果然眼睛最像了。乍看之下是有些呆滞,宛若不动的死水,
没有生气般,费神琢磨却藏着许多暗潮,奔流不息似的,引人入胜。
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略显好奇的问到:“你叫什么?”
虽然有些疑惑眼前这位出尘的小人为何这样发问,但是,那少年仍恭敬的回到:“回主子的话,三十七。”
三十七么?嗅嗅,空气里似乎都夹带若有若无的腥气,这里曾经的人数,应该不只三十七个吧,问都不用问那些活物
的归处。
我微微皱起眉,明知没什么希望却仍开口:“你以前的名字,还记得吗?”
不禁思量到以号码命人,这历史倒源远流长,直至现代呢。兴致的胡思,老师啊,难得你也俗套一次了呢。
倒是一旁的门主回了应,“殿下,这孩子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三十七’就是他一开始的名字。”
“我不喜欢这个叫法,还有他们的,”当年没说出口的话,今时今日因为地位的不同终于能表达,“明明是一个个实
实在在存在着的人,为什么吝啬到只要用编号,就好像……就好像不存在似的。毕竟来世间走过一遭,总得留个什么
纪念吧。名字是名字,代号是代号,混淆不得。人,都是要有自己的名字的。”
闻言,有几个孩子的身体微不可闻的震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温柔的,整整三十七有些凌乱的肮脏襟口,食指在他脸颊上游移擦去些尘土,我口吻轻轻,“你给自己取个名字吧。
”纵使我更希望你的名字是那三个字,也给予你选择的机会。
“殿下,”门主在一旁适时道,“暗影的名字即使有,那也是主子取的。”
笑眯眯的询问三十七,“你是愿意我帮你取呢,还是自己命名?”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院子传开,“你们,
都有选择的权利。”
我不希望,你们再是被扼杀了思想的“狗”了。
三十七脸色坚定,决决道:“望主子赐名。”
一干人等,纷纷点头。
曾经只能偷偷摸摸的,一个个帮那些人取名,如今可以光明正大付诸行动了呢,“我叫‘麟寒七’,是这个国家的七
皇子。而‘麟’是国姓,所以不能给你们,但是,”笑容甜蜜的,一如往昔,那时的我,和他们——我的哥哥、我的
同伴,如同历史重演,“你们都姓‘韩’,好不好?”
众人点头。
好似哥哥都回到了我身边哦。
心情大好,鸡婆的想教他们辨认“韩”字。
当年当年,一切都这般的似当年。
三十七(请原谅他目前还是“三十七”)错愕的任由那个神仙般的人儿拉起自己的右手。
这手,和自己的不同呢,三十七想到。是那么的细长、干净而又指尖圆润,在阳光下显得白皙到近乎透明。无疑,这
是一只尊贵的手,与它的主人一样。
而后,三十七木木的注视那人招呼同伴们都围成一圈,在自己的手上一笔一划的写出“韩”这个字。
主子……是主子了啊。
从三十七的角度,可以更清晰的观察麟寒七。
麟寒七今天一头青丝挽成一个髻固定在脑后,从髻里垂下来几束发丝落在胸前,看上去如绸缎般光滑黑亮,而额前的
刘海细碎的落在细长的眉上,模样可爱极了。
此刻他正专注的重复着“韩”字,一遍又一遍,眼神透着盈盈笑意。
精巧的鼻梁,淡粉色的唇瓣,还有白皙莹润的肌肤,再加上由于幼时营养不好,虽后天调养仍显孱弱的身躯,总比同
龄人更显得小巧。
这是主子……我的……主子……三十七满足的笑了。
看他们差不多都通晓了“韩”字的写法,我才收回手指,重又抬头,对着三十七说道,“姓有了,那名就……”
眼前之人是谁,我也鸵鸟的不多追究,“无衣。韩无衣。”
那年我对你念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你,笑的好开怀。明明都不通彻什么意思,还纵容我这般折腾一下午。我念一句,你重复一句。
无衣哥哥……我……想你,我也怀念大家。
在这些孩子身上发掘他们最像那些人的部分,然后一一命名。
“恩,名字都取完了。”好像大家都也重生了呢,“我们来个下午茶吧。”
我是那些人中的特例,是个有家的孩子。在与他们相熟后,也会时常带点家中的糕点什么的小玩意过去。那时的他们
,明知道自己可能明天就成了孤魂仍笑的很灿烂。
这是,我的罪。
如今,能不利用的就不利用,当是偿还。他们的命,我一个也不糟蹋。
“这是我特地从宫里带出来的糕点。”随意找棵大树坐下,打发门主在外侯着,我招呼他们一起坐在身侧,一块块分
发。
轮流一圈,最后,停留在无衣面前。
除了玄,我最最喜欢的就是无衣哥哥了。
打开手上的纸包,很自然的拿出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吃块糕点吧,今天是很好吃的桂花糕哦。”
无衣(哈哈~总算不是三十七了~)傻傻的看着眼前之人。如墨的发丝被春风吹的有些凌乱,把那张绝色的小脸更是比
的粉雕玉琢,麟寒七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点点阳光的照耀下如镶了层金边,煞是好看,此时那双漂亮的眼眸正专注的倒
映出自己的模样。
和这个人,能一辈子人影相随了呢。心脏,跳的好快,从没有过这样的悸动。
一块雪白的糕点被送到嘴边,夹带桂花香甜的气息,微微一震,无衣这才回神,小心的张口咬下。
“呵呵,大口吃嘛。”和我喂无衣哥哥时的反应一样,你们都那么一口口的啄着,模样好可爱呢,让我不自觉联想到
小鸡啄米这个画面。
无衣哥哥……无衣哥哥啊,你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