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蓝——优哉

，迈开艰涩的步伐回天岳去。
才走没几步，腿一软差点倒了下去，幸好有双强壮的手臂，扶助他，「没事吧？」
「谢谢。」转头谢过那人的好意，扶助自己的人有著一把胡子，依稀印象里好像有这人。
王隐此时才发觉他是四无君身边的护卫，怎麽会这副模样，「发生何事了？四无君怎麽了吗？」
他认识主人？这才想起，很久以前主人曾经说过他有个朋友，刀法锐利是真正的刀王，看这人的穿著打扮和主人所形
容的并无差异几分，藉由他的协助站直身子，「主人有危险，请你快去救他。」紧扣在王隐手臂上的手泛著温热的红
色液体。
王隐点头，「放心，你自己呢？无碍吧？」有点忧心他的伤势。
「不碍事，主人…麻烦你了。」撕下一块衣服帮自己的手掌止血。
王隐两步当作一步在跑，这次他不能再失去救四无君的机会。
　
外头可真是热闹，不知道绝烨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去云尘盦，看著北无君对自己上下其手，心里冷笑，如果自己还做重
蹈覆辙的事那自己可不是四无君了，乍看之下旁人会以为自己已毫无真气可言，但自从解了檀莲之毒後自己就先留住
三分原力压制在体内等到危机时刻才能发挥出来，指间开始凝聚著气。
北无君并未感受到身下人的异状，只想快点一逞自己的兽性。
翻腾一掌打向北无君，北无君措手不及，掌气袭向他的肩口，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被轰向墙壁上去。
「你……」没想到他留有这招，北无君愤恨的眼神看巷四无君。
四无君勉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执起一边的羽扇，「没想到吧……」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去，直至到一面拐角墙壁，左手
往後触摸著那面墙壁。
「哼，你能逃到哪去呢！」把唇边的血丝擦去，要往前去捉四无君。
左手用力一推，整面墙往内转动，四无君立刻闪身进去，墙壁立刻阖了起来。
北无君来不及抓住他，只能槌著墙发火，「你只能逃过这一时，等我把这该死的墙壁给轰了，看你能怎样。」
　
拖著伤痕累累的身躯，靠著墙壁踏著幽暗的阶梯一格格往下走著。
这密室自从上次为了要操作冰川孤辰而来此下法术後，自己就未再踏入此地过，蜘蛛网结满、灰尘飞扬。
一面水池呈现在四无君的眼前，清澈毫无波纹，「该做个了结了。」缓缓地走向它。
低喃了几句术语，抽起旁边已尘封已久的短刀，卷起袖子，狠狠地往上面一抹，鲜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至水面上
，水面如数十年前般，池面上的水开始波涛荡漾。
轰的一声，门被轰了开来，没多久北无君的身影就出现在四无君的面前，「你後边已没了路，看你如何逃？」
「逃？呵呵……」清脆的笑声环绕著整个密室，「四无君从不言逃的。」在自己的计划还没成功前，绝不能让任何人
破坏。
提起体内残馀的真气和北无君恶斗。
「蓝羽飘杀……」挥动著蓝羽扇率先抢攻。
　
****
素还真带著叶小钗走著之前沐流尘带自己走的路，奔至冥界天岳内部，里头已经混乱无比，砍砍杀杀的声音从未间断
。
慌张的汗水布满在素还真的额头上，那抹让自己担忧的蓝影会在哪？
『还真，镇定点。』叶小钗按住素还真的肩膀要他别慌了手脚，幸好现在天岳内早已杀的眼红，敌我不分，要不然清
香白莲和刀狂剑痴走在这里早就一堆人杀过来了。
「嗯！」深呼吸几口气，稳定了下情绪，「小钗你往那边找去，我走这边。」
叶小钗点头，两人兵分二路。
