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情缘之今世篇 天意 第二部 逆天而行 第一卷 如是我闻·缘起——阿舞

作者:阿舞  录入:08-21

“万万不可,”弘啸轻轻摇头,婉拒道:“女孩儿家的闺名需得告诉自己日后的夫婿,告诉我作什么。”

麦麦渥着嘴只是笑,娇声俏语道:“才儿我问过小姐对你印像如何,小姐说看你打扮必是京中贵介子弟,沉稳优雅气

质非凡,言谈之间却又出凡脱俗,对你很有好感呢,十三哥哥,要不要我帮你牵这红线呀?”

弘啸低下头瞧了瞧自个儿的打扮还是早上宫中出来的那一身服饰,蓝芝地纱袍,套着石青直地纱纳绣洋金团云褂,脚

上蹬着一双青缎凉里皂靴,不由得心头暗自苦笑,小心翼翼的转移了话题道:“小麦儿,据我所知恒大人乃隶属正黄

旗人,瞧你家小姐也正局当选之龄,怎么今年没有入宫候选吗?”

麦麦压低了声音回道:“听说是小姐不太愿意入宫,福晋也舍不得,这就报了病延了下来,今儿个就是为着这个来还

愿的呢。”

正说话间,那边阿九和蓝儿俱已磕了头烧了香过来,麦麦便迎了上去,咦道:“公子,怎么这寺里的方丈好大样,我

们捐了近千两银子,他也不出来接待一下的吗,好没礼数。”

阿九便淡然笑道:“小麦儿你不懂,和尚是不讲礼的,代佛结缘平等世法,他们讲究的是缘份,遇到正知正信正觉正

悟的大善知识,他们还是很知道恭敬的。”

话刚说完,便有一个头剃得黢清溜光年纪只在十一二岁之间的小沙弥走了过来,合十恭肃站在弘啸面前宣了一声佛号

道:“阿弥陀佛!这位檀越,我们师祖有请。”

弘啸微微一怔,向阿九瞟了一眼道:“小和尚,你怕是搞错了吧,我并无在你寺中布施,也不认识你师祖,可是此间

方丈么?”

那小沙弥深深一躬道:“我师父才是寺中方丈,师祖在这两日间云游来本寺,今日午经之后,师祖便向我师父说有一

贵人从京城来欲往马陵裕而去,途中将经过本寺,刚才师父陪师祖在云房坐禅,师祖禅起,对师父说‘来了’,师父

便命小僧过来了。”

弘啸吃了一惊,他出宫欲往马陵裕之事只得他和蓝儿两人知晓,此间方丈的师父如何得知,不由得向蓝儿望去,只见

蓝儿微微摇了摇头。

那小沙弥又引手道:“檀越这边有请。”弘啸不由自主的便跟了过去。

010 三乘妙谛

穿过正殿偏殿便是一条通幽曲径,小径尽头是重重假山叠翠,一蓬爬满青藤的灰墙横遮在旁,疑是无路,谁想往假山

后一绕,几欲垂地的碧萝紫藤之后竟还有小小巧巧一座安静院落,周围遍种青竹布置得甚是雅致,院前沿假山一溜长

廊座北朝南,满壁的巴山虎盖得院子像一座绿山似的,瞧着十分清爽怡人。

弘啸跟着那小沙弥穿廊而过,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方丈精舍,上头横着一块小匾“性明堂”,左右门联这写道:花药绕

方丈,清流涌坐隅。

竹影婆娑摇曳,古佛禅意深幽。弘啸正恍忽仿佛跳出尘世之外,里头传来一个苍老浑浊的声音道:“浮华尘世,相见

皆是缘。阿弥陀佛——施主请进!”

