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外出之时,将他带到了馥郁阁……“哟,好好的一人儿怎么给打成这模样了?”花爷眯眼打量着满脸惊慌的绯玉,
一边说道,“我可是怜悯你才将你买下的,呆在我们馥郁阁可比待在你婶婶那强。”……很快,绯玉便成为了馥郁阁
最红的小倌。这四年之中,几乎所有眷顾他的客人,在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后会露出看似怜悯的神色,可欲望燃烧时,
却仍旧会拿着那些刑具在他身上留下新的伤痕……
怜悯?多么可笑!难道小盈这家伙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不要露出那种假惺惺的神色,我绯玉还用不着你来同情!”绯玉反过头去,语带怒气,“看够了就快点上药!”
柳霄盈这才回过神来,用忍不住有些哆嗦的右手,将药粉十分不均匀的洒在了绯玉的后背上。妈呀,难道这就是传说
中的S M,这个绯玉的确很惨啊,难怪整个人都被搞得有些心理变态了。
药粉带来的刺痛,使绯玉不得不咬紧了苍白的嘴唇。
这些伤痕,一定很痛吧……柳霄盈洒着洒着,情不自禁的伸出左手,覆上了绯玉背上的肌肤,一边将那些堆状的药粉
抹平,均匀到了每一道伤痕上。
“这些到底是谁干的啊?”柳霄盈忍不住出口问道。
“哼,谁有钱买我谁就能这么做!”
“凭什么,这可是性虐待啊,难道这里没有王法吗!”柳霄盈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凭什么?”绯玉的嘴角浮出几丝嘲弄,“因为我们是小倌,他们是客人,客人无需怜香惜玉,只管依自己的癖好,
往我们身上泄欲便是了……昨夜,白老板也这么对你了?”
“靠,他敢这么对我!”柳霄盈几乎是脱口而出,那臭竹杆若是敢这么对他,他一定抓着他往死里打!
没有?绯玉蹙起了眉头,哼了一声。那姓白的大概只是经验少,还不敢做什么逾规之事罢了……不过,这对小盈这厮
而言,已经算是非常命好了,想当年他在馥郁阁接的第一个客人,可是对他毫不怜惜的下了重手。
柳霄盈的手仍旧在绯玉的背上来回抚着,最后停在了残留着血迹的一处,“这些新伤口,是昨夜那人弄的?”
“你说对了,这些全是金老板用皮鞭抽的。”想起姓金的肥猪那张丑恶的脸,绯玉忍不住愤怒的捏紧了拳头,接着转
念一想,若不是身旁这厮将白老板抢去了,他昨夜也不至于落到姓金的手中。于是,他带着些嘲弄的语气的又对柳霄
盈说道,“白老板本应该是选我的,就凭相貌,你以为他会看得上你?不过,他大概觉得我太脏了,所以最后才选了
你这未被侵犯过的身子……”
“哈?你要是看上了他,我帮你说去便是了,大不了叫他把你也包下。”柳霄盈不以为意的说道。
绯玉没想到柳霄盈会这么说,愣了一会后,最终冷哼了一声。想必这家伙也是说好话而已,平常小倌怎么可能会将像
白悦谦那样的金主让给别人,明明霸着都来不及。
“怎么,你不相信,呆会他来了我就去跟他说怎样?”
“哼,你会这么好,把白悦谦送给我?我才不要上你的当,就算你是说真的,我也不会接受你的假仁假义!”绯玉满
是讽刺的回应道。
“妈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告诉你,不要拉倒!”柳霄盈听言大怒,不经意间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
“嘶……”绯玉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这家伙铁定是故意的,他甚至感觉伤口处淌出的鲜血,正顺着自己的后背往下流
。
柳霄盈也感觉到自己手下明显的湿热,他猛然清醒,惊慌失措的掏出手帕想捂住裂开了伤口。
“把药撒上,然后滚出去!”
“可是……”可是血还没止住!柳霄盈看着绯玉背上还在淌血的伤口,心里不由的腾起了些罪恶感。
“滚出去!”绯玉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有多久没这么大声说话过了?他皱了皱眉,脸色非常难看。
“滚就滚。”柳霄盈有些不服气的喃喃着,一边仍旧往伤口上撒了些药,伸手稍稍抹匀了,“劝告你一句,洗澡的话
就用湿毛巾擦身,你的伤口最好不要沾水,不然会发炎的。”
“……”
感觉伤口的血止住了些,柳霄盈这才住了手,站起身离开了绯玉的厢房。
该死的东西!绯玉看着门外柳霄盈远去背影,咬了咬牙……可是,为什么会觉得他抚在自己背上的手,是那么的温暖
,甚至令他产生了娘亲就在身旁的错觉。绯玉摇了摇头,偌大的悲伤袭上了心头,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他的娘亲早
就死了,在嫁给那个老员外的第三年……
柳霄盈一边清洗着手上的药血混合物,一边觉得非常的不爽,占了这个身子后,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老天爷这家伙
究竟又到哪打盹去了,若一定要穿的话,为啥不给他穿到一个满是美女的地方,他妈的来了这么久,竟碰到男人和人
妖,一个女的都没见到!