　
幽暗的密室中，四周一片狼籍，大口大口的喘气声暴露在空气里。
负伤仍不羁的狂傲，血丝沁在唇边，手执的蓝羽扇已被染红。
「你就乖乖认命吧！」北无君双手拿著厉剑逼向四无君。
四无君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看来你到现在都还未发现我的意图罗，不过迟了……」
身後的水池突然形成一个漩涡，整个密室开始动摇起来，不…是整个天岳都开始天摇地动。
「你做了什麽？」身体已开始不稳，一手扶著旁边的石壁。
四无君往後退了一步，「做个了结而已，天岳本来就不该存在，四无君的死也将让这地方一起沉灭。」
把羽扇收起，「你可知道此处是何处吗？」手腕上原本已乾竭的伤口开始又冒出红色液体，顺著手腕滴滴答答地流至
地面上。
北无君不知他心里在卖什麽葫芦药，并不作声，暗地调养著自己气息。
对自己手上的伤并未在意，「此处是天岳底部的中间处，也是心脏之处，如果这里塌了你觉得会怎样呢？」
「哼。」北无君不以为然，「凭你之力可以弄垮整个天岳，也太夸了吧！」
四无君笑而不答，转身看著眼前波涛汹涌的池水，已从清澈转为墨黑。
「怒涛的黑水将要颠覆整个天岳，此时只需要加个引子就可。」撇头，如平常般的展露出一抹充满自信的邪魅笑容。
「智巧终归庸俗……」嘴里沁著笑容说著感伤的话语，「雄谋只馀虚话……」猛地，吐出了一抹鲜血。
手捂住自己的嘴，当这身体使用到极限时，也将是他毁灭的一刻，真气无存的躯体，将是作为这灭极的黑水最大的容
器。
北无君目瞪口呆地看著四无君的一举一动，为他不要命的举止，震摄住。
「哈哈哈哈哈……无吾不能之事……无吾不解之谜……无吾不为之利……无吾不胜之争……」自己最猖狂的诗号此时
念起来真有些讽刺。
蹒跚的脚步慢慢地往水池迈进，「北无君，王图霸业是何？千古流名又是何？不就如尘埃般，一吹就消散吗？」半带
著劝戒的话问道。
「我和你这失败者不同，我会站在众人的顶端的。」北无君咆哮道。
「是吗？」淡淡地回了一语，他能感受到黑水已经开始吸收自己这养分了，意识已渐渐趋至黑暗，「素还真……」力
气突然从体内被抽空似的，只能够他念出这三个字，这个让自己改变一生，毁了整个理想的名字，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黄泉之下……四无君等你再续……未完的局……』
身躯缓缓地倒入水面，傲蓝的羽不再纷飞，狂妄的言语不在，四无君此生从未後悔过，即使到了此刻依然。
在四无君躺下的刹那间，池水倏地恢复成白净，但激盪的更加剧。
池水慢慢地要把四无君的躯体淹没，天摇地动的更加剧烈，墙壁开始剥落，地面开始隆起，整个密室将近要崩溃。
「在我走之前，我要把你的头给砍了，吐一吐我怨气。」
持著剑走至水池旁，把剑身停在四无君的颈彻旁，正要用力一抹时，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不可思议地看著停在自己胸口的刀身，「你……」话还未问出口，刀光一亮，人头已滚落地面。
「早该死的家伙。」王隐把刀收回，快步地把四无君从水里捞出来，看著面无血色的容颜心里更是一惊。
「四无君、四无君……」拍了拍他的脸庞，但毫无反应，摸向他的颈动脉，几乎已经微薄到感觉不出来在跳动。
感觉怀中的人的躯体渐渐失温，再不敢做迟疑，迅速把身上的黑披风脱下，把四无君整个包住，打横抱起。
要赶紧找到沐流尘给他治疗，脚步不敢迟疑地要往出口走去，但轰的声，整块屋顶掉落下来，把出口给封死。
「该死。」不禁骂了几句，都在这节骨眼了竟然还发生这种事，单手搂住好四无君，另一手把刀抽出，「孤伶．清风
。」刀气划向阻碍物。
灰石湮灭，出口豁然在眼前，地震持续不断，怕再有个万一，连忙带著四无君离开此密室。