声音之沉浑雄厚让弘啸不由得暗暗称奇,当下定了定神这才推门而入,一声佛号,二盏青灯,三柱沉香,禅房之中经

幔上的优昙钵华已经悄然褪去了最初的颜色,迎面卧榻之上趺坐着一个白须童颜,相貌清臞的老和尚,穿着一件毫不

起眼的土黄色木棉袈裟,仿佛已被百年岁月风干了似的,两道浓眉挂霜斑白,一双眸子深邃得黑不见底,只在顾盼时

精光一射摄人心神。

刹那间,弘啸心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浑不似初次见面,陌生却又莫名熟悉,强按耐了心神施了一礼道:“久闻大师

道德高深,既是有缘幸会,在下虽不才也愿聆大师三乘妙谛。”

“阿弥陀佛!确是与施主有缘,”老和尚在榻上双手合十,低声吟道:“灵槎不渡汝徘徊,回首百年尽尘埃......施

主清华毓德,乃人中翘楚,颇有令祖之风,今日得见,我心甚慰。”

弘啸虽是满人,但遵的却是正宗儒道,于神佛仙道持了个“六合之外,存而不论”的宗旨,见老和尚装神弄鬼说见过

自己亲祖,不由得暗笑,但思前想后,心却又猛得一沉,当下双目炯炯凝神注视着老和尚,稽手道:“在下现在不过

俗世一布衣秀才尔,何谈清华毓德人中翘楚,大师过誉了。”

“施主乃绝顶聪明之人,为何作茧自缚妄自菲薄自寻烦恼?!”老和尚用古洞一样幽深的目光凝视弘啸移时,瞳仁间

光芒一闪即逝,缓缓的道:“堪嗟六生无常,喧嚣红尘如何混迹酒市茶坊,春蚕作茧全身缚,何必无益自感伤?做不

得官,做不得商,请君归去,说什么快意恩仇,且为苍生社稷放两旁。”

弘啸心头簌地一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和尚能够知晓他心中之事,便问道:“哲人察堂下之阴,而知日月之行、阴阳

之变,观一叶之落,而知秋之将至。然和尚了神佛之道也能知晓过去将来之事么?”

老僧合掌含笑道:“过去,现在,将来,是如来三世法身,尘缘因果皆由天定,老纳如何不晓。”

弘啸向来自负才华出众博学机智,自小到大还从未如今日般一直落在下风,毕竟少年心性傲气难服,心下很想难一难

他,便故意儿道:“诸佛妙理不就在于文字之间么,有一个字在下倒要请教请教,只怕大师见怪。”

老和尚合掌一揖道:“施主但言无妨。”

弘啸便道:“请问这秃驴的‘秃’字该如何写法?”

老和尚突然仰天大笑道:“这便是施主读书不留心处,秃驴的秃字,与秀才之秀字相仿,只是最末一笔向上勾罢了!

弘啸先是一怔,后一想刚才曾自称是布衣秀才,这下可把自个儿也给骂进去了,心下虽佩服老和尚心思敏捷却还是不

胜服气,便又追问道:“大师之言果然是禅宗妙义,受教了,只是在下愚昧于大师前言尚未洞彻,请恕我直言,何以

见得是在下作茧自缚、自寻烦恼呢?”

和尚泰然自若,安详地注视了弘啸一眼,缓缓道:“凡贵之人都有不俗之气,老纳观施主白气贯顶直透明堂,云蒸霞

蔚如虹如霓,缕缕纷纷聚合不定,此乃王者之气,观施主命相为极贵之兆,如何自称布衣之士。”

弘啸几乎便要疑心这和尚是皇上派来阻拦自己的,随后一想皇上这片刻之间只怕还未必知道自己已是离宫而出,仓促

之间如何能寻来这道行极深的老僧,当下更是觉得面前这老和尚颇有来历难以参透。

想了片刻,弘啸便回道:“气者,按儒家之说乃是器宇,按道家所说,便是人精神所在,干王者何事,与布衣何别?

难道如大师这般深谙佛之真义之人也弄这江湖术士的虚玄?”