“小盈,你去哪了?”白悦谦已经站在了柳霄盈的身后,待看到他手上的带血色的污水后,显然有些惊异,“这是怎
么回事?”
若要解释,话就长了,柳霄盈懒得多说,便随口撒了个谎,“看到厨房在杀鸡,帮了下忙而已。”
“哦……”杀鸡?恩公果然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热心豪迈,白悦谦笑着点了点头。
“包下我的事……”
“你放心,白某已经同花爷说定了,以后除了我,他不会让你接其他的客人。”
太好了,这下他便能稍稍放心了些,柳霄盈拍了拍白悦谦的肩膀,自觉豪迈的说了声,“谢谢了啊,哥们!”
“小盈你何须同我客气。”白悦谦只是微微一笑,斜眼瞥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他人,这才俯身在柳霄盈耳边低声说
道,“白某这条命,可都是恩公您救的。”
靠,说话便说话,贴得这么近搞得这么暧昧做什么!柳霄盈连连退后了好几步,脸上已经对着白悦谦摆出了嫌恶的神
色。
白悦谦见状,不免暗暗有些失落。
“商行里还有事,请恕白某先走了。”眼见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白悦谦索性借口脱身。
“那今晚上,你总该不会来了吧?”柳霄盈打心底希望他永远不要来。
“白某若是有空便会来找你的,毕竟来得太少也会惹人怀疑的……”白悦谦知道柳霄盈在盼望着什么,他十分的不高
兴,已经将今晚呆在柳霄盈这儿的想法抛到了一边。今日就如恩公的愿好了,他冷冷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7.仇人相见
这一夜柳霄盈又做噩梦了,噩梦中柳絮絮嚣张跋扈,伸手一挥,又是一群猛男朝自己奔了过来。幸而在紧要关头,花
爷敲开了柳霄盈的房门,将他叫醒了,“快些穿好衣裳到雅间去,有人要见你。”
白悦谦那家伙一大早想干什么?柳霄盈疑惑不已的穿好了衣裳,看了看铜镜了的自己,发现自己有了些黑眼圈。妈的
,千万别让他回去了,不然总有一天他要手刃了柳絮絮那谋杀亲哥的混蛋!
所谓雅间,无非是馥郁阁一间格调略高的厢房,处在偏厅,远离大厅的嘲杂,是装门为一些想避人耳目的达官贵人准
备的。柳霄盈推开了雅间的门,看见一个青衣男子正背对他立着。
“关上门。”男子说。
声音有些怪异,来不成白悦谦感冒了?柳霄盈想着,一边转身将房门关紧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恨他?莫名其妙,这个白悦谦到底在搞什么鬼!柳霄盈很是没好气的回应道,“我说大哥,你傻了还是怎么的,我无
缘无故恨你做什么?”
“……”青衣男子皱了皱眉头,他说的一定是反语,他将他弄成这样,他恐怕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想到这,青衣男子
叹了口气,将身子转向了柳霄盈,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到了这种地步?
“你……你怎么不是白悦谦?”柳霄盈看清那男子的脸后,立马骇然了起来。难怪先前觉得他身高略矮了些,只当是
自己清早起来眼神不好使,没想到还真的不是白悦谦,不过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日后不会让他接待别的客人吗!
“白悦谦?”青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微眯了双眼,嘴角漂浮起一丝玩味,“暮霞城首富白悦谦?我当然不是他,你
又怎么会以为我是他呢?”
眼前这男人长得倒是秀美,不过柳霄盈能从来不以貌取人,尤其是男人。何况到这来的就肯定不是什么善类,柳霄盈
皱着眉头,身子已经开始向房门倾了去,“白悦谦已经包下我了,我不会伺候你的,你去找别的小倌吧!”
“司徒霄迎,你想跟我玩失忆么?”青衣男子居然径直跃到了柳霄盈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看来,你很享
受这个地方,瞧瞧你现在这模样,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低贱的小倌对吧!”
司徒霄迎?柳霄盈感到脑袋里有根神经被触碰了一下,莫非这个名字是自己这身子原来主人的名字?居然连音色都一
样!
“恐怕哥们你猜对了!”柳霄盈厌恶的推开了男子,“明着告诉你吧,我除了知道自己叫霄迎以外,其他的任何事情
都已经记不住了……你是我的仇人?”那男人一定做什么对不起司徒霄迎的事了,不然也不会说什么恨什么的,柳霄
盈微微有些好奇。
“你连我也记不起来了?”青衣男子有些怀疑,待看到柳霄盈的神色不似撒谎之后,面上又暗藏了几丝怨恨,“那好
,让我来告诉你,我正是那个将你送到这馥郁阁来的人,我叫尹间仁,暮霞城城守的独子,你可记得了?”
尹贱人!原来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柳霄盈的愤怒毫不遗余的展现在了脸上。若不是这个人,司徒霄迎也不会一命呜
呼,他柳霄盈的一缕幽魂也不会附上这无主之身,更不会成为什么馥郁阁的小倌……好啊,来的正好,他正想找他算
这笔帐呢!