　
****
素还真心急如焚，天岳如此的大根本不知要从何找起，兵荒马乱，又加上一连串的地震，自己也遭了殃，倏地一抹黄
影引了他的注意，那不是绝烨吗？他应该在四无君身旁才是。
绝烨握住刀柄的虎口已渗出血来，全身上下无一没有伤痕，能支撑他到现在的信念是保护好自己的主人，对於术法不
熟练以至於节节拜在鬼隐的手下。
「黄毛丫头，能撑到现在算是你走运了，下一招可没那麽简单啦！」鬼隐提起神元，要给绝烨致命一击，绝烨咬牙用
刀防卫，自知逃不过这劫。
「砰！」
素还真帮绝烨挡下了这招，「没事吧？」对著身後的人询问道。
「无碍。」看到素还真出现心里稍微定了下来，但天之翼呢？他去哪了？
「好个素还真。」素还真出现在此将会打乱他的计划。
不去理会鬼隐，「绝烨你的主人呢？」身为他的贴身护卫应该知晓的。
「主人在他房内，你快去，这里有我即可。」重新振作精神。
素还真点头，「这里快塌了，想办法快点离开。」说完赶紧往绝烨所说的目标前去。
「别想走……」鬼隐指使一旁的部下去拦素还真，但被绝烨挡住。
「你们的对手是我。」锐利的刀法再次施展开来。
　
青阳子此时正率领一群部下来到了天岳外，才要踏入此区，一阵清风从内吹袭过来，一位黑衣人和青阳擦身而过。
本来并不需要再意，但那黑衣人怀中的那角蓝衣吸引住自己的目光，示意其馀人先行进入，「这位壮士，还请留步。
」青阳子出声留人。
收住脚步，转身，这不是天地门的青阳子吗，但顾及怀中人的安危，赶紧答道，「抱歉我朋友受了伤，要赶紧就医。
」
「可是四无君？」挑眉问道。
突然想到一事，「沐流尘可在云尘盦？」间接的证实青阳子刚刚的问话。
「让我先一观吧！」把上四无君的脉搏，心知不妙，「快回云尘盦去，素续缘应该也回来了，快让他治疗。」
王隐帮他拉拢好披风，「嗯！」转身急奔而去。
赶紧要通知大哥，要不然怕为时已晚啊！青阳子脸色铁青。
　
「啊……」绝烨颓倒在地面，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死丫头这回可没人来救你了。」一掌要打向绝烨的天灵盖。
一个身影扑向绝烨用身体挡住那攻势，在鬼隐吃惊之馀，绝烨一手扶助为自己受伤的人，抽刀一刀刺向鬼隐的右肩，
血流四射。
身受创伤的鬼隐，跌倒在地面，此时又连起了数次震盪，一块飞檐坍塌，鬼隐就这样被压倒在下方，堂堂的邪能境之
主竟然这样横死在此，或许这是连鬼隐都料想不到的结果。
　
心疼地看著为自己受伤的天之翼，「你是笨蛋吗？干嘛回来？回来寻死吗？」用手捂著他怎样也流不停的伤口，笨蛋
、笨蛋真是笨蛋一个。
「找你。」摊倒在绝烨的怀里，气息微弱。
「要保护的是主人。」拭去从眼角偷偷跑下来的泪水。
摇头，「已有人取代我们保护主人了。」想撑起身子但已经无力。
把他搂的死紧，「回来找我是因为爱我吗？」虽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问问。
把沾满鲜血的手掌贴在绝烨的脸庞上，「不爱，但会陪你到最後，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欠她真的太多。
「笨蛋！」绝烨破涕而笑。
伸出手圈住绝烨的腰，这边有一个人陪著自己，而刚刚又有个人说要陪自己度过来生，主人也有人相陪，天之翼这生
活的够满足了，毕上双眼，嘴角露出笑容。
绝烨把後背靠在残壁上，主人原谅我最後没有遵循您的指令，愿祝您此後能过您想要的生活。
随著天岳慢慢地崩溃，石块、灰烟渐渐地把他们两人的身影覆盖住，一切或许都要归为零。
　
****
看著要前去的路被巨石封死，素还真提起手要发掌气轰掉，但被制止。
『还真，不可，这轰下去会连带引起其他震动的，天岳会更加速毁灭。』拉下他欲要发功的手。