老和尚莞尔一笑,喟然道:“莫道是彼岸花开,尘缘因果天意也,乃人力之不可更移!且让我赠施主四句真言。”

说罢,老和尚阖上双眼容颜宁若止水,漫吟道:

天命悠悠现龙吟,

意是孰非偕为情。

难料孽缘今世了,

唯有乾坤任尔行。

弘啸在心中默念几遍,心中若有所悟,凝眸望了老和尚一眼,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便悄然退了出去。

待回到前殿,蓝儿已是等得焦急万分,忙迎了上来道:“十三爷,怎么去了那么些时候,我到处寻你却怎么也找不到

,那些和尚也一个个装聋作哑。”

弘啸淡然一笑道:“那和尚是得道高僧,难得一会,我在后头禅房里和他对一对机锋禅语消歇心神,一时竟忘了时辰

,那麦麦和阿九呢。”

蓝儿嗔道:“天都黑了,人家等不及你早走了。”

弘啸微有些遗憾,只得道:“果然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去了。”

011 寻踪觅迹

房山镇,云中楼。

待出了山门,弘啸却见一个穿着一身酱色市布夹袍随从打扮的男子候在自个儿的马车旁边,那男子见弘啸过来,极漂

亮地打个千儿下去,恭恭敬敬的道:“小的给洪爷请安,我家主子见天色已晚,是以先去帮洪爷预定了两间镇上云中

楼的客房,请洪爷随我来。”

“你家主子可是恒府九公子?她回京了么?”弘啸一边儿问着一边儿跨上马车,又伸手将蓝儿扶了上来。

“回爷的话,正是我家九公子。”那随从便坐在马车前辕,回头微笑道:“我家公子这会子也在云中楼,三天之后才

回京。”

蓝儿听罢,便低声对弘啸道:“十三爷,看来这恒公子倒像是有意与你结纳,不如爷就结交这个朋友吧。”或许有个

年纪相仿的朋友,会让他尽快忘记那些他想要忘记的事和人。

弘啸微微一笑,淡淡儿道:“蓝儿,那位‘恒公子’可是一位姑娘家,而且我这会子实在是不想与满洲八旗中人再有

什么瓜葛,我们这就打扰她一晚上,明儿一早便和她告辞吧。”

才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已驶到了云天楼,弘啸下车看时,却是一家百年老店,雕甍插天飞檐突兀甚是壮观,前头是

酒肆,后头才是客房,门前泥金黑匾上端正写着“云中日月”这飘逸行书的四字,瞧来十分不俗。

那随从在前头引路,哈着腰道:“洪爷楼上请,我家公子在雅座备了些酒菜,请洪爷过去一叙。”

蓝儿这时却突然想起一事,便对着弘啸道:“十三爷,你先去吧,待我先收拾一下马车里的包裹送去客房,过会子再

过来。”

弘啸微一点头便随着那随从先上楼去了。

蓝儿转身却出了云中楼,去了附近的成衣铺子为弘啸购置了几件替换的衣衫。正踱步回来时,云中楼大门前却停了一

辆蒙着华罗呢象眼格的华丽马车,一个颀身玉立面如冠玉的俊朗少年正和两位华服女子下了马车往店堂大厅里去。

大凡长得颇具姿色的女孩子遇上了其他容貌出众的女子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那两位天姿国色的年轻女子虽然

穿得有如大家闺秀,然而面上却绝无丝毫矜持之色,反而带了一丝不羁傲然的神色,更是令人侧目不已。

蓝儿不由自主便放慢了脚步,只听那少年正向掌柜问讯,“......是一个和我衣着打扮年纪都相仿的少年,个头比我

矮一些,应该是独自一人......”

那掌柜见他服饰华贵气度非凡,便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回道:“和您打扮年纪相仿的公子小店这会儿倒有两位,

不过却都不是独自来的,随从仆佣跟了一大群。不过,也未必就不是公子要找的人,不知公子将要找之人姓甚名谁,

不如告诉小人,让小厮们帮您上去问问。”

蓝儿听到这儿心头突得一跳,便向那少年多看了几眼,待瞧清了他的相貌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这时,那少年也向她