“记得,当然记得了,你这该死的家伙……”柳霄盈狠狠的一记右勾拳过去,打了那尹间仁一个措手不及。
尹间仁挨了柳霄盈的一拳,显然懵了一会,随后居然不怒反大笑了起来,“司徒霄迎,你看起倒是蛮有精神嘛,我还
担心你会因为沦落到这种地步而因此一蹶不振呢!”
眼前这人的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了,配上他另一边白皙秀美的脸蛋,模样显得异常可笑,而他居然还有闲情嘲笑他人。
柳霄盈挑衅般的斜睨着尹间仁,“我的确有精神的很,怎么,你还想挨一拳?”
“霄迎……”尹间仁却叹了口气,低头沉吟了一番,“其实,我没有想过要害你变成这样……”
“没有?那你现在就放我离开馥郁阁啊!”柳霄盈冷笑着质问道。
尹间仁叹了口气,“不能。”
“那你他妈的说什么屁话!”
“你夜闯城守府,刺杀城守,这是不能饶恕的大罪……”
“那好,我也放不着要和你这半边猪头说话了,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被关在这儿的,若你是想来看我的惨境,那你
已经看到了,我可是要回去了,不然我的顾主白老板会着急的。”柳霄盈扬唇一笑,故意做出许些媚态,趁尹间仁愣
神之际,推开身后的门便迅速退了出去。
尹间仁这王八蛋,要不是想到惹了他说不定后果比现在更悲惨,他还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柳霄盈嘴上一边咒骂着尹
间仁,一边怕他追来便立即逃远了……
半边猪头?华丽冷清的厢房内,尹间仁正愣愣对着铜镜里照出的那张脸蛋,还真是肿得有些离谱了,不过倒及不上猪
头。
司徒霄迎那家伙!尹间仁捏紧了拳头,把他的脸蛋打成这样,他当时应当还手回敬的。可是,那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感觉和以前的他很不一样了,或者,是因为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疯了?
尹间仁思绪有些凌乱,他负手站到了窗前,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曾几何时,他和司徒霄是最亲密的玩伴,那时司徒家是名门望族,加之司徒嫣然当时贵为皇帝的宠妃,司徒嫣然在暮
霞城当城守的叔叔司徒禹,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日中天,司徒霄迎便是司徒禹的独子,而尹间仁的爹尹旭,
当时也只不是司徒禹手下的一名副将。
尹旭时常去司徒禹府上议事,他便跟着去司徒府找同龄的司徒霄迎玩耍,一起玩的还有沈师爷的女儿沈晴儿。后来,
他们三人索性偷偷的结拜成兄妹,说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这安逸无忧的日子没能过很久。司徒家一夕之间获了重
罪,司徒嫣然被赐死,司徒家更是被判满门抄斩……后来,尹间仁知道了,司徒家是因为想谋反才获罪的。他也知道
,告发司徒家的便是自己不久当上了城守的爹。不过,有件事他却不知道,那便是司徒霄迎没有在那次灾难中丧生,
而且他还学会了一身功夫,目的是为了找尹旭偿命……
尹间仁叹了口气,系下了挂在腰带上的香包,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这是晴儿做给他的,如今晴儿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他们俩成亲将近也有了一年之久。
尹间仁知道司徒霄迎从小便喜欢晴儿,晴儿那时也更喜欢司徒霄迎,可惜司徒家的灾难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他便趁
机捡了个便宜,日渐得到了晴儿的青睐。那日,司徒霄迎本是能刺杀到爹的,可是晴儿的出现明显使他乱了心神,才
让围在四周的他和护卫们有机可趁,将他生擒了下来。尹间仁从晴儿的眼中读到了担忧,他不由的异常恼怒,以至于
尹旭说要杀掉司徒霄迎时,他却提议将司徒霄迎送进馥郁阁里当小倌,因为这样能让他生不如死,更能让晴儿对他死
了心。
可是现在有点后悔了,尹间仁苦笑了一下,将香包系回到了腰间,毕竟是儿时的挚友亦是结拜兄弟,做的这般无情,
不止晴儿怨他,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过心狠了。但现在不是他不想放他出来,而是想必爹是不会答应的,爹对这个折
磨司徒霄迎的方法感到非常满意。
再次见着他,霄迎应当对他恨之入骨,拳脚相加才是,尹间仁之前还告诫自己,面对霄迎的攻击只能躲避不能还手。
可万万没料到,霄见着他却说记不起他了……
“吱嘎。”身后的门被人又推开了。
“霄迎你……”尹间仁抛开思绪,连忙回过头去。
“尹公子,小人先前见小盈走了出去,所以想进来问问是不是……”进来的却是花爷,“尹公子,你的脸怎么了?”
尹间仁轻咳了一声,面上有几丝难堪,瞬间又阴沉下了脸色,“不小心摔的……这关你什么事,你若是敢多嘴,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