「四无君在那里头呀……你要我眼睁睁地看他在里面等死吗？」太多不安因素让素还真情绪十分不稳。
叶小钗了解他的心情但不能让他冒失地去涉险，才再烦恼之时，只见青阳子慌慌张张地跑至他们面前。
「终於找著你们了，这边让五道子他们处理吧，大哥你快点回云尘盦去。」
「发生何事了？」素还真开口问道。
青阳子不语。
「找著了四无君？」探问道。
点头，但不再多言，语多伤人呀！
素还真心里多少有些谱，但不能置信，身子有些软了下来，幸好叶小钗在後方扶著他。
『还真，没事吧？』怎麽突然脸色苍白，好吓人。
素还真推开叶小钗，「我回云尘盦去，这边麻烦你们了。」声音有些颤抖。
青阳点头，拍了下叶小钗，「你陪大哥回去吧！」
听青阳子这一说，难不成四无君出事了？用眼神询问著青阳子。
青阳子缓缓的点个头，「不知捱不捱得过大哥回去，你帮我留意下大哥，我怕他……」
叶小钗点头拍拍他的肩，表示不会让素还真做傻事的，赶紧跟著素还真回云尘盦去。
　
****
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云尘盦的，当他走至家门口时，发现自己的儿子正站在大厅门口等著自己。
「续缘怎麽站在这？」不了解自己为何如此询问，或许是自己不想被点破。
续缘摇头，泪水奔流了下来，激动的情绪让他说不出来任何一语。
走至儿子的面前，用手指拭掉他的泪水，「他在哪？」
续缘的手指微微地指向素还真卧房的方向。
「在我房里吗？」转身步向自己的卧房。
短短的十几步路，为何却感觉的如此遥远，缓缓地拨开门廉，推了门走了进去。
一页书站在最近门口之处，看见来者，只摇头叹气。
慢慢地走向床边，沐流尘和王隐伫立在一旁。
自己思念已久的人儿，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但自己却不敢靠近，终於鼓起勇气伸出手，慢慢地碰触到他的脸庞。
为何如此的冰冷？为何他毫无反应？坐至床沿，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头埋在他的颈窝，四无君身上的衣服换成白色
素衣，身上沾染了些自己的莲香。
微微的能感受他虚弱的脉搏，「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用自己的生命去毁灭冥界天岳的一切，施法呼唤了藏在天岳内部隐密的黑池水，用自己的身躯去当引子，虽然最
後黑池水并没有淹没他，但他的躯体已经被黑池水入侵，就算帮他医治或许之後也会像活死人一般，这样的四无君你
还肯救吗？」沐流尘幽幽地说出口。
素还真听了无言，唇贴在四无君冰冷的额际上，医治好也是活死人，这样四无君会高兴吗？
沐流尘弯下身拨了下四无君的发丝，「他只剩三个时辰了，时辰一过他就没救了，你趁这时间好好对他忏悔吧！」转
身拉了下王隐，「走吧，这边没我们的事了。」
「沐流尘，其实……」王隐才开口却被沐流尘制止。
「一页书，我们先走一步了。」沐流尘欠个身，强迫王隐一起离开。
看四无君的好友们离开卧房後，拍了拍素还真的肩，「四无君能明了你的心意的，就别再自责了。」
就这样让四无君离开吗？不、不……他绝不能接受四无君离开自己，素还真猛摇著头。
「素还真？」一页书怕他一下子无法接受这打击，而精神错乱。
不知不觉间，泪水滑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打在四无君的脸庞上，「我不能让你离开我，即使你要恨我也无妨，请不
要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啊……」一次一次的失去早已让自己麻痹，但对於四无君自己绝对不能再放手了。