望了一眼,两人眼神甫一交接蓝儿便转过身子加快脚步匆匆上了楼。

这时天色已晚,暮色浮上层层薄云,如紫霭喷霞,归巢的老鸦呱呱叫着,在云中楼的飞檐翘翅边翩翩起落。

麦麦将雅座四面亮窗支开,只见外头华灯初上,藏蓝的天穹在未名湖畔楼亭台阁的灯火辉映下如丝绸般柔亮,弘啸起

身倚窗南望西眺,但见夜幕灯火之下,湖畔新柳如烟,碧波微漾,东边那一带桃林朦朦胧胧的笼罩在若明若暗的褐紫

之中,镀了一层几乎难以辨认的霜色月辉。

一时雅座之内三人谁也无话,气氛静谧得似乎有些个尴尬,阿九和麦麦面面相觑,都不知一直举止沉稳言语从容的弘

啸为什么在麦麦问了一句他的哥哥后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麦麦走了过来凑在阿九耳际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十三爷的哥哥可是个很凶的人哪,瞧十三爷这样子,说不定这一

回是和哥哥呕了气出来的呢。”

阿九突然起身走到弘啸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那如夜般深幽的眼眸,弘啸侧过头来望了她一眼,随即便又转了回去。

阿九却被这短促的一眼看得心神一颤,那流转的眼波,似是沉淀了星辉辰光,淹没了月影轻霜,幽幽落莫,不经意地

一回眸,仿佛已令红尘间那璀璨繁华皆尽失色。她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在一闪而逝的时间里,告诉别

人那么多的东西,仿佛要尽诉那世间的悲哀与忧愁。而且,他的眼眸里好寂寞,虽然才认识了短短几个时辰,但他在

这之前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的笑容也是寂然的,温暖中带着一丝骨子里的冰寒

,虽不至于拒人千里之外,让人看了却忍不住便会心酸起来。

正在这时,蓝儿推门进来,弘啸瞧见是她,静如止水的脸庞这才恢复了一丝生气,微笑着招手道:“蓝儿,怎么才回

来,我给你留了你爱吃的辣酱鱼肚海参锅和甜点豆沙栗子糕。”

“十三爷......”蓝儿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阿九和麦麦都不是瞧不出眼色的人,见此情形便找了个托辞先行离开

了。

两人才下了楼正欲往后头客房走去,迎面便遇上了由小厮在前头引路的弘远晓晓和何亦霏三人,麦麦见到弘远立马就

认了出来,心中惊讶无比,不由自主的便往阿九身后躲了躲,眼睛却一刻也没从弘远身上挪开。

弘远打量了阿九一眼便停住了脚步,向跟前的小厮问道:“这位就是你们掌柜所说的公子么?”

那小厮忙哈着腰为两边介绍道:“这位是恒公子,这位是洪公子。”

弘远便抱拳道:“原来是恒公子,幸会,在下洪远,正在找我的弟弟洪啸,他今儿个早上独自一个人从家里跑了出来

,家中长辈都焦急万分,听说与恒公子结伴而来的也是一位少年公子,是以在下前来问讯一声。”

“呃......洪啸?”阿九怔了一怔,难不成真被麦麦说中了,洪啸是独自离家的么,这会子果然哥哥都已经找过来了

,正待踏前一步说话,不妨麦麦在身后死命的拽着阿九的衣角,阿九略一迟疑便道:“洪兄所说之人,在下并不认得

,抱歉。”说罢,便转身径自带着麦麦往自个儿的客房去了。

望着阿九的背影,弘远失望的叹了口气道:“这镇上的客栈都找遍了,瞧来十三他许是已经在前头路上了。”

晓晓在旁突然“卟哧”一笑道:“未必。”

弘远双眉一挑,一边扶着何亦霏上楼,一边侧头问道:“晓晓,此话怎讲?”

晓晓不答反问道:“十一爷,你认不认识那位恒公子身边的小丫头?”

弘远歪着脑袋想了又想,还是只得摇头道:“一个小丫头罢了,我并没留意,想来也不会认识。”

晓晓嘿嘿一笑,“那就奇怪了,那丫头看来明明是认识你的,一见你就躲到她公子身后头去了,在你问话的时候,那

位恒公子明明就想说些什么来着,偏偏那死丫头在后头捣鬼,拉她公子的衣角,都被我瞧在眼里呢。”

何亦霏便也点头道:“这个我也瞧见了的,那小丫头和恒公子说不定是认识十三爷的。”

“真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十三说不定就宿在这客栈里!”弘远眼中精光四射,真恨不得立马就开始一间间客房都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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